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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穿着纖塵不染的白色襯衫,領口的紐扣松開了兩顆,黑色的領帶松垮,手臂處完美的肌肉線條隐隐可見。
田安安眸光微動,這才發現剛才的紅色是他指尖點燃的雪茄。脫去手套,她第一次正經端詳他的雙手,幹淨修長,竟然漂亮得不可思議。
封霄靠坐在沙發上,神态慵懶,金絲眼鏡下的目光卻冷厲凜冽,毫無溫度地在她身上打量。
少女的身體因為恐懼而有輕微地顫抖,白皙的皮膚被燈光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橙色,看他的目光充滿着警惕和探究的色彩。他的視線掠過白皙的小腿,掠過纖細的腰肢,掠過精致的鎖骨,掠過脆弱的脖頸,最後落在那張小巧漂亮的唇上。
幹淨了,很好,讓他更有食欲。
男人的薄唇上彎出一道淡淡的弧度,身子微動将雪茄在煙灰缸裏熄滅,眼神玩味,聲線冰涼,“過來。”
田安安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重複了一次,“過來。”
“……”他的語氣和之前相比沒有變化,安安卻讀出了危險的信息。她糾結了瞬,最終還是妥協下來,認命似的挪着步子朝他走近過去,心跳極度紊亂。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似乎不言而喻。
她是個成年人,面對這種事應當淡定一些,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想活命,除了這個也沒有第二條路走了。
安安在心裏不住地寬慰自己,盡管她心裏一直矯情地認為第一次應該給最愛的人,盡管她還悲催的沒談過一次戀愛……
男人慵懶地坐着,她站在跟前,第一次發現俯視人會有一種類似亵渎的罪惡感。她強自鎮定,一臉慷慨赴義的絕然。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封霄只是扔過來了一個東西,淡淡吩咐道:“塗上。”
田安安怔了怔,垂頭一看,只見白嫩小巧的掌心裏卧着一個類似口紅的東西。
她呆若木雞。
What are you 弄啥嘞?大半夜把她劫到這兒來,只是為了送她口紅?這位大哥,你是不是平時X生活不協調……
心頭數萬草泥馬再次呼嘯而過,可是又不敢違逆他的意思,安安只能硬着頭皮旋開旋鈕,連顏色也沒看就往嘴唇上抹了上去。快速塗完之後看向他,戰戰兢兢地等着下一句話。
少女的膚色很白,五官小巧卻立體精致,嘴角起菱的唇形狀暧昧,在複古紅的映襯下妖豔無比,瞬間喚醒了他所有的感官。
冰冷的血液仿佛瞬間變得灼熱,在四肢百骸裏肆意流竄。封霄注視着她,修長幹淨的右手徐徐摘下了眼鏡,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
離開了金絲眼鏡,他身上的暴戾同冷硬愈發顯而易見,攜帶着濃烈的侵略感撲面而來。
田安安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身子後仰,望着她,深邃的雙眸勾起一絲玩味的痕跡,“接過吻麽?”
“……”啥玩意兒?
“吻我。”
☆、Chapter4後悔了?
田安安幾乎能确定這人真的有病了。
他的聲音冷冽而淡漠,那一刻,她只以為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腦子裏有片刻的空白,瞳孔因為詫異而輕微放大:“你說啥?”
封霄将少女身體的驟僵收入眼底,冷漠的視線注視她的紅唇,那樣妖異的美麗,是鮮血的顏色。他修長的五指随意地扯下領帶,微挑眉,刀鋒削出的唇吐出一句話,“在你進入這個房間的十分鐘裏,這已經是第二次。”
“……”安安白皙的面容一怔,兩只小手在身後不安地絞了兩絞。恐懼同慌亂早就使大腦進入休眠狀态,她發誓,自己沒裝傻,而是的的确确沒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這個反應在封霄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會在黑街區向他求救,足以證明這個漂亮稚嫩的小東西并不聰明。
男人薄唇的曲線略微上揚,眼底卻注滿嚴霜,聲音出口沒有絲毫溫度,“我不喜歡相同的內容重複兩次。所以,田小姐,你确定剛才沒有聽清?”
不喜歡?
