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四個替身：我就是我

蘇曉辛猛然睜開眼睛，仿佛是從溺水窒息的噩夢裏驚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有人伸過手，為他輕撫着胸口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蘇曉辛慢慢将目光轉向眼前，沈斯卓的臉清晰地映入他的眼簾。

蘇曉辛伸出雙臂，一臉哀傷的表情。

沈斯卓很快俯下身子，将他緊緊摟住。

紫幽蘭花帶着他前往的記憶裏，長劍最終沒入荀英的心窩，再拔出時，鮮血濺滿連麒的臉，血腥的氣息直沖鼻端，刺地他淚流滿面。

“連麒兒……你是我的連麒兒。”抱住他的人在他耳畔輕聲呢喃。

怔愣了好半晌，蘇曉辛才從感同身受的巨大悲痛中緩過神來。

他現在是在世界中，他不是蘇曉辛，抱着他的也不是沈斯卓。

他來這裏不是為了談情說愛，而是來拯救蒼生的。

他慢慢推開林知逸坐了起來。

“說一說吧，怎麽才能徹底解決魔靈的問題？”

還在為數百年的等待終于有了結果而喜不自勝的林知逸，一時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啊？”他懵懵地問。

“魔靈啊，被我當年封印在了北雁山封魔地，現在它好像蘇醒了，不知道會不會掙脫出來，你不是魔尊嘛？有什麽比較快捷的法子解決？”

“哦……”林知逸傻愣愣地答應一聲，撓了撓頭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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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辛瞪大眼睛：“為什麽你會不清楚，它不是你的寵物嘛？”

林知逸仔細回想了一下，開始試着整理思緒：“我們是在無盡海裏出生的，後來我嫌我自己太髒，就從本體裏脫離出來，所以它也不算我的寵物，而是……”

林知逸又撓了撓頭，一時不知該怎麽表達。

蘇曉辛卻有點兒聽明白了：“所以，它不是你的寵物，而是你的一部分？”

林知逸忙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我把我覺得黑漆漆吞噬過很多生靈的那一半，與相對幹淨，意識強烈的這一半分開了。”

蘇曉辛默然沉吟片刻，嘟囔道：“那這麽說，我殺的那個，是還算幹淨的你？我殺錯了？真正該殺的，是魔靈？”

林知逸忙拉住蘇曉辛的手安慰：“你沒殺錯，我就是它，它就是我。反正我也沒有真的死，你不用自責的。”

蘇曉辛一下子把手抽回，嘴硬道：“誰自責了，我就是、就是……哎呀，反正我當年就算想殺它也殺不掉。”

這話是真的，在記憶裏，連麒殺了荀英，又幾乎耗盡了靈力修為，好不容易才将那魔靈封印。

林知逸又去撈蘇曉辛的手捂進懷裏，說道：“我會幫你一起想辦法的。”

蘇曉辛這次沒再抽回，任由他親昵的動作。

他能感受到連麒對荀英的感情，或許是因為古板的修行大道上，從未有人膽敢對連麒做出那般親密的愈矩之事，也有可能因為荀英那副滿心滿眼都是他，完全地信任他，甚至把生命都交付的赤誠和無悔，讓年輕的連盟主不可抑制地動了心動了情。

“解決了魔靈的事，你就能和我在一起，不會氣我惱我殺我了嗎？”林知逸将蘇曉辛的手捂在心口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蘇曉辛，癡癡問道。

蘇曉辛心口一陣酸楚，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他的感覺，還是連麒的感覺。

仔細想想，又覺得無需仔細分辨，不論是連麒對荀英，還是蘇曉辛對沈斯卓，都是一樣的感覺，無端的疼惜，和無法克制的悸動。

于是，他對林知逸回答道：“我會和你在一起，不會再氣你惱你，更不會殺你，因為你這麽乖。”

被誇乖巧的林知逸開心極了，再次張開手把人緊緊摟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接着，門被敲響了：“師弟，大事不好，封魔之地崩裂了，魔靈出世。”

蘇曉辛：“……！”

林知逸：“……”

被封印三百年的魔靈出世之後，脾性一如從前一般暴戾，幾乎要将天地盡毀。

好在不等它有太過激烈的動作，林知逸就趕到了。

黑漆漆的一團魔物，很快停止了滔天的暴怒，有些茫然地在空氣中嗅來嗅去，最後嗅到了林知逸的腳旁，一下子像是确認什麽似得，發出興奮而又委屈的嗚咽，蹦蹦跳跳地朝着林知逸蹭過去。

