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景仰看着對面的蔣隋,旁邊還坐着個一臉溫柔像的尤躍然,說是溫柔還真是,一個大男人能見到什麽人都笑的不漏情緒,不愧是從官場上混下來的.

倒是他旁邊還站着個男人,吊兒郎當的模樣,似笑非笑,一直在把玩着個打火機,開着火,黃色的火苗在五指間穿梭.手法熟練,景仰瞄了他兩眼,目光落在那只漂亮的手上,修長白皙,隐約能看見些疤痕,估計侯勤的那事兒就是他幹的.

桌上坐了三個男人,一個站着.

以前景仰混的場子,鬼話人話的,第一回跟這道兒上的人打交道,還是蔣隋這樣的惡佛,白道黑道全是他家的人,說句難聽的,一不小心,翻船的是景仰他自己.

長久的沉默,後面那個男人終于開口了:“幾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有什麽意思,給他一刀算了。”

尤躍然沖那人擺擺手:“你別說話,別說話,別說話啊。”

男人不屑的嗤了聲。

蔣隋的目光靜的很,緩緩的撥着手上的佛珠。

景仰笑道:“蔣先生想的怎麽樣了?”

蔣隋點點頭,又問尤躍然:“你覺得怎麽樣?”

尤躍然倒了杯酒打太極,将酒杯推到了景仰面前,笑道:“景總,喝一個。”

景仰伸手端了酒杯,跟尤躍然幹了一個,可這酒喝的幹巴巴的沒意思。還有倆冰柱子,實在是讓人難受。

尤躍然一杯酒下肚,啧了啧嘴,又對景仰道:“景總,說句實話,我在這兒呆的是挺好的,可我們這邊兒小,比你們那邊兒差很多。當然,我也不是沒追求的人,要是能往那邊走,也不是不願意。只是那邊全是生人。”他點着桌子道:“不好辦事兒啊這。”

“我們這不是熟人了?”

尤躍然笑笑:“哎,看我這喝糊塗了,糊塗了。”

站在那裏的男人又開口:“虛僞不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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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仰笑笑沒說話。

尤躍然點着那人道:“孟建輝,你閉嘴行不?”

蔣隋擡手:“別說他。”又對景仰道:“我只想要妙妙,能幫則幫,要是扯到私人身上,我不想趟渾水,景先生有什麽跟躍然說就行,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他說着起身,拍了拍尤躍然的肩道:“你也悠着點。”

男人吧嗒一聲合了打火機,立身起來,嗤了句:“我可稀罕你。”完了有對蔣隋說話的操一口流利的英倫腔,入耳的,全是不堪的言語。

景仰就想,這蔣隋好歹算個有素質的,怎麽成天帶個粗俗,沒腦子,還鄙視法律的人到處跑。

尤躍然擺擺手道:“走吧,走吧,你們快走吧。”

蔣隋說了聲再見,帶着門口那個男人出門了。

包間只剩了兩個男人。

尤躍然又倒了酒,邊道:“別理他,蔣隋就是根鐵柱子,他們那種玩兒命的咱們不能比,幹什麽都真刀真槍的上,沒意思,孟家那小子跟警察有過節,人家現在外國國籍,天不怕地不怕的,咱們比不得重生之逆天修真。”

景仰笑說:“是。”

兩人推杯換盞了一番,尤躍然終于松了口:“侯勤那位置,不小,上了就得連根拔起,不然我就是上了也穩固不了。上回還有點把握,你也看到這回,他動了多少人脈,就是蔣隋現在也沒轍,現在情況就是狗咬狗。何況上頭不變天,人家氣數在那兒呢,命這東西,有時候也不得不信啊。”又搖搖頭:“要是撒開了,侯勤真鬥不過蔣隋,這回中間擱着個小人兒,做什麽也放不開啊。”

景仰點頭稱是。

尤躍然又說:“景先生說的太冒險,不好走啊。”

景仰說:“還是各憑本事。”

尤躍然擺手:“硬碰硬不好。”

“那,尤書記是不願意了?”

尤躍然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這個得求天時地利人和啊。”

景仰不再多說,推脫了幾句,倒是尤躍然喝的高了點,又問了句:“景先生為什麽要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他笑:“腳都爛了,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尤躍然拍拍他的間,閉眼點頭,大意是明了的意思。

事情談不攏,這井水不犯河水河水的,你用不到我我用不到你,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也就散了。

倒是走的時候,尤躍然大約是不好意思了,直接道:“我倒是認識一個人,不過那人年紀大了,脾氣也不好,很是不好說話,不過他正在給孫女找女婿呢?你有沒有認識的人,說不定能走走門路。”

景仰難得想起了佳航,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便道:“有是有,那還得尤書記引見引見。”

尤躍然點頭:“那是,那是。”

從那邊兒出來,景仰知道自己空歡喜了一場,之前所有的準備都付諸東流。廠子那邊,技術正需要的時候,缺了一環,德國那邊價格擡的巨高,他資金這一環卡主了,還有個人專門給他找茬。

這邊,自己籌備了這麽多年,更是撲了個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尤躍然這話沒個準兒,要是真走不通呢?本來是見風使舵的好事兒。這老天爺也是,外面不順,家裏還有個不省心的,他這幾天犯小人了不是?

