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很愛很愛你
秦西幾欲崩潰,她上前抱住他,拉他出來:“樂樂,樂樂,你怎麽了?”
她盡量讓自己冷靜,扶着他坐到床上,深吸一口氣,問他:“樂樂,發生什麽事了?”
樂樂看着她:“西西,我想……我想……死。”
他垂下眼皮,臉上寫着秦西從未見過的悲恸,秦西害怕極了,抓緊他的手:“我們去醫院。”她剛要起身,被他拉住,一個不平衡就倒在他身上,他扣住她:
“不用,西西,你回來就好,你回來就太好了。”
她伏在他懷中,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助,她太天真,以為只要和樂樂住在一起,就能控制住他的病情。沒想到,他的病是一顆□□,表面風平浪靜悄無聲息,實則随時都會爆炸,讓人措手不及,她治不好他。
她好沒用。
想到這裏,她竟也聽到樂樂說:“我好沒用。”
“沒有沒有沒有……”她完全沒了主意,除了反複說那兩個字外,只能一下一下地撫他的胸口,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隔了一會兒,樂樂又問:“西西,你會不會離開我?”
秦西說:“你怎麽會問這種問題呢?我很愛你,永遠不會離開你。樂樂……”她還想說出來,“樂樂你這樣我心裏好難過”,又害怕他會因為不想她難過,而忍着什麽也不說,便硬生生憋了回去。
“真的嗎?”樂樂的眼睛又有了一絲光芒,“你剛剛說你愛我,你從來都沒有說過。”
秦西抓住了一線生機,摸摸他的腦袋:“你這人是不是笨蛋,非要說出來你才懂嗎?我昨天才說過要一直陪着你,這麽快就忘了,樂樂,我很愛很愛你,跟你在一起真好。”
樂樂握着她的手,恍然大悟似的,也慢慢笑出來。她暗暗嘆了一口氣,輕聲細語陪他說了會兒話,門外門鈴響起,應該是林語晨回來了。秦西剛要去開門,樂樂扯住她衣角,嘟起嘴巴不讓她走。
“樂樂,別鬧,”秦西輕輕把他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拿開,揉了揉,親了親才放掉,“人家回來了,我得去開個門,我馬上回來。”
她走出房間,走到玄關把門打開,林語晨拎着兩大袋東西進了門:“秦西,我在餐廳打包了好多吃的帶回來,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吃,樂樂就不用做飯了。”
“哦哦,”秦西讓她進來,“謝謝啊,你好貼心。”
林語晨換了鞋,走進客廳,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從裏面一盒一盒往外拿,擺好:“就是小區旁邊的那家店,還熱着呢,樂樂還好吧?讓他出來吃呀。”
秦西聽她這麽說,狐疑地瞟了她一眼,問:“你之前回過家嗎?”
林語晨愣了一下,随即點頭應了聲:“嗯……!讓樂樂出來吃吧,別等到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秦西觀察她的表情:“他有點不對勁,不知道聽了什麽,你先吃吧,我等會兒帶他出去走走。”
“哦,哦……好吧。”林語晨支吾了一會兒,“那我就一個人吃,樂樂沒事吧?”
秦西沒說話,又進了房間,樂樂正倚在床上發呆。她走過去問:“是不是林語晨對你說過什麽?”
樂樂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小聲說:“沒有。”
她輕輕扳過他的腦袋,親親他的額頭,溫柔地說:“你乖,只要告訴我是不是,我就不接着問了。”
他小心翼翼點點頭。
秦西壓住火氣,沒再說什麽,哄他換上衣服,帶他出門去吃東西。從客廳走過,林語晨正拆了筷子要開吃,看到他們出來,問:“你們真的不吃嗎?我吃獨食了哦。”
“謝謝,我們還不餓。”秦西回了她一句,就帶樂樂出了家門。
晚飯在離家不遠的一間小餐館吃,自從搬過來住,樂樂承包了家務,他們就很少在外面吃。偶爾換換口味,來這家小餐館,味道算不上驚豔,但是很幹淨,服務也很周到。每次他們一坐下來,店員都第一時間給他們端來兩碗熱騰騰的豆漿。
秦西點了鍋冬筍竹荪湯,冬筍、竹荪和臘肉同煮,湯汁雪白鮮甜,在初冬最能補充元氣。再要了一個胡蘿蔔炒雞蛋,一個辣炒花蛤,就着兩碗米飯吃。秦西看樂樂吃得很香,滿腹心事,她在思索,林語晨對樂樂說了什麽會讓他突然變成那樣?
