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過年的味道越來越濃重，家裏的年貨準備的比往年都多，兩家人家是一起過年的，沈小叔今年開了廠，也沒什麽錢，都是沈爸沈媽辦置的。

沈嬗給沈琳買了兩套新衣服，嘉一買了一套衣服和一套玩具，就先給他們了。

沈琳很喜歡沈嬗給她買的衣服，上次沈嬗給她買的衣服她經常穿的，傳出去也被稱贊好看，很相信沈嬗的品味。

姐妹兩個一起去做客的時候，被稱為俏姐妹。

有些人家年三十沒空，二十九就開始吃年夜飯了，才八點就有人放煙火了，這小地方根本不怎麽管放煙火的事情，到了年三十那是晚上都沒的睡覺的，聽聽煙火聲就夠了。

晚上沈嬗和沈琳一起睡，這張床是她小時候的，有點小，姐妹兩擠在一起。

“姐，你在學校有沒有喜歡的人啊？”沈琳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姐姐，在她看來，辰辰姐這麽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

“沒有。”沈嬗毫不猶豫地說，她也不是不開竅，就是學校裏的男生太嫩了，作為一個心裏已經是大嬸了的，她有點下不了口。

但以後也不可能真找個三四十歲的，只要心裏成熟一點，她還是能接受的。

沈琳不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為什麽啊？你長的這麽漂亮，我們學校長得有點姿色的，都會談戀愛。全校第一都會談戀愛呢。”

“不喜歡學校裏的男生，感覺太幼稚了。”沈嬗皺了皺鼻子，學校裏的男生都不成熟，感情來得快走得快，基本上都是玩玩的。

沈琳覺得好笑，伸進去撓她癢癢，“說的你好像很成熟一樣。”

沈嬗怕癢，在床上扭來扭去，求饒道：“別鬧了，床小，要摔下去了。”

沈琳見好就收，“姐，你身材好好啊，腰好細，腿也直。”

“練得，我每天都練養生操，明天早上可以跟我一起練。”

沈琳興致勃勃地同意了，但第二天一早，沈嬗怎麽也叫不醒她了，等到她醒了，還責怪她不帶她一起練，囧。

Advertisement

年三十大家都很忙碌，但忙碌的高興，一早上就開始炖蹄子，為晚餐準備食材，屋子裏三個女人一起忙碌。

男人們就閑多了，沈爺爺非要洗車子，說過年車子也要新一新，開出去才好看。

中午簡單地吃了點，吃好飯的一段時間大家都可以空閑一下，坐下來聊聊天，去村子玩玩。

沈嬗已經不認識村子裏的人了，沈琳還很熟，碰到了熟人都打了招呼，大多數人都會問沈嬗是誰，知道之後恍然大悟，然後再說一句都這麽大了。

“琳琳，這是誰啊？”李佳佳看着沈琳挽着一個漂亮的姑娘，怎麽都沒有在村子裏見到過。

沈琳笑着說：“這是我辰辰姐啊，你們怎麽都不認識了啊！”

沈嬗盯着李佳佳看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出來。

李佳佳驚訝，不可置信地說：“她是沈陳啊？怎麽這麽白了？”小時候沈陳皮膚黃裏透黑，大家都叫她小黑妞的。

“辰辰姐現在叫沈嬗，改名字了。辰辰姐，不認識佳佳了嗎？”

沈嬗朝她笑笑，“不怎麽記得了，小時候的事情了。”

“她叫李佳佳，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的。”沈琳介紹一下，順手挽住李佳佳，三個人一起走。

李佳佳最近聽說了沈嬗她爸媽賺大錢了，買了兩輛車，兩百多萬，眼睛總忍不住往沈嬗身上看，總覺得她的頭發好看，衣服好看，鞋子也好看。

“辰辰，那你現在在讀高中嗎？”李佳佳找了個話題。

“嗯，現在高一。”

沈琳就成了沈嬗的代言人，“佳佳，辰辰姐現在在英岚哦，就是s市很有名的那個省級高中。”

“這麽厲害。”李佳佳也不免想起了小時候，小時候她最大，兩個人都聽她的，那個時候沈嬗的爸媽都出去工作，三個人在一起，她欺負最多的也是沈嬗，大概是因為她沒有爸媽在身邊吧，再看看以前她覺得最可憐的人，反成了三個人中間最幸福的。

