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做好人真的難

——001，你以為只要給他加個buff，他就能立馬墜入愛河呢。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不幹。

明擺着的事，難不成她非要撞得頭破血流才行嗎？

先不說1號是不是喜歡自己，就說那系統配對的姑娘也太磕碜了，除了臉能看，其他真沒有優點。

可不是大白菜被豬拱了。

封越絲毫沒發現，她現在完全是大白菜主人的心态。

【要不宿主死遁？】

——你腦子沒毛病吧。不對，你可能根本就沒腦子。人生地不熟的，我往哪兒裝死啊。有本事你把1號從我眼前弄走。

我要是一不小心真死了，找誰哭去。

想到這一團亂，封越心裏就越發煩躁，脾氣完全不受控的開始怼人了。

【那你有什麽好辦法】

001聲音疲憊，遇到這樣混不吝的主，它真沒轍。

還不如第一個宿主呢，好歹前任宿主是認認真真的完成任務的。雖然完成度低，但是态度好啊。

——沒辦法，涼拌。

封越翻着書，皮笑肉不笑的應道。

“哇——秀庭哥哥，那群人又來了。”小光揉着眼睛，嚎哭聲從橋邊傳來。

等了兩三天，終于，麻煩還是來了。

封越合上小冊子，從吊床上翻身跳下來，朝小光走去。

念秀庭就在屋後的溪邊釣魚，不知為何，現在還沒回來。

這孩子的哭聲那麽大，他居然也沒聽見。

封越牽着小光，往小溪那邊走去，“你先別哭啦，我帶你去找他。”

看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朋友，封越手足無措，她沒哄過小孩，只罵過自家侄子怎麽辦。

“好啦，好啦，馬上就能見到他了，你信姐姐。”

她頓住腳步，幫小光擦了擦臉。

心中的小惡魔不斷揮舞着叉子：再哭，再哭我就要修理你了。

心中的小天使持着盾擋在前面：這又不是你家孩子，怎麽能動手呢。必須哄哄。

——

“你看，那不就是你的秀庭哥哥嗎？”

封越擦了擦汗，短短幾百步的距離，哄人比讓別人罵她還難忍受。

她當然知道小光的難受，甚至帶着一種清醒又高高在上的憐憫，但她就是受不了別人哭。

“喂，念秀庭，小光找你來了。”人都在他面前哭着呢，他怎麽視而不見呢。

封越站在他身後，看不見他的臉。

見念秀庭并無反應，便上前動手推了他一下。

“唔？怎麽了。”

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音。

“你居然睡着了？？”有那麽困嗎，晚上又不是沒休息。

“額，昨晚沒睡好，小光怎麽了，臉都哭花了。”昨晚做了一晚的噩夢，夢到他被困在這裏，無人聽到他說話，也沒人能看到他。

而封越，她消失不見了。

直至醒來，他心底的恐慌依然消散不見。

“秀庭哥哥，那群壞人又來了，他們把村裏所有的人都抓走了。嗚嗚嗚……”小光好不容易停住的哭聲又響了起來。

看來蔡梧才想到對付他們的方法了。

念秀庭沉着臉，握住釣竿的手不斷捏緊。

“秀庭哥哥，你最厲害了，你救救大家好不好，那天你一下子就吓走了何霸王，你一定能把奶奶他們帶回來的。”

看着小光希冀崇拜的目光。念秀庭點了點頭，道：“那你先回去，我去救他們。”

小光乖巧的點點頭，擔憂的一步一回頭。

封越既希望救他們，心裏卻又忍不住害怕。

念秀庭不是萬能的，他或許比一般人厲害，但是絕對抵不過別人事先設下的陷阱。

龍井茶園确實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會被遷怒針對，但是他卻是無辜的，什麽都沒做便成為了原罪。

封越斟酌了一下，遲疑的說：“真要去嗎？”

如果去，她擔心。

如果不去，她會失望。

封越也不知道自己希望他怎麽做。

“蔡梧才弄出這番動靜，就是為了逼我。”他不能不去，殘留的良心和驕傲都不容許。

“那……”

“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在這裏，躲好。”

兩人一齊說道。

念秀庭深深的看着她，她額前碎發淩亂，他擡到一半的手又放下。只是平靜的說，“你沒有自保之力，待在此處就好。若晚間我沒回來，你就先離開杭州。”

這怎麽跟臨終遺言一樣。

封越皺着眉，惡聲惡氣，“那不行，你要是不回來，我餓了怎麽辦，所以我跟你一起去。”

她又不傻，蔡梧才這樣睚眦必報的人，他要是去了，還能讨得了好嗎？

她有毒蠱在身，如果001上次沒說謊，那麽想要殺她的人自然就會被毒蠱反噬。

關鍵時候她還是可以幫上忙的。

雖然封越眼神惡狠狠的，但念秀庭還是一眼看出了她眼底的擔憂，聽出了她話中的關心，淩厲的眼一下變得溫柔。

私心裏他寧願她跟在身邊。

十年的寂寞一旦有人将幹涸填滿，便再也忍受不了失去。

他學不會別人那樣，只要她安好，即使以後和別人在一起，将他忘得一幹二淨，也無所謂的姿态。

他只求時時刻刻一處，即便是死。

念秀庭看着她帶着怒意的秀雅的臉，倏地笑了。“那就一起。”