等他們回到家,一屋子外賣的味道,客廳燈開着,吃剩的打包盒攤在桌子上。樂樂本能地去收拾,秦西想了想,咬咬牙,過去幫忙,但願林語晨說過幾天就走,是真的要走。不知道她是怎麽吃的飯,地板上流了一灘紅紅黃黃的油漬,秦西蹲在地上用紙巾蓋住,用了小半盒擦掉它們,扔進垃圾桶。
衛生間是嘩嘩的水聲,林語晨在裏面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喊了一句:
“秦西,你們回來了?”
秦西沒說話,樂樂看看她,她不想樂樂替她應,便擡高了聲音回答道:“是,我們回來了。”
“能幫我拿一下浴巾嗎?就在我房間的椅子上。”
秦西走進書房,拿了浴巾走出去,敲敲衛生間的門,把浴巾遞進去。正準備讓樂樂進房間,林語晨毫無征兆地從裏面走出來,濕搭搭的頭發上還淌着水珠,她只裹了一條浴巾,雪白的皮膚消融在燈光下,觸目驚心。
秦西毫不含糊把她往裏面一推關上門:“林語晨,在裏面把頭發擦擦幹,天冷小心感冒。”然後狠狠瞪了樂樂一眼,示意他趕緊消失。
樂樂配合地進了房間去,秦西隔着門跟林語晨說話:“你房子看得怎麽樣了?”
“今天看了一天,沒有滿意的。”
“你想要找什麽樣的房子呀?”
“我錢不是很多,想跟人合租,主卧帶獨衛最好,可是這樣的房間不是很多,我看倒是看到了一間,可是一個月租金就要兩千,租完我就沒生活費了。”
“這個價格是有點高,可是幹嘛非要獨衛?”秦西有點生氣,一個月兩千生活費,出來租房子要求還那麽高,實在是沒話說。
“唉,我不喜歡和別人共用衛生間。秦西,這房子是你和樂樂分攤租金嗎,還是他一個人出錢?”
“他出的錢,我攔不住。”
“真好,”林語晨在裏面說,“真羨慕啊。”她好像不是第一次說這句話,秦西聽着很不是滋味,想了想,對她說:
“總之你快點找吧,樂樂的父母最近可能要來看他。”
“啊啊,這樣嗎,到時候我睡沙發吧,把書房讓出來。”
秦西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沒理她,轉身回了房間。等過了九點,樂樂出門去洗澡,秦西在房間裏久久聽不到水聲,便跟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樂樂拿了拖把,在清理衛生間裏的積水,地上落了幾縷淺棕色的斷發,大概是卷發不易梳通,拉扯中梳斷了不少。秦西的木梳被動過了,掉了幾根齒,林語晨洗完澡沒有開窗通風,衛生間裏都是沐浴露洗發水被高溫蒸過的馊味。
秦西走到書房,敲敲門。
她進了門,林語晨正用着樂樂的電腦看綜藝節目,笑得前俯後仰,問:
“怎麽了秦西?要不要一起來看?”
“林語晨,你什麽時候搬走啊?”秦西開門見山。
林語晨把電腦合上:“怎麽啦?我不是說過找到房子就搬嗎,秦西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啦。”
“他爸媽剛打電話過來說這周末要來呢,我怕到時候不方便。”
“我知道了,我會盡量找到房子的,好嗎?”
“好的吧,還有一件事,林語晨,”秦西問她,“今天你到底跟樂樂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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