沈嬗早就忘記了小時候的事情，低頭看路上的草，現在她們走在田壟邊上，是泥地，冬天土被凍的很硬，有一些枯草。

“琳琳，你明年就要中考了吧？考哪所學校啊？”李佳佳問道。

“縣一中吧，一中不行就四中。”

李佳佳哦了一聲，沈琳的成績也不錯，三個人中間好像就她讀了中專，心裏酸澀，“辰辰，你家在s市幹什麽的啊？”

“我媽開美容店，也沒幹什麽。”

沈琳解釋說：“伯母有一個公司的股份，就是花顏美容公司，然後開化妝品廠。”少女略帶炫耀的語氣讓沈嬗莞爾一笑，李佳佳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感覺。

茫然地看着光禿禿的田地，大抵是羨慕吧，以前她家在村子裏也是不錯的，是很早就蓋了新房子的，但現在呢，爸爸提前下崗，媽媽做三班倒，以前爸媽蔑視沈嬗爸媽的話語還在耳旁，現在卻是趕馬不及。

在村子裏走了一圈，告別了李佳佳，沈琳才說道：“辰辰姐，你不記得了嗎？其實李佳佳小時候經常欺負你的。”

“欺負我？”沈嬗看剛才沈琳和她熱切熱切的，還以為小時候關系很好呢，原來剛才那些炫耀都是說給李佳佳聽的啊，她還奇怪呢。

“對啊，當初伯伯和伯母都出去，李佳佳就和別的孩子說你是沒有爸媽的孩子，我們三個雖然經常一起玩，但都是她做主的，她就總是欺負你。”沈琳眼珠子斜了斜，似乎很不喜歡她。

沈嬗早就忘記了，也沒多在意，緊了緊挽着她的手臂，“我都忘記了，小時候了。那她現在在讀高中嗎？”

沈琳嗤笑，表示很不屑，“怎麽可能，她比我大兩屆，我進初中的時候，她可是我們中學比較混的女生，成績一塌糊塗，還有傳聞她懷孕了呢，最後也叫考了個中專。”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大家都忙碌了，魚鴨雞都要開始燒了，沈爸還去海鮮市場買了點海鮮，

沈嬗和沈琳一起包春卷，沈嬗包的春卷很工整，沈琳學着她的樣子包。

沈奶奶在灌腸，看着兩個漂亮的孫女一起包春卷，誇獎道：“包的好看，還是你們小姑娘的手巧。”

沈嬗和沈琳對視一笑，姐妹感情不言而喻。

“辰辰，你來煲個湯吧，煲個老鴨湯吧，本來想做醬鴨的，太累了。”沈媽拿着鏟子，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發酸的肩膀。

沈奶奶說道：“怎麽讓辰辰煲湯啊！還是個孩子呢，也不會做啊。”

沈嬗放下一個春卷，擦了擦手，“奶奶，我會的，我還沒給你們煲過湯呢，就讓我煲一個吧！”

“媽，辰辰煲的湯可比我好喝，你就讓她煲吧。”

然後就看到沈嬗從車子裏拿出一盒子的草藥，一直找不到機會給爺爺奶奶補補身子，這些都是空間裏的。

沈小嬸的手藝不怎麽好就只能洗洗菜什麽的，看沈嬗還真有點架勢，手裏的動作不停，“辰辰還真有點架勢啊，琳琳也學着點。”

沈琳包好最後一個春卷，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沈嬗後面看着她的動作。

五點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一家人都坐在大圓桌上，沈爺爺舉着酒杯，簡單地說了幾句新年祝福。

桌上的菜色很好，幾個男人都吃的很高興，嘉一正在長身體，吃的也很多，一個勁地說好吃。

沈嬗的湯也得到很多贊揚。

中間的火鍋熱氣騰騰，大家都吃出了一身汗。

沈爺爺的前面放了一盤花生，沈爺爺喝酒喜歡吃花生，撿了個花生，“今年過年大家都好，希望來年咱們家更好，強國在公司坐的更高，小莉的生意越來越好，富民嘛，現在收心了，廠生意也要越來越好。家裏孩子讀書越來越好。”

“那是肯定的，咱們家會越來越好的。”沈爸附和道。

沈奶奶給他滿上酒，“新年開個好頭，過兩年最好咱們家出個大學生，琳琳和嘉一都要努力，向你們辰辰姐姐學習。”

