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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陸程楊之前并沒有注意周邊的環境,見她還站在原地不由得問道。
蘇尋疑惑地回頭又望了幾眼,那個男人已經走到老板娘面前,高大的身子完全擋住她的視線,也沒聽到他們說話。
“沒什麽,走吧。”只是覺得那個男人背影有點眼熟,再怎麽也是別人的事情,她站在這兒呆看着也不好。
上車後,忍不住又回頭望了望,那兩人依舊站着不動,不過看樣子應該是舊識。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蘇尋從包裏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笑了笑,劃下接聽鍵,柔聲“喂”了一句。
蘇小宗正抱着蘇甚的手機在床上翻滾,歡快地告訴她:“媽媽,舅舅去洗澡了,讓我自己給你打電話。”
蘇尋拿下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九點半了,對着電話叮囑道:“等舅舅洗完澡,你就乖乖睡覺去知道嗎?明天還要上幼兒園,記得提醒舅舅調鬧鐘,不要遲到知道嗎?”
蘇小宗在電話裏乖乖應了聲“好”。
陸程楊靠在椅背上,出租車後座有些窄,長腿有些伸展不開,挪動腿部時不經意碰到了蘇尋的膝蓋,蘇尋握着手機側頭望了他一眼,默默往旁邊挪了挪,陸程楊忍不住蹙眉,視線落在她的腿上。
蘇尋今天穿着簡單的白襯衫黑裙子,裙子在膝蓋往上十幾公分,很規整的職業裝,落座時裙子會往上提幾公分,露出白皙勻稱的大腿,陸程楊本只是不經意地瞥過一眼,卻忽然覺得全身都火熱了起來,視線落在那雙瑩白的雙腿上挪不開眼。
耳邊是她細軟溫柔的嗓音,撩得人心癢癢。
将雜念壓下,視線落到她的側臉上,仔細聽她跟兒子的講電話,城市一片片霓虹在她側臉留下斑駁的剪影,曾經有那麽幾次,他以為自己會撐不到再見她的那一天,在那暗不見天日的幾年,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蘇尋挂了電話,感覺到身側視線異常灼-人的視線,側頭望向他,不經意就撞入了那雙深眸裏。
直到對方電話響起,蘇尋才微愣着轉頭看向前方,有些疑惑地回味了一下他剛才那個眼神,太……深情?甩了甩腦袋,将這種荒唐的想法除出腦海。
陸程楊瞥了一眼手機上陌生的號碼,接了起來,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那頭傳來小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叔叔,你要睡覺了嗎?”
忍不住低笑出聲:“小家夥怎麽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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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宗已經乖乖躺在床上了,小聲告訴他:“我剛才給我媽媽打電話了,我問她可不可以給叔叔打電話讓他給我講故事,媽媽說可以,叔叔,你可以給我講故事嗎?昨晚我睡着了……都沒聽到。”說完他還嘆了口氣,好像頗為遺憾。
陸程楊嘴角勾了勾,笑意抵達眼底,側頭望了蘇尋一眼,開始給小家夥講故事。
一路上都是他低沉磁性的聲音,直到抵達酒店,忽然聽到他語氣變了變,神色也恢複以往的淡漠,蹙眉将電話放下。
蘇尋稍微猜測了下,估摸是她哥哥把手機掐掉了,或者罵了幾句。
在酒店前臺拿了房卡,兩人乘電梯上樓,陸程楊拉住蘇尋,“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叫我。”
大晚上的她能有什麽事會叫到他?蘇尋皺眉推開他,刷卡進了房間,當着他的面關上房門。
——
第二天早上蘇尋醒得很早,剛洗漱完就聽到敲門聲,拉開門便看到穿着白襯衫黑西褲的陸程楊站在門外,臉上的淤青顯然消褪了不少。
黑眸将她掃視了一遍,最後盯着她的臉微笑問:“收拾好了嗎?先去吃早飯,十點有個會要開。”
蘇尋點頭:“等我一下。”回房拿了包和手機,“走吧。”
兩人來到酒店自助餐廳,陸程楊對她說:“你坐着就好,我去拿。”
蘇尋望了他一眼,就在旁邊的餐桌坐了下來,陸程楊很快就端着餐盤回來,臉色深沉,蘇尋不明白他怎麽忽然變了臉色,擡頭望去,這才發現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異常熟悉的人,微微詫異地瞪大了眼。
穆遠臉色也不太好,皺眉望着同時出現在酒店裏的兩人,視線落在蘇尋臉上時,還是輕扯了下嘴角,在她面前坐下,直接問:“你怎麽會來這兒?”
看着坐在對面的兩個男人,蘇尋也有些無奈,原來之前穆遠說的出差是來s市,怎麽就那麽巧?
