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講價

大航起初還想嘲笑他，但後面就變得不自在了，之前覺得對象是麻煩的生物，不想處，大不了就找一個倒貼上來的女人，随時來一個友情炮就好了。但現在心裏真是嫉妒了。

生熬到了批發市場，果然大高和高阿姨都在呢。高阿姨道：“別嫌我煩啊，你們這些臭小子不會講價，我要是不來，你肯肯定挨宰！”

“還是阿姨想的周到。”衛卓說着。

“哎呦，這不是小林麽，長得真俊，換上一身衣服就像認不出來了似得。”高阿姨道：“穿的很好看呢！”

“是麽？”林晰問着。

高阿姨就喜歡林晰這副乖巧懂事的男孩子，直接挽起他的胳膊像母子似得往裏頭走：“咱們先去買東西，要是買完還有時間的話，讓小衛給你買衣裳去！”

林晰回頭看了衛卓一眼，衛卓笑道：“買，高阿姨說買必須買。”

高阿姨笑的不行：“就知道小衛不是小氣的人，你這人瘦還白淨，穿什麽都好看。”

衛卓跟在他們的後面。

大高這個親生兒子反倒是被她媽給扔到了一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回頭一看大航吓了一跳道：“你這衣服是咋整的？”

“別提了。”大航把早上的事兒跟他說了一邊。

大高在旁邊幸災樂禍：“該，讓你一天天跟欠登似得。”

“他們欺負我，你也欺負我。”大航不爽的說着，他哪兒知道人家啥時候親嘴，啥時候不親啊！

大高笑道：“一會兒你也去買一身衣服吧。”他穿這樣子，人人都知道他被人用或棍子給抽了。

……

要開大排檔，桌椅板凳必不可少。衛卓想中那種質量好一點的，結實，幹淨好看。還帶靠背坐着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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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錢？”

“您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店裏最貴的椅子了，就這質量用個十年二十年沒問題。三十五一把！”

“啥老破椅子，還要三十五？你給個實價，我們不光買這一樣。”高阿姨沖進了殺價第一線。

老板有些猶豫，道：“你要是誠心想要，我也不三塊五塊給你讓了，直接抄底價二十五拿走！”

“我們要一百把呢。”

老板頓時虎軀一震，随後眼睛裏就放出精光來：“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做啥生意的？”

“我要開個小吃攤。”

老板道：“這椅子可是外地運回來的，你跑遍整個批發市場都找不到比我這質量更好的椅子了，這麽的二十塊錢，別的我啥也不說了，別說要一百把，就是人家飯店要一千把也得這個價。”

“你這老板不實在呀！”高阿姨說着。

旁邊包括衛卓在內的其餘四個人，都被他們不動聲色的厮殺給震懾道了，一來到批發市場，像到了高阿姨的主戰場似得，旁邊也只有圍觀的份兒。

大航在旁邊小聲的跟衛卓感嘆道：“真是術業有專攻。”要三十五生生砍到了二十，快一半了！

大高在旁邊與有榮焉的挺起胸膛道：“那可是我媽多年買菜積累的經驗，殺價這事兒找她就對了。”

正在大家覺得還的差不多的時候，高阿姨微微一笑，對于她來說，這才剛剛開始。

老板假意的皺起眉頭道：“真便宜不了了，實不相瞞我這個椅子進價十九塊五，連運費都沒給你加裏頭去。我這就是開個張，大姐，沒有你這麽講價的。要不你看看旁邊的這個椅子，質量也挺好，你要是大批量拿的話，給你十二塊錢。”說完從旁邊拿出另外一個椅子，造型差不多也是帶靠背的，但那塑料看着都像透明似得，這要是沉一點的坐上去都容易坐裂！

“不要那個，我就要這個。”高阿姨可不聽他忽悠那些有的沒的。

小販頓時道：“那你給個價吧，我就想拉你個回頭客！”

“八塊錢。”高阿姨沉着冷靜的說着。

話音一落，只見那個老板當時臉色就變了，滿臉的不可置信：“大姐，你在開玩笑麽？”

連大高都偷偷的藏在了衛卓身後，他媽這砍價真是太狠了。他聽着心都顫悠，要三十五直接給人八塊錢，待會兒不會打起來吧？反正他不能讓他媽吃虧，眼睛四處看，琢磨着一會兒打起來周圍什麽能當武器直接用。

“你可別氣我了，大姐，啥話不說了，你是內行人，十五塊錢。別講了，沒有你這麽買東西的！”

高阿姨道：“八塊。”

“八塊錢你去外省拉貨都不夠油錢的。老弟做生意也不容易，就當給老弟開個張，十四吧，行不行，老弟再搭你一個盆，以後多來兩次啥都有了。”

“八塊！”

“姐，要人人都像你這麽講價，我們真是哭還找不着調。老弟也是誠心做生意，十二吧，這次要是再不行，你走就走吧。”

“就八塊。”

“不賣了，你走吧，再回來我都不賣你了。”老板揮了揮手顯然也有點動怒了。廢了他這麽多的口舌，說的嘴都要氣白沫沫了。人家還是這麽一口價，死犟死犟的。反正他有貨在。還能咋樣？

高阿姨像個女王一樣對衆人道：“我們走。”