林知逸本是不想讓魔靈一身漆黑蹭到自己的，可又實在覺着它有些可憐，便一臉無奈地望向了蘇曉辛，盼着他別因為自己被魔靈蹭髒了就嫌棄自己。

蘇曉辛卻偏偏要逗他，故意叉手而立，冷下了一張臉。

求生欲讓林知逸立刻一腳将魔靈龐大的身子踢開，施法術利落地把自己弄得一幹二淨，然後又悄悄往蘇曉辛身旁挪過去。

蘇曉辛看着魔靈龐大的身軀有些發愁，也顧不上再逗林知逸，正要一本正經地跟他商量一下怎麽處理的問題，忽然看到被林知逸踢到一旁的魔靈突然間再一次狂性大發，山石崩裂，地陷山搖，鳥獸驚飛。

跟着蘇曉辛一起前來的修士有些修為低的也被波及摔翻在地。

更有浮在高處觀望的修士大呼：“遠處也有異動！”

林知逸早就在魔靈失控的第一時間出手控制，那魔靈看起來是想要聽從林知逸的，但不知哪裏來的另一股力量在暗處同時激發出魔靈的暴戾之氣，大有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

站在原地的蘇曉辛猛然轉頭，看着一路追随在他不遠處的大師兄裴瑜，冷冷一笑，瞬間出手。

裴瑜下意識反抗，兩下裏快速交起手來。

雖然蘇曉辛沒看出大師兄的修為是多少，但此刻一對決，高下立現。

這大師兄到底還是比蘇曉辛差了一大截。

一看形勢不利，裴瑜轉身就逃，而且還狡猾地瞬間化出十多個分/身，分別從不同的方向逃去。

他有張良計，蘇曉辛也有過牆梯，反正都是一個師父教的。

十多個分/身跟着化出，不多不少，一個對一個恰恰将裴瑜的那些分/身攔截住。

“哎呀，狡猾！”在攔住這些分/身的瞬間，蘇曉辛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這些分/身裏沒有一個是真的，而真正的裴瑜則已經施了隐身術，悄悄潛走。

蘇曉辛手指捏訣，施了個反顯術，專門用來對付隐身術的，一掌拍出，勁道波光圍繞着他散播開來。

四下裏一尋摸，正看見鬼鬼祟祟的裴瑜正要西南方向遁走。

蘇曉辛正要出手攔截，擡眼看見歸源真人遠遠過來，便叫了聲：“師父，把人攔住。”

歸源真人雖不知前因後果，但也本能地信任小徒兒的判斷，二話不說就将裴瑜給攔了下來。

到底徒弟不如師父，歸源真人沒費多大力氣，拎着裴瑜回了蘇曉辛跟前。

“怎麽回事兒？”他問小徒弟。

蘇曉辛也不說話，只上前在裴瑜懷裏摸出一個東西。

歸源真人一看，見那東西長得特別像人的頭蓋骨。

開了天目仔細瞅，發現那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

堂堂九華的大弟子，盟主的大師兄，居然揣了個人頭骨在身上，而且看那磨得光滑的邊沿，像是揣了不止一天兩天。

蘇曉辛在意識裏問系統：“859，是這個沒錯吧？”

他在身體深處尋摸出一個貼着标簽的黃色小小符紙。

小系統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它。”說完還不要邀功：“老板娘，我厲害不？”

蘇曉辛連連誇贊：“不錯不錯，記你一功。”

這大師兄的來歷和嘴角，就是剛才小系統通過仔細翻閱世界資料，從蛛絲馬跡中觀察出來的。

小系統覺得自己沒白忙活，這下子把老板娘哄高興了，回去可有它的好日子過了。

小系統自在那裏美滋滋，蘇曉辛則閉目運功，硬生生把那枚小小黃色紙符從身體裏逼了出來。

歸源真人擡手接住，放到眼前一看，驚道：“這是……詛咒？”

蘇曉辛道：“快毀掉吧，連同那頭蓋骨一起。”

歸源真人看了看周圍發瘋的魔靈，和近前遠處的天地震動，再不多說，發力将那兩樣東西捏了個粉碎。

那裴瑜一下子紅了眼，企圖伸手去奪，卻哪裏還有機會！

符咒毀滅的瞬間，那狂暴的魔靈終于在林知逸的控制下老實了下來，天地間的震動也逐漸平息。

林知逸将魔靈控制好，就立刻閃身到了蘇曉辛旁邊，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連麒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蘇曉辛任由他打量，嘴裏頭道：“我沒事！”

林莊主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确認蘇曉辛真的沒事，這才放下心來。

一旁歸源真人看不下去，對林知逸道：“這裏哪有連麒？你不要亂叫好不好？”

