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山行與景澤再一次踏到華山的雪上時,都覺得前一秒所見過的低空飛行的鲲鵬是自己構建出來的臆想。兩人對望了彼此一眼,就相視而笑了起來,在華山山峰上笑聲飄散的有些遠。這仿佛是大夢一場後,終于回歸人間的一種慶幸。
兩人帶着手中多出的布包連夜趕去了王新國那裏,就怕路上耽擱久了,迷榖的屬性會發生改變。
王新國見到兩人再次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臉色也有些驚訝,好像沒有想到他們真的能夠取來這種傳說中的植物。當然他打開了布包,看到了山海經中傳說的迷榖樹枝,眼中一瞬間閃過了一道狂熱的光,“好!非常好!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們能把它帶來,在這裏等着,我這就去把古畫之謎給破解了。”
王新國不是那種喜歡別人圍觀他施術的人,經過了七個小時的等待之後,他臉色有些憔悴地從房間一拐一拐走了出來。雖然精神上有些透支,但仍舊能看出他十分的振奮。
“果然!這是奇物派留下的畫作!畫風真的很像是王摩诘所作,甚至更甚一籌!你們看,這就是袁安卧雪的真實寫照!”
王新國把畫軸鋪了開來,等到白霧奇跡般地退去之後,只看到畫卷上面留下了一幅冰雪消融之境。這是在一個山坳之中,有着一件木屋,外面圍着一圈籬笆,遠處還有泉水淙淙流過。窗牖用木頭半架後開着,窗下種着一叢芭蕉,快到窗戶這麽高了,上面帶着殘雪一片。這刻畫的是一幅夜景,所以殘雪在星光下有些泛亮。
是星光,不是月光。
天上的星辰擺出了它們的軌跡。四下卻不見一個人影。只是在木屋前的石階上留下了一串腳印,也不知道通向何處。屋內不知有沒有人,房門是關着,裏面卻似乎有微弱的燭火。
上面題着一首王摩诘的詩,‘寒更傳曉箭,清鏡覽衰顏。隔牖風驚竹,開門雪滿山。灑空深巷靜,積素廣庭閑。借問袁安舍,翛然尚閉關。’
景澤看的出這幅畫的年代久遠,但是畫上沒有一處落款,根本無從判斷是誰所做。王新國如何斷定這是奇物派的東西?
“會用到散霧所遮掩的,我只聽說過奇物派。”王新國給了一個說的過去的答案,可是就算他們知道畫的主人來歷成謎又怎麽樣,距離成畫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們在山市之中聽戒真和尚所言,上古大派的奇物派也已經不複出世了。這只是一幅懷念友人的畫作而已。
“我想請你們幫個忙。”王新國這時突然開口,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已經不方便行動了,“能不能拜托你們去找一下畫中的地方是否真的存在?”
山行有些不解地看着王新國,這不過是一幅畫而已,莫說世事變遷,唐代的舊景早就不複存在,他們又怎麽憑着一幅飄渺的畫找到這個地方。“王伯父,你難道有什麽旁的線索?”
“我知道這個說法會讓你們覺得我有些瘋了。”王新國自嘲了一下,“但我的腿在奇物派的陣法中失去了,本來應該是要恨的,然後離得遠遠的,但每次聽說他們的消息又忍不住一探究竟。你們得到了這幅畫,就是與它有緣。如果拜托你們找,應該更能找打蹤跡。我也不求什麽,只是好奇而已。想要多知道一些裏面的故事,這輩子也許就與它耗上了吧。”
山行隐晦地與景澤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有說出在山市的遭遇,王新國應該不知道那裏面的真相,而此時似乎也更加不适合多提。
王新國看到氣氛沉悶,就笑了笑,“我也就是這麽一說,你們看這裏的星辰分布,像不像天上的朱雀星宿。在冬日的時候,能從這個角度觀察清楚朱雀,應該是在巴蜀一帶吧。而巴蜀多山地,也很像這幅畫中的山谷。再說巴蜀之地在芭蕉綠時,會下雪的地方并不多,這麽一來要找到這個地方也不難吧。”
“王老懂的真多。”景澤不得不佩服王新國的見多識廣,竟然憑着一幅畫,就能猜出這麽多的線索來。
山行不是不能走上這一遭,但她仍舊記得那一支之前算到的坎卦,這支卦已經在山市的遭遇上驗證了嗎?他們進入山市,卻不過是有驚無險。可是也不能因為一個卦象就久坐家中,其他的事情難道都不幹了。接誰的單子不是接,王興國執着于巴蜀之事,要她探個究竟。如果到時候有危險還能知難而退,總比接一個女鬼的事情,不能由她選擇的好。“王伯父如果堅持的話,我可以走這一次。”
“我建議你們一起去。”王新國對于山行同意了他的請求很開心,竟然也有閑情管起八卦來了,“以前我就想要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不容易,有一個靠譜的人陪着多好。”
景澤笑納了王新國的意見,王新國是山行父親的朋友,他認可了自己,也算是山行長輩認可自己了吧。“王老放心,我會照顧好山行的。”
