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臉紅

1105號房裏,邝明依手扶着門框,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身後男人摟了上來,隔着她的長發在脖頸處輕輕吻了一下。

“怎麽了,不是要出門麽?”

邝明依一個反身環住男人的脖子,整個人顯得特別溫柔。她一面扯男人的襯衣,一面和他說話,聲音裏透着甜膩膩的笑。

“還是不出去了,再陪你一會兒。”

男人也沒什麽意見。他本來就不是那種需要按時按點打卡的上班族。身邊又有邝明依這麽明麗動人的女伴,這會兒便愈發地不想去公司了。

中年男人和老頭子,有什麽話可聊。還不如在這裏陪美人。

兩人一直在房裏待到中午。他準備走的時候邝明依還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醒神,男人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我下午還有事兒不得不去忙,你先回去。”

邝明依眼神一黯,下意識問:“陪餘露嗎?”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悅,邝明依不敢再說什麽,匆匆忙忙沖了個澡後,換上衣服離開了酒店。

臨出門的時候忍不住又在前臺逗留了片刻,小聲和人打聽:“能幫我查一查是不是有位住客叫蘇岑嗎?我是她阿姨。”

工作人員臉上堆着職業而禮貌的微笑,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失望:“對不起,我們不能洩露客人的隐私。”

邝明依無法,只能拉了拉頭上的帽子,轉身出門攔車。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早上在走廊裏碰見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蘇岑。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套房,按理說蘇岑不可能來消費。

別人帶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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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清純又正經的一個人,高考剛結束就做那樣的事情?邝明依總覺得不太現實,煩躁地搖了搖頭,轉而吩咐前頭司機:“不好意思,去深藍廣場。”

她現在不想回家,家裏除了周嬸也沒別人。兩個孩子高考結束後成天地就不着家,剩下的那個男人夜不歸宿更是家常便飯。

那房子空蕩蕩的透着股涼意,再怎麽金碧輝煌住着也讓人心裏發冷。還不如逛商場來得熱鬧些,至少刷卡的時候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是暖的。

沈西耀有一陣子停了她的信用卡,一副要将她掃地出門的樣子。結果那天大吵一架她提了離婚後,這男人立馬又變了性。一切恢複原樣,仿佛馮其正這人從不存在。

可邝明依心裏清楚,他們兩個是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的。如今的和平共處不過是短暫的假象,以她對沈西耀的了解,這男人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所以她只能趕緊另覓高枝,想辦法尋一條生路。

好日子過久了,她已經離不開名表珠寶和包包了,再讓她過回從前那樣的寒酸日子,她寧願去死。

非周末的深藍廣場人不多,邝明依一逛就是幾個小時,最後兩手拎了滿滿的購物袋,沉得她幾乎走不動路。

她想要去打車,走出商場大門沒多久,迎面走來了一個乞丐模樣的男人。那人像是專門沖着她來的,徑直走來後攔住了她的去路,将手裏一個髒兮兮的破盆往她嘴前一遞。

那一陣陣飄來的異味兒,惡心地邝明依差點就吐了。

她吓得腿一軟,正準備尖叫着喊人,突然看到了那人的眼睛。

堵在嗓子眼的尖叫瞬間就被她生生地咽了下去。

這人滿臉污泥,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可那雙眼睛邝明依認得,她的心不由一凜,脫口而出道:“怎麽是你?”

那人不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拿盆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走。

邝明依吃不透這人要幹什麽,多少有點心虛,考慮了幾秒後還是快步跟了上去。兩人七拐八拐,拐進了附近的一個小巷子。

巷子裏沒人,邝明依不敢往裏走,只站在巷口沖那人道:“馮其正你到底要幹什麽?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你現在又想幹什麽?”

馮其正一臉不屑的表情:“你慘?咱倆現在要不找個人評評理,看究竟是我這個要飯的慘,還是你這個光鮮亮麗的闊太太更慘?”

邝明依快瘋了:“你到底要幹嘛,要錢嗎?”

“錢我當然要,但我還要你幫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姓杜的一直在找我,被他找到了我可沒好果子吃。”

這事兒邝明依也知道,她本以為按杜總的本事應該一早就把馮其正抓起來大卸八塊了。沒想到都過了這麽久,這人居然還在B市晃蕩。

雖然他弄成這個樣子,連自己一時都認不出,更何況姓杜的手下那些個人。

馮其正這麽多年江湖倒也不是白混的。

“你要我怎麽幫你離開這兒?”

