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生氣
由于白霧突然起身,陳青斂沒有準備,毫無預兆撞上對方的眼睛。
他似乎能看見對方清澈瞳孔中,散布着星星點點的微光,以及占據幾乎全部位置的自己。
陳青斂對外貌沒有過多研究,也從未判定過誰好看與否。
可眼下這一刻,夜幕還未完全降臨,天邊殘留的光線把白霧的臉清晰展露在他面前。
看着小孩兒臉上心滿意足的笑,陳青斂第一次對“好看”這個詞,有了異常清晰的認知。
陳青斂收回視線,把還擱在人後腦勺的手拿下來,單手背在身後,緊握成拳。
他再一次把手提袋舉到白霧面前,示意他拿着。
“謝謝先生!”白霧得到想要的安慰,這次沒再推拒,伸手接了過來,還不忘偷偷摸摸揩了點油。
嘿嘿嘿,這傷受得太值了!
“抱歉。”陳青斂突然道。
白霧還在偷樂,聽見他這麽說,有些懵,“先生為什麽道歉?”
“吳清穎,”陳青斂解釋,“說到底是因為我。”
“哦。”白霧明白了,不高興地輕哼一聲,“明明是她的錯,先生為什麽要替她道歉,我才不接受。而且她找我就對了,我确實是先生的......”
剩下半句白霧不敢說了。
陳青斂當沒聽見,只回了前一句,“好,我明天讓她過來。”
“別別別,”白霧連忙擺手,“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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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白霧嘴上這麽說,但也知道不太現實。
吳清穎就在日昇集團上班,咖啡店不是他私人所有,人家想來就來,就算再潑他一次,上班期間他也只能忍着。
“好,你放心。”
陳青斂并不是随口答應,他已經讓許良文通知了人事部,明天一早吳清穎就會收到辭退通知,日昇不會留下一個明顯有人品問題的員工。
陳青斂不說,白霧當然不會知道,但這也不影響他現在的好心情。
當下的先生似乎變回了他最熟悉的先生。
前世也是這樣,無論他跟對方說什麽,只要不過分,先生都會說“好”。
一直順着他,寵着他,讓他越來越依賴,越來越離不開。
“咳咳——”
白霧的回憶被一陣壓抑的咳嗽聲打斷。
“先生!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因為太擔心,白霧哪裏還記得要和陳青斂保持距離,他下意識靠近,左手環上對方的腰,右手慌亂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陳青斂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清了清嗓子,說出來的聲音還是有些啞,“我沒事。”
“胡說!你看看你現在的臉色。”白霧自責又心疼,整顆心揪成一團,難得沖陳青斂發了火。
剛才先生突然出現,他只顧着高興了,連對方這麽明顯的臉色不好都沒發現。
真是個瞎子!
陳青斂被白霧吼得一愣,看慣了小孩兒在他面前乖巧的模樣,突然兇起來,他竟然覺得有些稀奇。
不過白霧的聲音比較軟,就算語氣再兇,也透着一股藏不住的奶氣。
知道陳青斂身體不适,白霧就算再舍不得,現在也只想讓他馬上回家休息。
白霧尋了一圈,果然在臨停車位上看見一輛熟悉的車,他拉着陳青斂的胳膊走過去。
見人過來了,許良文從車上下來。
老板本來叫他先回家,但他不放心,就跟着一起過來了。
“許特助,麻煩你帶先生回家休息,打電話請鐘醫生過來看看。”白霧一緊張,連一刻生疏都裝不下去,絲毫不見外的囑咐。
“先生還沒吃晚飯吧?讓吳嬸熬一鍋南瓜小米粥,準備幾道清淡的小菜,先生吃那些藥不能空腹,一定要守着他吃完。”
吳嬸照顧陳青斂這麽多年了,不可能不知道這些習慣和禁忌,但他還是忍不住事無巨細叮囑。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跟着先生回家,親自照顧。
可現在他什麽也不是,連貼身照顧先生的資格都沒有。
白霧有些難過。
許良文忙不疊應下,對白霧這種狀似另一位主人的姿态,竟然沒有感到一絲奇怪。
“我……”
陳青斂想說什麽,白霧擡眼就是一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無非就是’我沒事,我很好,不用叫醫生‘。先生,你總是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無節制的消耗健康,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總得考慮考慮我……我們這些關心在意你的人吧?”