山行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算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經過山市一事,她也才覺得在陌生的環境裏,有沒有一個讓你心安的人存在真的不一樣。
**
就是敲定了這筆生意,真的要出發也要等到來年的開春。
因為王新國劃出了幾處可能的地方,它們都在三峽的兩側,雖說這個時候三峽的水壩已經攔了起來,而有些舊時的景色已經不能看到了,但是他們是去找一座山腹中的山村,卻是沒有多大妨礙的。因為路線的緣故,兩個人決定坐船去。
他們跟着一個旅行團,有些半自由行的性質,往長江上開着,也不趕時間。導游是個中年大叔,是巴蜀當地人,跑這一條線有十幾年了。對這一帶的民俗風情很熟悉。雖然在船上的時間有些無趣,看來看去都是兩岸的青山,也大多數人也難再再遇詩仙當年兩岸猿聲啼不住的情景,不過在大叔導游的有趣講解下,氣氛仍舊熱絡。
“距離我們靠岸還有一天一夜,我看天色也是清明,今夜與明天應該都會是好的天氣。”景澤與山行在甲板上看着江中夜景,時間已經要到十點了,畢竟初春的風仍舊有一絲寒意,有不少的人已經回艙休息了。
山行攏了攏領口,就在她打算說不如回去的時候,突然脖子上面的銅錢便冷了。她猛地提起了精神,這時遠處仿佛傳來了一陣猿嘯聲,在黑夜裏面顯得格外的詭異。“你聽到了嗎?這裏居然真的有猿聲!”
景澤自然是聽到了那陣猿聲,它似乎有些遠,但真的是猿聲,不是猴聲。在深夜中,船行在長江的三峽上,兩岸的山林中傳出了飄忽不定的陣陣猿聲,并不是什麽值得興奮的事情。‘漁歌夜靜哀猿嘯,峽影秋懸獨雁翔。’猿聲本就帶着濃濃的哀愁,在此時響起更加顯得古怪。因為現代三峽兩岸的山林中早就已經不見猿的蹤跡了,就算有也是藏于深山,沒有群體出現的痕跡。
只有在唐之前,才記載過三峽出現過這麽多的猿。從屈原的《九歌》開始,在南北朝到唐朝間,只要是古人過三峽賦詩多半都要提到猿,這在郦道元的《水經注》裏面也提到了,‘每至睛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凄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
然而,總能在船只上眺望到兩岸猿影的日子,在宋朝之後就越來越少了,到了清末民初的時候,真的已經越來越少了。
“我記得清代後期的洪良品在他的《巴船紀程》寫過:自入峽至出峽不聞猿聲。那是十九世紀下半葉。那個時候雖然還有人在寫猿,但比例已經很少了。”景澤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因為随着船只的前行,猿聲已經越來越凄厲,在深夜中形成了回響,好像對于江上的船只做出了某種不懷好意的警告。
然而,甲板上其他人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似d ,那些游客還在相互聊天。這時,只聽到一個人叫到,“嘿!前面是不是起霧了?還沒有聽說過這種天氣起霧的。”
果然前方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片白霧,霧氣像是憑空出現的那樣,突兀地出現在船只的航程上,随時就會一口吞了這艘要進入它內部的船!
山行暗道一聲不好,誰也不知道接觸了這場突來的迷霧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但是大霧出現的太快,一點征兆也沒有,船只根本沒有要停下的準備。就看到這場霧像是活的一樣,竟然朝着船只飄來,一下子就在猿嘯中包圍了大船。
景澤當即就拉住了山行的手,山行也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也才是幾秒的時間而已,他們兩人靠近了彼此,卻已經看不到三米開外那些游客的蹤跡了。
“不要分開了。”山行感到脖子上的銅錢接觸了迷霧之後,越來越冷了,這場大霧一定有問題。
“我知道,你小心腳下。”景澤緩緩地往船艙的位置走,耳邊是游客們大驚小怪地聲音。
但是随着大霧越來越濃,竟然連聲音都要被隔絕了。除了牽着的雙手上的溫度,他們都不敢确定對方還在身邊。
就在兩人要摸到船艙的門時,又是一陣長嘯的猿聲,大霧中似乎散出了一陣紅光。然後,山行與景澤想要更加用力地牽住對方,卻有些力不從心地昏昏欲睡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争取日更到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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