“當然是找人找關系,還得有錢。我要求不高,東南亞就行,去了那裏咱們兩個就算兩清了。你別想着給姓杜的通風報信,我要是不能活,死之前一定拉你做那個墊背的。”

邝明依被他兇狠的眼神吓得心砰砰直跳,過往兩人的那些個糾葛又浮現在了眼前。

從前她懷着孕他尚且敢那麽下狠手揍自己,如今他就是個亡命徒,發起瘋來愈加難以控制。

邝明依趕緊将頭撇向一邊,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兒我得去想辦法,你別着急。”

“我很着急,你應該也挺急。我在這兒多留一天,你的日子就難過一天,倒不如趕緊想辦法把我送走,讓我永遠也不回來得好。”

“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但你得先告訴我,我該怎麽聯系你?”

“這個你不用管,反正你常去的那些個地方我都知道,你要辦成了就去那些地方多晃晃,我肯定能找着你。再說一遍,”馮其正湊近了沖邝明依呲了呲牙,“別想着找人對付我,爺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跟我拼你不值當。”

說完他拍了拍邝明依的臉頰,甩手就走。

留後者一個人靠在巷子的牆壁上,雙手一松手裏的東西落了滿地。

剛才馮其正的話她聽得清楚,他能那麽清楚地掌握自己的行蹤,必然是有人洩露了關于她的一切。

而這個人除了沈沁不會有第二個。

連沈西耀都不太清楚她平時愛逛哪些商場。這個沈沁……

她當年可真是養虎為患,如今反倒叫個小丫頭片子給算計了。邝明依恨恨地咬了咬唇,眼底露出一抹兇光。

跟沈沁那頭狼比起來,蘇岑真是頭乖巧的小綿羊。

電影院裏,蘇岑的耳根子突然有點癢。她以為是沈家宥偷偷摸她,便擡手頂了他一下。正巧沈家宥拿着飲料準備遞給她喝,被撞了一下後飲料杯一抖,奶茶從開口處流了出來,順着他的手直接滴到了衣服上。

蘇岑被這突然的變故搞得一懵,手忙腳亂去找紙巾替對方擦。電影院裏光線太暗,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擦在了哪裏。只是剛擦了兩下就被對方一把拽住手腕。

緊接着沈家宥一用力,将她整個人拉進了懷裏。

嘴唇貼在她的耳朵上,用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音笑道:“怎麽,想趁黑占我便宜?”

“好像一直是你的手不老實吧。”

“所以你這是打算報仇的意思?”

邊說邊笑着扳過蘇岑的臉,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吻過後總覺得不太暢快,便又道:“早知道該去開個包廂,就我們倆,那樣看電影才有意思。”

“我覺得那樣很沒意思。”

“也對。”沈家宥摸摸鼻子,“狼吃羊的時候只有狼是快樂的。”

今天這一天沈家宥不是一般得快樂。從早上吃早餐開始,一直到現在坐在電影院裏把喜歡的人摟在懷裏。四年前就想做的事情,一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完成。

雖然遲了,那種愉悅卻一點兒沒有減少,甚至與日俱增。

人還是那個人,只是過……長開了。

沈家宥忍不住輕笑出聲,蘇岑聽到後不解地望着他:“笑什麽?”

“電影好笑。”說着就把人的腦袋轉了回去,“好好看電影,別總盯着哥的臉看。我知道我長得帥。”

蘇岑看着電影裏瓢潑的雨夜,男主角女主角分手時撕心裂肺的音樂,怎麽都笑不出來。

這有什麽可樂的?

一直到電影散場,蘇岑還在糾結剛才那場戲。

“男女主分手那一段,你為什麽笑得那麽開心?”

“笑他倆是傻子。那麽點破事就分手,分了手就要死要活,跟演的似的。”

轉念一想又道,“确實是演的,演的還不怎麽樣。”

“分手了不就是那樣嗎,會傷心會難過,會睡不着吃不下。”

“你那時候就是那樣嗎?”

蘇岑一愣,想了想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我沒有,我那會兒挺好的。”

每天都在那兒瘋狂學習,一個假期幾乎把高一所有的內容都給學會了。睡得似乎也很沉,每天吃的也不少,甚至還長胖了兩斤。

唯一有變化的是她的發量。大把大把地掉頭發,每次梳頭都能落一地的頭發。每天早上醒來枕巾上也都是一根根黑色的細絲。

搞得那一陣兒她媽都有點着急,非要拉她去看中醫。又逼着喝了很長時間的中藥症狀才算緩解。

想到這兒蘇岑突然笑了,她站在扶手梯上,擡頭看身後的人,輕聲說了句:“我剛剛是騙你的,我那會兒也很不好。”

沈家宥也笑了,伸出手正想揉蘇岑的頭發,突然一眼掃到不遠處的某家店鋪前,一個熟悉的身影。

心頭浮起一絲冷笑,他伸到半空的手拐了個彎,直接摟住了蘇岑的脖子。

“以後不許再跟哥哥說分手,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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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些時候,沈家宥開車送蘇岑回蘇家。

連同學校宿舍還有酒店裏的東西,裝了滿滿兩箱子,塞進了他那輛車的後備箱。

蘇岑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有這麽多東西。”

當初是沈家的時候,她就帶了一個箱子,還沒有完全裝滿。如今兩個箱子滿滿當當,有一個差點沒能拉上拉鏈。

沈家宥伸手替她系上安全帶,順便捏了捏她的臉:“一本習題冊都不肯扔,東西能不多麽。”

“舍不得,哪怕以後用不上了,也總想留着。”

“嗯,這樣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

“什麽樣兒?”

