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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波瀾不驚,她烏黑的發絲從他的指縫間穿拂過去,觸感微涼柔軟,“我方便。”
“……”安安心頭湧淚,暗道您這身份當然沒什麽不方便的,可是她不方便啊!于總和金雯都認識她,這種場合打照面,尼瑪還是這種姿勢,給她十張嘴巴也說不清好麽?
她不死心,內心掙紮着繼續道,“封先生,你們這些大人物見面,我這種菜鳥,又不認識人家,在場多不合适!”
他微微勾起唇角,鏡片背後的目光淡漠而随意,落在她戰戰兢兢的白皙臉龐上,“如果我沒有記錯,田小姐是華宜的員工。”
田安安笑容瞬間凝固,只覺得這記耳光打得啪啪的,只好僵着臉幹笑說:“于總是公司的高層,金姐是大明星,我都沒和他們說過話……”
這句倒不是純粹的瞎扯。華宜這種大公司,肉多狼多,生存在其中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高層分派明顯,各自手下都有力推的藝人和對應團隊,為了搶資源,明争暗鬥時常有之。
金雯是于總力捧的人,和江薇是直接競争關系,安安身為江薇團隊的一員,當然和他們沒什麽來往。公司裏見了面,頂多恭恭敬敬打個招呼,同樣的,他們也不屑于搭理田安安這種小角色。
不過安安也不在意。進入娛樂圈工作之前,她對明星的認知一直停留在顏好錢多上,後來通過陳銳笙當上江薇的實習助理,她才知道這一行的黑暗和混亂。
其實田安安長得很漂亮,五官樣貌美得柔和溫婉。陳銳笙介紹她入行時,原本是準備将她當做新人打造,因為沒有攻擊性的美貌能夠輕松收獲觀衆緣和人氣,然而安安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她沒有想過,也不打算往上爬,因為了解這一行的很多潛規則,她表示豁不出去。
田安安沐浴在社會主義的聖光下長大,是徹頭徹尾的根正苗紅接班人,她渾渾噩噩胸無大志,但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和基本的原則。
小角色的生活挺好的,畢竟天塌下來,那也是大人物撐着不是?
男人沉靜的雙眸注視着懷裏的少女,目光中似有探究的意味。
白皙幹淨的身體,在床上的反應青澀而又熱情撩人,他清晰地記得她意亂情迷時的每一個神态和表情。
微涼的指腹輕輕滑過柔軟的唇瓣,感受到她在他指尖的顫栗,封霄冷淡的視線中流露出一絲難抑的興奮。
她有一張很漂亮的嘴唇。無論弧度還是色澤,都是他喜歡的。
安安背脊僵硬筆直,在這樣的注視下一動都不敢動。坐在他腿上,兩個人之間距離為零,她能夠清楚地察覺到這個男人一些暧昧而可怕的變化。
白皙的臉頰上青紅交錯,她吓得腦子開始短路,與此同時,皮鞋落地混合着高跟鞋的噠噠聲,從隙開的包間門外依稀傳了進來。
“有勞了,先生。”悅耳輕柔的話語随之響起,她聽出,這是金雯的聲音。
安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呼吸發緊,沒有辦法再去思考于總和金雯為什麽會來見封霄。她惶惶的,纖細的十指不自覺地抓緊了封霄纖塵不染的袖口,銀色的金屬袖扣陷入溫熱的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
田安安開口,語氣倉皇急促,只有三個字:“封先生!”
