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流鼻血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雨過天晴,一道彩練當空,恰似一條七彩的天橋。

三人站在山中空地上,仰頭觀看,天空碧藍如洗,幾朵白雲在山頂輕盈飄動,真是良辰美景也不過如此了!

早晨的陽光金燦燦地照亮山林,絲絲縷縷透過樹隙,落在低矮的植物上。

鳥兒清脆婉轉地鳴叫着,跳躍着,抖落了樹葉上積存的雨滴,紛紛灑落下來,如同珍珠落地一般。

三人重新整裝後,運氣不錯,連續三天采集了七八盒樹鼻涕。

石初櫻坐在山谷草地上,數了一遍,“這些差不多夠一人用了,你們先送回去用起來。我留下繼續采幾天,數量夠了我自己趕回去。”石初櫻擡頭看向楚溆兩人。

張蒼高興了,“可算夠了,跟你說吧,哥哥我早膩煩了,這一天天鑽林子,蟲蛇就不說了,光是這濕嗒嗒的粘糊勁兒,小風再一吹,真是銷魂啊,是個人也受不了啊。”石初櫻給他一記眼刀,她不是人吶?!

楚溆沒言語,他心裏有些矛盾,送藥當然很重要,這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可留石初櫻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裏,他也實在不放心,也有些舍不下。

“……咱們一起回去,不夠的話咱們再來一趟就是了。”楚溆試着說道。

石初櫻搖搖頭,“還是算了,你也知道進出一次有多不易,一出一進,多少費力。我可沒受虐的習慣,還是你們先走。”

既然決定了,石初櫻也把樹鼻涕的用法細細交代了一番:“……用藥前先把病人全身、記得是全身上下,用烈酒擦拭過,然後最關鍵的是,要讓人把病人的皮膚,密集地紮破,露出血點。怎麽弄破都成,反正越密集越好,然後把樹鼻涕用玉板全身塗抹上,盡量保證一定厚度。背後也一樣。

另外取一些用黃酒和了,給病人灌下去,也不必多,外敷才是關鍵。

估計五天換一次藥,具體讓大夫看着辦吧。我會趕回去看看效果如何。另外一個病人,最好也讓人去當地采集這種東西,有沒有我倒不知道了。”

送走了楚溆兩個人,石初櫻終于松了口氣,怨恨地踢了踢腳下的一叢蘑菇,要是不這兩個家夥跟着,她才不會這麽遭罪!

讨厭的蘑菇,現在她看見蘑菇就惡心!蘑菇也很無辜的好麽,這是明晃晃地遷怒啊!

石初櫻一個唿哨,招來雲雕,縱身一躍,跳上雕背,直沖着摩雲山而去。

“天哪,櫻櫻,你怎麽搞得這麽狼狽?”木華看着突然返回的石初櫻簡直就像見到乞丐一樣,嫌棄地用手捂着鼻子,還用翅膀扇着,好像石初櫻有什麽怪味似的。

石初櫻一揮手,“別提多倒黴了,我先泡個澡,回頭再說啊。”她實在忍耐不下去了。

跑去瀑布下沖了沖,一個猛子紮進了仙泉裏。

被石初櫻封為‘仙泉’的這池泉水,深不可測,它四季溫暖,泉眼汩汩地不斷冒出水來,泉水淡綠,散發着一股輕靈氣,一點也沒有所謂的怪味。

石初櫻泡了一個時辰,還在裏面睡了一覺,皮都快泡皺了才施施然爬了出來,裹了大布巾回到自己的屋子裏。

勤勞可愛的木華少不得殷勤地給她全身上下護理一番,順便聽她唠叨起遇到怪菌病人的事。

作為植物精靈,木華肯定地說道:“一定是有人把菌種作了特別的培養,變異後專門用來對付人類,不然,絕對不存在這樣的孢子。這些變種的東西最最可惡,都是些邪惡的東西,難道使出這手段的是魔界中人?”

石初櫻頭一仰,舒服地躺在軟軟的靠墊上,伸伸腿,灌了幾口雲露,才說道:“你可別糟蹋魔界了。”鼻子裏哼了一聲,“有些人類,比什麽魔更加邪惡,你是少見多怪了!”說着伸出手招了招,木華趕緊送上一顆果子。

咔嚓咬了一口,“嗯,這果子好吃!再來幾個!”石初櫻已經多少天沒好好吃東西了,這會絕對要補回來。

石初櫻好吃好喝歇了兩三日,才想起自己還得給那菌人采藥。

她也懶怠去找了,直接問了木華,“我看樹鼻涕應該有用,你覺得呢?效果究竟會怎樣?望雲山哪裏還有?”她直接去鏟了就是。

木華輕輕扇動着小翅膀,想了一下,扶了扶自己的頂花,方說道:“你這個樹鼻涕倒也好使,不過不能徹底根除,殘留的孢子很有可能伺機再發作出來。”

“那我豈不白忙活了?快說,有什麽好的我去找找,不然姑娘我這麽些天可白遭罪了不是?!”石初櫻立時坐了起來,豎起了眉毛。

“不急,不急,也不是多金貴的東西。我見你挖過一些凍銀藓,把那個磨成粉,混在樹鼻涕裏,這樣根治以後還可以永不再發,再下一次孢子菌也染不上。”

