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4)
在m國的時間,他不在國內,對雲翼網絡動手腳會方便很多,更不容易被他看出破綻。
她在包裏一陣亂翻,終于找到了一塊晶石,也面不改色地扯謊:“幫我帶給餘沉,上回去天岚寺買的,一直忘記給他。”
晶石是紫色的,約莫小半個拇指大小,在燈光下散發着柔和的光。
秦濟南很是抗拒:“他不是馬上就會回來……為什麽要帶給他……”
“因為……我……想馬上給他,”羅小安扯不出理由了,直截了當地問,“你帶不帶吧,不帶我快遞給他。”
秦濟南不吭聲了,接過來揣進了兜裏。
“還有,奧城那裏的藍莓特別好吃,我好久沒有吃到正宗的了,方便的話,替我帶幾盒回來。”想到了那裏的藍莓味甜汁多,雖然是臨時現編的,羅小安也有點嘴饞了,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奧城是有名的農業城市,和秦濟南要去的目的地南轅北轍,最起碼要浪費兩天的時間。
看着她靈巧的舌尖在紅唇間一閃即逝,秦濟南克制住自己想要親吻下去的*,半晌才點頭應了一聲“好。”
秦濟南這一去就去了十多天,羅小安借機去了雲翼網路分公司幾趟,和幾個中高層都混了個臉熟,聊得挺投機。
有次在走廊裏偶遇了殷羽,羅小安很是納悶,從前殷羽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秦濟南的影子,到哪裏都能看到她,這回出國怎麽沒把她帶在身旁?
兩個人擦肩而過的一剎那,殷羽忽然停住了腳步。
“羅小安,”她嘴角帶着微笑,語聲卻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譏诮,“你爸爸還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你就迫不及待地來糾纏秦總,就不怕遭天譴嗎?”
羅小安詫異地看着她:“我糾不糾纏秦濟南,遭不遭天譴,關你什麽事?你自我感覺不要這麽良好,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特助,還以為自己是董事長夫人了嗎?”
旁邊有人走過,聽得噗嗤樂了一聲,趕緊掩着嘴飛快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殷羽的臉色有點青白,半晌才開口:“你不用嘲笑我,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的。”
“好,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封個紅包,這麽多年挺不容易的,”羅小安憐憫地看着她,“加把勁吧,別成了老姑娘。”
殷羽的牙都快咬碎了,這句話戳中了她的心事,她比羅小安大了兩歲,過完年就二十七了,跟在秦濟南身旁這麽多年,見識了這個男人的殺伐果斷和獨特魅力,外面的男人簡直就像一副名畫旁的幼兒習作,索然無味。
作為女人,她的确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浪費了。
看着羅小安飄然離去的背影,眼中的陰郁一閃而逝,她在走廊上思忖了片刻,走進了前面的采購部:“呂副總在嗎?我四下找他呢……剛才是不是有個女的來過了……她來幹什麽啊……”
☆、33|4.4-
不知怎的,羅小安這兩天的睡眠很不好,和殷羽的這一頓吵架,倒是讓她心頭的郁悶之氣吵散了不少。
至于為什麽睡不好,她歸結于是因為自己在做平生第一件預謀良久的壞事。
程景時和她的計劃已經啓動,把目标鎖定在了雲翼網絡一個姓陶的境外采購經理身上,這位陶經理是個老油條,一直暗地裏在琢磨着生財之道,和程景時找的那個自稱為“原料供應商”的國外中間人一拍即合。
母嬰用品中最紅火的就是尿不濕和奶粉,他們在國內找了個加工廠,成品後出口,在目的國轉上一圈,然後再精心包裝成品牌奶粉進口到海關倉庫,直接銷售給買家。
陶經理春節前就跑到了j國,奶粉的需求量在跨境購中一直是主力軍,網站上的需求量非常大,每個月基本都要進好幾個集裝箱,他和中間人私下簽訂了三個集裝箱的貨源,一共三個品種近一萬多罐,涉及金額共計一百多萬,比正品采購價少了一半還要多,光這一票,抛去成本,兩個人就能盈利近三百萬。
程景時密切監視這這兩個人的行動,并想方設法要促進這筆交易成功。
“現在據我在j國的可靠消息,那匹假冒奶粉已經從海關出口,正在j國分裝中,再過二十天左右就會通過雲翼跨境購的海關倉庫進入國內市場,只要它一進倉庫,這件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程景時一臉的勝券在握。
羅小安沉默着沒有說話,她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好像壓了一塊石頭似的,沉甸甸的。
“理貨、上架、發貨,大概需要不到十天,第十五天舉報是最好的時機,屆時除了海關監察科、商檢局,我還會在各大網絡和平面媒體一起發力,秦濟南的能力不能小觑,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程景時的眉頭深鎖,仔細檢查着有沒有什麽遺漏的步驟。
“為什麽要在第十五天?”羅小安有些不解,“不是說夜長夢多嗎?”
程景時笑了:“打蛇要打七寸,要讓一部分假冒奶粉到了消費者手裏,最好已經拆封喝過了,這樣才能對雲翼跨境購造成最大的傷害,從而形成多米諾骨牌效應,操作得好,就連整個雲翼網絡都無法幸免。”
羅小安打了個寒顫:“那……小寶貝們吃了會不會有事?”
