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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陌之有點生氣了。

他雖然不需要積分，但是他不要和別人不給是兩個概念。惡魔這個種族一向性子霸道，要不然顧陌之也不會理所當然地把游戲裏的鬼當食物吃，完全不考慮賠償主神這件事。

好在，他即便生氣，理智卻還在。這款游戲的“主神”雖然叫主神，不一定是真的主神級別的人物，但最起碼也是個邊緣神或者次神，不是他能打得過的。

所以顧陌之選擇迂回策略——他多吃點鬼，哼。

鬼：？？？

然而它們鬼又做錯了什麽？

心情不好的顧陌之都不想聽其他人的積分數量了，但他之前問過，所以這群人并不知道他不想聽，還是一個個報了出來。顧陌之聽完，更生氣了，果然是他最低。

就連粉毛，都有隐藏積分，只有他沒有。

“好奇怪，這個積分是怎麽算啊……”女生嘀咕了一句，她總覺得背後會有一個非常險惡的規則。

系統并沒有給他們過多的聊天時間，大約在成績通報的十分鐘之後，所有人都被強制傳送離開了副本。顧陌之察覺到自己眼前一花，出現在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中。

只有冷冰冰的群發系統消息，給這個房間提供了一絲人氣：【玩家已抵達休息室，将随機匹配家具。】

說完，房間裏出現了數個家具。家具不多，主要是一張大床比較顯眼，其他的桌子椅子可有可無，看着就硬，根本不想用。但床也好不到哪兒去，瞧着同樣硬邦邦的，只是墊了床單被子，所以對比之下好了很多。

顧陌之感覺自己被針對了，他又不是非酋，不大可能随機到這麽差的家具，除非這已經是比較好的規格了。但他不信，總不可能廣大非酋随機不到床，只有一個地鋪吧？

顧陌之試圖騷擾系統，讓它出來解釋一下自己的摳門。但玩家的系統界面并沒有發言框，他無法用文字與系統交流，只好作罷。

眼看着系統界面裏的休息時間倒計時越來越少，他明智地選擇先休息，這件事以後再計較。

十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一晃而過，顧陌之在時限到來前醒過來，發現簡陋的桌子上已經放好了豐盛的食物。有中西式早餐、甜點，也有硬菜佳肴和湯品，任君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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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主神在吃的方面這麽大方，他還當對方會繼續克扣他的用度。

就在此時，他收到了系統發來的新消息，目測不是群發：【請盡快用完斷頭飯，九點準時開始新副本。】

顧陌之：“……”

管他呢，斷頭飯就斷頭飯。名字難聽點而已，他又不可能真的在這兒斷頭，主神這點小手段膈應不到他的。

顧陌之愉快地坐到桌邊享用起來。

他對人類的美食還是有點興趣的，而桌上這些完全就是頂級烹饪，根本不是路邊攤水平可比的。所以顧陌之吃得很愉悅，他甚至覺得，如果面前放着一只鬼和這一桌菜，他可能要猶豫一下先吃哪個。

可惜主神并不知道顧陌之的所思所想，否則或許會試圖用食物收買顧陌之，讓他高擡貴手放過自家員工。

說一不二的主神大人在秒針剛指向九點的時候，就毫不留情地把顧陌之拉入了下一個副本，根本不給他商量的餘地。顧陌之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服，暗自慶幸自己剛剛抓緊機會把嘴擦了，不然萬一嘴巴上有什麽東西該多丢人。

因為整理衣服，顧陌之慢了一步才去打量周圍的玩家。卻不想還沒來得及看幾個人，突然被人溫柔卻又不容掙脫地從身後抱住了，那人微微使力，讓顧陌之栽進自己懷裏，緊緊摟住。

“陌陌。”他在顧陌之耳邊低聲喚道。

顧陌之眨了眨眼，回頭對他笑了笑：“阿淵！”

這熟悉的動作，除了他家伴侶裴淵，不作他想，因此顧陌之根本沒有掙紮。

不等他們敘舊，又是兩聲驚喜的叫喚——

“老師！”這是沖着顧陌之的。

“玲珑！”這是沖着小惡魔的。

顧陌之循聲望去，看見一個清俊的帥小夥喜極而泣地撲向簡玲珑，卻被簡玲珑嫌棄地推開了。小姑娘興沖沖地跑到顧陌之身邊，雙眼亮晶晶：“老師，我還以為我們會被分開！”

因為之前大學女生給她科普過一些無限流小說，少有能夠一批人一直分到同一個副本的，基本都是随機分配。也是因為這個，顧陌之才急着給小姑娘傳承了惡魔血統，免得她一個人面對險惡的鬼怪會無力自保。

現在看來，是多此一舉了。

簡玲珑在這個副本遇到了疑似親人的青年，顧陌之也遇到了自己的伴侶。與此同時，顧陌之發現周圍其他玩家也都在兩兩相認，激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個勁地喊着姐姐妹妹爸爸媽媽。