石初櫻手指輕輕敲打着扶手,琢磨着,“這樣啊,凍銀藓可不好得,上次挖得可不多,這次的藥費得好好算算。”說着美滋滋地背起簍子呼喚來雲雕往冰山去了。

楚溆和張蒼費老鼻子勁,花了三四天才走出望雲山,找到焦急等待在山口的陳天保,此時兩人身上都快發黴長蘑菇了。氣得張蒼直罵娘。

在張蒼一疊聲的咒罵中下了山,到石初櫻家洗漱了一番,換了衣裳,此時楚溆才發現外衣給了石初櫻忘記還回來了。不過……不還也好。

一番打理,又飽餐一頓,三個人快馬加鞭的趕回建州城去。

建州城裏

躺在涼玉床上的人已經被幾個大夫圍攏着,準備下針。

“這玩意真能好使?”其中一個老大夫搖頭晃腦,深不以為然。他們這麽多大夫、禦醫也沒治好的怪病,一個山野采藥女倒能了?

作為一同采過藥、受過苦的人,張蒼也留在房間裏觀看施藥,免得有什麽遺漏。此時聽了這個話他不樂意了。

他們這些侍衛本來都是豪門子弟,平時說話也随意的很,他張口就道:“你行?這個把月了,小爺怎麽沒見你治出什麽效果?技不如人就謙虛些。

這些藥是小爺我頂風冒雨,風餐露宿,蚊叮蛇咬才好不容易采來的。

不好,小爺用這麽費勁麽?小爺閑着膩煩了去找虐的?”張蒼涼涼地說道。

那老大夫鬧了一個大紅臉,暗自嘀咕了幾聲,也不敢再言語。

“行了,趕快下藥吧。瞎耽誤功夫!”老者白了幾個大夫一眼,他也讨厭這些沒本事的老家夥好麽,占着茅坑不拉屎。

再沒有廢話,五六個大夫分頭下針,把病人全身紮了無數個小針眼,粘稠的暗紅的血慢慢滲了出來,卻是不多。太黏膩了。

楚溆捧出一疊五個玉盒,大夫們手持玉板,不斷地把粘糊糊,棕褐色的東西塗抹在病人身上,只是這玩意太難弄了,沾玉板上就下不去,還是兩個有經驗的采藥人(楚溆、張蒼)在旁邊指點着才順利地抹了下去。

七尺多高的漢子,又發脹了,整整耗費了十一盒才抹了一遍,只留了鼻孔呼吸。

這樣一回累得幾個大夫不行,趕快下去歇息去了。老者和另外兩個人在這裏看守着,順便聽楚溆兩個說經過。

張蒼說起來更是添油加醋,唾液四濺。

老者聽得他們采藥這麽艱辛,危險,連忙起身朝着楚溆打了個躬,口中道:“多謝将軍相助,要是沒有将軍,咱們郡王爺怕是危矣!”

楚溆一擺手,“不必多禮,這也是應當的。”他身上雖然有個不值錢的爵位,可那也當不了飯吃,要不是他自己謀了個侍衛的差事,如今怕是連吃飯也要發愁了。還真不見得比王府的長史強了去。

“……眼見着這次帶回來的十來盒一次就用差不多了。唯今之計,一看藥效如何,二來,也要等第二批藥來。”

楚溆端起蓋碗,飲了一口茶,貌似不經意地說道:“這樹鼻涕也不知道別處有沒有?要是有的話,多些人采,總要快些。”

那長史眼神暗了暗,漫聲道:“……先悄聲着人在周邊山林裏采采看,京裏面先通個氣,這邊要是效果好了,再上折子吧。”這些事情楚溆管不着,他提了一句就再不言語,眼見沒什麽事,他也和張蒼回去休息了。

這麽多天都沒吃好睡好,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寬松的裏衣,楚溆靠在羅漢床上拿個布巾擦幹頭發。擦着擦着,想起了山中的石初櫻。也不知道這姑娘現在在幹啥,是在用柴刀開路,還是在小河邊補水?又或者自己費力地鏟樹鼻涕?

這幾天晚上她一個人睡樹洞?還是木屋?想到此處,肩膀處好像又能感受到那一團軟軟的、熱乎乎的,充滿了女兒香的身軀貼靠着……

想着想着,楚溆覺得鼻子一熱,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

連忙把布巾捂在鼻子上,喚來小厮打來一盆冷水,連洗了兩盆才算消了下去。小厮吓壞了,以為楚溆受傷,連忙找來止血傷藥給他。

楚溆苦笑着擺擺手,讓小厮下去了。心裏嘆息,他這是這麽了?難道真是那一眼就對一個山裏的姑娘上了心?還是憋得太久上火了?

本來不想再想,可人一旦有了挂念,豈是你能控制得住的?纏纏繞繞又進了夢中。

夢中那曼妙的身軀,柔軟的觸感,那微微帶着桀骜的眉眼,說話時翕動的紅唇,都令人血脈噴張,楚溆一把把人兒摟了過來,覆身而上,好不纏綿。

一覺醒來,楚溆紅了臉。看着被自己揉得不成樣子的抱枕,被子上的污跡,不由仰天長嘆,要了命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