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回家

此刻車子裏就剩下三人。衛卓、劉潮還有張旺。

張旺在開車, 這次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這警察陰魂不散，生生的打亂了他們的全部計劃。

由于前幾天下雨，地面泥濘不堪，車子總在淤泥裏打轉。

車子裏的氣壓也變得很低，衛卓道：“潮哥, 你不反省一下自己嗎？為什麽你一直有事情？之前我跟兄弟們閑話的時候也說, 多半是出了內鬼。”

“現在已經是同舟共濟的時候，能不說這些話嗎？”張旺發了狠。

衛卓繼續挑撥道：“潮哥, 你還敢讓他開車, 難道就不怕他把你換了前程？”

“胡說八道什麽。”張旺是打手出身他嘴笨, 正因為這個劉潮才把他留在身邊這麽多年，他對劉潮的忠心是衆所周知的。

突然，劉潮從兜裏掏出了一把槍，對準的是衛卓的頭, 道：“是你對不對？我剛才看見你擺弄BP機了。還來這裏挑撥, 我就應該一槍崩了你。”

那黑漆漆的洞口對準的人的腦袋的時候，再冷靜的人也會惶恐不安。可衛卓是個例外，生與死的事兒他經歷的多了！

眼下非常危險。劉潮跟張旺是過命的兄弟，他不過是個剛加入的。若是他們一槍打死了衛卓, 正好抛屍荒野之後逃之夭夭。

可是衛卓在賭, 就賭劉潮的小人之心。道：“潮哥，我不過是給家人發一條消息說晚上不回去吃飯了，免得大張旗鼓的找我, 再壞了您的大事兒。我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如何給警察通風報信？再者說，就算是我通風報信，警察怎麽就那麽相信我？願意出這麽多人來。他們就不怕是個惡作劇？”

張旺腦袋上的汗水都掉下來了，嘴裏不斷的重複一句話：“潮哥，別相信他的花言巧語，我是他跟你一頭的！”

劉潮猶豫了，衛卓冷笑了一下繼續道：“潮哥，誰才是最知道你行程的人？誰才是最得你信任的人？越是身邊的人越危險。”

劉潮把槍口轉向了張旺：“你跟了我這麽多年，竟然背叛了我。”

張旺道：“我沒有！”

可是劉潮已經聽不下去張旺的話了，衛卓說的沒錯，越是親人的人越危險。衛卓根本都不知道他回來。之前也不過是個看場子的流氓？怎麽可能知道他倉庫裏的貨和水庫那邊別墅？之前不是沒懷疑過張旺，可是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張旺陷害他的理由，只好暫且作罷。現在一想，符合作案的人分明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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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潮恨的要死，接連被重創，又被身邊的人背叛。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被警察抓的到處跑！

這些居然都是身邊最親密的兄弟所賜，槍斃了他也太便宜他了。此刻恨不得撕下他一塊肉來。

張旺鼻涕眼淚糊成一片，此刻心裏也是冰涼的：“我跟您身邊那麽多年，你居然聽別人的挑撥就過來懷疑我？”他無父無母混着長大，是最早跟劉潮的，劉潮比他年長幾歲。他一直把他當父兄，讓幹嘛幹嘛，指哪兒打哪兒。劉潮多次表示跟他像親兄弟。讓他更加死心塌地！

張旺是個硬漢卻掉了眼淚。可劉潮也沒有心軟。

“看路。”衛卓大喊着。

張旺的情緒太激動，這邊又地形複雜，大樹的枝幹就裸露在地表外頭，他們的車子開的快。一個沒注意到重重的撞上大樹，車一下子翻了。砰一聲巨響。劇烈的疼痛，衛卓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一片血霧！

剛才劉潮的槍拉開了保險，猛烈撞樹的時候一下子走火直接打穿了張旺的頭。衛卓是坐在司機後面的位置，雖然也彈飛，但是被攔了一下，旁邊劉潮就凄慘很多。玻璃碎片很多紮進了他的頭裏，還有一處致命傷割開了脖子上的動脈，車座全是血跡。多半活不成了。衛卓在裏頭算是受了輕傷的，他的确簡訊是傳給馮所長的，為何能那麽快得到回應，因為前兩次的訊號準确無誤，能抓到劉潮就是功勞一件，而且這一次是BP機聯系的，能順藤摸瓜，找到這個報信的主人！但警察也挺厲害，只說了城外龍潭，具體他都不知道，這些人竟然能這麽快的找到。

衛卓把裏頭之前的消息都清空了，留下這一條把BP機上的手印給清理幹淨。放在他的兜裏。

已經翻車，想拉開車門非常艱難，好在衛卓還有一手好的修車技能，對車子了如指掌後，在這種極端情況裏，也能快速的打開車門離開這裏。

翻動劉潮的時候。他的血跡滿手都是，居然還有微弱的聲音：“是不是你？”