他将她不安的神态收入眼中,微微挑眉,未幾,松開了禁锢她的雙手。安安如蒙大赦,緊繃的神經驟然松懈了下來,身子微動,逃也似地離開了那副冰冷堅實的懷抱。
白皙的面頰滾燙,紅潮一路蔓延到了耳朵根。田安安退開幾步遠,屬于他的氣息才稍稍遠離出她的世界,她懊惱地蹙眉,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大門的方向走。
包間的實木彈力門被人從外頭推開,黑色西裝的男子立在門前微微擡手,請進來兩個人。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在前,中山裝下的将軍肚呼之欲出。後面則跟着一個高挑妖豔的美女,細白的五指間是鑲鑽手拿包,着酒紅色深V晚禮服,傲人的曲線畢露。
田安安将頭埋得更低,将大外套的帽子扣在了腦袋上,悶頭悶腦地只顧往外走。不用擡眼也知道,進來的是華宜的副總之一于司澤,還有金雯。
她緊了緊帽子,白皙的小臉徹底淹沒在毛茸茸的領子裏,和金雯擦肩而過,險些被coco小姐的香水味熏得打噴嚏。
鼻子發癢,安安咬牙忍住了,嬌小的身子健步如飛,快速從還來不及合上的門縫裏鑽了出去。
房門在身後重重合上,發出輕微的一聲“砰”。
重新回到光明的世界,田安安雙腿一軟,差點兒朝着走廊上的水晶大吊燈跪下去。她欲哭無淚,只覺得渾身像打過仗一樣無力,回過頭正打算朝那扇門豎中指,一個穿黑西裝的男士卻重新推開門走了出來。
田安安吓了一大跳,還沒來得及比劃出來的姿勢生生頓住,形成一個極其滑稽的手勢。
出來的助理反手合死房門,看了她一眼,“小姐還有什麽事要跟封先生說嗎?”
“……”安安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滿臉驚恐狀地擺手:“沒有沒有。”說個屁……問候他祖宗算麽!
助理微點頭,“正好,封先生有話要我轉告小姐你。”
她一愣,換上副吃了大蒜配洋蔥的表情,心道大哥,前後兩句話有半毛錢聯系麽?那句“正好”是什麽鬼,你語死早麽……
不過腹诽歸腹诽,安安到底還是沒敢得罪這位大哥,只是神情緊張道:“封先生……有什麽話?”
這位助理的神情倒是比之前的李昕柔和多了,他笑了笑,道,“封先生說你看上去氣色不好,下次出門記得塗口紅。”
“……”安安無語望天。她懷疑封霄那個變态是口紅控,不止喜歡吃口紅,還喜歡給她塗口紅,這特麽心理得多陰暗,才能有這種詭異的怪癖……連她自己塗不塗口紅都過問,管真寬啊……呃不是,管得真寬啊!
她氣色不好哪兒是因為沒化妝,純粹被他老人家給吓的好麽!
心理一番激烈的翻江倒海怒斥痛罵,田安安的臉上暈開一抹狗腿的笑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哥替我謝謝封先生的關心。”說完揮揮小手,轉過身拔腿就往四樓洗手間的方向狂奔。
媽蛋,這地方是不能待了,得趕緊把陳銳笙抓回來然後離開!又是封霄又是于總金雯的,田安安想哭,暗道今後出門必須翻黃歷,否則再遇幾次牛鬼蛇神,她這條小命就算玩兒完了!她還沒來得及孝敬她爹媽和奶奶呢,必須珍愛生命!
徐助理立在門前,默默望着那抹急急如風的嬌小背影,然後朝胸前的微型話筒報告:“先生,她現在往洗手間去了,跑得非常快,從種種跡象判斷,應該是憋了太久,快憋不住了。”
☆、Chapter13他
淡淡的龍涎香氣息,在昏暗的包間內四溢彌漫,空遠的香氣籠罩黑暗,有種難以言說的況味。
華宜的副總和女藝人一前一後進了屋,黯淡的光線令視線不甚清明,擡眼看,只見不遠處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着黑色西裝的人,眉目隐在陰暗中,修長的四肢舒展随意,不發一語,周身的氣息沉穩而冷漠。
翡翠矮幾上擺着一個獸耳香爐,袅袅的輕煙升騰而起,男人修長的十指戴着白手套,正慢條斯理地往裏面添着香屑。
于副總和金雯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彼此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似乎緊張,又似乎惴惴不安。不過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兩人很快便鎮定下來,笑容滿面地朝沙發上的男人走了上去。
他們既然會出現在這兒,自然很清楚面對的是什麽人。于司澤是華宜的副總之一,能混到那個位置,沒有點人脈和關系網是不可能的。他很清楚,今晚的這個投資商極其特殊,所以務必謹慎再謹慎。
思索着,于總已經客客氣氣地開了口,笑盈盈道:“封先生,久聞大名,百聞不如一見!”邊說邊禮貌地伸出右手,“我是華宜集團的副總,于司澤,幸會。”
沙發上的男人沒有動身,靜默了片刻,擡眼,視線冷淡地掃過兩人,口吻客套并疏離,“幸會,請坐。”
