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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晟我知你因着你母親的事恨我，你舅舅也給你說了許多當年之事，我确實對不起她，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只希望你能夠守護好大齊，我未能給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環境，不是一個好皇帝，可是如今西域之事已經了卻，你定要讓我們齊家重得民心，那兩人要殺要剮随你處理。” 皇帝說完之後，喘了兩口粗氣，死死盯着面前之人。

五皇子面上堅定的點了點頭，皇帝見後，欣慰的閉上了雙眼。

“父皇！”五皇子撲了上去，抱住溫熱的身子，心中不住的喊道：父皇我原諒你了，你醒醒，不要睡了……

吳統領帶着衆人跪地，太監總管在皇帝鼻下輕觸，毫無氣息的流動，一行淚水順着眼眶落下，放聲大喊：“陛下殡天了！”

而後的一切由吳統領和總管太監進行守衛，在場的武将和文官被侍衛護送着出了皇宮，坐上各家馬車面上沉重的趕回府上。

林軒留了下來，幫助處理，将林夫人和蘇七七送到宮門後，轉身回到禦花園。

馬車上蘇七七硬撐着身子，不斷的寬慰坐在對面顫抖的婦人，“伯母，快到府上了，回去我給您熬點安神的藥湯早些休息。”

林夫人白着臉，點了點頭，心中依舊是一陣悸動，今晚上的一切實在是太過驚險，這三皇子怎麽敢這麽做！還有軒兒執意要母親回府，可是提前知道會有事情發生？擋在身前的那兩個會武藝的女子，并不是林府的丫鬟。

張嘴想要問對面之人，不過事情已經發生再去追究也無作用，便歇了心思，伸手拿起桌上的熱茶，含在嘴裏，一泡熱茶下肚，身子這才覺得有些暖起來。

蘇七七見林夫人好似好些了，心中安穩下來，一路兩人不似來時那般歡聲笑語，皆心思沉重思索起剛剛發生的事。

到林府時已經開始進入下半夜，但府內依舊燈火通明，剛進門就被管家帶到了福壽堂，掀開門簾踏了進去，內堂四處燈罩裏油燈不知疲倦的燃着，往內屋走去，床上的林老夫人背靠一方軟枕，手間拿着一串佛珠，嘴裏不斷念着，林芸臉色煞白趴在床榻前雙手合十暗暗禱告，見到進門的兩人後，臉上的憂慮一掃而光，許是坐久雙腿有些麻，一連幾下才站起來，起身迎了上去。

一把抱住林夫人，哽咽道：“母親，我還以為你回不回來了，我與祖母從接到宮中的消息後，就吓得半死。”想到三個時辰前，林府下人通傳皇宮被人控制住了，參加慶功宴的所有人被挾持住。眼中的淚留的更加洶湧。

床上的林老夫人聽到後，伸手向前探去，“快過來，讓我摸摸。”眼前一切都是模模糊糊，依稀只能看到黯淡的身影，有些氣惱為什麽這麽不頂用。

蘇七七走到床邊，拉住林老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雙頰上，“祖母七七無事，你莫要擔心。”

枯瘦的雙手在嬌嫩的俏臉上不斷移動，看着眼前朦胧的身影，林老夫人這才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心中安定了許多，“快去休息吧，今個的事總算是過去了。”

“謝祖母。”看着老人的身體放松下來，蘇七七起身理了理衣裳，走到屋外朝着在門口守着的紫月吩咐，“去煮點安神湯，給祖母和林伯母都送上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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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點頭稱是，而後去廚房開始準備。

不多時衆人的心皆被穩住，往後三日京中被守城侍衛翻了個底朝天，聽說是捉到不少暗樁。大理寺的牢房中都快裝不下了。皇帝殡天的消息也是傳遍全城，家家戶戶門口挂起了白幡，路上行人銳減，人人自危。直到新皇傳出登基的時日這才穩定下來。

林軒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三日一臉疲憊的回到了清遠院。

“夫人，少爺回來了，你快去書房看看吧。”小錦似一陣風那般沖到屋內。看到蘇七七一身布衣坐在桌子前，手中拿着炭筆不時畫着些什麽。

遭了驚擾，放下手中之物，拿起姜清低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走出房門往前面書房走去，推開房門，看到屋內，林軒身上充滿各色污漬，沒有形象的躺在榻上，雙眼微合，一副累極的模樣。

