64 別讓我恨你

可是,他的表情還是那麽的嫌惡而憤恨,那一幅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的樣子,實在不适合說出那樣旖旎的三個字,可是,她卻明明白白的聽到了,雖然他只說了一次,她卻聽得清晰又明白,就如同這雷聲敲擊在耳側,震耳欲聾。

他和她之間,從來沒有談及過感情。

他們開始得那麽不堪,根本就跟感情無關,有的只是肉體和金錢的交易,就算是在他們最為融洽的時候,也沒有說到過感情,他甚至都沒有在她耳邊說過喜歡之類的話,就算是情人間的敷衍也沒有,可是,現在,他居然說,我愛你。

木宛清迷迷糊糊的覺得歡喜,卻又莫名其妙的覺得悲傷,那種又喜又悲的心情讓她看上去哭笑不得,季雨濃一語既出也知道自己失了言,見木宛清面色古怪,遂又冷冷的說:“覺得好笑嗎?覺得好笑就笑出來!”

他只顧扭着頭瞧她,卻沒注意到前方的雨霧中一輛橫逸而出的大卡,木宛清失聲尖叫,他再回轉已然沒有可能,只得将方向盤狠狠的往一邊側去,然後趴在木宛清身上護住了她,刺破耳膜的剎車聲,巨大的撞擊聲,行人的尖叫聲,還有越來越大的雨聲,漸漸淹沒了她的意識。

再醒來,卻是在病房,周圍一片肅穆的白,她急切的跳下床,腳剛沾地,一陣刺心的痛傳來,她就勢摔倒在地,門外的護士趕緊沖了過來,扶住了她。

“你沒事吧?你的腳受傷了,不要亂動。”護士将她扶到床上,木宛清抓住她的手,急急的問:“還有一個人呢?還有一個人怎麽樣?”

護士看了她一眼,“不怎麽樣,你是因為有他護着所以受的傷并不重,他頭部嚴重受傷,出了好多血,現在還躺在ICU呢,醫生……”

護士的話還未說完,木宛清早已又一瘸一拐的沖了出去,跌跌撞撞跑到ICU,季雨濃正安靜的躺在裏面,一動也不動,他的面色蒼白的似一張紙,渾身上下插滿了各種管子和醫療儀器,一大群醫生和護士正在他身邊忙活着,個個都是面色凝重,她突然之間就覺得身上所有的氣力都被抽離,軟軟的癱在了地板上。

有護士走出來扶起她,她簡直就不敢問,嘴哆嗦半天沒吐出一個字,護士看出她的心思,說:“他還處于暈迷中,腦中有淤血,要做手術,情況還是很兇險,你是病人的女朋友嗎?”

木宛清緩緩搖頭,這時走廊裏突然急匆匆走過來一群人,中間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衣飾華貴,氣度雍容,此時卻滿臉的悲凄,直奔ICU而去。

木宛清看到她換了無菌衣,被一個男人攙扶着走了進去,那個男人的臉似曾相識,木宛清想了半天才記起來,就是那個晚上,一直叫季雨濃表哥的席方平。

木宛清挨着牆站着,她找到護士換了無菌衣,也走了進去,那個中年女人目光一閃,落在她的身上。

雖然隔着大大的口罩,只有兩只眼睛露在外面,木宛清還是感覺到這個女人身上強烈的憤怒,她下意識的縮了縮頭,往牆角處溜了溜,女人開口說話,“我聽說,小雨就是為了救你,才成這個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木宛清垂着頭,一個勁的道歉,眼淚也撲簌簌落下來,一旁的席方平扯了扯中年女人的衣角,說:“舅媽,我們還是問一下醫生,後續還要再做哪些手術。”

女人冷哼了一聲,剜了木宛清一眼,恨恨的走了出去,木宛清縮在牆角裏流淚,見兩人都去了醫生病房,才敢偷偷的上前看季雨濃。

他靜靜的躺在那裏,鼻間還插着氧氣管,他的臉白得近乎透明,甚至都能看到脖間的青筋,因為白,越發顯得那眉毛的濃黑,他好像突然間瘦了下來,再不是今天她見到他時,那種傲慢而嚣張的模樣,顯得憔悴不堪,木宛清想到他在出事前說的那句話,又是一陣刺心的痛,指尖輕輕的撫上他微蹙的眉峰,無聲抽泣起來。