“念舊。”

沈家宥說完一踩油門,車子駛入了滾滾車流中。

正值晚高峰,路有點堵,到蘇家的時候已近七點。沈家宥把車停好後打開後備箱,一面拿箱子一面拉過蘇岑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來回地劃圈。

“感覺到了嗎?”

“什麽?”

“哥哥的肚子在叫,一會兒你要請我吃飯。”

說這麽委婉幹嘛,直接就說要賴在她家吃晚飯就對了。蘇岑的手在對方的腹肌上蹭了好幾下,越蹭臉越紅。

不知怎麽的,莫名就想起了那天在酒店裏的情景。要不是她還沒成年,那一晚只怕就守不住了。

或許她也沒真心想守,甚至還有一絲絲小小的期盼。

“怎麽了?”沈家宥察覺到她的異樣,湊過來咬耳朵,“想什麽呢?”

“沒什麽,想想晚上拿什麽招待你。大魚大肉沒有,粗茶淡飯吃一點吧。”

“沒有怕什麽,只要有你,吃什麽都香。”

蘇岑被他的氣息弄得脖子發癢,伸手便去推他。兩人正在巷子口笑着打鬧,不遠處的陰影處一個人影晃了晃,害蘇岑手一頓,臉上的笑容便僵在了那裏。

本以為是哪個鄰居,待那人走出陰影走到了路燈下,蘇岑才看清他的臉。

居然是多日未見的蘇易桐。

蘇岑趕緊掙脫沈家宥的束縛,迎了上去。

“哥,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考完了,特意來給你慶祝。吃晚飯了嗎?”

“還沒。”

說這話的是沈家宥,他一手拖一只箱子,走過來沖蘇易桐一揚下巴。一低頭又看到了他手裏的幾個袋子,順嘴就念出了上面的logo。

“……都是不錯的餐廳,看來今天這頓粗茶淡飯是吃不成了。”

說着将手裏的一只箱子遞到蘇岑手中,又拉起她空着的另一只手,熟門熟路往蘇家走去。走出一段才像是想起了身後還有個蘇易桐,回頭沖對方微微一笑。

看似熱心的笑容,卻讓蘇易桐如芒在背。他強壓下心頭的惱火,若無其事般跟了上去。

昨晚才剛熱鬧過的蘇家小院今晚又鬧騰了起來。蘇建設一見沈家宥就高興,興沖沖地拿了幾瓶酒出來就要跟他碰杯。

劉美娟趕緊攔住他,劈頭蓋臉訓了他一頓。

“還敢喝?昨天醉成那樣,今天上班遲到讓人扣了一百塊,你要再敢沾一滴酒,以後我就把家裏的酒瓶子都給砸了。”

蘇建設挨了罵依舊笑呵呵:“沒事兒,咱們女兒高考考得好,區區一百塊不算什麽。”

“是啊,天天一百塊,下個月就該喝西北風了。女兒還上學呢。”

“不怕不怕,學費早就攢好了,虧了誰也不能虧了咱們寶貝閨女啊。”

蘇易桐原本正把帶來的外賣往外拿,聽到這話就想說兩句,話還沒出口就被沈家宥截了話頭。

“學費你們不用擔心,她早就掙到了。”

劉美娟一聽就有點不高興,盯着蘇岑看:“你又給人補課去了?不是讓你好好上學別這麽累麽,怎麽不聽媽媽的話。”

蘇岑正要瞪沈家宥,就見這人又嘻嘻哈哈給他爸夾了一筷子菜:“她運氣好,去年聖誕的時候夢幻世界搞活動,她拿了一等獎,是五萬塊助學基金。”

這話一出,每個人表情名異。蘇建設夫婦滿臉掩飾不住的欣喜之情,尤其是蘇建設,又開始吵着鬧着要開酒。

蘇岑則是愣了兩秒,随即才想起這茬兒來。那筆助學基金的支票一直在她那兒放着,當初主辦方說的是,等她考上大學就可以去一次性支取。

時隔半年多,她幾乎忘了這件事兒。如今仔細想來,總覺得這筆錢來是蹊跷。

偏偏就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這個獎項,巧合得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了似的。