田安安不由皺眉。
似乎但凡同這個男人沾邊,這個詞的使用頻率便很高。從她進入酒店以來,這三個字就時常出現在那幾個金發女郎嘴裏。一個總是憑喜好行事的人,必定是狂妄自大的,而如果這人的喜好能令所有人畏懼服從,那就說明,他有絕對的資本目空一切。
她的呼吸有些失序。
如果沒有記錯,他剛才說的是……吻他?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奇葩的奇!這算什麽呢?羞辱她還不夠,還打算徹頭徹尾耍她?
心頭湧起一種難言的羞恥,安安憤怒,同時也很頹喪。雖然不願承認,可這個情況下,她确實不敢對男人的命令作出任何反抗。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拒絕,每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致,可她還是挪着步子磨蹭着朝他走了過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說到底,命最重要。
封霄靠坐在白色的真皮沙發上,好整以暇,姿态舒展。胸膛處麥色的肌膚從白襯衫裏露出一隅,他俊美而優雅,像一只慵懶的獵豹,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頹廢危險的美。安安緊張得手心冒汗,咫尺的距離,低頭看,卻發現那雙深邃的眸子正冷厲地盯着她。
男人的身材極高大,即便是坐姿也只比她矮出一小截。
安安目光閃爍。這樣的距離,親吻這個動作完成起來并不難,只需要她略微彎腰,低下頭,将自己的唇印上他起菱的薄唇。
身體上的确簡單,可是心理上,安安很有些邁不過這道坎。
田安安出身在南方的一個城市,普通工薪家庭,爹媽的思想也屬于舊社會式的保守,是一個真正的傳統教育下長大的姑娘。撇開性格不提,她從小也是嬌滴滴水靈靈的美人。幼兒園開始就有小男孩排隊送玩具,小學時情書堆成山,中學時甚至幾次被人堵在校門口告白,大學更是追求者無數。
雖然嘴巴上時常冒些葷段子,可她思想是真保守,能在在桃花運好翻天的情況下,守身如玉了二十一年,這恐怕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安安從沒談過一次戀愛。雖然理論知識豐富,可畢竟都是紙上談兵,要她對着個陌生男人做那麽親密的事,艱難程度不亞于讓她直接與東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胸腔裏激烈地天人交合,她糾結得像在選甜鹹粽子,垂着頭,站在那兒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男人的耐心消磨得所剩無幾,身子微動,驀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田安安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步,然而纖細的手腕卻被一股大力扣住,觸感冰涼卻強勢不容悖逆,令人心驚膽戰。
她惶惶咽了口唾沫,随之下巴被人捏住擡了起來。
心跳漏了一拍,田安安呼吸困難。兩個人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近,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帶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她嬌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發抖,微微仰頭,發覺這人實在太高,她的頭頂只能勉強夠到他的胸口。
封霄漠然打量着掌心裏的這張臉,尖俏的下巴被鉗在他指尖,雪白和麥色形成濃烈奪目的對比。他看向少女的唇,兩彎漂亮的朱紅,像盛開在雪地裏的梅,微微顫栗,媚态橫生,催生他用力撕碎她的沖動。
田安安被男人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毛,手腕掙了掙,下一瞬,雙腳卻忽然離開了地面。騰空帶來的不安席卷全身,她不受控制地驚呼了一聲,這才發現他的兩只大手将她高高抱了起來。
她吓得臉色大變,瞪大了眼睛正要說話,迎上來的卻是一張冰涼的唇。她在瞬間僵硬成了石雕,大腦停止了運作,只知道他的氣息如蘭似桂,缱绻淡雅将自己整個籠罩。
他吻她的唇,由下而上的角度有種膜拜的錯覺。小巧的唇瓣顫抖得異常劇烈,他眸色漸深,舌尖細膩地描繪她唇瓣的形狀,薄而柔軟,香奈兒口紅的味道混合着少女的幽香清甜,像最致命的罂粟,極盡撩人卻又食髓知味。
嘴唇傳來詭異的觸感,她猛地回過神,心裏罵了句死變态,兩手并用地推搡他,腦袋後仰試圖掙脫。
毫無疑問,少女的掙紮打攪了封霄的雅興。他略蹙眉,抱着田安安往卧室的方向走,踢開虛掩的實木門,修長的右腿在背後一勾,房門“砰”的一聲重重合上。
卧房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中她看見他的眼眸中有幽沉的流光。
他的吻是蠻橫的,強硬不容拒絕。舌尖從兩片紅唇之間擠進去,撬開牙齒,長驅直入探入她的口中。
田安安如遭雷劈,男人沉重的身軀壓迫得她喘不過氣,她皺眉,感受到他的舌在她的嘴裏霸道強勢地攻城略地,細膩地滑過她的每一顆牙齒,勾惹糾纏着她的舌與他共舞。
她眉頭緊緊皺起,強裝的鎮定崩潰殆盡,最終還是沒能從容地面對一切。身體的保護機能因為強烈到可怕的入侵而完全開啓,雙手擡起來用力推他,可是襯衣下的胸膛極為堅韌,肌肉線條隐綽,宛如一面銅牆。
安安眼底的神色灰暗幾分,下意識地掙紮,男人的大手卻一把捏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她臉色慘白,帶着薄繭的指掌撫過光潔的面頰,五指收攏,輕而易舉箍住了她的脖子。與此同時,他停止了動作,長臂一伸旋開了床頭的水晶燈,垂眸冷淡看着她,“後悔了?”