于總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金雯美豔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氣氛一時間詭異至極。
于司澤在國內也是有地位的人物,如此冷待還是頭一回,不過他很快便将手放了下去,笑了笑,轉身,帶着身邊的美女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兩個漂亮的金發女助理款款入內,送來了兩盞清茶。
金雯用英文向她們道謝,面上的笑容落落大方,只是微濕的掌心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安和緊張。
這部電影是中美合資,美方的投資商除了知名的DC外,還有一個陌生的集團:Feng。來這裏之前,于司澤跟她交代過這個跨國企業的背景。除了許多明面見得光的生意外,封氏在美國的家族歷史悠久,堪稱大名鼎鼎的軍火世家,并且與意大利黑|手黨有密切的關系。
這樣的背景擺在那兒,沒有人會不提心吊膽。
金雯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暗自做了一次深呼吸。她現在正是關鍵時期,急需一部有力的作品來鞏固在公司和圈裏的地位,這次的機會千載難逢,難得于總願意幫忙,她當然要好好把握。
混娛樂圈這一行的,幾乎人人都有為“藝術事業”獻身的自覺,畢竟圈子裏的規則自古如此,機會總是留給豁得出去的人。對于女演員來說,想要接到一部好戲,獲得一個好角色,光有實力和演技是遠遠不夠的。
金雯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只要能徹底取代江薇,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一旁的于司澤還在滔滔不絕,說的無非也是那些冠冕堂皇的面子話,什麽能與封氏合作是天大的榮幸,什麽智慧的頭腦相碰撞,必定創造全球票房奇跡,二十億美金不在話下,什麽相信封氏投資的眼光,希望今後能在影視行業多多合作。
封霄的表情從始至終沒有變化,他淡漠而平靜,極偶爾地點點頭,大多數情況下都保持沉默。未幾,華宜的副總頓了頓,他面上的笑容不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視線狀似不經意地掃了眼身旁的妖豔美女。
接收到了于司澤的眼神信息,金雯調整了一下坐姿,擡起頭看向對面安靜的投資人,眼中掠過一絲驚豔的流光。
顯然,這個封先生的容貌和長相令她大感意外。她沒有想到,對方會是如此出色英俊的男人。
金雯的心跳微微加快,妝容精致的臉蛋上染開一絲妩媚笑容,端起桌上的高腳杯柔聲道,“封先生您好,我是華宜的女藝人,金雯,很高興認識您。”
封霄冷漠的目光從女人臉上掠過,沒有多餘的停駐,淡淡道,“今天是齋戒日。”
“……”金雯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信佛的人齋戒日不飲酒也不吃葷,面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尴尬。她将酒杯放了下去,笑道,“抱歉,我不知道先生有佛教信仰。”
聽了這番對話,于司澤也顯得有些詫異,随口笑道:“封先生常年在美國,接觸佛教文化恐怕不太多,這倒是很難得。”
他寥寥一笑,語氣沉冷疏離,“封家當年移民是生意需要,我對中國的傳統文化很感興趣。如今中國內地各行各業的發展迅速,我也很樂意回國投資。”
“哈哈,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于司澤附和了幾句,忖了忖,終于開始切入正題。他清了清嗓子,試探着道:“封先生,據我所知,咱們這部電影的女主角是準備啓用中國藝人?”
封霄未言聲,不置可否。
于總戴了金戒指的兩手交疊在一起搓了搓,似乎斟詞酌句,半晌才笑着繼續說:“封先生,咱們華宜既是中方投資商,又是業內的龍頭公司,旗下的女藝人各方面的實力都很不錯,這女一號,十有八|九也得在咱們華宜裏頭選吧。”
話音落地,包間裏陷入了一陣難耐的死寂。不知過了多久,沙發上的美麗女人站了起來,她的面容平靜,微垂着頭,伸手将身上的一體式晚禮服褪了下去。
白皙光潔的肌膚在一片暗色中很突兀,知名女星曼妙的胴體幾乎大半裸|露了出來,纖腰豐|胸,長腿纖細。
獸耳香爐裏的龍涎香屑燃了大半,煙霧背後是那副無懈可擊的五官,冰冷而麻木。
封霄的視線冷漠地掃過金雯的女體,顯然對這樣的行徑已經司空見慣。他漠然地勾起唇角,目光随即看向華宜的副總,淡漠道,“我拿一億美金陪你們玩兒,于總的待客之道就只是這樣麽?”
