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坦白

柳井并沒有走遠，轟焦凍在病院的門口叫住了她。

“你不是來看阿姨的嗎？”她皺起秀氣的眉。

“媽媽讓我來送一下你。”

地鐵口就在病院的附近，柳井有些不明白焦凍的意思，只能默默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沉默，不過路程短暫。柳井走到了入站口，對轟焦凍說，“送到了，你快回去吧，阿姨還等着。”

轟焦凍猶豫了一下，仿佛下了什麽決心似的，對柳井說，“我想和你聊聊。”

柳井有些詫異，但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了附近的小公園，公園沒有長椅，只有兩個秋千一前一後輕輕擺動。

柳井自顧自地坐在了秋千上，将包放在一旁，輕輕搖晃起來。轟焦凍也坐了下來。

“你想聊些什麽？”柳井打破了沉默，她歪着頭看向焦凍，“阿姨的事情嗎？”

焦凍搖了搖頭，好像在組織語言，“柳井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柳井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半晌，她點了點頭。

“以前是。”柳井低下頭，将腿伸直，秋千輕輕蕩了起來。

焦凍沒有說話。

“你怎麽不問問為什麽？”柳井對他的反應有些失望。

“為什麽？”焦凍只能配合地問道，“我以為你不會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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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雪第一次直視轟焦凍的眼睛。她好像也是突然發現，他的左右眼的顏色不一樣，左邊是繼承了安德瓦的綠色，而右邊是随了轟冷的黑色。

“安德瓦叔叔的眼睛也是綠色的吧？”她突然問了不相關的事情。

轟焦凍聽到安德瓦的名字，面色一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是父子嘛。”柳井漫不經心地說道。

“之前體育祭的時候你……”他再次開口，但是最終還是沒說完。

“啊，抱歉。”柳井搖了搖頭，“是不是吓到你了？”

轟焦凍皺眉。

“不是你的問題。”柳井朝雪向他笑了一下，表示安撫。

“安德瓦叔叔說我會輸給你。”她低下頭，“比賽之前說的，我還以為他是來鼓勵我的。”柳井深吸了一口氣來平複情緒。

“我還以為贏過你他就會認可我，”她自嘲地笑了，“結果他都沒正眼看過我，太混蛋了。”

“一直以來，”柳井停下了秋千，看着轟焦凍說道，“抱歉了。”

轟焦凍看着她強顏歡笑，感覺心髒抽了一下，她還在繼續說着。

“我以前被綁架過。”她撩起頭發，擡起頭指着頸部，上面有一條淡淡的粉色傷疤。

“那個時候是安德瓦叔叔救了我。一招就把綁匪幹掉了。”

“媽媽只會哭着到處打電話，什麽都辦不到。”她放下了頭發，“我那時候就在想，如果我能和他一樣強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呢？”

轟焦凍沉默地聽着，柳井卻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不過，現在已經沒關系了。”柳井朝雪對他笑了笑，“救人的事情就交給英雄吧。”

她看着自己傷痕累累的手，“我的手要拿來幹別的事情啊。”

轟看到了她的傷口，不由得說了句“抱歉”。

“不說這個了，那個時候，你不是沒盡全力嗎？”

話題突然扯到了轟身上，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只是不想用父親的力量。”

“那正好。”她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輸給我的事，你就記一輩子吧。”

“反正我已經決定再也不跟你打了。”她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轟焦凍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他第一次看到柳井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臉上莫名其妙地熱了起來。

“柳井，你很強。”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和綠谷交手之後我才想通，自己的路是由自己決定的。”他直視着朝雪的眼睛，“如果是因為我父親的原因……”

柳井搖了搖頭，并沒有繼續解釋。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不說這個了，你開始用火焰的力量了嗎？”

轟焦凍看她強行轉換了話題，也不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柳井輕撫下巴，思考了一會，說：

“那下周一來支援科的工坊找一下我吧，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轟焦凍“嗯”了一聲。看到她并沒有露出難過的表情，終于松了一口氣。

無話可說的兩人在秋千上坐了一會。

“那個……”

兩人又同時開了口。

“你先。”柳井說。

轟焦凍猶豫了半天不知道怎麽開口，柳井輕輕笑了一下，從秋千上站了起來。

“要一起去吃飯嗎？”她歪着腦袋想了一下，“荞麥面怎麽樣？我請客。”

焦凍的眼睛一亮，也站了起來，“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據說味道還不錯。”

“那走吧。”柳井示意轟焦凍帶路。

“對了”，柳井瞥了他一眼，“你剛剛想說什麽來着？”

“想問你是不是還讨厭我。”焦凍回答道，“我不想被你讨厭。”

“那怎麽不問了？”

“誰會願意和讨厭的人一起吃飯呢。”

柳井被他的話逗笑了，轟焦凍的臉上也帶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