“……”暗光中,那張無懈可擊的臉近在咫尺,她的聲音略微顫抖,結結巴巴問:“封先生……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後悔了,會怎麽樣?”
她懷疑,這個人會掐死她。
“很簡單。”封霄面無表情,聲音是與她截然相反的平靜,“你從哪兒來,我就送你回哪兒去。”
恐懼如潮水将人淹沒,她欲哭無淚,明亮的雙眸霎時黯淡得像死灰。沉默了片刻,随後垂了眼簾一臉革命烈士的慷慨赴義,“那當我沒說過,您繼續。”
男人的目光饒有趣味地在那張漂亮的小臉上端詳。方才失控的吻弄花了唇膏,妖異的紅色淩亂地塗抹在唇瓣周圍,她蓬軟的長發淩亂,有種柔弱而破碎的美。
封霄眼色一深。
這副樣子,讓他想狠狠撕碎她。
未幾,他撐起手臂,身子微動從她的身上離開了。
田安安微怔,目光驚異地看向男人挺拔的背影,心想這人良心發現了?
只見那人坐在床沿上,修長的左手拉開了床頭巨大立櫃的第一個抽屜。她心頭大為吃驚,看見抽屜裏是規置得整整齊齊的領帶,按照色系由淺到深排列,數不勝數,同時也一絲不茍。
封霄清冷的視線在各排各列逐一掃過,最後停駐在一條底色暗紅的刺繡領帶上。他伸手取了出來,接着緩緩推上了抽屜門。
安安的腦子蒙了,不明白這人想做什麽。不過這個疑惑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波瀾不驚,言簡意赅的一個字:“手。”
他是個優雅的人,仿佛天生就應該高高在上,所以就連命令的口吻都能很難讓人生出反感。
安安驚恐地瞪大眼,擡眼一看,封霄的視線也剛好看向她,發絲垂落幾縷在那雙深邃的眸子前,她看見他的目光清冷之中閃爍着一絲病态的笑意。她幾乎不可置信,什麽情況,都說了不掙紮了還這樣?至于麽……
她已經預見了悲傷的結局,可是沒有想到還有這麽奇葩的過程,急忙道,“大哥咱們凡事好商量,你把東西放下,我保證言而有信可以麽?”
他十指的動作稍頓,眸子看向她,“是麽?”