金雯面上的表情驟然大變,她有些難堪,求助般望向于司澤。于總煩躁地點了支煙,皺眉道:“封先生的話,我不大明白。”他看了眼愣在原地的漂亮女人,無論長相還是身材都是一流,他有些詫異,“封先生……不喜歡我們金雯?”
金絲鏡片背後的眼神透出一絲譏诮的笑意,他微勾唇,聲音冰涼,“今天的見面很愉快。”說完站起身,兩個黑衣男子拉開大門,他提步,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于司澤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人會就這樣走了,趕忙追出去道:“封先生,封總,請留步!封總!”
徐助理擡手将他攔了下來,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我勸于總還是帶着這位小姐離開,如果今天不是齋戒日,結果就不是這樣了。”
“我……”于副總滿頭霧水,又是氣憤又是無奈,剛才還好好兒的,怎麽突然說翻臉就翻臉?他摸了摸腦門兒,滿臉懊惱:“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封先生。”
徐助理道,“于總也是有身份的人,請封先生出來見面,卻連他的喜好都不打聽清楚,這實在不明智。”說完留下不明所以的于總,兀自轉身去了。
費盡心機制定的計劃,還來不及實施就夭折,華宜的于副總和金雯自然懊惱得想死。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同樣懊惱得想死的還有剛剛死裏逃生的田安安。
陳銳笙喝得爛醉如泥,被安安從洗手間扒拉出來時,金牌經紀人陳先生正對着鏡子鬥地主,一口一句“四個二”,一口一句“王炸”,最後還驚天地泣鬼神地跟一句“boomshakalaka”。
田安安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她被陳銳笙的大嗓門兒震了個結結實實,連忙使出吃奶的力氣将他拖進電梯,直接摁下B2。
“哎喲我去……”将爛醉的gay蜜扔在地上,田安安都快累成狗了,這小子看着瘦,個子卻足足有一八五,這個身高對于嬌小的安安而言,無疑是一只比熊要扛起一只拉布拉多,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她靠着鏡面牆壁喘氣,聽見“叮”的一聲,接着才扛起陳銳笙的胳膊,深吸一口氣,嘿作嘿作地走近了停車場。淩晨時分,地下空間的冷氣更是嗖嗖的,她艱難地走到車位前,從陳銳笙褲兜裏摸出了鑰匙,快速打開車門将那厮給甩了進去。
“Jerry!Jack !Deep!”陳銳笙閉着眼睛滿臉陶醉狀,一把拽過安安,噘着嘴就要親上去。
10公分,5公分……
“卧槽你大爺的!”田安安吓得一哆嗦,被那股酒氣熏得差點兒沒吐出來,她氣急,一個大耳刮子就往那張白淨清秀的臉蛋上招呼了上去,罵道:“臭死了,給姐老實點兒!聽見沒!”
尼瑪,發春就發春吧,一連喊三個名兒是咋地?喝醉了做夢都還玩兒這麽刺激的,這位大哥也太饑渴了吧!
安安皺緊眉頭,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室,轉動車鑰匙發動汽車,顫抖着雙手握上方向盤,口裏念叨道:“姐們兒才拿的駕照,刮了撞了都不賴我哈,全是你自作自受,知道麽?”
邊兒上的陳銳笙已經睡得呼呼響。
“……”她忖了忖,掰着gay蜜的腦袋上下點了點,然後掏出手機錄像,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嗯,這可是你說的,我有證據就不怕……”
話音未落,一股極大的沖擊力襲來,安安吓了一大跳,身體由于慣性往前猛地一傾……
媽蛋……不是吧!真撞了?
她驚魂未定,擡眼惶惶地朝前一看,只見自己身處的小轎車與前方一輛鍍了一層寶藍磨砂的跑車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安安一愣。
看了眼那輛車的标志,她掐了自己一把,下一瞬立刻掏出手機百度對比,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蘭博尼基!泥煤!