林知逸聽了這話轉過頭，又歸源真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說道：“你當年不肯做人，果然到現在還沒找到喜歡你的人，啧啧啧，孤獨了這麽多年，也是可憐！”

當年的小精靈，如今的天一盟前盟主歸源真人：“……！我哪裏可憐了？林知逸你自己才是孤獨了好多年行不行，要可憐也先可憐你自己吧！”

林知逸卻有些得意地搖了搖頭，拉起蘇曉辛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特別用力地握了握，道：“我不可憐啊，連麒兒答應我了，以後都會和我在一起。”

說完他又趁機向蘇曉辛求證了一遍：“對嗎連麒兒？”

照之前蘇曉辛想要欺負沈斯卓的心思，一定不會好好回答。但這時候聽歸源真人說起林知逸這近三百年的癡枉尋覓和等待，又忽然被觸動心思。

現實中的沈斯卓，又何嘗不是在幾近無望中，等了他四年？

于是，他悄悄地用手指摩挲了林知逸的手背，點頭應道：“對，你說得對，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歸源真人被辣了眼睛，他不知道蘇曉辛什麽時候回憶起前世的事，就只知道這倆人挺能折騰，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于是，他也懶得再多受摧殘，便把目光望向了裴瑜，問他：“你又是怎麽一回兒事？”

裴瑜紅了眼睛，滿是怨恨，擡頭看了看歸源真人，又轉過頭去看蘇曉辛，目光惡毒。

居然有人敢這麽看他的連麒兒，林知逸想也不想一個勁氣揮過去，将裴瑜的臉甩飛到一旁。

蘇曉辛看看林知逸，又看看歸源真人，問：“你們都認不出他了是嗎？唉～看來你們還是修行不到家！”

說着話，蘇曉辛施展法術，在林知逸和歸源真人眉間各一個指點。

這兩個人再看向裴瑜時，便看穿了他的前世今生。

“原來是你！當年你跟着你爹去了我家，見到我就說我一個小娃娃長得太好看，看着讨厭，然後讓你爹殺了我。沒想到你竟然不知廉恥地做了我的徒弟！”歸源真人吹胡子瞪眼，大罵裴瑜。

蘇曉辛趁機挖苦：“師父你還好意思說，收徒的時候難道不會分辨一下嗎？”

歸源真人不服氣：“這怎麽能怨我，你沒看見他重新換了皮囊？不知道是不是奪舍？還有，他當初在自己額間紋了紫幽蘭花花瓣的圖案，我見了就想到你，還以為跟咱們是有緣之人……”

蘇曉辛呵呵輕笑：“果然有緣，不過是孽緣，師父，真高！”他邊說還邊豎了拇指給歸源真人。

歸源真人豈能看不出他的嘲諷，更氣得要命：“你是蘇涯，可不是連麒。你現在是我徒弟，這麽不知禮數，我可是要趕你出師門的。”

蘇曉辛假裝慫了，拱手作揖，對歸源真人道：“是是是，你是師父，師父莫氣，莫氣！”

記憶中的小精靈如今變成了白胡子老頭，蘇曉辛覺得好笑的同時，也不無感慨。

他轉頭問林知逸：“你知道他是誰了？”

林知逸居然還是有點兒茫然的樣子。

蘇曉辛便對他解釋道：“他是圭離的兒子，我曾在魔宮見過他，十五六歲年紀，嚣張跋扈，跟他爹一個德行。你在魔宮那麽久，居然不記得他？”

林知逸無辜道：“我也不知道，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類好像都長得差不多。”

蘇曉辛：“……”

歸源真人：“……”

好吧，可能魔眼中的人類，就和人類眼中的一群雞，一群鴨，一群羊沒什麽區別，都長一個德行。

除了極個別仔細瞅過好多眼的，其餘人在魔的腦子裏，都像浮雲吧！

蘇曉辛和歸源真人雙雙搖頭感嘆，然後歸源真人摸着長長的白胡子，琢磨道：“他是怎麽做的詛咒？”

蘇曉辛道：“詛咒是圭離臨死時發出的，估計是詛咒如果哪一天我又和……和他在一起的話，就天地不容，活遭報應之類的。”

這個“他”，依然是前世的魔尊荀英，今世的林知逸了。

歸源真人踢了裴瑜一腳，罵道：“竟然這麽惡毒？”

蘇曉辛笑道：“當初圭離扒上了魔，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張狂奢靡慣了，後來卻因為連麒出現，所有的一切一朝傾毀，他自己也被那些曾經遭受過他毒害的修士們千刀萬剮，自然死得不甘心。”

