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截胡

國慶高三年級只放三天假。

這三天蘇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除了吃飯連廁所都很少上。就怕撞見沈家宥。

出了那件烏龍之後，她只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到了三號那天晚上，沈家宥突然發了視頻邀請過來。蘇岑本來不想接，結果對方似乎知道她的意圖，切斷邀請後又發了條微信過來。

“你要不接，我只能下樓上你房間找你了。”

吓得蘇岑趕緊給他發了邀請過去。

視頻裏沈家宥坐在書桌前，面前攤開一撂的試卷習題冊。他一手托着腦袋另一只手轉着筆，沖蘇岑微微一笑。

“有幾道題不太明白，想找你問問。”

這一問就問了三個小時，直問到蘇岑手機沒電為止。

第二天就是月考。

不同于摸底考，月考按成績分班考。蘇岑摸底考拿了第一，被安排在高三一班考試。

沈家宥上回考了個墊底，這次就留在最後一個班，也就是自己班考試。

能在高三十五班考試的，多數都是不愛學習的。離開考還有半個多小時，教室裏稀稀拉拉坐了不到十個人，剩下的不是沒來，就是去校外買吃的，完全不拿考試當回事兒。

沈家宥坐在最後一排翻着筆記本。這是蘇岑之前給他輔導的時候硬塞給他的，要他有空多看看。

“看久了，也許就記住了。”

“那我要是還記不住呢？”

沈家宥至今還記得蘇岑當時的表情。她冷着一張臉，平靜地道：“那就往死裏看。”

這人以前就這樣，看似溫柔好說話，其實性格特別剛。

沈家宥把蘇岑給他總結的各理科公式表往桌上一扔，正準備起身出去買瓶水，就見外頭進來個人，直奔蘇岑原先的位子。

這人手裏還拿着樣東西，走到那裏把坐在蘇岑位子上的一個男生往旁邊一推：“去去去，給爺讓開。”

男生見了他跟見鬼似的，立馬挪到旁邊的位子上。

來人把手裏的東西塞進課桌，又抓起那個男生的衣領，惡狠狠道：“裏面的東西別動，知道嗎？”

男生哆哆嗦嗦：“知、知道了，曹哥。”

姓曹的男人滿意地扯扯嘴角，一把将人扔回椅子裏，随即揚長而去。

教室裏除了沈家宥外，其他人都是一動不動，一直到姓曹的走掉，這才紛紛長出一口氣。

就有人好奇地聊這事兒：“那是誰的位子？”

“不知道，十五班的人我也不熟。”

“肯定是個女的。”

“那是，要是個男的，那可就精彩了。”

這裏面有個膽大的，就想湊到沈家宥跟前跟他打聽那位子裏原先坐的是誰。結果剛一靠近，被對方那眼神一掃，到嘴的話吓得立馬縮了回去。

他灰溜溜走回朋友中間，就有人問他：“怎麽不問了，沈家宥不是十五班的嗎？”

“要問你去問，我還想多活幾年。”

“怎麽，還能兇過曹晉不成。”

男生呵呵兩聲：“校霸和社會大哥，你覺得誰比較好對付？”

男生們看一眼沈家宥坐着的方向，只覺得身上一冷，教室裏的空氣平白低了好幾度。

一早上考兩門，考完已近十二點。十五班的人普遍交卷早，到結束鈴響起的時候，教室裏已走了一大半人。

沈家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裝着整理東西，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把手伸進了旁邊蘇岑的桌肚裏。

他拿出那東西看了看，還是上回那種花，包裝一模一樣，鮮豔又俗氣。

冷哼一聲，沈家宥直接走到教室後頭，把花扔進了垃圾桶。扔完花給管陽打了個電話，約他一起吃飯。

因只有高三一個年級恢複上課，這兩天食堂不開門，只能去校外找食。

沈家宥在電話裏沖管陽道：“我請客，叫上顧楠。”

管陽不愧是學霸，一下子就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不敢跟沈家宥提，只能給顧楠打電話，順便要她叫上蘇岑。

“阿宥錢多，多幾個人無所謂。”

顧楠自然不怕吃垮沈家宥，但管陽說這話兒的動機讓她疑惑。難道是他想見蘇岑？

“這是你們學霸間的惺惺相惜？”

管陽沒理她，直接挂了電話。心裏想的卻是，只怕今天這頓飯他和顧楠才是陪襯。

宥哥醉翁之意不在酒。

幾個人在學校門口碰了面。

顧楠一見沈家宥就恨不得上前勾肩搭背：“你今天怎麽回事兒，善心大發？”

沈家宥往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鹹豬手，卻不小心撞到了後面的蘇岑。

少女的身體很軟，和他平時玩的好的那些臭男人完全不同。總覺得有淡淡的香氣從耳朵後面傳來，空氣裏都帶上了她的甜味。

沈家宥裝作不在意回了顧楠一句：“有錢花不掉，可以嗎？”