☆、Chapter14人生真是處處有驚……
黴運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蘭博基尼這樣的超跑,向來只存在于田安安浏覽的網頁裏,她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和這種名車來一次如此親密,以至零或負距離的接觸。
因為像這種車,別說直接撞上去,哪怕只是上面留下了點刮痕,護理費也絕對是安安望而生畏的數字。她目瞪口呆,坐在座位上震驚了3秒,緊接着,前面的蘭博基尼駕駛室門就開了。
一雙大長腿出現在了安安的視野中。
男人的身形修長而挺拔,茶褐色短發柔軟服帖,身上穿着式樣簡單的開衫和淺色長褲,看上去年紀不大,渾身上下徜徉着一股懶散桀骜的氣息。他雙手抄在褲兜裏,走路的姿勢閑散,繞到車尾察看了一番,臉色霎時烏雲密布。
能開得起這種愛駒,車主自然非富即貴,田安安默默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
嗯,逃避不是辦法,該面對的遲早還是要面對,雖然她慫了點,但起碼的責任心還是有的!常言道,欠債還錢撞車就賠,天經地義天經地義……
田安安給自己打了打氣,深呼吸,準備推門下車面對一切。然而五指剛剛扣上門把,蘭博基尼的車主就擡腿在陳銳笙的轎車上踢了一腳,語氣三分惡劣七分輕蔑:“能躲到天上去?還不滾下來,要爺親自來請你啊?”
不大标準的國語,帶着濃濃的港味兒,平翹舌音區分得不算清楚,田安安由此判斷,這位大哥可能不是大陸同胞。看年齡可能和她差不了多少,二十幾歲就能開得上這種車,妥妥的二代。
很快,安安的猜測就得到了印證。
這時那輛豪車的其它車門也開了,幾個打扮前衛的男男女女跟着走了下來。一個趿着人字拖的男人過來看了眼,頓時驚乍乍地叫了起來,表情誇張:“哇,受災唔輕啊,秦少,這輛車系你上個月才從意大利空運過來嘅吧?”
人字拖男說完,最先下車的男人臉更臭了,其餘人頓時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團,紛紛看向背後的那輛小奧迪,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戲谑神态。
田安安被這幾道聲音弄得心頭發毛,身上的動作卻不敢耽擱,推開門,小身板兒颠颠地跑了過去。中國有句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她面上笑得很陽光很燦爛,賠笑道:“這位哥……”
“瞎他媽喊什麽呢?誰是你哥?”那位車主瞥了她一眼,目光上下打量一遭,聲音不大卻透出濃濃的嫌棄。
“……”安安沉默了1秒。不是哥難道是姐卧槽?二代很多,但是有修養的二代少,有修養又善良的更是少之又少。她想起剛才那句拖鞋男喊的“秦少”,便連忙跟着喊道,“哦,我有眼不識泰山,秦少,秦少。”
秦少洋點燃一支煙,夾在指縫間吸了一口,唇微張往她的小臉上噴了口煙,道:“挺機靈的啊,改口倒快。”
“一般機靈,一般機靈。”。
秦少洋叼着煙看了眼身後的車,身子微動斜倚上去,看向她擡了擡下巴,“說吧,把爺的車撞了,怎麽辦。”
田安安盤算了下這輛車的修理費,捂着幹癟的錢包咽了口唾沫,擠出句話來,“您說吧……咋整?”
這時後頭一個蹬高跟兒的長腿美女扭了過來,她瞄了眼田安安,嗤笑着用不大流利的國語說,“這丫頭全身上下都是地攤貨,秦少,看來讓她賠是不可能的了。”
“……”卧槽,她好歹也是天後的助理,雖然是實習的……但再次也不可能穿地攤兒貨吧!你家地攤兒貨幾百大洋一件啊!你家地攤兒貨能花人半個月工資啊!她要是穿地攤兒貨,丢自己的臉事小,丢華宜的臉事大知道麽!你沒見過的牌子就是地毯貨?看你這小腚飄輕的,你咋不上天呢!
媽蛋,最瞧不起有錢就他媽裝大尾巴狼的!有錢了不起!有錢你菊花都比正常人多一個還是咋地!
心頭暗搓搓地怒罵了一通,田安安覺得舒服多了。她抽了抽嘴角,臉上露出标準的八顆牙微笑,“請問這輛車的修理費,大概要多少?”邊說邊伸手掏錢包。
那位秦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視線微轉看向她,顯得有些詫異,挑眉,“你要賠?”
“……”那不然呢?田安安也挑了挑眉,反問:“你不要我賠?”