景仰開着車,想起景行,想起蘇瀾,還有那個不争氣的佳航,就是個壞事兒頭子。要不是他怎麽會出事兒?他何苦跟人低三下四的!

想着想着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于自負。這會兒他倒是想起那個老先生跟他說的話了,早知道就多問幾句了。景仰開着車在路上兜了一圈,又問岳翡怎麽樣了,大致彙報了廠裏的情況,還是老樣子,銀行不松口,說是有什麽貓膩,倒是說起邱林,說是又挖了條路。

景仰随便嗯了一聲,現在沒事兒了,只能折回酒店去。

待進門兒了,景路不在,開門進了卧房,還沒見到人影兒,就看到床上一個白乎乎山包,估計還在那兒生氣呢,他站在那兒愣了一會兒。過去,俯身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問道:“路路呢?”

蘇瀾睡的輕,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她就醒了,聽他屋裏走來走去的,惱的很,也沒想開口。這會兒他拍了一下自己屁股,她依舊沒動。

景仰讨了沒趣,又湊過去道:“路路呢?”

酒氣打在蘇瀾臉上,難聞的她蹙眉,依舊沒睜眼,直接把頭往被子裏縮豪門閃婚之專業新妻。

景仰低頭去親她的臉,蘇瀾就往下鑽,倆人拉鋸了好久,拉着拉着這局勢有點收不住。

蘇瀾伸手推了一下身上的人,嫌惡道:“讓開!”

“路路呢?”

“跟寶兒出去了,讓開!”

他沒應,低頭就去親她,蘇瀾惱的不行,推又推不開,眼淚一下就往外冒,帶着哭腔道:“你就非得欺負我不行?”

“你不聽話,欠調,教!”

她道:“我要離婚,你調,教我幹嘛?你對我又不好,讓我走,我犯什麽賤,你起來!”

他難得說了句軟話:“好了,別鬧了。”又死死的箍住了她。

蘇瀾沒再說話,掙紮了好一會兒,也沒掙脫束縛,洩了氣,嗚嗚的哭個不停,景仰也沒再出力,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她身上,低頭就親。

蘇瀾臉上閃過一絲驚詫,滿臉淚痕,看的他心裏癢的很。

“難聞!”

景仰不理,已經抽了皮帶,掀了被角鑽了進去。蘇瀾得空就往邊兒上逃,又被他抓住,她剩了一只手,啪的一掌甩在了他的臉上,她沒多少力氣,位置也不對勁兒,那一巴掌不痛不癢的。

兩個保持那個姿勢都愣了一下,她盯着他額頭上的傷,還沒好,隐約可以看到點痕跡。

他也沒惱,臉色平靜異常,甚至帶了些頹廢之意,只是微微蹙眉,低低的說了句:“我怎麽對你不好了?”

蘇瀾見他氣勢低了,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瞪大了眼,強擡着脖子道:“昨天不是說過了。”

他忽然笑了一下:“那會兒是你跑到我房間的,這能怨我?你懷孕了我先找你的,這也怨我?婚禮你不要,還得怨我?你當濫好人我給你收拾爛攤子,我怎麽對你不好了?二姑的事兒不是我給你推了的?我哪兒對你不好了,你不是欠調,教,是幹嘛?”

蘇瀾一時語塞,又說:“那會兒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就是沒有這些,那些女人呢?”

“不重要。”他随口飄了一句,湊過去在她脖子上輕咬了一口,順勢就把她摁倒在了床上。

這會兒他忙着脫她的衣服,蘇瀾兩只手空出來,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淚汪汪道:“那我也接受不了,你別動我,先別動我。你覺得不重要,偏偏我過不去。”

他擡頭看她:“乖點。”

他的聲音有點硬,又帶着些近乎溫柔的苛責,她看着他的這麽一瞬,腦子裏蹦出個想法:我在這個男人的心裏是特別的。

潛在的含義就是,我在他心裏是與衆不同的,是有分量的。

這讓蘇瀾內心的自信莫名膨脹,不知道哪兒跑出來的一口氣兒,她拔了調子道:“別動我,惡心!”

他看着她,眼神漸漸軟下來,直接摟着她說:“睡會兒。”

她又退了幾下,得寸進尺:“膈死了,把衣服脫了。”

男人沒說話,聲音沉沉的,一會兒耳邊傳來了清晰的鼾聲。

蘇瀾望着房頂想:這是把我當寵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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