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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按照計劃中在進行。

趙澤楠舅舅早就找好了人, 那人是宮中一名護衛，無論身形還是臉龐，都和趙澤楠有七分相似。

舅舅提前買通那名護衛, 在三天後對方當值時，來了個李代桃僵，直接把護衛換下來, 由趙澤楠穿上護衛衣服，然後混入宮裏。

東宮太子趙澤謙自然是知道有使臣前去楚國, 企圖接趙澤楠回國給他們父皇送終。

趙澤謙暗中聯系趙國朝中某大臣, 讓對方強烈反對放趙澤楠回來。

那邊事情進展到後面, 突然出了意外。

不過消息的傳達，需要一定時間。

就是那麽湊巧，那名送信的人，中途出了點小意外, 耽擱了行程。

等秘信送到時，趙澤楠已經回國幾天。

趙澤謙第一時間想到工部侍郎, 對方是趙澤楠舅舅，趙澤楠離國這麽些年, 估計也只有工部侍郎還在支持趙澤楠，相信趙澤楠有朝一日能回來。

趙澤謙原本一直以為不會有那一天。

沒想到趙澤楠運氣會那麽好, 老天未免太照顧他了。

趙澤謙把秘信燒毀。

就算趙澤楠回國又能怎麽樣，一切已成定局, 東宮之位早就是他的課。

誰都別想來搶走。

第二天趙澤謙立刻派人去工部侍郎府上調查他大哥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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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回來報道, 趙澤楠兩日前回來, 但這天卻意外不在府裏。

不在府裏，那麽應該在哪裏？

總不至于跑進宮了吧？

趙澤謙随意這麽想着，突然他猛得站起來，表情驚詫。

在屋裏走了幾步，趙澤謙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立馬叫人備車。

趙澤謙匆匆忙忙往宮裏趕。

去的時候直奔他父皇寝宮。

然而一進去，周圍并無任何異常。

叫了侍奉左右的宮女太監，詢問這天有沒有其他人來過寝宮。

得到的回答是沒有。

“沒有嗎？”趙澤謙盯着低垂着頭的宮女太監們。

一衆人都彎腰低頭，在未來儲君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都退下吧。”既然趙澤楠沒來，那麽看來是他多慮了，趙澤謙揮手示意屋裏衆人退出去。

剩下一名老太監，趙澤謙站對方面前，眸光銳利淩冽。

“近日父皇飲食如何？”趙澤謙關心詢問。

“回殿下，陛下胃口尚佳，半個時辰前醒來，吃了兩口飯，還坐着問過怎麽不見殿下過來。”太監總管垂着眼，神态謙卑。

趙澤謙眼瞳微微一緊，聲音沉冷：“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太監總管面色毫無變化，只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卷了卷。

“奴婢回殿下日日早起，夜裏也批閱奏折到三更，每日午時會定時來寝宮一趟，陛下那時已睡，殿下不願打擾，請過安便自行離去。”

趙澤謙一聽是這個回答，心中較為滿意。

“父皇病重，都是你在照顧他，有時不必事事都自己多，讓給他們來。”趙澤謙面容裏浮出一點柔和。

太監總管聽了只說是。

趙澤謙想到還有朝事需要處理，又叮囑了些話，然後轉身離開。

他并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寝宮一面屏風後走出來一人。

那人神色陰沉，一雙眼黑壓壓的，風雨欲來。

那太監總管一看趙澤楠出來，臉上表情變得比面對趙澤謙時更為恭敬。

“殿下！”

趙澤楠嘴角輕輕一勾，他冷眸看着總管的頭頂。

“剛才多謝了。”

總管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巨變。

“殿下折煞老奴了，老奴不敢當。”總管誠惶誠恐。

“你當的，本王離開這麽些年，難得你心裏還有本王。”趙澤楠眸光犀利如刃。

總管被吓得趴伏在地，聲音都聽得出顫抖。

“殿下離開這些年，老奴一直思念殿下，當年要不是殿下的一句話，老奴如今不知道被扔在哪個亂葬崗，老奴沒有一天敢忘記殿下的恩德。”太監總管立刻表明真心。

趙澤楠微眯起眼，就憑剛才總管在趙澤謙面前演的那一幕戲，趙澤楠就清楚，這人仍舊對他忠心。

“記得就好，本王也不會要你做什麽過多的事，本王來宮裏見陛下，這個你讓底下的人都口風緊點。”趙澤楠意有所指。

總管當即磕頭：“殿下盡管放心。”

