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辰辰……”陳曜廷的丹鳳眼專注地看着她,呢喃她的小名。

沈嬗雙頰發燙,不敢看他的眼睛,心底有些東西像是要湧動而出。

“辰辰,你喜歡我嗎?”陳曜廷抓着她的胳膊,追尋她的視線。

沈嬗呼吸加速,貝齒輕咬着唇瓣,喜歡嗎?好像是的,輕輕點點頭。

立即被擁入懷抱,薄荷香盈滿整個鼻腔,額頭上被濕濕的東西貼上了……

“啊。”沈嬗滿頭大汗地坐起身,喘着氣,看到前面潔白的牆壁,摸了摸額頭,一手的汗水,原來,都是夢啊……

只是……沈嬗摸了摸昨天他擦汗的地方,似乎還帶着餘溫,想起夢境,雙頰火辣辣的,怎麽會做這個夢。

同時,樓上的房間內。

陳曜廷親吻着她的紅唇,看着她迷蒙的杏眼像是漫天的星辰,伸出手遮住這雙眼睛,感受到她的睫毛在手掌中顫抖。

那個女孩喘着氣松開,“曜廷~”

面若桃花,唇若櫻桃,媚人的模樣幾乎讓陳曜廷發狂。

“辰辰~”

辰辰,為什麽是辰辰?陳曜廷睜開眼睛,慢慢起身,雙手搓了搓臉,又感覺身下似乎有些不對,掀開被子,床單上一塊濡濕讓陳曜廷的腦袋裏炸開了。

陳曜廷呆滞了一會兒,夢遺,二十四歲的他夢遺了?閉着眼睛平息了一下,趕緊下床去浴室洗了個身子,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把床單換了。

走到樓下,沈嬗還在準備早飯,兩個人的眼睛一對上,各自都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陳曜廷看見她尤為羞愧,她才十七歲,他居然在夢裏對她……

沈嬗也沒想過自己會做那樣的夢,難倒她真的對陳曜廷有意思?

都各懷心思地沒開口。

自從昨天晚上陳曜廷做了逾越的動作,兩個人尴尬起來,回來之後都早早回房休息了。

“那個,早飯還沒有準備好。”沈嬗窘迫地說道。

陳曜廷将心底的一點小心思隐藏下去,裝作自然地說:“那我把餐具放好吧,小菜要端出去嗎?”

沈嬗無聲地點點頭。

兩個人安靜地吃完早餐,陳曜廷看了看時間,今天似乎有點早,平時他會過半個小時再走的,只是今天陳曜廷決定還是早點走吧。

“那我走了,你在家裏小心一點,別亂開門。”陳曜廷忍不住囑咐了兩句。

沈嬗乖乖地點點頭,“那個,我等一下做好午飯到你公司裏來,你就別買盒飯了。”

陳曜廷微微一笑。

沈嬗站在玄關處,看着陳曜廷走出去,一個轉身,拍了自己頭兩下,幹嘛做的那麽像妻子啊!

懊惱地坐在沙發上,拿着抱枕出了幾口氣,又發起呆來,該死的夢,她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呢?難倒她真的對陳曜廷心懷不軌?

“诶,老大,你今天怎麽不跟着我們叫外賣?”猴子奇怪地問道。

陳曜廷靠在黑色皮椅上,挑了挑眉,“我有人送飯。”

靠,這是分分鐘戳死單身狗的節奏嗎?老大有人了?

猴子跳起來說:“老大,哪裏來的小妖精?”

“老大這話好炫耀,麻蛋,勞紙中槍了。”

“被虐了。”

陳曜廷心情愉悅地看着他們耍寶,你們這群吃盒飯的人哪裏能夠理解有人送午飯的人的心情。想起晚上的夢境,臉上略微不自然,咳了咳,“別吵了,不是女朋友。”

“那是誰?老大,不會是人家在追你吧?”

