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難言之隐

哪知，面對猩猩的反應，李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後，只是緩緩的說了一句：“怎麽，胖子找過你了？”

“這……”猩猩一聽到這話，面色立馬是緩和了下來，仍舊還是一臉不解的樣子，在李川身旁坐了下來，只是口氣仍舊還有些着急：“可不是麽，川哥啊，你也知道，這寵物醫院的利潤高的可怕，徐胖子要跟你五五分賬，你幹嘛不願意呢？”

面對猩猩的那張臉，李川知道，他是真急了。

“其實也沒有為什麽……”李川想了想，遲疑的說道：“單純就是因為我不想幹。”

“為什麽啊！？”

猩猩瞪大了眼睛，這是第二次問出了為什麽，滿臉的疑惑顯得是更深了：“我就不明白了，川哥你明明一身本事，怎麽就不願意幹寵物這行呢？”

“你可別瞎說，沒有的事。”李川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就是個圖書館打雜的，哪有你說的那麽大本事。”

“難道不是？”猩猩眼睛再次睜大了眼睛，看了李川許久，表情漸漸變得凝固起來：“行了，既然這是川哥你的決定，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但我臨走前要說一句，我王建不是傻子，你川哥不是普通人，根本就不該屈就在這小小的農大圖書館裏。”

說完之後，猩猩就一瘸一拐的走了，唯獨只留下李川一人在宿舍中苦笑不已。

之所以遲遲下不了決定，乃是因為他有一項難言之隐。

那年那月，當老紀一身酒氣的向他說出了關于他祖上的一件秘密後，從那一次開始，他第一次對人生生起了一絲疑惑，也同樣是老紀給他留下的一道選擇題。

那年那月，老紀盡管酒氣沖天，但表情卻是極為認真，那低沉的話語傳蕩在那座老宅當中，至今都好像萦繞在李川的耳邊。

多年以後的今天，不知當年的老宅是否安在？

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宿舍中，想了許多，想了很久，一聲長嘆，一絲苦笑，李川的腦海中浮現出很多從前的回憶，一念及此後，便是默然無語。

許久後，他忽然決定，趁着夜色，他打算回去看看。

……

李川記憶裏的那座老宅，坐落在濱湖市城郊的一處兩層樓的紅磚房裏。

這處樓房始建于上世紀60年代，到了今天，也已算是不折不扣的危房了。

由于濱湖市這些年的高速發展，使得周邊的鄰居多年前就搬了出去，如今仍然還住在這裏的，要不是念舊的老人，要麽就是出租在這裏的租戶。

輕輕的上樓，來到了二樓，随後來到了其中一戶的門前，這裏的每一個場景，李川都很熟悉，畢竟，他曾經在這裏渡過了十四年的時光。

眼前的那扇大門，還是一如記憶裏的那般，滿是一層老舊的綠色油漆，都已快到了風幹剝落的地步，窗戶上仍舊還貼着那年的福字，只是如今已落滿灰塵，變得漆黑不堪。

深深吸了口氣，李川從口袋中摸出一串鑰匙，随後就準備打開眼前的門。

吱呀一聲，就在這個時候，隔壁一戶的大門忽然就打開了，這個時候，從門裏鑽出來一張滿是花白頭發的老人的臉。

老人的視線明顯有些老花了，盯着李川看了半天，這才顫顫巍巍的問道：“是誰啊，你找誰啊？”

“三爺，是我，我是李川。”李川這個時候沖着老人笑了笑說道，一種從前的熟悉感頓時湧上了心頭。

眼前這個老人從前就是他們的鄰居，對李川一直也挺照顧，只是闊別多年以後，當年的三爺如今已是垂垂老矣。

“啊？什麽？”不過，李川的話老人家耳背聽不清，又問了一句。

“是我，李川，我是李川。”

“啊！原來是川子啊！”老人家這回可算是聽清了，只是嘴巴裏的牙已經掉光了不少，口齒不清的說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川子回來了啊，好久沒有回來了，好久沒有回來咯……”

一邊說着，老人家一邊駝着背又步伐沉重的走回老屋當中，他看起來已經很老了，蒼老的話語不斷的回響在李川的耳邊，讓他無疑是拿着鑰匙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良久之後，門最終還是被打開了，眼前一切熟悉的事物都最終還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打開燈，明亮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老屋，然後李川緩緩的走進裏屋，裏屋裏供着的，正是老紀的遺像。

面對着自己的養育之人兼師父的遺像，李川什麽話也沒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立馬就朝着冰冷的水泥地連嗑了三個響頭。

橘黃色的燈光下唯獨只有李川的身影，在這座滿是灰塵氣息的老房子中，李川的臉上也不禁是漸漸顯現出一絲苦笑。

他還記得，就在他九歲，某一天的晚上，老紀很鄭重其事的，告訴了他一件事。

一件關于他祖上的大事！

李川至今能回想起當時老紀渾身上下的那一股子酒氣，以及他那張嚴肅的面孔，如此的鄭重其事，可以想象當時李川的感覺。

他師父張口就說了一件關乎當年的大事！

那件大事還關乎了一個秘密，那就是老紀的祖上，曾經收過一名徒弟！

據老紀的父輩們傳下來的說法，則是老紀祖上的那位徒弟異常優秀，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名奇才！年紀輕輕起，便随着老紀的祖上走遍了大江南北，見識了不知多少珍禽異獸，經歷了不知多少艱難險阻。

随後的幾年以後，七七事變打響了抗日戰争的第一槍，國民政府軍節節敗退，日本軍開始了全面侵華戰争。

由于世道太亂，本來老紀的祖上已經帶着一家老小和他的那位徒弟隐居歸鄉，過起了安靜的隐居生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日本軍的高官忽然到訪，點名道姓的要求老紀的祖上再度出山，原因是他們的首相大人極其喜愛黑頸鶴卻苦尋不得。然而這種珍禽只有中國西北部地球才有，故而這才親自上門，要老紀的祖上務必将其帶回，并為首相大人獻上這只黑頸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