“嗯，你辦事，本王放心。”趙澤楠回身往床榻方向走，那裏躺着一個人，當今聖上。

趙澤楠來了有些時間，甚至聖上醒來那會，他剛好過來。

多年未見自己長子，突然見長子歸來，聖上一時竟以為是自己在夢中。

到握住趙澤楠溫熱的手，這才知道，不是他眼花看錯了。

時隔五年，父子兩第一次相見，沒有激動和熱情，相反平靜異常。

正好聖上該用午膳了，趙澤楠在一旁伺候自己父皇用膳。

陛下見到思念多時的長子，心情頓時前所未有的好，平日吃不了一口飯，這天吃了好幾口。

趙澤楠服侍父王用膳，後又扶着父王身體，把人輕輕放回床上。

起身準備推開時，手腕被他父王拽住。

趙澤楠低眸看着手腕上那只枯槁幹癟的手，明明五年前這只手還不是這個模樣。

等父皇睡過去後，趙澤楠才把人手指輕掰開。

準備離開時，突然他二弟過來了。

未免出去撞個正着，趙澤楠走到屏風後。

聽了趙澤謙和總管的對話，趙澤楠知道他二弟估計已經知曉他回來了。

趙澤楠不再多留，從寝宮後門離開。

接應的人一直等在某處，一見趙澤楠出現，連忙上前。

趙澤楠返回舅舅家，到家時即刻有人上報，說東宮派人來過，并且之後東宮那邊就去了宮裏。

趙澤楠颔首，表示這個事他知道了。

舅舅此時在家，趙澤楠去到舅舅書房。

舅侄兩商議後續的計劃。

至于什麽計劃，當然是拿回原本屬于趙澤楠的一切，東宮之位，一國儲君之位。

舅舅問趙澤楠的意思，趙澤楠沒有直接說，而是提到他之所以能這麽快順利回國，都是因為使團那邊突然遭到意外襲擊，若沒這場意外，他可能還被繼續扣留在楚國。

舅舅如何聽不出趙澤楠的潛臺詞，立馬明白過來。

栽贓陷害，再簡單不過了。

反而就是這種手段，有時候很容易達成目的。

“事情交由舅舅來辦，我兩年前就培養了一批死侍，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天。”

趙澤楠曾經的溫柔祥和，在五年的質子生涯裏早被磨滅光了。

他明白一個事實，人得為自己打算，若不為自己，遲早會被踩到腳下。

從書房出來後，趙澤楠站在院子裏，他仰頭望向天空。

趙國這天，很快就要變了。

趙澤楠夜裏回到楚離那屋，本來他是決定事情不處理完，他不再見楚離。

但走着走着，發現自己走到了楚離屋外。

屋裏燭火燃着，一個隐隐約約的人影。

趙澤楠站在屋外看了那個人影有那麽一會，随後他上前推開了門。

楚離本來打算睡了，熟料消失一天的趙澤楠意外出現。

燭火明明暗暗，讓楚離有點看不清趙澤楠的臉。

對方沉默且無聲地靠近，楚離從椅子上站起身。

剛開口問了一句“什麽事”，男人抓着他胳膊把他推到桌上。

然後是鋪天蓋地的吻，根本不給楚離任何反應的機會。

楚離驚了跳，下意識拿手去推人。

手腕被趙澤楠扣住，折在身後。

從這個吻裏，楚離感受到男人似乎情緒不好，像是在發洩怒氣一般。

楚離慢慢放松繃緊的身體。

他體質比不上趙澤楠，武力上打不過趙澤楠，對方想做什麽，也不是他能拒絕的。

楚離選擇不反抗，并且還主動張開唇。

趙澤楠發現到了楚離那裏的主動，心頭壓着的東西，不僅沒消失，反而變得更沉了。

壓得趙澤楠只覺呼吸都似乎困難起來。

趙澤楠咬破了楚離嘴唇，兩人都嘗到了鮮血味。

這股味道突然拽回了趙澤楠的理智，他猛的松開楚離，一如來時那樣，離開時也快速且悄無聲息。

楚離靠在桌邊，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嘴唇，指尖一點鮮血。

拿舌頭把嘴上的血吞回去，楚離表情冷淡且冷漠。

工部侍郎府裏也有東宮安插的眼線，一直密切關注府裏動向，趙澤楠一出現，暗裏就有眼線盯着他。

看到他走進一間屋，沒多久又走了出來，那屋裏有個男的，眼線走到屋邊，透過窗戶悄悄往裏望。

第二天眼線把看到的一切密報給東宮，東宮于是知道，趙澤楠這次回來，還特別帶了個楚國人。

顯然那個楚國人對趙澤楠意義不同，東宮打算尋機會去會會對方。

這個會不是見面。

楚離算是被軟禁着，東宮沒可能把人偷出來。

但要聯系上楚離，卻不是什麽難事。

東宮的動作比楚離想象的快。

或許這才是正常速度。

趙澤楠都能那麽快就潛入宮裏，作為他弟弟，如今的東宮之主，也不可能是等閑之輩。

這天楚離在屋裏閑着無聊作畫——被限制人身自由，只有畫畫打發時間，窗口突然扔進來一個紙團。

紙團滾落在桌角邊，楚離盯着看了須臾，随後走上前，彎腰撿起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