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六回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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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辛四月陪着尹卓逛世紀廣場的時候總也無法專心，有些心思恍惚的樣子。而且兩只眼皮也跳個不停，讓辛四月總也忍不住伸手去揉眼睛。這種時候，尹卓通常會伸手去拍她的手，然後跟她說一大堆什麽“手髒髒的會感染眼睛”啊之類的話，然後還會像個媽媽桑一樣地叮囑她少玩一點電腦和手機。

辛四月撅了撅嘴表示不滿，亦步亦趨地跟在尹卓的屁股後面進了一家裝潢鎏金的服裝店。

尹卓讓辛四月幫着他挑衣服，辛四月卻站在一排排貨架面前發呆。

“選好了嗎？”尹卓撞了撞辛四月的胳膊。

“啊？哦，好了。”辛四月随手提了一件衣服出來，一拿出來就傻眼了，什麽手氣，竟然拿了一件太陽紅的薄毛衣！

尹卓滿臉黑線：“你确定？”

辛四月拿着衣服在尹卓身前比劃了比劃：“确定啊，我覺得很适合你啊，你皮膚白，穿這個顏色挺好看的。”

尹卓也沒再說什麽，沖着一旁的工作人員財大氣粗地說：“幫我包起來。”

工作人員愣了愣：“先生，這是女式毛衣。”

尹卓臉上有些挂不住：“最大號，幫我包起來。”

工作人員看了帥氣逼人的尹卓一眼，又偷偷瞧了瞧一旁同樣傻眼的尹四月，乖乖地去後面那大號包起來了。

辛四月這才有空扯過衣服上的标簽來看，一連串天價數字刺激得她滿臉通紅，說話都說不清楚了，指着毛衣問：“你你你……你不會要我付錢吧？”

尹卓看了辛四月一眼。

辛四月暗自苦惱：“早知道就去夜市了……”

尹卓翻了個白眼，彈了一下辛四月的腦門兒。

“小氣鬼。”說着邁開長腿去刷卡付錢了，留下還站在原地暗自撫胸慶幸的辛四月。

一上午逛下來，辛四月都沒有找到合适的禮物送給尹卓，只在最後兩人分別前将一顆奶糖塞給了尹卓。

尹卓吐槽：“這就是我的生日禮物？”

“嗯哼……不然你還想要什麽？”辛四月有些心虛。

“這個嘛……”尹卓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辛四月，辛四月如臨大敵後退了一步，兩手護胸。

“你想幹什麽？！”

尹卓賞了辛四月一個爆栗，“傻樣！”

“尹大少，我就是一個窮學生，百忙之中陪了你一上午已經很夠意思了……”

“那就以身相許吧。”

“……啊？”

尹卓阖上辛四月大張的嘴巴，“開玩笑啦，走了。”

尹卓說完上了車，一溜煙兒就沒影了。辛四月心裏戚戚然，轉身朝着學校走。本來想趁着還有些空閑去寝室睡個小覺來着，沒想到剛剛走進校門口，室友小蘭就打電話來了。

辛四月平時很少和同學通電話，所以看到小蘭突然打來電話時愣了愣，然後趕緊匆匆忙忙地接了起來，“喂，小蘭啊？”

“四月，我影概的專業書忘帶了，能不能把你的借給我啊？”

辛四月想了想，“影概？那本書好像在我家裏。”

小蘭哭喪着一張臉，口氣聽起來就快要哭了：“完了完了，這次要被罵死了。”

辛四月輕聲安慰她：“要不我回去拿吧，反正我家也不遠。”

喜從天降，小蘭聲音都帶着顫音：“真是愛死你了，謝謝你啊四月，愛你麽麽噠~”

辛四月愣了愣，随後在電話這頭輕笑了一聲，“沒事啦，你幾點的課？”

“四點半。”

“好的，我盡量在那之前趕回來。”

“恩恩。”

挂掉電話後，辛四月滿腹心事地趕往家中。

[5]