田安安驚恐地點頭又點頭。
封霄微挑眉,好歹還是沒有真的把她綁起來。安安松一口氣,下一刻,她看見他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襯衫的紐扣,當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将衣服脫了下來。
“……”
這一幕太過震撼,甚至令游泳都不敢多看男生一眼的田安安忘記了閉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實在難以想象那身筆挺的西裝下包裹的軀體是這副模樣。男人的身材極佳,肌肉分明卻并不突兀,勻稱得恰到好處。左臂上烙着一片面積不小的紋身,形狀獨特,似乎是佛教菩薩的法相,和一朵蓮花。
不過最令安安震驚的,是他背上的那道傷疤,猙獰可怖,從背脊一路蔓延到腰部。
安安來不及猜測這個傷疤的來路,他高大的身軀再次充斥視野。
封霄摁住她的兩手高舉過頭頂,她唇微張,他順勢低頭吻上去,接着狠狠在顫抖的紅唇上咬了一口。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裏彌漫開。
田安安吃痛地皺緊眉頭,連衣裙在男人的指掌間變成了碎片。皮膚接觸到微涼的空氣,她劇烈地顫抖,下一刻他露出冰冷的微笑。
額頭冷汗涔涔,她咬緊了下唇拼死忍住能将人撕裂的疼痛,然而一只有力的大手箍住了她的下颔骨,迫使她松了口。
“痛就別忍着。”
恍惚迷離間,她聽見他的聲音低啞微沉,仿佛能蠱惑人心。
☆、Chapter5過來
将田安安從昏睡中叫醒的不是夢想,也不是鬧鐘,而是這個城市清晨的第一道光。細碎的微光從落地窗投落進來,純白色的床簾隙開一道縫,光線侵入,取代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不偏不倚照在她的臉上。
眼睛習慣了黑夜,即使是柔和的晨光也能帶來一陣微弱的刺痛。床上的少女皺了眉,擡起右手略微遮擋,緩緩試探着睜開了雙眼。從昨晚昏沉沉睡過去,到醒來,間隔的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顯然,這樣的睡眠時間很短缺,尤其對她這種晚上11點睡覺第二天11點起來都覺得困的特困生來說。
思緒是混亂的,她有些迷茫,視線微轉看向四周。
大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封霄不知去向。
這是黑白交錯成的一個世界,家具牆壁,吊燈擺設,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白色系,四處都幹淨得纖塵不染,透出近乎麻木的冰冷。
安安感到奇怪。
這個套房的裝修風格和整個酒店大相徑庭,似乎是完全被獨立在外的另類,每一個角落都格格不入。處于頂樓,有專程的直達電梯,她将所有的信息歸納了一下,用現在反應略遲鈍的大腦做出了個總結。
這是超級VIP貴賓層。
田安安擡起手背覆在額頭上,對于這個發現已經不再驚訝了。盡管常識告訴她,在拉斯維加斯最頂級的酒店裏擁有超級VIP貴賓卡,是一件多麽難得又不可思議的事。
畢竟任何匪夷所思的事一旦和那個男人沾邊,似乎都會變得平常。
她試着動了動,一陣難以啓齒的不适卻襲來,瞬間喚醒關于昨晚的種種記憶。
白皙的雙頰浮起異樣的緋紅,漫向耳根,再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全身。安安渾身無法控制地輕微發抖,她想起男人漂亮卻冷冽的眼,看着她,在黑暗中閃爍着幽沉的光。她想起他薄而微涼的唇,接近蠻橫地啃噬她,咬破她的唇瓣,貪婪卻優雅地舔舐她的血液。她想起他高大完美的身體,碾壓整個世界,肆無忌憚地侵占和掠奪。
被淩遲了整夜的身子已經疲憊到極點,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堪,只想迅速逃離這個勾起人無數回憶的地方。
離開拉斯維加斯,離開這操蛋的美利堅,趁着那個男人不在!
她迫切地渴望回家,渴望呼吸故鄉的空氣,她甚至覺得故鄉的霧霾都無比可愛。至于在這個地方發生的一切,就當做了個春夢加噩夢。而那個特殊嗜好一大堆的叫封霄的變态,田安安用最積極樂觀的心态灌輸自己:就當真的日了狗。
安安裹着棉被艱難地下床,在房間的各處找自己的衣服。然而很可悲,她發現自己的連衣裙在昨晚光榮犧牲,被男人撕成了破布,穿了和沒穿的差別并不大。
袒胸露懷有礙市容,于是田安安只能壯着膽子,将目光投向那個純白色的衣櫃。
滑開推拉門,映入田安安眼中的是一整排男士襯衫,同樣只有黑白兩種色系,熨燙得一絲不茍,看上去像是嶄新的。她抿了抿唇,有些膽怯有些猶豫。
排除昨晚上的負距離接觸,她和封霄仍舊算是陌生人。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能夠覺察到,他或許有潔癖,并且程度還不會輕。至少在安安的認知中,正常人可不會随時都戴着一副白手套。
她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咬咬牙,昨晚上自己連聖潔的靈魂都被玷污了,她玷污一下他的衣服算什麽?于是橫了心,随手抓出一件白襯衣籠在身上,接着便拉開了卧室的門光着腳跑了出去。
客廳很大,仍舊是冷沉沉的黑白色,不過卻并不使人覺得單調,能将黑白色運用出這種效果,設計師的功力可見一斑。可是這個時候再漂亮的風景都無法讓田安安駐足,她沒空欣賞,也沒空給設計師點贊,她滿腦子都是逃命,沒頭沒腦地就往大門沖。
然而命運總是愛和弱者開玩笑,尤其智商有點欠費的那種。
在她纖細的五指扣上門把的同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後毫無防備地傳來了,一如既往沒有溫度,“田小姐在趕時間?”