秦少洋被這句真誠的問話噎住了,他清了清喉嚨,食指微動抖了抖煙灰,往旁邊的拖鞋男遞了個眼神,“韓仔,去估個價,告訴她。”
這人顯然是這群二代裏的領軍人物,說的話分量也很重。那位嚣張的拖鞋男點了點頭,趿着那雙看似價值不菲的人字拖走到了跑車後頭,彎腰檢查了一番,然後撲撲手直起身,“小靓妹,你勇氣可嘉哦。”
拖鞋男的國語比那個美女的更蹩腳,田安安忍受着耳朵的傷痛,盡量使自己心平氣和,“請問大概需要多少錢?”
韓仔打了個響舌,目光詢問性地望向秦少洋,看他沒什麽反應,這才轉過頭朝田安安報出一個數字。
“……”呵呵,老子還以為要再去賣次身呢。
安安原本很忐忑,聽他說完卻松了口氣。
幸好卡裏還有封霄那個變态給的錢,只是沒想到,才剛下定決心不用,這會兒就得拿出來應急救命了。她覺得臉略疼,不過臉疼總比肉疼好。畢竟這筆錢就像飛來橫財,真用出去也沒有割肉的鈍痛感。
見田安安沉默,那夥人只以為她是被這個數字吓傻了。韓博文平時就自诩憐香惜玉,加上這妞長得又漂亮,不由動了些心思,上前幾步一把就勾上了她瘦弱的小肩膀,抄着一口港式普通話說:“哎呀,不要擔心啦!葛格資道你賠不起,醬紫,你陪葛格去呲個夜宵,這點錢葛格就幫你付了,怎樣?”
一股濃濃的古龍香水味撲鼻而來,田安安虎軀一震。被人調戲和吃豆腐也不是頭一回,她對這種事已經有了基本的免疫力,只是幹笑着把那位大哥的手往旁邊掰,“葛格你真是太好了,不過我最近消化不好,宵夜恐怕不能呲……”
“喲,你很叼哦?”
“哈,一般般啦。”
田安安配合了會兒,手上已經麻溜麻溜地掏出了錢包,然後又拿出手機打開支付寶,這才望向始終一言不發的那個車主,“你支付寶賬號多少,我轉給你。”
“……”
秦少洋被嗆了一下,手腕一轉把煙在牆壁上戳熄,眼皮子掀起來看向她,正要開口,一陣刺耳的引擎聲就從停車場深處傳了過來。包括田安安在內的幾人都有些詫異,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輛銀白色的跑車以迅雷之勢直直地朝着幾人沖了過來。
幾人吓了一跳,往旁邊避閃了瞬,田安安目瞪口呆,眼睜睜看着那輛突然出現的跑車甩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漂亮尾,穩穩停下。
“卧槽,冇長眼睛咩?”幾個二代吃了一嘴的灰,紛紛罵罵咧咧地瞪着那輛車。
韓博文呸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朝秦少洋低聲道:“普通賽車手都冇咁樣嘅技術吧,恐怕有來頭?”
秦少洋微蹙眉,打了個手勢示意韓仔噤聲,只是目光不善地盯着那輛銀白跑車。
夜已經極深,Miu C負二層的停車場燈光慘白,照得那輛銀色跑車猶如來自地獄,周遭的氣氛忽然變得極其詭異。
安安幹巴巴地咽了口唾沫,雙腿沒出息地開始打擺子,顫抖着雙手扯了扯秦少洋的袖子,道:“大哥,你快把賬號告訴我啊……”轉完賬我好撤啊,老子這麽無辜,不想卷入你們這些二代混亂的私生活啊親!
回應她的是一記惡狠狠的目光,“閉嘴。”
尼瑪……閉你大爺!你特麽不要錢,老子還要命啊!田安安欲哭無淚,腳下的步子挪也似的往後頭的轎車走,然而就在這時,那輛銀白色的跑車,門開了,下來一個戴頭盔的高個男人,後頭還有兩個穿黑西裝的男士。
安安猥瑣地蹲在柱子後面探頭看,只見那位哥們兒身上的打扮很像賽車手,身形莫名有些眼熟。
很快,這個疑惑被解開了。
那位仁兄将頭盔摘了下來,一張俊秀的臉孔暴露在空氣中。安安幾乎瞬間就想跪了,卧槽,竟然是封霄的助理李昕!
