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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仁志可不信景澤是平白無故做好事的人,“那個客戶給了你什麽報酬,能讓你如此迅速地飛到香港來。我可記得你說過,買賣是一期一會,買定離手、出貨不問,後續的事情都是買主與貨物之間的緣分,與你就沒有關系了,這樣才不會有過多的糾纏。”
“凡事都有例外。”景澤吃完了蛋糕,還是覺得沒有補充足夠的糖分,在想着要不要來一瓶草莓牛奶,一邊回答了屈仁志的問題,“我對他的傳家寶是不是能湊齊也沒有多少興趣,只是聽說藏着那只瓶子的地方,還有一幅畫而已。”
“什麽畫?”屈仁志不認為普通的畫能打動見多識廣的景澤。
“袁安卧雪圖,王維的原作。”景澤說的漫不經心,但眼中的光芒怎麽也掩飾不住。那可是早就失傳的《袁安卧雪圖》,這幅畫在沈括的《夢溪筆談》中給以了極高的評價,‘書畫之妙,當以神會,難可以形器求也。世之觀畫者,多能指摘其間形象、位置、彩色瑕疵而已,至于奧理冥造者,罕見其人。餘家所藏摩诘《袁安卧雪圖》有雪中芭蕉,此乃得心應手,意到便成,故造理入神,迥得天意,此難可與俗人論也。’
‘雪中芭蕉’的問題也成為了千古書畫界争論的焦點。
這要從袁安卧雪說起,它乃是一則典故,後漢書記載了一則故事,大意是說一年冬天洛陽下了大雪,積雪之深有一尺多高,大雪封路,洛陽令親自巡城,城中多有乞讨者,到了袁安的家門口,雪封住了門,以為他已經凍死家中,而進門一看發現了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袁安,遂問他為什麽不出門求幫助,袁安說大雪天大家都是又餓又凍,我怎麽能夠再去麻煩別人。洛陽令念其品行高尚,舉為了他孝廉,後來袁安做官,造福于民,并成為了肱骨之臣。
袁安這番清貧卻高潔的故事在古代極其有影響力,以此典故賦詩作畫的名家比比皆是,其中也有以畫中有詩詩中有畫聞名的王維,可是王維的畫失傳的多,這幅畫也只在沈括的描述中有過寥寥數筆,後來人沒有再見過真跡。
但讓這幅畫成為千年來熱議的卻是沈括提到的雪中芭蕉,冬日的大雪天能有碧綠的芭蕉葉嗎?
“冬天當然是有綠色的芭蕉葉,只是這樣的情況比較少見而已。”屈仁志當然是親眼見過的,可他對此不感興趣,現在他明白了景澤立馬動身來香港是無利不起早,“你真的認為能得到這個失傳的畫作?唐朝到現在一千多年了,能保存下來就不容易,如何斷定不是僞作?何況連見過的人都那麽少,畫上究竟是個什麽意象也不清楚。”
景澤搖搖頭,他知道能找到真跡的可能性很小,不過做這一行本來就要抓住任何一個可能的機遇。當然也不排除一個原因,他不想一個人呆在家中,看着山行留下的背包,無端猜測着那人究竟身在何方。
***
深夜,十一點十五分,洪倉街上是一片荒廢的老公房,街的盡頭一片昏暗,五十米之外的路燈發出了刺刺的聲音,好像是鎢絲随時會斷掉那樣,光線時明時暗的,隐約可以看到房子外部被人随意塗上的塗鴉,有黑色的字好像是‘拆’,還有紅色油漆噴着不知名的圖案,但是油漆留下來的痕跡卻像是一條血痕。
三個人站在這條街尾的房子前,誰也沒有說話,這是不遠處一個人影出現了,看不清楚面貌,他穿着一身連帽的衣服,頭藏在了帽子裏面,越走越近。忽的站定後拉下了帽子,露出了一頭白色的頭發,“呀,都來啦,我是Jerry。”
“不是說了十一點到,你搞什麽啊。”說話的是個女生,看上去才十八歲的樣子,耳朵上打滿了耳洞,“行了,不要叽歪了,快點進去吧。”
“先做下自我介紹嘛。”Jerry嬉皮笑臉地說着,“大家都是網上打牌認識的,今天還是第一次見真人。”
手中拎着麻将盒子的高手個子開口了,“我是李家誠,叫阿誠就行了。”
李家誠指了指剛才說話的耳洞女生,“這是Amy。”
一直沒有說話的眼睛男,指指自己,“輝仔。”
“我們是來打牌的,又不是來認人的。”Amy插了一句,“再不走就要錯過十二點了。今天是陰歷十四,錯過了這個十二點整,難道要再等一年啊。”
白毛Jerry也不在啰嗦了,他們四個人本就是為了找刺激而來,還不容易找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能湊陰時陰地的要求,不能錯過了證明能不能見鬼的好時機。“其他話明天早上我們再說先進去吧,對了,你們找的是幾零幾啊?把開鎖的事情搞定了?”