“可以可以，巴不得您天天錢多花不掉。”

管陽看不過去插了句嘴：“阿宥以前也沒少請我們吃東西。你別……”

“知道知道，你這書呆子懂什麽。”

說着不理會兩個男生，挽着蘇岑的手親親熱熱地走了。

管陽在後面摸摸鼻子，一臉懵懂：“我有什麽不懂的？”

沈家宥同情地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跟上。

街對面餐館林立，幾個人為吃什麽産生了分歧。顧楠提議去吃火鍋。

“新開的，聽說味道不錯。”

蘇岑就提醒她：“我們只有一個小時吃飯時間，怕是來不及。”

“那就去榮記吃海鮮，”管陽接嘴道，“老字號味道好。”

“海鮮容易吃壞肚子，影響考試發揮。”

顧楠眨眨眼睛，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蘇岑很難得這麽愛跟人唱反調。

沈家宥本來在玩手機，聽得這番對話後眉頭微挑，把手機往兜裏一收，問蘇岑：“那你說吃什麽？”

“吃炒飯吧。那個上菜快，吃完了回去還能再翻兩頁書。”

顧楠咂咂嘴：“小蘇你這也太用功了……”

“好，就吃炒飯。”

沈家宥點點頭，沖蘇岑揚揚下巴：“去哪家吃，你帶路吧。”

管陽還想再說兩句，被顧楠一把拉住，拽到了後面咬耳朵：“機靈點兒，別這麽拎不清。”

管陽想說我懂不用你來教，話沒出口又被對方截了話頭。

“少說多吃，沒壞處。”

幾個人進了街邊的一家小餐館。正值飯點，裏面坐滿了學生。顧楠眼尖，看見一張四方桌邊有兩人吃完走了，立馬拽着管陽過去。

“我們先坐，蘇岑你們再等等啊。我早飯吃得少，餓壞了。”

說完不等管陽說話，擡腳踹了記他的屁股。

兩人吵吵鬧鬧走了，剩下蘇岑和沈家宥站在那裏，滿屋子的學生都在看他倆。

蘇岑看見有人拿出手機要拍照，轉身就要走：“算了，我先不吃了。”

胳膊讓人一把拽回來：“急什麽，那邊有人吃完了，過去坐。”

蘇岑趕緊推開他的手，坐到了那張桌邊。這是一張兩人桌，特別狹小，兩個人的腳同時擱到桌子底下，難免就會撞到一起。

蘇岑只得把腳往回收，又輕聲抱怨道：“幹嘛非上這兒來吃飯。”

“這不是你選的地兒嗎？”

“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要跑校外來吃。”

“難道學校食堂今天有飯？”

蘇岑被他眼底的那一抹壞笑徹底給打敗了。

沈家宥拿紙巾擦了擦桌面：“你直說不想跟我一塊兒吃飯就完了，不用拐彎抹腳。”

被戳穿心事的蘇岑不說話，默默低頭吃自己點的那份飯。

幾個人都沒注意到，角落裏坐的一桌邊，曹晉從他們進來時那雙眼睛就一直盯着沒挪開過。這會兒就有點氣不過，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媽的，有人要截老子的胡。”

旁邊跟着的小弟懼怕沈家宥的名聲，趕緊勸他們老大：“就一起吃個飯，可能沒什麽。”

“那叫沒什麽？”

“四個人一起來的。明顯另一個女的看上了另一個男的，這兩個就被迫湊一堆了。曹哥別生氣，沈家宥這樣的什麽美女沒見過，看得上咱們學校那些貨色？”

曹晉被他一勸心情略好一些，扭頭又覺得不對，罵道：“什麽這貨色那貨色的，爺看上的能有差的貨色！”

“是是是，蘇岑肯定是我們學校最好的貨色，曹哥有眼光。過兩天我們就能改口叫大嫂了。”

這話終于讓曹晉露出幾分笑來。

月考就考一天，第二天學校恢複上課。

中午吃飯的時候，教室裏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只剩下沈家宥和管陽兩個。

一下課蘇岑就拉着顧楠走，別人不知道沈家宥心裏清楚。這是有意避開他的節奏。他就沒硬湊上去，打電話叫了外賣。

管陽則是不知吃壞了什麽東西，鬧了一早上的肚子。這會兒哼哼唧唧趴在桌子上，看起來一副虛弱的樣子。

“肯定是昨天那份炒飯吃壞了，我不能吃那種東西。”

沈家宥看一眼他這個兄弟。優等生腦子靈活腸胃也特別靈活，從小就這樣，稍微吃點不幹淨的東西肚子就鬧個半天。

“宥哥幫我買點藥吧。”

“扶你上醫務室，”沈家宥走到他桌邊，伸手架住他胳膊，“順便跟我說說曹晉的事兒。”

管陽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想送一波紅包。

蘇岑：為什麽？

作者：學宥哥財大氣粗啊。

沈家宥：我要追老婆，你也要嗎？

作者：我就不能勾引我的小天使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