沈嬗點點頭，感受到腳下的爪子，掀開桌布，一雙萌噠噠的大眼睛正對着她，可憐兮兮地望着她，喵喵叫了兩聲。

沈嬗把她抱起來，萌寶的兩只爪子扒拉着桌子邊緣，很想上桌子吃，沈嬗沒辦法，把她的爪子拉下來，爺爺奶奶規矩大，怎麽可能會讓萌寶上桌子，夾了一塊肉，塞它嘴巴裏。

萌寶砸吧砸吧一下，一塊肉就沒有了，又看着沈嬗了。

沈嬗在盤子裏夾了點菜，然後放下來讓她吃。

沈小嬸眼睛瞟了萌寶一眼，開玩笑地說：“這貓過得比人都舒服吧，買來這麽貴，辰辰很寶貝吧！”

沈奶奶看着貓還算乖巧，說道：“過年讓這貓也過個好年，辰辰，你在盤子裏多加點菜給她吧，你自己重新拿一個。”

萌寶大概也知道不可能上桌子吃了，認命了似的躲在桌子下面吃。

看的沈嬗都要心酸了。

吃好飯沈爸和沈小叔把一個大的煙花擡出來，沈爸買了兩個大煙花，這邊的說法就是買的煙花越大，寓意着來年越過越紅火。

沈嬗和沈琳都拿着小店裏買的那種火花棒，在黑夜裏揮舞着，在煙花的映襯下，臉上閃現五光十色。

沈琳笑得很燦爛，拉着沈嬗到處玩，還把火花棒插在路邊上，然後一個個點燃，姐妹兩像走紅地毯一樣走在火花路上。

沈嬗拍照留念，嘉一也非要擠進來和兩個人一起拍，氣得沈琳追着他打。

玩到了很晚，沈爸開車送沈小叔他們回去，年初一大家都會去外婆家，沈嬗是已經沒有外婆家的，沈琳和嘉一明天還要去外婆家。

沈媽和沈嬗先上去休息了，男人們還要去祭年夜香，沈爺爺去玩小麻将了，沈奶奶腳散，喜歡去村裏人家走走。

沈嬗躺在床上一個個地編輯短信，發祝福信息。

方顏第一個回複：你在哪裏？年後出來嗎，我要去采風。

[我要去北京旅游，等我旅游回來了再找你。]

方顏：[……早點回來，我要去你家吃飯。]

沈嬗笑着翻了個身，方顏的隐性屬性是吃貨。

陳曜廷在電腦前面，前面的文件又堆滿了，心裏有點煩躁，看了看外面，有一些煙火，卻沒有一絲煙火聲。

香港人對于過年沒有內陸人那麽看重，但也一定要一家團圓的，陳家人少，吃個團圓飯很快。

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了。

[陳師兄，新年快樂，祝你的公司日進金鬥。]

陳曜廷可以想象她說話時的聲音和樣子，微微一笑。

[謝謝，也祝你越來越漂亮。萌萌用着怎麽樣？]

過了一會兒才來一條短信。

[很好啊，不過我覺得她可以改進改進。]

陳曜廷想了想，翻出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沈嬗和朋友們聊得高興，突然來了個電話，看到是陳曜廷，沒想到他會為了她的那樣一句話就打電話過來。

“喂，陳曜廷？”

“嗯，短信太麻煩了，想問問你怎麽改進？”

沈嬗清了清嗓子，從床上翻身坐起來，“其實，我就是覺得這個太單調了，單調的就是我和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在對話，如果作為一個簡單的舒緩心情的東西，我覺得這個的确很好，但我覺得它并沒有市場價值。”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沈嬗心裏有點不自在，擔心陳曜廷生氣。

陳曜廷找好紙和筆，聽着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繼續說。”

“其實我們可以把所有的客戶端綁定在一起，像企鵝一樣，而萌萌之類的可以作為一個管家，如果處于一個不方便說話的狀态，可以讓萌萌切換成文字。但如果用戶端之間僅限于一個文字聊天的話，我覺得和企鵝又沒有區別，我們可以設計成以語音為主的……”

沈嬗講得口幹舌燥，喝了一大口水，其實她這個設想是在他們軟件的基礎上增加了微信的功能，“管家的主要作用其實就變成了消息提醒和引導，要是不會玩的，管家可以引導他們玩，這樣這個軟件的适用範圍就寬廣了很多，不僅僅是年輕人，老人也可以跟着玩。”