可看沈家宥的表情她又實在猜不透,那張臉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甚至在說完那話後,他立馬就像忘了這回事兒,轉而又自然地起了另一個話頭。

仿佛剛才那事兒真的只是想起來随口一說罷了。

蘇岑抿了抿唇,把追問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旁邊的蘇易桐目光在妹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五萬塊的大獎,他們蘇家人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好運,居然叫蘇岑給撞上了。

這分明就是沈家宥刻意安排的一切。

這個男人怎麽永遠快他一手,什麽事情都要搶在他前面。他本來已經打算找蘇建設夫婦談談,想把蘇岑接下來四年的學費攬到自己身上。

奶茶店經營得不錯,他這一年來攢了不少錢,足夠負擔蘇岑的學費乃至生活費。

可沈家宥比他出手更闊綽,五萬塊說給就給,一下子就打亂了他的計劃。就像當初他下定決心去向蘇岑靠近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兩個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走得很近。

他似乎永遠都在追趕蘇岑,可永遠有一個人比他腳程更快手段更高。一想到這個,蘇易桐的雙手不自覺地就握成了拳。

難道他就不能贏一次嗎?

眼前的男人笑得恣意而放肆,仿佛是在嘲笑他內心的疑問。是的,他不能,可能永遠也沒有辦法搶先一次。

真是叫人不甘心。

那天晚上劉美娟到底還是讓他們開了幾瓶啤酒。蘇建設到底心疼那被罰的一百塊,所以克制着沒喝多少。

沈家宥忙着跟蘇岑“調/情”,也不過只沾了沾嘴皮子。只有蘇易桐,一個人從頭喝到尾,既不說話也不怎麽吃菜,到最後喝得爛醉如泥,還得沈家宥開車送他回家。

車快開到蘇易桐家門口的時候,一直癱在後排的人突然清醒了幾分。他透過後視鏡直勾勾地盯着沈家宥看了半天,直到車子停在了他家樓下。

老舊的居民小區,處處透着破敗和寒酸。蘇易桐向來高傲的自尊心有點受挫,坐起身扶着前排的座椅,沖沈家宥道:“還沒完,這事兒沒那麽容易結束。”

沈家宥不回頭,只不屑地笑笑:“不是你的終究不會是你的,強求也沒用。”

“謀事在人。”

“那你也該知道,後半句是成事在天。”

蘇易桐不說話了,安靜了片刻後突然跟對方說了句謝謝,然後開了車門腳步平穩地走了下去。

沈家宥沒再多逗留,啓動車子很快就駛出了小區。

到家後沒多久就接到了蘇岑的電話,對方很關心蘇易桐:“我哥沒事兒吧,是不是連路都走不了了?”

沈家宥想起剛才蘇易桐那穩健的腳步,暗笑蘇岑太不了解她哥。或許年少時這人也曾有過單純簡單的一面,但如今的蘇易桐,絕不是蘇岑心目中的那個陽光大男孩。

人心,永遠是最複雜的東西。

高考結束後日子過得飛快,沈家宥每天變着花樣約蘇岑出來見面,恨不得從早到晚都霸占着她。

過去的四年錯過了太多事情,總恨不得要在一星期裏将它們全都補回來。

蘇岑陪他玩了幾天後便有些招架不住,天天大吃大喝玩玩樂樂,她的那些個褲子腰帶越來越緊,連一向平坦的上圍都不經意間豐滿了起來。

出成績的前兩天,沈家宥拉着她去買衣服。夏日的商場裏人滿為患,兩人一路從運動品牌逛到了淑女風格,最後停在了內衣專櫃前。

蘇岑一看滿眼花花綠綠的布料和帶子臉就一陣陣地發紅。偏偏沈家宥腳底跟粘了502似的,怎麽都挪不開步子。

蘇岑用力扯了他兩把:“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來都來了,不買兩件說不過去。”

“不需要,我有。”

“都嫌小了吧。”

蘇岑一擡頭,發現對方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胸口游走,想起早上起床時系扣子時的尴尬,一張臉脹得通紅。

一眼就能看破她的胸/圍大小,這人怕是千帆過境,才能如此經驗豐富吧。

蘇岑沒來由的就有點惱火,扭頭正要走,沈家宥的胳膊直接挂到了她肩上,“別生氣,不是你自己昨天抱怨說呼吸太緊麽,我猜的。”

“真的?”

“真的,我發誓。”沈少爺一本正經舉起手,“我倒是想量來着,有人仗着未成年不給,我能有什麽辦法。”

說着又要把蘇岑往內衣櫃臺裏拽,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接起來一聽是管陽的聲音,優等生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在電話那頭向他求救。

“宥哥快來,江湖救急。我這兒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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