“放心。”眼睛男輝仔推了推眼鏡,Jerry發現他一點也看不清輝仔的眼睛,就聽到他說,“是五樓最裏頭那間,鑰匙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想辦法配了一把。”
眼鏡男輝仔說着就與高個子李家誠先踏進了樓房,走在後面的Jerry連忙喊了一聲,“慢點,裏面沒有燈,我在後面都看不清楚你們的背影了!”
“叫什麽叫。”Amy壓低了聲音瞪了Jerry一眼,“動作快一點,就你最慢了!”
Jerry傻笑了一下,連忙也跨進了樓房的大門,從後望去只見四個人都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卡!”王導大喊了一聲,“好,這一條過了,下面先拍打麻将的那一幕,我說你們四個都會麻将吧,都提起一些精神。我知道夜戲不好拍啦,下一條過了今天就收工。等下要特寫,你們不要把亂七八糟的牌打出來,我可不希望上映後,說我的戲沒有常識啊!”
“王導放心啦,木問題的。”演眼鏡男的男子倒是第一個接話的,與他在戲中的沉默寡言不一樣,對着王導笑得有些讨好,“難得王導給我們機會,不會出亂子的。”
王導點點頭,這四個人都是三四線演員,不是大牌也有好處,就是聽導演的話,該罵的時候就能罵,演到開機到現在也算平順了。“那好,各就各位吧,準備——”
“Action!”王導高喊了一聲,鏡頭就對準了屋子裏的四個人。
在一間破屋子裏面,除了一個正方形的木桌子與四把椅子,其他什麽家具也沒有,地上放在四個人的包。
天花板上的吊燈已經不亮了,四個人各自帶了一個手電筒,捆在了一起,找了一根繩子吊了起來,正好照亮了麻将桌這一塊,其他的地方都是暗的,只能依稀看到牆角與牆頂處有幾個大大的蜘蛛網。
四個人沒有耽擱,已經搓起了麻将,就聽到麻将牌放到桌面上的啪啪聲,誰也沒有多說話,就等着第一個打出一筒的人。
Jerry看着眼前的情況,輪到他了,終于要打出一筒了。他伸出了右手,在一筒的花紋上摸了摸,手心好像出汗了,瞄了一眼手表,指針指到了十一點五十五的位置上,不能再等了,伸手落定,第一個一筒打了出去。
坐在李家誠下家的Amy沒有猶豫接着打了一筒,緊接着就是李家誠他笑着把一筒也打了出去,最後便是輝仔,他也打出了一筒。又輪到Jerry了,這次應該是要打西風了。
Jerry的右手有些顫抖,他佯裝鎮定,腦子裏面閃出了一筒歸西的傳言,如果在陰時陰地四個人打出了一筒再打西風,就會前往冥界了。Jerry的心髒猛地跳了起來,這樣的無稽之談他才不相信,所以才來親自驗證一下。Jerry看着不自覺抖動的食指,最後咽了一口口水捏住了西風這張牌,深吸了一口氣,再看了一眼手表,指針已經到了五十七分的指針上。不對,為什麽眼前的西風上的西字這麽紅,好像是鮮血的顏色。
這時對過的眼鏡男忽然出聲了,“一筒歸西,應該到了歸西的時候了。”
Jerry猛地一驚,就扔出了手中的西風,‘啪嗒——’一聲回響在這個破舊的屋子中。
“卡卡卡!”王導怒喊着站了起來,“阿毛你搞什麽,要扔出去的是西風,你把東風扔出去幹什麽!”
阿毛,也就是演Jerry的男人這時看了看牌桌,咦,真的是東風。他又看了下自己的牌,西風還在那裏,剛才真的是手滑了。“王導我錯了,手滑了一下,等下一定注意。”
王導也是無奈了,這也能手滑,他搖搖頭,“再來一遍,剛才你們的表情很到位,要繼續保持,不要再手滑了!”
Jerry猛地一驚,就扔出了手中的西風,‘啪嗒——’一聲回響在這個破舊的屋子中。
Amy擡頭看了一眼Jerry,‘呵呵’笑了一聲,只是搖搖頭,她的幾個耳墜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心中嘲笑Jerry的膽子也太小了,就随手扔出了西風。
然後李家誠也打出了西風,終于輪到了最後一張牌,眼鏡男拿起了西風。只見那手電的光照在他的臉上,讓眼鏡反射了開去,他的手有些蒼白,三個手指輕捏着這張牌,最後被平穩地放到了麻将桌上。
“卡!”王導滿意地笑着站了起來,“很好今天收工!”
各個部門動了起來,準備收好器材,在這樣的動靜中,誰也沒有聽到那聲幾乎不可聞的斷裂聲,阿毛脖子上挂着的玉墜毫無征兆地斷裂了,然後半截落到了地上,發出了‘啪嗒’一聲,下一刻卻被肥仔一腳踩了上去。
“早點休息,宵夜別吃得太晚,明天中午準時到。”肥仔招呼着現場的人員,覺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但是屋內的備用燈已經都熄了,低頭看了看,好像沒有什麽,也許是哪個人的鑰匙鏈子挂墜吊了,算了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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