目前看來，大家似乎都遇到了一個自己的親人。

男青年幽怨地跟在簡玲珑身後碎碎念：“玲珑，你怎麽不理哥哥呢？哥哥可是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才活到現在能和你團聚的！”

簡玲珑這下也不好再和顧陌之說話了，畢竟她也是很想念哥哥的，所以她轉身抱了抱哥哥：“诶呀老哥，你怎麽混得比我還差？我第一個副本都沒遇到什麽危險呢！”

青年：“……”

忍住，這是親妹妹，她再不會說話也不能打她，打死就沒有了。

顧陌之沒去管兄妹倆的恩怨情仇，他轉身埋進裴淵懷裏，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裴淵輕輕一笑，正準備說什麽，只見顧陌之皺起眉睜開眼，在他身上使勁嗅了嗅。

“怎麽了？”裴淵微微一怔，下意識去回憶自己和陌陌失散之前有沒有不小心和哪個男男女女靠近了些，沾染上他們的氣味。一秒鐘思考完，确認沒有，放心了一點。

顧陌之哼了一聲，惡聲惡氣地說道：“老實交代，你之前去了哪裏，為什麽身上全是食物的香氣？聞得我都餓了！你去吃好吃的竟然不帶我？”

他是不會因為人類的食物香味而感覺到餓，頂多覺得饞。唯有惡魔食譜上的那些東西，才能達到這個效果，所以顧陌之想說的是裴淵為什麽自己一個人進鬼窩，是不是背着他吃好吃的了。

裴淵聞言啞然失笑，雖然對伴侶脾性早已習慣，但偶爾還是會被弄得哭笑不得。

他重新把氣哼哼的家夥抱回來順毛安撫：“我沒有背着你吃好吃的，我只是去和主神談了個生意。”他在顧陌之耳邊輕聲把來龍去脈交代了個幹淨。

原來之前顧陌之吃了主神的鬼，主神覺得自己不能獨自承受這個損失，所以他去找了煉獄女神要賠償。顧陌之一個來自煉獄的惡魔，嚴格來說算是煉獄女神的“子孫”，問大家長要賠償金不算過分，但是奈何女神她态度十分光棍：要錢沒有，誰吃的誰賠！

于是沒有辦法，在主神确認了顧陌之是個沒辦法正常交流的對象之後（顧陌之：？？？），找到了顧陌之的伴侶。這年頭，伴侶當然是要一起負擔債務的嘛。

伴侶裴淵也是好說話，為了能讓自家陌陌吃得開心吃得放心，他同意了賠錢。不過裴淵這家夥一向腹黑不愛吃虧，顧陌之估計這人應該讨價還價了一番，現在出的價格他認為穩賺不賠，才會同意賠錢。

突然有點想同情主神了，也不知道主神擅不擅長應付殺價。

“他不太會。”裴淵在顧陌之手心裏悄悄寫下這四個字。

顧陌之瞬間眉開眼笑，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這比買賣主神賠慘了呀！估計裴淵的心理價位比成交價高不少，可惜主神不知道，嘻嘻嘻。

“我吃一只鬼多少錢？”顧陌之好奇地問道。

裴淵輕笑一聲：“不值一提。”

可以。

顧陌之想到他們在煉獄裏的身家，滿意了。

“等等。”顧陌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是你第一個副本嗎？”

他問得沒頭沒腦的，裴淵卻聽明白了。顧陌之想問的是他到底是半路被主神聯系上，然後商量完生意之後急忙進來找他，正好分到了他的第二個副本；還是說裴淵一開始也在游戲裏，然後主神才找上的他，而他跟自己重逢，完全是因為第二個副本大家都匹配到了各自的親人。

“我之前就在。”裴淵沒有瞞他，“你突然消失，我花了點時間調查你的去向。後來知道你到了那個世界，我就追過去了。”

不過他去的時間不太巧，剛到沒多久世界就崩了，沒給他和顧陌之重逢的機會。但是也不要緊，世界崩毀之後人類肯定會被游戲接入，所以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見到陌陌。

《深淵游戲》這款游戲裴淵有點印象，是諸神特意為了崩毀世界的人類設置的游戲，或者說饋贈。裴淵之前忘了把這個八卦告訴顧陌之，也不知道他家陌陌遇到世界崩潰的時候有沒有被吓到。

正在裴淵打算關心一下伴侶的時候，突然有個格格不入的冷靜聲音打斷了所有人的激動：“敘舊一會兒再敘舊，先聽我介紹一下游戲。”

大家朝出聲者望去，發現是一個黑衣男人。他姿态随意地抱着手臂靠在牆上，和在場的所有新人玩家都非常不同，就像是資深玩家一樣。

“各位萌新你們好，我是你們這次的指引者，一個D級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