陳曜廷寫得很快，語氣也急促了起來，“還要嗎？這個想法很棒！但具體的有些我不能明白，你什麽時候去北京？”

“年初六晚上的飛機。”

“我正好也要去北京一趟，到時候見面詳談，這個想法特別好，謝謝你了。”陳曜廷放下筆，拿起夾在肩膀上的手機，眼睛中神采飛揚。

沈嬗尴尬，其實這還是盜用的，就是一個想法，“沒什麽，就是一點點想法。”

陳曜廷挂了手機之後，盯着紙張上的記錄看了很久，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咧開嘴，捶了錘桌子，太好了！

又拿起手機，“喂，強森，我這邊有個新的想法，關于那個軟件的，你看看行不行，行的話你先設計出一個方案，大致細節到時候大家一起商量……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這樣的話，這個軟件所面對的方向就寬廣了很多，不識字的人可以通過語音聊天，企鵝畢竟只針對年輕人，年紀大一點的并不适合。”

陳曜廷書房裏的燈徹夜未關……

第二天不用去拜訪親戚，沈嬗睡到了九點多，懶洋洋地刷牙洗臉，吃着沈奶奶做的早飯。

沈小姑一家來的早，十點不到就來了，謝成浩捧着沈嬗的手機玩的不亦樂乎。

沈小姑找沈媽商量具體的開店事宜，沈小姑一家湊了二十幾萬，打算再和公司裏借點。沈媽就告訴她自己開店的心得。

沈大姑一家姍姍來遲，到快吃飯的時候才來。

林佳月特地化了妝，穿了一身高檔的連衣裙，看着家裏的長板凳，用餐巾紙擦了兩遍才肯坐下。

沈嬗穿了沈爸給她買的範思哲新款條紋連衣裙，長發全部攏在後面，前面留起來的已經很長了，沈嬗用吹風機把它們卷了一下。

林佳月背挺得很直，紅唇抿緊，一言不發。

沈小姑誇贊沈嬗這一身好看，沈大姑也不敢亂比拼了，問了牌子和價錢就噤聲了。

沈奶奶想說浪費錢，又吞回去了，現在老大家她也管不着了。

沈大姑也透了個口風希望加盟花顏，沈媽和沈大姑有恩怨也不和錢過不去，反正這錢最後都是流入他們的口袋，也和沈大姑講了一下。

但沈大姑還沒有決定，大致意思是沈大姑的公公婆婆還不沒決定給不給錢。

過年的時候除了吃只有吃，大家都知道他們年初六就要走了，卯足了勁請他們，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排滿了。自己家裏也要請別人吃，這一來一回的，沒完沒了。

沈嬗摸了摸腰，真怕吃出了小肚子，腰也會粗壯的。

吃的日子固然美好，但吃多了總會膩煩的，還好沒有外婆家那邊的親戚。

陳慧也到過電話給沈媽，沈媽以沒空推掉了，陳慧再打來，沈媽就直接不接了。

沈嬗也奇怪，當初鬧的那麽僵，現在怎麽還能夠像沒事人一樣舔着臉上來，真的是一點也不介意嗎？

不管怎麽樣總算是熬到了年初六，吃好午飯，一家人就要開車回s市準備去北京的東西了。

揮別了沈爺爺沈奶奶，沈嬗看着越來越遠的老家，心裏也有了一絲牽挂，這是根。

“等新家裝修好了，我們接爺爺奶奶他們來市裏過個年吧。”

沈爸哼着小歌，“好啊，你爺爺奶奶就來過幾次，也沒在咱家怎麽住過。新家總要讓他們多住幾天，家裏大，你們幾個孩子一起住這兒，都有勁點。”

談着談着沈爸又想到了黃雁南，說起了黃雁南的爸爸，黃雁南的爸爸和他從小一起大，關系很好，真正的轉折點在十八歲那年，村子裏有人騙沈爸和黃雁南的爸爸一起去賭博，沈爸臨陣逃脫了，沒有能夠把黃雁南的爸爸拉走，染上了賭瘾之後，人生都完了，沈爸對黃雁南有點歉疚。

沈嬗有些理解，看着自己的親人過的那麽不幸福，裏面卻有自己的原因，沈嬗讓沈爸下次帶黃雁南也來，表示很歡迎。

多照顧照顧黃雁南，沈爸心裏的愧疚就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