正說着，裴瑜突然擡起頭來，赤紅着眼睛對蘇曉辛發出困獸般的最後一擊。

蘇曉辛動都沒動。

林知逸早就搶先出了手，将裴瑜拍倒在地。

一旁安靜下來的魔靈跟着閃電般跳躍過來，張開黑黑的大嘴一口将裴瑜吞了進去。

蘇曉辛：“……”

歸源真人：“……”

旁邊三三兩兩的修士：“……！！！”

歸源真人跳腳：“我還沒好好審審呢你就給我吞了？”

蘇曉辛也握拳在嘴邊輕咳一聲，發表意見：“這個、的确是兇殘了點兒！”

林知逸一聽這話覺得不太好，忙呼喝着把正在打飽嗝的魔靈趕到一邊，讓它老實地待着。他也特乖巧地回到蘇曉辛跟前站定，說：“你別惱，我一定想辦法把它處置好。”

蘇曉辛反問：“你要怎麽處置？”

林知逸一時間答不上來，包括歸源真人在內，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忽然，蘇曉辛一拍手，說道：“我想到了一個好地方，我們可以一邊分化魔靈，一邊借機鍛煉大家的驅魔能力。”

說着，他也不顧另外兩人的反應，朝着周圍三三兩兩的盟中屬下招手：“集合，開會！”

然後又特意戳了戳身旁的林知逸，老大架子十足地說道：“看好你的魔靈，跟我來。”

天一盟三三乾坤大陣的中心位置，有一處演武場。

此時，這裏被挖了一個大坑，坑的四周布了封魔降魔的陣法。

魔靈就被扔進了裏面。

蘇盟主又将陣法仔細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纰漏了，便以手勢示意在四周準備好的屬下，啓陣！

陣法緩慢啓動，坑底的魔靈發出一聲不适應的低嘯，接着又沒了反應。

沒過多大會兒，坑洞的上方卻飄起絲絲黑氣來，慢慢集結成團。

等這團黑氣集得差不多大的時候，蘇盟主率先上手，一個輕巧地飛斬，把那團黑氣斬得煙消雲散。

“嗯！很有意思，陣法可以再加快。”

操作陣型的人加快陣法運轉，黑氣團也跟着多了起來。

蘇萌主左一下右一下，就像擊打球形活靶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歸源真人好像已經了解到蘇曉辛的意圖，飄飛過來問小徒弟：“你這個法子好是好，只是這一點一點的要化到什麽時候？”

蘇曉辛邊潇灑地劈斬黑氣，邊對歸源真人說：“這魔已經有上萬年的年紀，就算它被荀英分成和兩半，也差不了多少。但化的應該比長得快。依我看，這樣斬下去，快則一兩百年，慢的話三四百年？”

歸源真人咋舌，道：“你這是什麽爛法子。”

蘇曉辛瞥他一眼，反駁：“這怎麽就是爛法子了？大家輪流來練習斬魔，比苦坐着修行要有用多了。還有，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玩兒嘛？”

歸源真人一想也對，手上也跟着徒弟劈斬起來，空裏還耍了個花槍，引得周圍衆掌門連連喝彩。

蘇曉辛翻了個白眼，對歸源真人說：“師父，傳言不是說你要歸隐田園，過安生日子的嘛？現在這裏沒你啥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歸源真人正玩得高興，說道：“我現在是你師父，你能不能別總把自己當成是連麒？你是蘇涯、蘇涯，我的徒弟，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

蘇曉辛哼哼笑道：“是啊，多虧你拉扯我，我才會在還不懂事的時候就被裴瑜種了詛咒符在身體裏。”

碰上個尖酸刻薄的徒弟，歸源真人頓時不想跟他多說話了，只自己嘟囔道：“沒想起前世的時候多乖，現在……就是個小沒良心的。”

嘟囔完，老頭兒又朝着旁邊那些忙着的，閑着的掌門喊：“再快點兒，最快。還有，你們不用照顧陣法的也都過來一起斬，很好玩兒的！”

衆人：“……”

印象中的歸源真人挺穩重的，怎麽退休之後就變得分外活潑起來了？！

沒多大會兒，這個蘇盟主臨時挖地化魔坑上方，熱鬧地上演起了全武行，果然是有效又熱鬧得很。

就在蘇盟主自己也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那個被林知逸扔出去好遠又自己好不容易飛回來的黃掌門飛到了蘇曉辛身邊。