封越真擔心他如果有大男子主義的毛病的話，會直接把她關在這邊。

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無法自己跑出去。

萬一他要是一個不小心死了，那……

事實上，1號果然是男主标配，他沒死，但是她快挂了。

村子裏的茶農，并未被關進知府衙門，蔡梧才雖然草包了些，但還懂的遮掩。去抓人的人，并沒有用衙門裏面的衙役，而是他府邸的護衛。

茶農們被關在一團，四周有人看守。

“爺爺，我怕……”小姑娘縮在村長懷裏。

“別怕，沒事的，沒事的。”

老村長枯槁的手輕輕拍着小姑娘的背。

一名婦女再也受不了內心的煎熬，拉着孩子跪倒在地，“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快，二娃子，快給大人磕頭。”女人見孩子瑟縮着眼，呆呆木木的，又急又怕，哭嚎着拍打他的胳膊。

那孩子被娘這麽一打，哇的一聲哭出聲。

衆人心中的恐懼徹底被引爆，紛紛跪倒在地，不住的求饒。

知府是多大的官呢。

在他們心中，甚至比汴京的皇帝存在感更高。

念秀庭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個場面。

蔡梧才高高在上，神情不屑。背後還有兩個丫頭給他扇着扇子。而茶農們紛紛磕頭哀求，有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

“念秀庭，你終于來了。”蔡梧才手一揚，從牆角躍下數十人，将封越兩人團團圍住。

“既然來了，就別裝出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了。想要救他門，也可以。”蔡梧才伸了伸腿，“喏，我的鞋子今天髒了，你給我舔幹淨了，我就放他們一碼。”

念秀庭并不把他放在眼裏。

這種人，最承受不住的便是他認為不如他的人對他的漠視。

“怎麽？不願意嗎？看來你也不像他們推崇的那樣好心助人啊。”蔡梧才哈哈大笑。

只要是杭州人，誰不知道念秀庭文高八鬥，為人狹義，樂于助人。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念小子，村裏人都是看着你長大的。你莫要牽連我們啊。”

“是啊，知府大人說了，得罪他的人是你。”

“你娘傷風敗俗，你也……”

“你怕跪下啊。”

“對，跪下。”

……

封越見他們反而幫着始作俑者逼迫念秀庭，既對他們的愚昧感到憤怒，又覺得可憐。

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他們不去恨兇手，卻恨幫他們的人。

封越只覺心口破了個大洞，涼飕飕的。她不敢相信自小跟他們相熟的念秀庭心中會多難受。

“念……”話在舌邊繞了兩圈，她擔憂的喚道,"輕舟……"

她一直覺得這個稱呼太親近膩歪了，所以一直喊不出口。可現在……

女孩帶着甜膩的嗓音，纏繞在他心上，他聽到心髒處傳來噗通噗通的聲音。

他冷眼直視蔡梧才，“蔡大人抓他們，不就是為了引我上門。現在我來了，你想怎樣。”

蔡梧才拍着手掌，哈哈大笑.

"我這人呢，心胸寬大，不與你們這些賤民計較，既然你來了，人嘛，肯定是要放的。"

村民們眸子裏透出劫後餘生的喜悅，互相與家人攙扶着，就要往門外走。

“慢着！”蔡梧才卻沒那麽容易放他們走。“走可以，每人踢念秀庭一腳，你們大可離開。”

“這……”

一時間，村民們面面相觑。

封越不敢置信他竟然出爾反爾，讓這些村民進一步戳念秀庭的心。她抓住他的手，沒有說話，眼睛發酸，委屈的快要哭出來。

“去啊，你們今天的災難都是他帶來的，只要踹他，我就既往不咎，放你們走。”

蔡梧才眼角嘲諷，帶着操控人性的自得。

終于，是村頭的石頭，他面色掙紮，向念秀庭走去。在他逼人的眼神中飛快的踹了一腳，呸了一聲趕緊離去。

陸陸續續有其他人上前。

“你們……住手，住手！”封越氣得眼睛發紅，他們就是這樣對他的嗎？她不知該不該後悔幫他們。

她想上前去阻攔，卻被念秀庭拉到懷中緊緊護住，眼看着那些人一個個的，踹到他腿上。

尋常人的力氣能有多大，恐怕傷不了他。

但他的心呢？

待所有人都離開後，蔡梧才繼續說道：“念秀庭，你看你做人多失敗。”

胸前的衣裳已經濕了一片，淚水仿佛燙入他心底，滴滴向他傾訴，還有人挂念他，擔心他。

今日之事，就當還了這些年他們對他的寬容。

念秀庭眼神倏地一變。

作者有話要說：

沈一一：我有一個愛兇孩子的媽~~還有一個坑娃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