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那一瞬,猶如晴天霹靂,蘇瀾想都沒想,抓了旁邊的東西照着那人的頭就是一砸。
“咚”的一聲。
男人的動作停住,嗤着嘴,他伸手在額上碰了一下,待摸到溫熱的液體,低咒了一聲:“卧槽!”
蘇瀾手一松,水晶的煙灰缸順着掉在地上。她拉了衣服一直縮到了床角,護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心咚咚咚的跳個不停,整個人直哆嗦。眼睛到處飄,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這是哪兒?
景仰單手捂着額頭,翻身起來開了燈。
刺目的光紮進眼裏,蘇瀾看到他赤着膀子,下身随便擋着坐在那兒。紅色的液體從他指縫中流出來,她一下慌了。這才想起剛剛做了夢,她已經跟景仰結婚了,好多年了都,一時沒分清夢境與現實,拿了煙灰缸砸了景仰的頭。
眼見那赤紅一片,她又害怕,空動了動喉嚨,過去緊張道:“你,你沒事兒吧。”
他搖頭,啞着嗓子說:“把醫藥箱給我拿過來。”
蘇瀾忙從床上跳下去,去樓下翻騰了一陣兒,剛剛那陣兒也不是虛的,她的腿還在打顫,上樓打了幾個踉跄,差點摔倒。
再回卧室,景仰已經披了一件浴袍,上面還些帶血的手印,應該是他拿衣服的時候抓的,看着有點恐怖。
她走過去,道:“先,先清洗一下送子天王。”
他奪過她手裏的醫藥箱沒說話,徑直往浴室走。
蘇瀾怕出事兒,也跟過去。
景仰也沒說什麽,用水沖了血跡,又用酒精消了毒,上了點藥。蘇瀾見也就是破了點皮,旁邊腫了一圈,倒是沒什麽大礙,又想起剛剛自己是鼓足了勁兒砸上去,怕出什麽事兒,又問道:“要不要去醫院?”
他扭頭看她:“去醫院幹嘛?”
這回她看到了他的面容,鐵青的厲害,眼睛充滿了血絲,她想要是景仰再沒教養點,估計現在就給自己一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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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瀾有些怕,還是壯着膽子道:“你的頭,還是看看比較好,要真出了點什麽事兒?”
“死了不正好,和了你意。”他甩了一句,就往門外走。
蘇瀾這會兒也不知怎麽,跟只無頭蒼蠅似的,又出來解釋道:“我那個,我沒習慣半夜,也沒想到。”
“就是做夢的時候。”
“我剛剛做了噩夢,所以,就。”
他扭頭看她,不陰不陽道:“你做噩夢夢到我上你?挺會夢的!”
她還沒從剛剛的夢裏回過神兒來,又見他衣服上的血跡,再見他的面容,蘇瀾一時間腦袋裏亂的跟一鍋粥似的。
景仰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倒是冷靜的很,板着問她:“怎麽不說話?”
蘇瀾怔了一下,脫口而出:“我要離婚!”待話說出了,過了兩秒她才發現自己說的是‘我要離婚’幾個字。
景仰倒是淡定的很,跟聽了句無關痛癢的話似的,他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笑了笑,說:“這麽快就繃不住了?”
“我。”
他已不管頭上的上,和顏悅色的,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說:“過來,說會兒話。”
蘇瀾沒動,餘光處,窗外已經透出了魚肚白,看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可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心上竟莫名的輕松。
景仰看着她畏畏縮縮的模樣,笑道:“你這麽害怕幹嘛?我又不打你,過來。”
蘇瀾還是沒動,穩了穩情緒,再次确定道:“不用了,我就是想離婚。”
景仰一臉無所謂:“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
蘇瀾腦袋懵了一下,可沒往男女感情上想,一顆心緊緊的抓着,就怕景仰給自己下套子。
他又說:“尤其是這脾氣,挺能忍的,怎麽又忍不住了?”不等她答,他又問:“因為白天那個男人。”
蘇瀾心突突的跳,不知為何,就是害怕,她知道不能輸了氣勢,強撐着道:“跟別人沒關系,我就是受不了你了,你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我也受不了。”
“以前不是睜一只閉一只眼嗎?怎麽忽然受不了了?”
