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關上門，陸峥嶼眸中閃過一絲濃烈的痛楚。

宋風雅自背後貼了上去，雙臂摟住他的腰：“阿峥嶼。咱們繼續吧”

“藥是你下的。”

環着他腰的手松了松，陸峥嶼轉過身，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說實話嗎？”

“你在說什麽啊，我聽不懂”宋風雅緊張的雙手攥住了衣角。“什麽藥。我不知道。”

陸峥嶼冷笑一聲，走到床頭櫃，将放在上面的水杯拿起來：“你覺得我現在拿去做檢查。還能不能查到上面的指紋？”

宋風雅身子一顫，驀然擡起眼眸，眸中隐隐有淚光：“沒錯。就是我要下的藥！但那又怎麽樣。我們都要結婚了，你心心念念的卻都是這個狐貍精！”

“你在胡說什麽！”陸峥嶼皺眉，猛地擱下杯子。水花濺起。有幾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的疼。

“從我們見面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心裏一直有個人，後來見到陸繁淺。我看見了你看她的眼神。”宋風雅癡癡的看着陸峥嶼，眼裏有着情意和不甘。“你知道嗎，愛可以隐藏，但眼神騙不了人。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她。”

“沒有，你誤會了。”

截下她的話，陸峥嶼這才發現喉嚨有些幹澀。他閉了閉眼，又迅速睜開：“我沒有喜歡任何人，而且我們就要結婚了。”

他的視線掃向已經安靜下來的門外，她應該已經走了吧：“剛才你也聽到了，我讓她把孩子打掉，如果我喜歡她，還會這麽做嗎？”

宋風雅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

女人的第六感是不會錯的，但就如陸峥嶼所說的，如果他真的喜歡陸繁淺，又怎麽會狠下心不要這個孩子？

“以後別再耍這種小手段，如果再被我知道，那我們之間就徹底結束。”陸峥嶼轉身就向浴室，丢下一臉憤恨的宋風雅。

浴室裏，還殘留着冷空氣，地上是他剛才洗過冷水澡後未幹的痕跡。

陸峥嶼看着鏡子裏的那張臉，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臺子上放着一張診斷書。

他低頭拿起，上面“遺傳性”三個字，脊背挺了挺。

擡手将診斷書撕碎，打開水龍頭，看着碎紙打着旋順着水流被沖下去，陸峥嶼才收回視線。

他轉身想出去，卻在感覺到鼻息間流淌下來的溫熱時，停下腳步。

鼻血順着臉頰一滴滴落在案臺上。

陸峥嶼盯着鏡子，忽然間笑了出來，只是眼中都是悲涼。

這樣也好。

冰涼的手術臺。

陸繁淺躺在上面，盯着刺目的照明燈，雪白的燈光照的眼睛直發脹。

“陸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嗎？”醫生套上手套，惋惜的說，“懷個孩子不容易，不如再和家人商量商量？”

“不必了，我已經考慮好了。”

陸繁淺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和陸峥嶼的點點滴滴。

這麽多年來，一直是她自欺欺人，在做着一個不屬于她的夢。

如今，孩子都要沒了，夢也該醒了。

針頭刺入她的皮膚，将麻藥一點點推進去。

模模糊糊間，她似乎看見了陸峥嶼正看着自己，眼裏不帶半分感情：“這個孩子，不該留下。”

陸峥嶼，你贏了。

如果能重來的話，我寧願，從未認識過你。

寧願一個人孤苦一輩子，也不想再次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