七個字組成了一個問句,卻沒有絲毫疑惑的語氣,冰涼淡漠。
她嬌小瘦弱的身子驀地一僵,恐懼和慌亂幾乎是瞬間便從內心深處升騰起來。脖子一寸寸往後扭,她看見黑色實木辦公桌後坐着一個男人,西裝筆挺,五官英俊卻冷硬,鏡片背後的眸子冷冷淡淡地看着自己。
他幹淨而優雅,這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樣和淡漠的眼神,讓田安安生出一種昨晚都是她在做夢的錯覺。
甚至在發生過那種事後,這個男人還客套疏離地稱呼她,田小姐。加諸了尊重的語調,彬彬有禮。
然而錯覺真的只是錯覺。
安安精致的臉蛋驀地慘白——媽蛋,之前構思的種種瞬間奔流到海不複回,從始至終,封霄就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
她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兩步,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寫滿恐懼和防備,頓了頓,鼓起勇氣開口,嗓音卻略微發抖:“封先生,請問我可以離開了麽?”
能發生的都發生了,她遵守了諾言,用自己的身體換了一條命。他這樣的人物,總不會言而無信吧,江薇也不知道被救出來沒有,她恨不得馬上從這個地方飛出去!
男人的目光清冽,不着痕跡地在少女身上打量。
蓬松的長發淩亂地披散,白皙的皮膚在日光照耀下瑩瑩生光,身上穿着他的襯衫,松松垮垮大得離譜。也許穿得匆忙,紐扣沒有扣完,敞開的衣領下露出雪白的脖子,烙着吻痕,嫣紅欲滴。修長纖細的雙腿大面積暴露在空氣中,膝蓋處微微發紅,流露出一絲暧昧的氣息。
視線挪移,落在她的有些破皮的漂亮雙唇上。
封霄眼神一黯。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田安安身上的每根寒毛都倒豎了起來。她一副看鬼的眼神,兩只小手不自覺地攥緊了白色的袖口,緊接着,她聽見他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可以幫我倒杯茶麽?”
“……”
田安安無言以對。她滿臉莫名其妙,看見封霄的餘光掃了眼她旁邊的茶幾,上頭擺着一個紫砂壺,旁邊配套幾個小杯,看上去精致而昂貴。
她下意識地想拒絕,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接着咬了咬牙,彎下腰,拎起茶壺倒茶,淡淡的竹葉清香蔓延開。
領口因為這個動作往下墜,露出淺色的內衣,還有雪白飽滿的大片風景。
他面色沉靜,修長的食指撫過薄唇,微微彎曲成一個漂亮的弧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田安安毫無所覺,已經端着茶杯走過來了,她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淡定,走到辦公桌前将杯子放下,推到他面前,語氣生硬,“封先生,你的茶。”
封霄面無表情,薄唇吐出兩個字,“喝了。”
“……”她皺眉,不确定道:“我嗎?”
他冰涼的視線威嚴而冷漠,不置可否。
安安深呼吸,用最緩慢地速度将紫砂杯端了起來,送到唇邊。逼她喝茶?為什麽?炫耀他超有錢,買得起她聞都沒聞過的茶葉?
腦子裏一通胡思亂想,溫熱清香的水流已經從兩片薄軟的雙唇間漫進了口腔。她遲疑着不敢下咽,男人又繼續說話了,仍舊淡漠卻不容忤逆的語氣,“漱口,吐出來。”
田安安已經肯定這個人在耍她了。
頭頂仿佛有一排烏鴉撲着翅膀嘎嘎飛過,她一臉古怪,轉過頭将嘴裏的茶水吐出來,心想吐了總比吞了好,誰知道這茶裏有沒有毒呢。
她直起身來拿手背擦了擦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對面端坐的男人,皺眉道:“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現在我只想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可以離開?”