“哎呦喂,老大還會賣關子了。”

一群小赤佬勾肩搭背地一臉賤賤的表情,都圍在陳曜廷前面。

陳曜廷站起來,朝他們挑釁地笑笑,“我回去了。”

一幹人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下。

強森:“瞧瞧,有人送飯,格調就是不一樣了,估計剛才是來炫耀的。”

“呵呵,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世界就是看不起單身狗。”

“猴子,世界看不起的是你這種分分鐘被完爆的單身狗,畢竟,你還是個雛。”

十一點半,沈嬗拿着飯盒進入陳曜廷的公司,前臺知道她,也不攔着她。

徑直走到陳曜廷的辦公室,敲了敲門,“陳曜廷,我能進來嗎?”

陳曜廷的秘書們在對面的房間裏都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王秘書,又是昨天那個姑娘呢!”

“天哪,她拿着飯盒,她不會就是陳總的女朋友吧?”

“剛才技術部那邊傳來消息,說陳總可能有情況,要我們注意拿着飯盒的。”

一群秘書捂着嘴巴,幾雙眼睛都望着對面,面面相觑,有jq。

幾個人趕緊彎着身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

王秘書:有情況有情況,拿着飯盒的人來了!

【技術部】猴子:誰誰誰,長得怎麽樣?

楊秘書:就是昨天來過的那個姑娘。

強森:卧靠,沈嬗,老大這是老牛吃嫩草的節奏啊!

世紀高科技公司的游信群裏一片熱鬧。

沈嬗把菜一盤盤擺出來,遞了一雙筷子給他。

陳曜廷看着前面的四菜一湯,“做的有點多了,下次少做一點。”

沈嬗哦了一聲,偷偷看了他一眼,微微撅嘴,心裏有點委屈。

陳曜廷後覺自己的語氣似乎嚴厲了一點,緩了緩,再看小姑娘悶悶不樂的樣子,說道:“我們兩個吃不了,而且你做起來也很累,像昨天那樣就好。”

沈嬗抿着唇點點頭。

緘默地吃着午飯,沈嬗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放下飯盒。

“吃不下了?”陳曜廷看了看她飯盒裏的不少的剩飯問道。

沈嬗摸了摸肚子。

“下次少做點,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要浪費。”陳曜廷皺了皺眉,又用嚴厲的語氣說道。

沈嬗今天連番被他用嚴苛的話語責備,咬着臉頰內側。

陳曜廷慢慢地将飯吃完了,沈嬗發現到最後他的動作很慢,但是他依舊堅持把飯吃完了,菜也是能盡量吃完就吃完,最後吃不下了才放棄。

陳曜廷把碗筷收拾了一下,雙手交叉,突然問道:“你去過非洲嗎?”

沈嬗摸不着頭腦,搖搖頭。

“我去過。”陳曜廷拿出手機,朝她招招手,“大學裏組織的,那是我進入大學的第一年,跟着學校的團隊去非洲支援。上了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課。”

沈嬗和他坐近一點,看着屏幕上的一張合照,地面上的土地是幹裂的,照片裏有幾個非洲孩子,很瘦。

陳曜廷翻過一張圖,“這是我剛到非洲的時候,分發面包,引得周圍的人哄搶,他們太餓了,太想要糧食了。”

再翻過一張:“這個孩子叫卡薩,發面包的時候他沒有拿到,我看他可憐,給了他一塊我自己的食物。過了一個禮拜,他生病了,因為除了發黴的食物,本來這樣的事情在非洲是很常見的,他們什麽都吃,只是這次似乎來勢洶洶,但他還舍不得扔掉,緊緊護在懷裏。”

“這一張是一周後,他死掉的樣子,他死前和我說,他很想嘗嘗吃飽了的滋味,我把我的部分食物給了他,但他吃了一點點就和我說飽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飽了,也許長年累月的饑餓,他的胃縮小了,也許他怕吃光我的食物。死的時候,那個發黴的食物還跟着他。”

“這一張……”

一張張講下去,看的沈嬗淚光閃閃,紅了眼眶,拉住陳曜廷拿着手機的手,“你不要給我看了,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浪費了。”