護士輕扯她的手,輕聲說:“這裏是ICU,為了病人更好的恢複,還是請您盡快出去吧。”

木宛清俯下身,在季雨濃的唇間印上輕輕的一吻,她和他在一起那麽久,很少會主動的真心的去吻他,可是,現在就算她想彌補,卻也不知道老天還會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

走出ICU時,家務助理在外面等她。

“木小姐,這張卡交給你,這裏面有五十萬,是季先生出事前交待我的。”

木宛清看着那張卡,哇的一聲哭出來,如果不是她,季雨濃不會有事,她可能真的像花容說的那樣,是個不折不扣的掃把星,所有喜歡她的男人,都會莫名的被傷害。

家務助理默默的看着她流淚,半晌,突然說:“木小姐,我能問一下嗎?你們在車裏,是不是吵架?當時我一直跟在你們的車後面,那輛大卡出現得并不突兀,還打了轉向燈,我不明白為什麽季先生會沒有看到。”

家務助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平時中規中矩,絕不多說一句話,此時卻滿臉困惑的看着她。

木宛清搖頭,淚落如雨,“我們沒有吵架,是……他說了我幾句,沒有看到……前面來的大卡。”

想到那關鍵的時刻,季雨濃撲在她身上,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她蹲在地上,直哭得撕心裂肺。

兩天過去了,季雨濃依然沒有醒來,木宛清在兩家醫院之間來回跑,人很快瘦脫了形,而在季雨濃這邊,其實她只能窩在ICU外面偷看。

季家來探病的人陣容很大,幾乎是川流不息,那個中年女人迎來送往,雖然是悲痛至極,卻也大方得體,席方平一直陪在她身邊,偶爾會掃一眼牆角的木宛清,後來就上來說話。

“那一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問木宛清,“我聽家務助理說,那輛大卡,已經打了轉向燈,是表哥沒有看到嗎?”

“他當時在跟我說話。”木宛清又是泫然欲滴,“我惹他生氣了,他很惱火,只顧着說我,沒看見前面的車。”

席方平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裏一陣不安,忙又将頭垂下,席方平突然問:“你喜歡他嗎?”

木宛清愕然的看着他,他卻再次問,“木宛清,你喜歡季雨濃嗎?”

木宛清只是悲傷的看着他,她沒有辦法回答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到這種時候,再說喜歡總覺得有些假,席方平微嘆,“也不知他這舍命救美女,到底值不值。”

他轉身走開,附在那個中年女人耳邊說了幾句話,女人看看她,忽然招手讓她過去。

木宛清怯生生的走過去,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過于淩厲的氣場,讓她心裏莫名的害怕。

“把頭擡起來。”中年女人冷冷的說。

她不得已擡起頭,看見一張冰冷而淡漠的臉,雖然已是中年,皮膚依然保養的很好,五官也很漂亮,只是,線條太過剛硬,沒有女性常見的和婉。

女人冷哼了一聲,說:“倒是個清靈靈的樣子,難道小雨會喜歡。”

她話裏的意思像是在誇她,可口氣卻又分明是嘲諷,木宛清只是沉默的立着,女人又問:“我兒子舍命救了你,想來是心中有你,你去裏面跟他說說話。”

木宛清的眸光閃過一絲驚喜,這兩天,這個女人一直不準她靠近季雨濃,今天卻不知為什麽格外開了恩,木宛清又哭又笑,說:“我就去跟他說話。”

換上無菌衣,她倒是專守在病房裏了,指尖一點點貪婪的撫過他的臉,心裏蕩漾着異樣的溫柔。

她其實并不知道跟他說什麽話,只是一遍遍的在他耳邊重複着,我是宛宛,我是宛宛。

她記得他最激動時總是喜歡叫她宛宛,帶着無限的疼惜和憐愛,那樣的細語呢喃,一度曾讓她的心都微微的顫栗起來。

席方平在一邊說:“你叫他的名字呀,幹嘛老是叫自己的名字?”

她茫然的看着席方平,她其實私下裏對他什麽稱呼也沒有,他們在一起時,幾乎就只是兩個人相處,她即便什麽都不稱呼,他也知道她是跟他說話。

她偶爾生氣時,會叫他季先生或者季總裁,很生氣時,會大聲的叫他季雨濃,可是,這種時候,她突然不知該叫他什麽了,若是叫雨濃,總是那麽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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