“人都有自己的忍耐限度,我不能忍你一輩子。也許對你來說,這只是一種生活習慣,那些女人對你來說是消遣,但是對我來說不是,我想要一個心裏只有我的丈夫,健康的家庭。而不是這樣掩耳盜鈴的婚姻,也許你覺得我說的這些都是小女兒的想法,可,如果是我,如果我在外面有很多男人,你也接受不了吧。”
景仰笑了一下:“嘴皮子挺溜的淩霄帝尊。”
蘇瀾站着沒說話。
景仰語氣極其平和,道:“這幾年是挺委屈你的,惡心還跟我過。”他說着下意識的去掏口袋,一撈,空的,這才想起浴袍裏沒煙,眉頭不自覺皺了皺,收手,又道:“行,你不是要離婚嗎?我同意,你這也是離婚律師,程序都懂,自己弄弄,到時候給我文件簽個字就可以。”
蘇瀾沒想到景仰這麽爽快,他這一松,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景仰見她站哪兒傻乎乎的不說話,就是一雙大眼睛随着自己轉啊轉的,又笑:“不想離了?那就不離。”
“離!我離。”蘇瀾咽了口空唾沫,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道:“我什麽都不要,淨身出戶,你把路路給我。”她擔心他不答應,又繼續道:“你的情……女人那麽多,到時候給你生孩子的也很多,她們也很漂亮,你長得也好看,不用擔心生不出好看的孩子,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到時候,路路的探視權你還有,我也不會給他灌輸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你還是他爸。”
“說完了?”
景仰看着空空的手指,總覺得缺點什麽?
蘇瀾鼓足了勇氣,可還是聲線顫抖:“就這些。”
她害怕,大約是他那張板子似的臉還有身上的血跡,甚至他額頭上的傷,會不會忽然血崩而死。
他沒說什麽,直接起身朝她那邊走過去,蘇瀾下意識的往後退。
他這沒理的沒說什麽,她那有理的倒是躲了,景仰覺得有趣,又看她:“你這麽怕我幹嘛?我又吃不了你,也沒家暴那種特殊愛好,更不會夢游的時候把你殺了。”說完徑直去床前翻了翻,終于找出一支煙,燃了叼在嘴裏,吸了一口,才填上胸口的不适,他眯着眼看她:“你多大了?”
蘇瀾知道他在變相的諷刺自己,微微低了頭,腦子一陣兒一陣兒的,可聽他說,還是下意識的回:“26。”
景仰吸了口煙,微微低眉,煙霧缭繞遮着他的面容,蘇瀾看着他的臉模模糊糊的。
景仰又說:“26,不大也不小。”他往後退了兩步,半靠在櫃子上,上下打量着蘇瀾,評論:“要我說,你這腦子也就十七八。你是真傻,還是大半夜受到了驚吓,腦子轉不動了。這做丈夫你說我對不起你,可這做男人,我沒虧過你,吃的,穿的,什麽都給你好的。這習慣早給我養刁了。你現在離婚,還淨身出戶?”
他聽到笑話似得嗤了一聲:“就你那個半吊子工作,你自己算算,養得起自己嗎?還跟我要兒子。”
他明顯的嘲諷讓蘇瀾很惱火,這也變相的證明了她在景仰心中的位置,跟他那些情人是一樣的,也就是她是他兒子的媽,所以特殊點,本質上完全沒有區別,這讓她越發受不了這段婚姻了。
她咬牙道:“你憑什麽這麽蓋棺定論,金錢不能決定一切,那些不如你的,也不見得你比人家活的高興。”
景仰擡手點她,擡起來又放下,很是無奈,嘴上依舊挂着笑:“我就說你十八,還真高估你了。”他又吸了口煙,幽幽道:“行,離婚可以,你要淨身出去我也不硬給你塞錢,免得髒了你的清高。兒子就別想了,我兒子要接受最好的教育,吃的用的都得最好的,你負擔不起,我也不會把他給你做那天真想法的試驗品。不是要離婚嗎?傻站這兒幹嘛啊?快去寫協議書,趕緊去!別激動傻了,忘了怎麽寫。”他說着,忽然就沉了臉,調子也跟着沉。
蘇瀾一聽景仰這話,急了,瞪着眼睛,眼眶一下就濕了:“景仰!你不能這樣,當初你明明說不要的,決定生的是我,憑什麽你現在不給我,當初也不是我想嫁給你的,要不是你哥,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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