陳曜廷收起手機,從茶幾上抽了一張餐巾紙,看着她一抽一抽的,心裏也有點不忍心,但是他必須改掉她的壞毛病,很早他就發現了她愛浪費的習慣,吃了一半的點心,不吃了就扔掉,飯菜做多了,扔掉。

如果沒有那次非洲的旅行,陳曜廷也許會和其他的富三代一樣,過着奢侈的生活。

“辰辰,生活賜予我們太多,以至于我們不會去珍惜。但是上帝也缺失了很多人,沒受過饑餓的痛苦,永遠不知道節約兩個字怎麽寫。有空,去貧困地區看看。”

溫柔的話語,暖暖地叫着她的小名,沈嬗面紅耳赤,瞄了瞄邊上的飯盒,點點頭。

陳曜廷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群漢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陳曜廷收回手。

沈嬗驚愣地看着後面那一群,輕松問陳曜廷:“是不是有事情要開會?我要不先走了?”

一群大男人大搖大擺地走到對面上發邊,近十來個人,六七個人擠在一張沙發上,沈嬗都替他們覺得熱。

“啊呀,小姑娘是不是哭過了?”離沈嬗比較近的猴子沒了走進來的氣勢,手足無措起來。

“老大,快說,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事情?”“快和小姑娘道歉!”“對道歉。”

一群像是衛道士一樣的大男人,陳曜廷真心是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們。

沈嬗撲哧一笑,“沒有,吃飯的時候湯濺到我眼睛裏了,你們是有事情嗎?”

一群大男人面面相觑,場面安靜了一會兒,又都笑了。

強森:“哈哈哈,沒有事情,就是來看看你們吃的好不好。”

“會不會說話,當然吃的比我們好!”

……

沈嬗跟着鐘傑學習了幾天,打樣板和剪裁已經熟悉了,她的縫紉技術很好,只是鐘傑根本看不上這一點,直接說了句縫紉機也不差。

讓她微微挫敗,她以前拿得出手的就是這一手的手藝。到了現代基本上是毫無用武之地。

四點半左右,沈嬗站在工作室樓下的咖啡廳裏等了一會兒,陳曜廷開車過來了,坐上車,說道:“家裏好像又沒有菜了,米也不多了。”

“那去超市吧,市裏人多,你,沒事情吧?”陳曜廷看了看她臉上的裝飾鏡。

“我還沒有那樣紅呢,在s市的時候是因為那群狗仔手裏沒有新聞了,正好撞到我的事情。大部分人其實不認識我的,就算見過我的照片,我打扮成這樣,他們也不認識。”

至少在《京華》還沒有開播之前,她還能過個正常的生活。

“強森,其實我覺得老大最近很不對勁。每天四點半一到,幾乎是準時出公司的。”老六摸了摸下巴。

猴子插進來:“以前老板幾乎是跟着我們一起加班的。”

“還會和我們一起吃盒飯晚餐。”

“最近中午有沈嬗妹妹送飯,晚上呢?”

幾個人對視一眼,“走,去老大家裏!”

等陳曜廷開門看到這一群之後,幾乎想把門重新關他們臉上,一群餓了很久的男人就這麽坐在了陳曜廷家的餐桌上。

一群人對着沈嬗訴苦,什麽已經快一年沒有吃過家裏做的東西,一直吃外賣等等等等。

沈嬗笑着看看着陳曜廷,似乎在問,你的員工,你怎麽看。

陳曜廷就裝作沒聽到,淡定地吃菜。

“自己人自己人,那個啊,沈嬗妹妹啊,你平時有空嗎?空的話能不能多做幾口人的飯啊?”

“對啊對啊,給我們解解饞就行了,菜我們包了。”

“對對對,我們買菜買米。”

陳曜廷握緊筷子,“我缺錢嗎?”

“老大,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在這兒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凄凄慘慘地在公司裏吃着盒飯,吃來吃去,都要吐了。”老六一把鼻涕一把淚。

陳曜廷冷笑:“我給你買點香精買點辣醬,你也可以吃香喝辣。”

沈嬗憋住,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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