白霧晃了晃陳青斂的胳膊,像撒嬌又像祈求地說:“先生,小白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生病,你能不能聽話啊?”
被一個未成年小孩兒語重心長教育,下屬又在邊上,陳青斂還沒經歷過這種場面,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沉着臉不說話。
見陳青斂依舊聽不進去,白霧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帶上淡淡的哭腔。
“先生,算小白求你了。”
陳青斂:“……”
見他不理人,白霧的聲音更可憐了:“先生……”
陳青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
聽到想聽的回答,白霧破涕為笑,忙把陳青斂推上車,關上車門後又舍不得,下次再見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趁車還沒啓動,白霧輕輕敲了敲車窗,下一秒黑色的玻璃窗就搖了下來,露出陳青斂即使蒼白也依舊英俊的臉。
其實今天白霧已經攢夠了後面好多天的糖,可今晚的先生太溫柔、太久違,讓他忍不住得寸進尺,想再讨要一點糖。
“先生。”白霧的聲音很輕很輕,似乎一個不注意就會被風吹走。
在風吹走之前,識趣的先傳到陳青斂耳朵裏。
“嗯。”
“你回家吃完飯,看過醫生,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陳青斂沒有馬上回答,手指敲擊膝蓋,看着白霧陷入沉默。
白霧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還以為,先生這一晚的縱容,代表對方的心房已經為他打開了幾寸,現在看來,他又自作多情了。
唉,先生撿回老婆的日子仍然遙遙無期呢。
白霧暗自寬慰自己一番,正想自覺開口告別,就聽見車廂裏傳來他想聽到的答案。
“好。”
白霧沒有手機,給陳青斂的號碼是家裏的座機號。
晚上到家時丁志誠不在,寧秋可能知道白霧現在也反感她,一般吃完晚飯就會躲進卧室,無非必要,不會出來。
即使這樣,白霧也不喜歡呆在這裏,這裏不是他的家,更像一間牢籠。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裏禁锢多久,先生什麽時候才願意帶他回家。
白霧把座機的線拔了,拿到自己的卧室插上。
他本來打算繼續看書複習,但心裏總惦記,集中不了注意力,索性打開一套卷子做了起來。
近十一點,白霧都以為陳青斂忘記了,對方的電話才姍姍來遲。
鈴聲響起的第一秒,白霧就迫不及待接通。
“先生!乖乖吃飯了嗎,好好檢查了嗎?”
“……嗯。”
“鐘醫生說什麽了?沒大礙吧?”
“老樣子,沒事。”
“總這麽說,要怎麽樣才算有事啊?先生,你不能再熬夜工作,很傷身的。”
“事情太多。”
“事情再多也不能這樣,我們要細水長流,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健康都沒了還怎麽賺錢啊!”
白霧忍不住腹議:你老婆超好養活的,只要你親一親抱一抱就能續命,不需要這麽多錢。
“……歪理。”
“駁回!這可是主席說的話,比真理還真理。”
白霧透過手機音筒,又聽見了陳青斂低低的輕笑。
白霧只覺得半邊身子都酥了,他不知道先生在笑什麽,不過還是跟着對方一起笑了起來。
“不早了,睡吧。”
“哦……”白霧舍不得,可陳青斂該休息了,“先生,晚安。”
“……晚安。”
電話挂斷,音筒裏響起一陣忙音,放在耳邊很吵,可白霧沒有立刻放下,而是輕聲說了句什麽。
單方面和夜風達成約定,請求它把這句話送到陳青斂耳邊:
——先生,希望明天也能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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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晚沒睡(不是因為碼字哈,其他事),今天休息,明天不更新了哈
那個啥……糖吃夠了,該換個口味了嘿嘿(讨打)
準備走劇情了,可能會有點虐(畢竟還沒寫,作者本人也不确定),不過酸酸甜甜才最美味!
注:好了,玩兒夠了吧,以後不準再刷屏了,小易喜歡不一樣的評論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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