大高最先跟上的，大航跟衛卓對視了一眼，十二還行啊。要是他們講價能砍下來一半就算厲害了。

高阿姨一點不動怒，相比之下那買家有點氣急敗壞了。

“十二你想買這樣的椅子，去哪兒也買不到。買東西別差那幾塊錢了，真不賺錢。”

大高有點心動了：“媽……”

高阿姨甩開了他的手：“你懂啥，咱買一百把，能講下來一塊就能省一百。你們做的是小生意，不嚴格把控着成本，哪兒能賺到錢？”

衛卓道：“高阿姨說的對。咱們剛來，再溜達溜達。”

林晰小聲道：“剛才那個老板偷偷看咱們呢！”

高阿姨一聽這話，心中大定小聲對大夥兒道：“咱們再走慢一點。”

果然這話音一落，就聽後面老板道：“買東西總走啥，這能買到東西麽？來來你回來。”

高阿姨回頭道：“八塊？”

老板臉色都灰敗了：“行行行，算是服了你了。八塊就八塊。快回來吧，真是的。”

所有人都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眼神，居然真的講下來了。

高阿姨把自己手裏的兩千塊錢數出來八百，其餘的直接給了衛卓。老板別看剛才賣東西氣急敗壞的，可收到了錢又是另外的模樣，笑道：“留個地址，回頭我給你們送貨。”

這下，包括高阿姨在內，所有人都愣了，他們住的地方都是筒子樓，連個倉庫都沒有，上哪兒能存放東西？

最後還是大航出來道：“寫麻将館吧。”現在嚴查，不讓開了，那邊也就空下來了。

拿好手寫的收條，高阿姨道：“可不能以次充好啊，我會仔細檢查的。別把你貨底子甩給我！”

店主道：“放心吧，我這是有店面的，做的都是回頭客生意，別看我是便宜賣給你們的。但喪良心這事兒我幹不了。！

出來之後，大家還都雲裏霧裏呢。沉浸在不可思議的喜悅中。

“媽，你真行。”

“高阿姨厲害了。”

連衛卓都給他豎起大拇指，把高阿姨捧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還挺受用的，道：“以後你們買啥都找我。我幫你們講價！”

後面，大夥兒就看見了高阿姨大殺四方的本事。買了桌子，碗筷，塑料袋。調料盒還有高壓鍋和各種盆盆罐罐，所有人手上都提着不少東西。找了個送貨的都送到麻将館。

大航先回去安排了，那一塊都是他跟大高的兄弟。說話好使。

不過這做生意，大排檔看着不起眼，買齊家夥事兒就要不少錢了。一上午就花出去将近三千塊錢！

“阿姨，我想買個冰櫃，再租個帶院子的平房。”做吃的，得有地方，好多東西得提前準備好。像是他們樓裏不方便，屋裏來回出人進人啥的，周圍鄰居也不喜歡。

“冰櫃啊……”高阿姨有些心疼錢：“新的都得好幾千呢！”

衛卓心裏一動道：“能買着舊的嗎？”只要不是壞的，也一樣使。

高阿姨突然靈機一動道：“我之前認識一個在電子廠包食堂的，後來兌出去了。碗筷那些便宜東西留下了，冰櫃拉回去，回頭我問問他們賣不，二手的話能便宜不少。”

“媽，你人脈還挺廣？”大高在旁邊拍馬屁，以前總瞧不上她媽，就是個圍着鍋臺轉的婦女，今兒看到了這一幕，佩服的五體投地。

“那是，你這愛交際的一面就是随我了。”高阿姨得意的說着。

林晰跟衛卓偷笑着。

高阿姨在這城裏住久了，家庭婦女也沒別的事兒難免東加長西家短的開始聊天，現在還都能用上。道：“平房這事兒我也有數了，你們跟我來。”

随後就去這岳陽路附近的平房裏，敲開了第一家的門，這邊未來二十年規劃，拆遷後這邊就是CBD商圈。房價飙升到四五萬一平米。能在這邊有房絕對是富豪了，可惜那是二十年後的事兒，現在還是一個四通八達的拐角平房。

“王姐在家呢？”高阿姨說着。

“你咋來了呢？”裏頭一個矮胖的中年婦女出來了，有些驚訝。

“我家這臭小子想要做小吃攤，想買個平房帶院子的。問問你家還賣不賣？”高阿姨問着。

“賣啊，賣別人一千五，你的話給一千二就行。”

“王姐，你家也不容易，給你一千二百五吧。”這次高阿姨一反常态還給人揚了五十塊錢。

“謝謝小高。”

高阿姨道：“我家要的急，今天就能點錢，用不用找你家我大哥出個協議啥的，過兩天辦個過戶！”

“這事兒好弄。”這矮胖的中年婦女也是個急性子，找人把他男人給叫回來了，簽了個賣房協議，還按了手印，說等周一去辦過戶，戶名寫的是林晰。

連高阿姨都有些驚訝。

林晰都不好意思了：“別寫我名了！”這房可是大事兒，花一千多呢，說寫他名字就寫了？他真有點心慌。

高阿姨拉過林晰小聲道：“給你就拿着，這房子将來就是你的了。阿姨跟你說，無論男女，都要把錢弄到自己手裏，我看這小衛對你是實心實意的。”

“可是，我不能要……”

“越給你東西說明男人越重視你，你要是推三阻四的，下次不給你了，那你就該哭咯。”

“我不會哭的。”林晰急忙說着。

高阿姨道：“真是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