封霄的嗓音冷凝而平靜,“你沒有護照,身無分文。還是說,田小姐準備身體力行,游過太平洋?”
這張臉,實在很難和字句裏的冷笑話融合在一起。田安安嘴角一抽,出口反駁道:“我是江薇的助理,我可以去找團隊的其他人,大家會幫我想辦法的,不勞您挂心。”
他唇角勾起一道弧線,仿佛在嘲弄她的無知,冷漠道:“你似乎忘了,自己是怎麽到這兒來的。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出了這個門,你的下場會很難看。”
“……”安安用力地收握小拳,愈發希望自己趕緊從噩夢裏醒過來。她開口,語調由于恐懼和憤怒而顯出幾分自嘲的味道,“封先生這話,是說我能活到現在,全仰仗您老人家的洪福,并且回國之前不能離開您,不然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沉默片刻,少頃,修長的右手拉開第二個抽屜,取出了個東西。她悚然一驚,看清又是一只口紅,透明蓋子裏的顏色是暧昧的紫紅,妖異而魅惑。
田安安抽了抽嘴角,以為又要叫自己塗上,然而男人只是漠然說了兩個字,“過來。”
她遲疑着走近了幾步。
他看了眼整潔的辦公桌,言簡意赅,“坐上來。”
☆、Chapter6別動
男人話音落地,田安安幾乎下意識地腦補了一句很常見的臺詞——自己動。
她甩了甩脖子将亂七八糟的念頭抛開,回過神,看了眼封霄,又看了眼那張巨大的黑色實木辦公桌,整個人成了大寫的懵逼。
有個偉人說得好。一個人做的事變态,這不難,難的是這輩子做的事就沒一件不變态。安安覺得,姓田的偉人說的就是自己面前這位哥。聽過讓人上天的,讓人上桌的還是頭一回,封霄這個人,簡直完美诠釋了“衣冠禽獸”這個詞的最高語境。
她咽了口唾沫擡起頭,兩只大眼睛圓圓地看着一臉漠然的男人,悻悻擠出幾個字眼:“不上行麽?”
男人俊美冷硬的面容還是沒有表情,淩厲的視線隔着鏡片與安安對視,嗓音稍沉,“田小姐覺得呢?”
“……呵呵。”安安內心把卧和槽連讀了十次,心道覺得個ball,這句話請問哪個字給了她考慮的餘地啊?
深邃的雙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未幾,少女白皙光裸的雙腿邁動,挪也似的磨蹭到了辦公桌前,崴身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一股強烈的不适立刻襲來。
昨晚給安安的心理和生理都造成了嚴重的創傷,她粉嫩的小臉一白,柔軟白皙的身子僵硬了瞬間。屁|股底下是冰冷堅硬的實木,喚醒記憶,複蘇疼痛。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哀悼自己失去的東西,男人的聲音又在空曠的空間裏響起,不含任何情緒的命令:“坐到我面前。”
田安安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幾乎快哭了。面積極大的辦公桌是一段可怕的鴻溝,她在這頭,封霄在那頭。她身上不舒服,他難道不清楚?話只說一半,是不是所有的變态都這樣?她簡直懷疑這個人是故意的。
如果安安脾氣再差些,性格再強硬些,這時候就應該抄起一摞文件砸在那張英俊迫人的臉上。
可惜沒有如果,安安不僅有尋常美女的小手小腳,還有一副與生俱來的小膽,跟封霄叫板,她确實,勇氣有那麽一丁點兒……不足。
少女小肩膀一垮,糾結着是下地繞過去,還是從桌子上蹭過去。沒多久,理科生姑娘就做出了自認為很明智的選擇,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田安安身上不舒服,于是撐起了身,用膝蓋着力,手腳并用,朝着男人的方向用最快的速度挪了過去。
封霄把玩口紅的修長五指略頓,視線從水平線上下移了幾度,将白襯衣底下的風光盡收眼底。精致鎖骨下擁雪成峰,纖腰不盈一握,果然很有撩人的資本。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端端正正地坐好,謹慎地拉好襯衣遮住大腿上部,裝出副淡然無畏的模樣,語調平平地問:“坐上來了,然後呢?”