沒死？衛卓汗毛豎起來了，仔細一看，劉潮受傷那麽嚴重還有氣兒。可失血過多的他也撐不了多久，看在剛才翻車的時候劉潮坐在邊上替他擋了玻璃碴攻擊的面子上，讓他做一個明白鬼：“潮哥，張旺是你兄弟，你怎麽不相信他呢？”

“是你！！！”他撐着最後一口氣，但聲音也非常微弱。

衛卓道：“他在開車，你卻一直刺激他，還失手殺了他！車子翻了，你挂了，這不是因果循環嗎？”他趴在潮哥的耳邊小聲道：“潮哥，是你……殺了你……”

劉潮驟然睜大了眼睛，本來就離死就差一口氣了，怒急攻心竟真的死了。衛卓知道人死後最後一個喪失的是聽力，不管他聽不聽的到，還是說了一句：“劉潮，下輩子做個好人吧。”說完打開車門又砰的一聲關上了！

車子搖搖欲墜，衛卓出來的時候才覺得頭也早就破了。疼的讓他皺起了鼻子。這是深山老林，還沒分辨出方向呢，聽見有手電筒的光源往這邊照。

他頓時找了個枝葉繁茂的草叢裏躲了起來！

幸虧他反映快，很快那邊傳來了一聲驚呼：“車子在這邊。”

不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衛卓害怕被發現，很快身穿警察制服的人過來了。幸虧沒有帶警犬！

“呀，車上的兩個人都死了。”

“典型的黑吃黑！”

“一個是被槍殺的，一個是車禍死的。”

“啧啧，槍殺司機，不死才怪！”

幾個人在那邊讨論着。衛卓在草叢裏一直沒人發現。很快馮所長親自來了。在張旺身上搜到了那個BP機！

“帶回去屍檢。”回頭對身邊的人道：“這個确定是劉潮麽？”

“人都死了，不能确定，回頭還得找幾個他的小弟指認一下。”

馮所長道：“都死了？”

“是的，下了墓穴的那幾個人因為缺氧死在墓道之中。車上的人被踹下來當隔離帶，碾在車底直接死亡，車上的這兩個人也死了！”

馮所長道：“沒有活口麽？搜一搜。”要是有人活着說不定還能知道更多劉潮相關的秘密。他一個小小的黑道之人，牽扯了太多的東西。要是能把他完整的挖出來，說不定背後還有更多驚人的發現！

躲在角落中的衛卓心一下子被提起來了，屏氣凝神，他躲的位置很近，能聽的到他們說話，只要稍微搜索一下自己就會被人發現！

一旦被人發現，他好不容易洗白的身份就沒了。現在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一個人活着，勢必會牽扯進殺人案件之中。劉潮雖然徹底玩完了，但他還有一些相關利益的人在外頭。他哪怕被警察證明是清白的，也會被這些人纏上！

這些人開始四下尋找，有人很快要走過衛卓躲的這草叢中，衛卓想着若是被發現，就跟馮所長公開自己是傳信人的身份，這樣說能保全自己，可是又如何解釋自己不在劉潮手下卻對他的事情了如指掌呢？

都是麻煩事！

很快就要走到面前了，突然有個警察大喊：“這裏有重大發現。”

“什麽？”

這些人立刻折返回去，就差那麽一點，衛卓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們劉潮的身上找到了多個身份證，一個是劉潮，一個是李東順，還有一些其他的化名！便于行走江湖，關鍵是上面還有照片，跟通緝的照片一模一樣。能确認死者是劉潮，是個巨大的好消息！

這裏人多，案發現場這裏要派人保護起來，衛卓留在這裏很危險。悄悄的一點點的移動，生怕風吹草動讓人看見！

許久終于轉移出了這個地方，借着星星的位置出了林子，發現了一喜一憂，喜的是知道現在的位置了，憂的是距離回城至少20公裏，而且不能走大道。只能穿梭小道，這麽一繞就更遠了。

走回城的時候天都快亮了，淩晨四點半大街上已經有很多人了。他身上就這麽一件衣服全濕透了，淩晨的風甚涼。再加上頭撞破個三角口。他知道自己已經發起燒來。必須快速的回到家！

用鑰匙開門的時候，手都在抖，插了好幾次才找到鑰匙孔，剛要擰，門開了，是擔心了一晚上的林晰！

衛卓聞到家裏的氣味才終于安心了下來：“你醒了？”他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你去哪兒了？”見他這一身的狼狽吓了一跳，摸了一下衛卓的頭：“怎麽這麽燙？”

“我沒事，稍微休息一下就行！”為了不想讓林晰着急，還扯出來一個笑意：“呦呦呦，瞅你臉皺吧的，都不好看了，來，讓爺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