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瘴氣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日升月移,除了最開始密林變稀過之外,周遭的一切再不起任何變化。

林蝶語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一番,面色嚴肅:“不對,這麽點路程根本要不了四天的時間。”以她的輕功,最多一天不到,就算換成走路,四天??也太多了。

“但血跡沒有問題。”洛雪不是沒有過這個疑惑,只是她們一直沿着血跡再走,不該有問題,“難道……繞圈子了?”

“不。”她一路上做了痕跡,她們沒繞回去過。

兩人對視一眼,事态有些嚴峻了。

皺着眉頭回想片刻,猶豫着開口:“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來時沒有這麽多人類的骸骨呀,有幾個沒爛幹淨的,看打扮可能是獵戶或……”樵夫之類的。

洛雪不可置信地打斷她:“你開什麽玩笑,哪來的骸骨。”

“你沒在意麽?喏”指指她正後方,“你六點鐘方向就有一個,那棵樹後面。”

聞言,少女立即跑過去,有些緩慢的擡起頭,表情是難得一見的驚恐:“什麽……都沒有。”

“不可能!”過去一塊一塊地指給她看“這不就是麽,他還穿着秋裝,也沒腐爛很厲害,估計是新死的。”

看着少女古怪的表情,這次輪到她驚恐了:“你不會……真看不見吧?”

洛雪堅定地搖搖頭。

順手掰下一節枯枝放入她手中,抓着她的手用樹枝挑起了死人的頭:“你看,這是頭。”

少女啪地把東西丢出去,聲音已有了些哭腔:“我看不見,我真的看不見。”她能感到那邊有重量,也能聽見它落地的聲音,但為什麽她什麽也看不見。

攬着她的肩,強制性把她帶離那個惡心的東西:“小雪你聽我說,我好像猜到怎麽回事了,幫我拿一下,站遠點。”說着,解開腰帶,一件一件地脫下身上的衣服,遞給她。

洛雪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幾乎脫的一絲不挂的女人俯下身,對她們一路作為路标的馬血研究半天,甚至做出了一個聞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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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蝶語直起身,把衣服全部穿戴整齊後,輕嘆了口氣:“是我疏忽了。”

“到底怎麽回事?”她現在已經慶幸小語沒有放棄她了,若只有她一人的話,後果難以想象。

“沒有味道。我們……在它胃裏。”

奇怪的一句話,洛雪卻聽懂了,如果把霧澤森林看做是一株金星捕蠅草,她們就是誤入其中的小蟲子,周圍環境皆是由森林自己控制的,“那你為什麽看得見?”

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我們如果待的再久點,我也看不見了。”氣味!她居然一直忽視了,可能是因為兩人本身也都是一身血跡,血腥味充斥鼻翼,她才沒在意到地上所謂的馬血居然沒有任何味道。

森林一直在釋放出一種迷惑的氣息,不知不覺中讓她們都出了幻象,但她因為寒魄的效力,對此有些抗體,才比洛雪清醒。

待的越久,吸入越多,那些人估計都是未能及時出去的,便折在了這兒,被漸漸消化。

“折回,它能讓我們看到假的血跡,但它不能改變樹幹上刻痕的觸感。”裝作很有信心的樣子,實際上她僅有的藥幾乎用光了,不然怎麽會這時才發現,也不會解不開幻象,就連冰曳花也重新出現在她右腕。但……有些話她不能說,也不敢說,如果到了連她也撐不下去的時候,那……就是盡頭了吧。

……

又是兩天的時間,外援都趕到了,洛弈軒不放心,非要跟着淩若晨他們過來。

不像她倆還內部鬧過矛盾,淩若晨則簡單多了,一到森林便發現了那種由樹發出的氣味,從唐淵那兒直接調遣了軍隊,伐樹!

這林子就是再邪門,一人一棵也把它給毀了,如蝗蟲過境般,一天下來戰果斐然。

外面動靜那麽大,裏面的人卻是聽不見的。洛雪有氣無力地靠在她懷裏,叽叽喳喳地和一只被捉來的可憐麻雀對話。

“如何?”林蝶語對此并不太抱有希望,不過聽聽小雪說鳥語也是蠻有意思的。

沮喪地搖搖頭,放走了那只麻雀:“它說這裏的生物根本出不了林子,就連東南方的親戚在可怕的東西面前都只能往它這兒搬家。”

東南?林蝶語玩味着這兩個字沒再接話。

“等等!”少女突然停住腳步,她懷裏的洛雪差點一個踉跄摔出去,皺眉看向她,她也置之不理,“為什麽用‘只能’,還有東南這個奇怪的方位名詞,小雪你還有沒有印象,那天下午的太陽就是在森林這一側的,陽光通過你的扇墜還刺到我的眼呢。”

“下午的太陽當然在西方,可它說的是東……”洛雪瞪大眼睛,從森林外看是西,而從裏面看則是東。

少女點頭:“沒錯,東南方就是我們進森林的地方,就算不準,也偏不了多少。‘只能’是因為它們無法或是不敢往外,不得已只好往裏搬家,而‘可怕的東西’可能是大火或者有伐木工作業之類的。既然知道了辦法,那麽修正航線這種事就交由你了。”她才不會說自己沒有方位感呢。

洛雪在灌木與青苔之間蹦噠了三圈,伐了六棵樹,終于指出一個方向。

這次随着她們的前進樹林終于越來越稀了,洛雪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她一直好奇的問題:“我們是什麽時候産生幻象的?”

“離開狼群之後。”

“為什麽?”她實為不解。

少女揶揄地笑道:“因為劇烈運動加速了血液循環,同時吸入很多空氣,瘴氣也與血紅蛋白結合,由左心室進入主動脈,再流經全身的各級動脈、毛細血管網,運輸到身體各個部位,分子過小,所以可以通過直接擴散進入細胞,線粒體……”

洛雪表情詭異地看着她,不說話,但眼中明晃晃地寫着三個字: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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