辛四月本想輕輕地回家後又輕輕地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但是她沒想到，柳姝竟然會在家中。柳姝大概也是剛準備出門，竟然出奇地聽見門鎖響。辛四月打開門後，兩人來了個照面，彼此皆是愕然。

柳姝将錢包放在鞋櫃上，聲音聽不出情緒：“你怎麽回來了？”

“這是我的家，我憑什麽不能回來？！”辛四月沒有理會柳姝，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心只想着快點拿了書就回學校。

從小到大，她一定是一個最奇怪的女孩，如果你仔細注意她你就會發現，她從來不愛回家，總是呆在學校裏面。好像那裏才是她的家，好像她根本沒有家。

柳姝站在門口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想了想重新換回了拖鞋，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倒了一杯冰水灌下後，沖着房間裏的辛四月喊道：“你今天不上課啊回來做什麽？”

辛四月在自己房間的書架上四處翻找，只恨家裏隔音效果太差，柳姝的聲音分毫不差地落進自己的耳朵裏。

“不用你管！”

辛四月吼過去四個字後，右手依舊在書架上滑動，卻在觸碰到自己以前的日記本時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辛四月的兩只手顫顫巍巍地将日記本從書架上拿下來，開了鎖，裏面的一張照片掉了出來。

——是許皓南。

是多年前在雜貨間裏不小心被辛四月發現的柳姝的日記本裏夾着的照片。

那個笑容溫暖當時年少春衫薄的許皓南，卻在命運的大手之下，再次夾在了辛四月的日記本中。

這個叫做許皓南的男人，竟然串聯着柳姝和辛四月的整個人生。

辛四月不覺落下淚來，然後又突然驚覺怕弄花了照片，趕忙用衣袖擦掉照片上的淚痕。

不知道盯着照片發呆了多久，等辛四月回過神來時有種天荒地老的感覺。她合上了日記本，卻将照片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快速地找到了應該的資料書後就立刻離開了家。

她這一趟來去匆匆，并沒有逗留多久，前後不到十分鐘。但是她和柳姝都覺得，這一次的會面太尴尬難堪，好像過了萬年般難熬。

[6]

尹卓找到辛四月的時候她正在酒吧裏跟着其他人在舞池裏群魔亂舞。也是不久前他才得知辛四月下午根本沒回去上課，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總算接通了竟然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原來她在酒吧裏喝得酩酊大醉，服務生怕她付不起錢，又見她放在吧臺上的手機一直響，所以便按了接聽鍵。

尹卓肚子裏一陣窩火，竄進舞池裏将東倒西歪的辛四月揪了出來，兩人姿态各異地坐在吧臺上。

辛四月端了杯酒遞到尹卓的眼前，兩眼發直，“喝！”

尹卓厭惡地推開酒杯，辛四月看了尹卓一眼，将酒杯裏的就一口幹了，然後将自己的臉湊到尹卓的面前傻笑，“生日快樂，尹卓。”

“快樂你個頭啊！”尹卓皺了皺眉不爽地推開辛四月湊近的臉，忍住想要敲她腦門兒的沖動。

見辛四月拿着酒杯還想要繼續喝，尹卓将酒杯從她的手裏拿走，辛四月伸手去搶，奈何自己醉得眼花，根本抓不住。

“不去上課在這裏喝酒，長本事了你？！”尹卓恨鐵不成鋼地咬牙切齒，但他的狠話一說完就後悔了。因為辛四月竟然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尹卓又心疼又不知所措，最後只好像哄小孩子似的将辛四月抱在懷中，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別哭了，哥哥送你回家啊……”

尹卓付了錢給服務生後，說着就要背着辛四月走，卻沒想到從她的衣兜裏面掉出了一張小紙片。尹卓愣了愣，撿起那張卡片，竟然是許皓南的照片。而這張照片，也正是之前辛四月拿着找他幫忙找人的照片。

尹卓緊繃着下颌，隐約堪透些什麽，将照片重新塞回辛四月的衣兜裏，背起她，一步一步面色凝重地走出酒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