蘇七七心中閃過一陣心疼，而後輕輕走到榻前，拿起一旁的毯子想要蓋上去。還未放上，猛地被男子抓住手腕。

“誰？”雙眼瞬間睜開，盯着眼前之人，而後看到是蘇七七，身體放松了下來。

“我只是想給你蓋個毯子怕你着涼。”感受到腕間傳來的痛感，櫻唇輕輕吐出。

林軒将身前女子攬到懷中，深吸一口氣，回想到這幾日遭遇的事情，心中慢慢放松下來，自從三皇子和貴妃被壓到牢中，宮中剩餘的暗探三番兩次的襲擊五皇子，還有層出不窮的手段，想要從牢房中将人救出，就連自己也不能免受其難，屢屢有從身側經過的宮女太監突然抽出匕首刺來，身體這才養成了反應。皇宮內被宮人的血液沖刷了幾次，才慢慢安靜下來。

感受到男子身體傳來的疲乏，蘇七七心中有些難受，伸手輕輕拍着男子的後背，自己身處後宅這段時間并未出門，但是對于宮中發生的事有些疑惑，當下柔聲開口道，“事情可已經解決了？五皇子何時掌管朝政？”

“殿下從先皇還有太子死後，心中郁郁，這段時間在寝殿中不吃不喝，還未能從悲痛中走出。”帶着沙啞的男聲悶悶傳來。

蘇七七當下不再言語，心中已經大致明白，先前便知道太子與五皇子關系密切，太子又是為自己而死，剛失去愛護的兄長，轉眼間生父又亡，未曾娶妻并未生子，那麽這世間再無親人，唯獨剩下個孤零零的人。

感受到懷中之人傳來的馨香，林軒用腦袋左右蹭了蹭，眼角突然看到榻上矮桌下放着一張宣紙，上面好似畫着些什麽，伸出兩指将其夾出，随手翻開，一張自畫像徐徐從紙上躍入眼中，拉了拉女子的衣角。

蘇七七低頭看去，剛看到宣紙，面上就羞紅起來，猶記得當時無聊這才用炭筆偷偷勾勒，畫上傾注了當時的所有心意，這會被人翻了出來。伸手将要去躲，反被對面之人擒住手臂。

“七七，嫁給我吧，現在事情已經了卻，父親不日就會到京中。”

看着眼前男子眼中飽含的深情，蘇七七羞紅的點了點頭。“嗯。”

還未反應過來，雙腳就已經離地，被人抱在懷中，額上落下輕輕一吻。“好，太好了。”

“你快放我下來，幾日未曾合眼，趕緊休息會。”

……

身為未來的掌權人，大齊的希望，五皇子在殿內哀思三日之後，推開殿門，春末的日光照了進來，太久未見陽光的雙眼有些刺痛，手掌擋在眼前，慢慢适應之後拿了下來。殿門口正中的花壇中，花瓣落了一地，只剩下蔥郁的枝丫，閃着綠色的光芒，四周依舊是紅色的牆壁，加上金黃色的琉璃瓦。守着的侍衛見到人出來後，整齊的跪了一地。

“懇請五皇子登基。”

“起身吧。”帶着冷峻的聲音從五皇子口中吐出，而後示意衆人準備沐浴之物。從前愛彎起的眼角充滿了睿智，裏面熠熠生輝的多了一種叫做責任和壓力的東西。

自從走出那個屋子，宮中的一切都照常運轉開來，先皇剩下的妃嫔皆被送到了皇家別院，還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也是一人一座府邸送出了皇宮，如今偌大的宮邸只剩下一個主子。

宮中傳出诏書，“新皇登基之日定在六月十五，民間父母逝去要守孝三年，如今皇家則是以月代年。孝期一過便舉行登基儀式。”

五皇子的轎鸾跟在引路太監的身後，往牢獄的方向走去，既然是相處多年的兄長，那麽送他一路也是極好。

“殿下你腳下慢點。”獄卒将牢門打開後，谄媚的笑着。

五皇子擡起腳，踏了進去，空蕩蕩的牢房中只有一個鐵欄杆後地上靜靜坐着身穿囚衣的男子，長發一縷縷散在身後，牢房中蟑螂老鼠的身影在稻草中翻滾。面前放着已經馊掉的飯菜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聽到吱呀的開門聲，擡頭看了眼，而後繼續盯着眼前地上的石板。

擡手示意将門合上，到了男子面前，“你可曾後悔？”

“哈哈哈哈，沒想到五弟你這般天真，成王敗寇罷了，怎麽今日要親自來送哥哥我上路？”瘋癫的聲音從那堆囚衣內響起。

“徐貴妃自盡了。”

“母妃自盡了也好，省的黃泉路上沒人陪我。”

“……”

五皇子從陰冷潮濕的牢房中走了出來，裏面只剩下一具還有些溫熱的屍體，陽光照在身上，傳來一股暖意。

在五月初，京中一切都進入正軌，除了宮內依舊擺着白幡，先皇的棺柩已經下到皇陵，林景帶着大軍終于到了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