漂亮的薄唇微勾。
田安安表情一僵,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光彩。她心頭霎時害怕起來,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封霄的修長有力的五指在她纖細的右踝上收攏。她一驚,緊接着,他扯着她的右腿往上輕輕一提,安安猝不及防,頓時由坐在桌子上變成了躺在桌子上。
少女胸膛急劇起伏,惶駭的眼睛裏映出男人完美無瑕的五官,他兩手撐在她的腦袋兩側,垂眸,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安安呼吸一滞。
深邃的眼睛太美,像是藏了混沌深海,注視着她,欲望一寸一寸蓄滿。
安安吓傻了。
如果鳴人體內封印着九尾,她覺得封霄體內肯定封印着泰迪。她急了,慌忙擡起兩手警惕地在胸前比了個×,結巴卻滿臉嚴肅道:“……封先生有話請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昨晚已經……已經那個過一次了,請你遵守承諾。”
他面無表情,帶着薄繭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發顫的嘴角,“什麽承諾?”
裝傻麽?賴賬麽?她瞠目結舌,瞪大了眸子滿臉不可置信,也沒來得斟詞酌句,沖口而出道:“睡一次就放了我,難道封先生打算言而無信麽?”這也忒跌份了吧!
封霄修長的手指撫上她微顫的唇瓣,“田小姐可能有些誤會,因為我并不記得自己承諾過這種事。”說這話的同時,男人冰涼的指尖觸到了她唇上破皮的紅腫,他記得這張唇瓣的柔軟,記得她血液的甘甜,記得他創造這個傷口時她身體的顫抖。
田安安皺起眉,随之唇上一陣刺痛,他在她的傷口上輕輕地摁壓了一下,凝固的傷口再次湧出鮮血,絲絲縷縷。他輕笑,森然的眼底卻沒有笑意,“另外,我很好奇自己的哪句話讓你産生了這種誤解。”
安安手肘撐在實木桌上勉強支起上身,視線與他對視,帶着幾分疑惑。這個人很善于讓人陷入一頭霧水的境地,因為他有一個習慣,說話永遠都只說一半。她臉上很淡定,內心卻默默給他比了個凸,沉默了片刻問道:“什麽誤解?”
他微挑眉,薄唇裏頭輕描淡寫吐出三個字,“睡一次。”
成功人士說話很有技巧,三個字,卻能毫無偏差地表達出兩層意思。田安安發現,他的停頓在“睡”字後面,“一次”是重音,她腦子再抽也能聽出來,毫無疑問,封霄強調的是後面那個數字和量詞。
安安兩道眉毛往下垮,漂亮的五官成了個白底的囧字。不是一次?那是幾次?聽過買房給首付尾款分期的,沒想到這種事也可以分期付款?
她調整思緒快速從震驚中回過神。
這下算是看出來了,和誰講道理都不能和封霄講道理,再有理都會變成沒理,因為他就是道理。她應該成為一個識時務的俊傑,這個節骨眼兒上,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全都發生了,擰巴其它的沒有用,還是先搞清楚總款是多少比較靠譜。
要她還款,也得先告訴她目标數字,否則她會覺得黑暗的人生真的沒奔頭了。
于是田安安深深吸氣再吐出,拿出高考場上蒙理綜選擇題的勇氣和封霄對視,照着他的樣子面無表情道:“那麻煩封先生給我一個準話,您——準備什麽時候讓我回國?我又需要怎麽做?”
安安不愧是給演員當助理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裝模作樣起來其實挺像那麽回事。不過很可惜,這麽氣勢洶洶的一句話,因為這身暧昧勾人的男士襯衣而大打折扣。更何況,還是香肩半露半躺在辦公桌上的姿勢。
封霄目光稍斜,瞥過不遠處的立鐘又收了回來,聲音極度平靜,“你離開麥卡倫機場的時間在今天晚上八點二十七分,至于你需要怎麽做,”他食指微動将桌上的口紅勾到了掌心裏,視線從白皙纖細的兩條腿一路往上,看向她聒噪的唇,淡淡道:“先閉嘴。”
真是可笑!綁架她欺負她,這會兒還不讓她說話?還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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