“盟、盟主……”他叫道，居然有些嬌羞腼腆的樣子。

蘇曉辛一下子想起來之前答應過他，要幫他向林知逸讨回紫幽蘭花的事情。

可那花已經被林知逸給用掉了，這下，他這盟主可要丢面子了。

正一時不知該怎麽對這位仁兄解釋，卻聽那黃掌門說道：“盟主，林莊主看起來不太舒服，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蘇曉辛“啊”了一聲，玩得太嗨，他都把林知逸給忘了。

魔靈被分化，會不會對林知逸有影響？

他正要謝謝黃掌門過來告知，卻又聽黃掌門說了句：“盟主、祝您和林莊主恩恩愛愛，白首偕老，要幸福哦！”

蘇曉辛：“……”

不等他發表意見，黃掌門直接自爆內幕了：“我、我在紫幽蘭花的種子裏看到了你們的記憶幻境……哦，我不是故意的。盟主你不要生氣，我是真心覺得你們不容易，魔尊雖然做了很多壞事，但他對你是真心的。”

縱然蘇曉辛覺得他還不是連麒，但也想到了和他一張臉的連麒和荀英之間的那些、那些激情片段……

那黃掌門終于蠢蠢地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麽，忙搖手說道：“我、我我沒仔細看的，我就、我都、我真的捂眼睛了！”

蘇曉辛費力地吞了口口水，拍了拍黃掌門肩膀，艱難說道：“我信你！”

心裏卻嘩嘩流淚道：不信你又能咋滴？總不至于殺人滅口。

他一臉郁悶地離了那化魔坑洞，要去找林知逸訴苦。

一路詢問都沒找到林知逸人去了哪裏，蘇曉辛不由有些擔心，生怕對魔靈的做法會影響到林知逸的身體。

結果，就在他不抱希望推開自己卧房門的時候，發現了躺在他的床上，抱着他的枕頭側躺着的林知逸。

“你怎麽了？”蘇曉辛忙走上前，去摸林知逸的額頭：“哪裏不舒服？我要不要叫他們停……”

話沒說完，整個人失重被抱着翻了身。

林知逸将他壓在身下，一臉委委屈屈的模樣。

“你只顧着玩，也不管我了。”

蘇曉辛：“……”

他嘆口氣，摸了摸林知逸的頭發，說道：“林寶寶幾歲了？要不要吃奶？”

林知逸側頭親他的手指，接着垂下頭，隔着衣服啃蘇曉辛的胸口，嘴裏頭呢喃：“要吃！”

幹柴遇上了烈火，即将要一爆而燃。

猛地一陣天旋地轉。

蘇曉辛再次睜開眼，白白的牆壁，閃動着的機器。

“靠！”他輕罵了一句。

居然在這個時候登出！

——

蘇曉辛躺在那裏平複了半天，才慢慢起來。

這個世界難得不是死掉才登出的世界，所以，痛苦值沒那麽高。

就是有點兒……欲求不滿。哪怕讓他射一發再出來呢！這麽不上不下的。

不人道！

蘇曉辛這時候沒發覺自己已經徹底把節操兩個字泡到了北冰洋底，什麽直男，什麽寧折不彎，都是浮雲，而且都已經飄遠了。

他依舊像從前幾次一樣，謝絕了甜蜜小姐姐為他推薦的飲品，站起身，拿了外套，準備走人。

他現在有種想快點兒見到沈斯卓的急切感。

至于見到之後要做什麽，那就是不能仔細深想的問題了。

小姐姐服務周到，率先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安安靜靜的沈斯卓。

小姐姐叫了聲“沈總”，猶豫着要不要趕緊離開，總不能當老板和老板娘的超級電燈泡。

不過沈斯卓高高大大地擋在門口，她想走也走不出去啊！

正左右為難，忽見她家大老板朝着門裏面伸出了手。

蘇曉辛的眼睛從與沈斯卓對視，慢慢移到了他伸出的手上。

然後，他邁開腳步，一步一步朝着沈斯卓走過來。

開始很慢，越走越快。

等到他把自己的手交到沈斯卓手裏的時候，感覺到沈斯卓拉住他就往外跑去。

而他的腳步節奏，恰恰跟沈斯卓一模一樣。

兩人飛奔着下樓、上車，一路上除了偶爾的眼神對視，誰都沒有說話。

然後，下車，繼續手拉着手，奔跑、上樓、開門、關門！

接着，兩個人的身體便像是磁鐵一樣吸引相貼在了一起，任憑什麽力量，都無法再拆開。

親吻、撫摸、深入地相親相愛……

作者有話要說：

甜……麽？

還有一章就要完結的樣子哎≡ω≡

寫完就今晚十二點前發，寫不完就明天發^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