“跟你一樣,也是出差。”
出差?穆遠側頭看了看陸程楊,嘴角嘲弄勾起:“陸總監帶一個快離職的員工出差是不是太不明智了。”
蘇尋臉色變了變,陸程楊冷聲說:“這不關你的事。”将冒着熱氣的白粥和白煮蛋放到蘇尋面前。
穆遠看了看蘇尋,見她低頭喝粥,終是沒再在她面前跟陸程楊多言。
早餐在沉默中吃完,氣氛壓抑得讓人有些消化不良,蘇尋吃完就先站起身,對陸程楊說:“我到大堂等你。”望向穆遠,“師兄,你慢用。”
蘇尋一離開,穆遠立即冷冷看向陸程楊:“陸程楊,你不覺得這麽逼着她很卑鄙嗎?”
陸程楊嗤笑一聲,同樣冷聲道:“那是我跟她的事,與你無關。”率先站起身,走出自助餐廳。
又一句“與你無關”,穆遠發出一聲冷笑,跟着一起走出餐廳,在他身後篤定地說:“以前是無關,以後就未必了。”
陸程楊倏地轉頭,穆遠的篤定和自信在他眼裏格外刺眼,忽然想起之前秦森的話,黑眸沉沉盯着他,有些瘋狂地開口:“我跟尋尋之間有個兒子,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會讓她嫁給別人。”
……
蘇尋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等了一會兒,兩個高大的身形就走到她面前,穆遠望着她說:“晚上一起吃飯吧。”
不等她回答,陸程楊便替她回絕:“今晚我們有應酬。”
蘇尋望向他,似乎在探究他話裏的真實性,幾秒鐘後望向穆遠:“下次吧。”
穆遠靜靜看了她一眼:“好。”
陸程楊看着站在身側的蘇尋,低聲說:“走吧,時間快到了。”
蘇尋點頭,兩人一同走出酒店大堂,穆遠在原處站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外邊的陽光格外刺眼,曲腿在沙發上坐下,擡手揉着眉心,最近他時常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有出國,那他跟蘇尋現在或許……已經在一起了,陸程楊就算回來也于事無補了。
當初出國多少帶了幾分逃避的意味,他喜歡的女孩突然就嫁給了別人,他連争奪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再回國已是物是人非,可他卻錯過了趁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
這次出差确實是真的,陸程楊特意沒帶助理,蘇尋只能作為助理緊随他,協助他的工作。
晚上的應酬也是真的,蘇尋還是第一次跟陸程楊出去應酬,以前他也經常有些大大小小的應酬,但那時候蘇尋還上大學,對于這種應酬并不感興趣,從來沒跟他去過。
今晚是第一次見他長袖善舞的樣子,一杯杯酒來者不拒,可他看起來絲毫沒有醉意,他酒量這麽好嗎?蘇尋有些好奇地望了望他淡定從容的俊顏,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酒當白開水喝。
回去的時候,蘇尋側頭望着閉眼休息的陸程楊,想了想還是問了句:“你……喝醉了?”她是親眼見他喝了一晚上的酒。
陸程楊睜開眼側頭看她,淡淡扯着嘴角,聲音有些低啞:“半醉吧,這點酒我還能應付,曾經為了拿下一個小小的項目跟人拼白酒,酒量就慢慢上來了,我很難想象自己喝醉會是什麽樣的,我從來沒真正醉過。”或許醉過吧,可頭腦卻時刻保持清新着,他得謀生。
蘇尋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有些意外他說那麽多話,記憶裏确實沒見他醉過,他一向克制,不論在哪兒方面。
半響才轉頭看窗外,淡聲說:“沒醉就好。”
陸程楊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繼而閉上雙眼,他大概真的有些醉了,光是看着她就會有沖動。
下車時,陸程楊擡手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見她看過來便将手放下,啞聲道:“走吧,今天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
蘇尋收回視線,轉身走在他前面。
深夜回酒店,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陸程楊忽然側身過來,蘇尋以為他要欲行不軌,迅速躲了一下,回頭才發現他不過是想靠在電梯壁上休息而已,看來是真的有些醉了,黑眸正望着她,有些許迷離:“尋尋,還記得程威嗎?”
陸程威?她點頭:“記得。”陸程楊的弟弟,比她小一歲,性格跟陸程楊完全不一樣,陸程楊深沉內斂,陸程威沖動張揚。
她剛跟陸程楊在一起時,那小子就調侃地叫她“嫂子”。
“過兩天跟我去看看他吧。”陸程楊聲音又低啞了幾分。
蘇尋皺眉:“我跟你已經沒什麽關系了,為什麽叫我去看他?”他沒說話,她覺得自己語氣偏激了點,又淡淡問了句,“他怎麽了?”
電梯抵達,陸程楊撐着電梯壁站直身子。
兩人同步走出電梯,在拐角處,陸程楊忽然輕聲說:“他……死了,過兩天是他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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