人生還真是處處有驚喜……
好端端的,李哥你說你裝什麽逼呢?大半夜的這副打扮,想迷倒誰呢?泡妞也得往路上去,在地下停車場你耍個屁的帥啊……
那頭助理李先生緩緩下了車,韓博文的目光裏掠過一絲詫異,沉聲道,“流光。”
蟬聯了五屆黑市賽車手冠軍的流光。
這個人怎麽會在這兒……秦少洋心頭生疑,未幾,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擡眼定定看向銀色跑車的後座,卻只能看見黑色的車窗。
李昕走了過來。田安安判斷,這群人是認識他的,因為他們的眼神都很警惕。少頃,李先生走到了蘭博基尼車主面前,面無表情道,“秦少,我們先生讓我來問問,這輛車是您什麽時候買的。”
“……”秦少洋有些莫名其妙,頓了頓才寒聲道,“上個月剛提車。”
李昕點點頭,扶了扶藍牙耳機朝電話裏的人據實彙報,片刻後,他說了個是,然後朝車主道,“先生說,他願意支付全款賠償。”
幾個二代面面相觑,都是一頭霧水。
緊接着李助理轉身,吩咐另外兩個黑衣男士,“砸吧。”
☆、Chapter15天天看見你
身為圍觀群衆的田安安很茫然,不知道那句“砸吧”是什麽意思。只見李昕說完,兩個穿黑西裝的高大男士點了點頭,接着就不約而同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安安瞬間懵了,搞啥玩意兒?怎麽朝她走過來了?
兩個黑衣男人長得極其高大,據田安安目測,兩人的身高都超過一八零,五官立體深邃,看上去不像單純的亞洲人。兩人氣勢洶洶,在田安安躲藏的大柱子前停了下來,她警惕地瞪着面無表情的兩位男士,擠出個幹笑打招呼:“Hey man……”
然而兩人并未多看她一眼,徑自彎腰,拿起了倚在柱子上的兩根剛棍子,接着就直沖沖朝着那輛蘭博基尼走了過去。
事情發展到這份兒上,即便傻子也能猜到他們想幹什麽了。田安安的臉色瞬間成了斑斓的小彩虹,一陣青一陣白一陣黑,最後驚詫着驚詫着反而淡定了下來。轉念想想,有錢人什麽事幹不出來?之前看新聞,一些腦殘還燒人民幣點煙呢,在有錢人眼中,錢就是紙,凡事不就圖一個樂呵麽?
妥妥的人傻錢多,天生愛作。這是一場錢與錢的大角逐,腦殘和腦殘的大比拼,沐浴着社會主義光輝長大的田安安無法理解這種快感,所以當即決定趁機溜之大吉。
她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那幾個二代顯然就沒這麽淡定了。見李昕等人要砸車,秦少洋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韓博文拿粵語罵了句,手上煙頭一扔就擋在了兩個黑衣男人面前,眉頭大皺:“媽的,這車是秦少的,今天誰敢動這輛車,就是和我過不去!”
李昕的表情仍舊冷漠,淡淡道,“韓少爺剛才可能沒有聽明白。我們老板的意思是,會全額賠償。”
“我們和封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無緣無故的,封先生為什麽要為難我們?”秦少洋說話的語氣稍沉,掃了眼那輛銀色跑車道,盡力使自己心平氣和,“據我所知,封先生才剛回國,和氣生財的道理大家都懂,何必給彼此找麻煩。”
話音落地,回應他的是一記刺耳的悶響,兩個大漢手中的鋼棍已經在超跑的車頂狠狠砸了下去。
田安安剛剛走到陳銳笙的車前,聞聲驚詫地回頭,只見兩位壯士手起棍落手起棍落,砸凹了蘭博尼基的車頂,砸碎了蘭博基尼的車窗,片刻的功夫,那輛世界級豪車就變得破破爛爛滿目瘡痍。
呼呼一陣冷風吹過去,安安扶額,覺得自己有點淩亂——作孽啊,勞動人民心血和智慧的結晶啊,竟然就被這幾個有錢的大爺說砸就砸了……
同樣淩亂的還有那幾個美女,嬌滴滴的大小姐顯然沒見識過這種陣仗,一個個花容失色躲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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