“這又不是毒奶粉,也是正品的奶粉生産廠家,只不過不是品牌奶粉罷了。”
“等一等……”羅小安有點混亂。
“想想姨夫,再想想那個人渣對你做過的一切,”程景時拍了拍她的腦袋,“你這不是在害人,是在報仇,一擊必中,要讓他沒有還手之力,別有婦人之仁。”
程景時說得很對。
夜深人靜的時候,羅小安也這樣反複告訴自己。
這是秦濟南自己種下的惡果,該是他承擔的罪孽。
可晚上入夢而來的全是那些可愛的小寶貝,一個個在她身邊爬來爬去,其中一個仰起臉來沖着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臉。
“咕嚕!”她驚叫了一聲。
“娘娘,奶粉好難吃,我難受。”咕嚕的笑臉一下子變了,喉嚨好像被卡住了似的。
羅小安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坐在床上直喘氣。
從窗簾的縫隙裏,正好看到一彎月牙挂在夜空中,月光柔和澄澈,仿佛能蕩滌世上的一切塵埃。
良久,她的心緒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重新閉上了眼睛,這一回,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秦濟南在m國時還不忘騷擾羅小安,幾乎每天羅小安都能接到他的短信,什麽時候哪個城市今天什麽行程……一個人自說自話,好像還挺自得其樂。
餘沉在正月十六回來了,帶回來好些關于秦濟南籌劃m國上市的消息,據說m國方面對他此行非常歡迎,各大財經和主流媒體都以大篇幅介紹了雲翼網絡,希望能和秦濟南在各個方面開展合作。
話說到一半,餘沉喜滋滋地掏出了那塊紫晶石:“你從哪裏找來的這個玩意?還讓秦濟南帶過來。”
“他真的去你那裏了?”羅小安有點詫異,她後來仔細想想,覺得自己做的那些小動作有點傻,秦濟南手下有的是人,随便派兩個就能把這些事情搞定,用得着他親自出馬嗎?
“是的,還在菲朗麗大酒店定了三天的房。”
“他在那裏呆那麽長時間幹什麽?”
“不知道,他到的第二天我就回來了,我讓我哥盯着。”餘沉笑嘻嘻地說,“咱們別提他了,快說說,紫晶石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嗎?”
羅小安撓了撓頭:“沒有啊,不就是什麽健康平安嘛,哦對了,紫色代表浪漫,保佑你早日找到另一半可以讓我蹭喜酒喝。”
她一邊說一邊就樂了,等着看餘沉着急上火的模樣,以前說起找女朋友,餘沉總會不高興。
這回餘沉卻沒有生氣,只是小心翼翼地把紫晶石重新放回了衣服的內袋裏,還仔細地在胸口按了按:“真的?我去配個鏈子每天挂着。”
羅小安隐隐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她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沒多久,這點不對勁就被她抛到了九霄雲外。
三月第一天的早上,羅小安照例出去吃早飯,打開門電梯廳裏多了一個人,秦濟南靠在牆上靜靜地看着她,手裏拎着好幾盒藍莓。
“嘗嘗正宗不,我特意飛到奧城的農場裏摘來的。”秦濟南駕輕就熟地走進了房間,順便把帶來的早飯放在了桌上。
藍莓的确清甜,帶着一股特有的香味,很适合早餐後食用。羅小安一口氣吃了大半盒,等她收拾幹淨從廚房出來,發現秦濟南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羅小安走到沙發旁,情不自禁地半蹲了下來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正視過秦濟南了。
就算睡着了,秦濟南的眉頭還是深鎖着,好像夢中也有什麽難解的謎題;他的薄唇微翕,沒有了醒着時那種薄情的味道,帶着幾許成熟男性獨有的風情。
整張臉龐上最醒目的就是他的那雙眼睛,深邃犀利,而此時此刻沒有了這目光,讓他原本硬朗的輪廓少了幾分咄咄逼人,柔和了起來。
從前的羅小安,最喜歡在這個時候去數他的睫毛,他的睫毛短卻濃密,就好像在眼周畫上了一道眼線……
睫毛動了動,眼睛睜了開來。
在片刻的迷惘之後,那目光一下子聚焦,羅小安幾乎能感受到那如利刃般的鋒芒一閃而過,瞬息之後,落在羅小安的臉上重新歸于柔和。
“我……時差沒倒過來。”秦濟南坐了起來,“藍莓好吃嗎?”
羅小安點了點頭。
“我這次去看了……以前我住過的地方,”秦濟南斟酌着他說話的方式,饒是如此,羅小安的臉色還是一下子變了。
“我和房東在談,看看能不能把房子重新買回來。”
羅小安的神情木然,好半天才搖頭說:“沒有必要,再也回不去了。”
秦濟南的心抽痛了一下,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良久他又問:“你和徐勁松的交情怎麽樣?”
羅小安有點詫異:“你問他幹什麽?他就是史密斯,和我那個表姐談着呢,據說快要結婚了。”
一絲怒意從秦濟南的眼中掠過:“你離他遠點,這人心術不正,可能私底下做了很多對你們家不利的事情,等我查好了……”
羅小安打斷了他的話,嘴角似笑非笑:“你說這話,不覺得有點諷刺嗎?”
所有的話頓時堵在了秦濟南的喉嚨裏。
羅小安随手拿起茶幾上的雜志下了逐客令:“沒什麽事你回去吧,我想歇一會兒。”
秦濟南卻不舍得走,剛才的話題的确是他自讨沒趣,他得找個羅小安喜歡的。茶幾上的書堆得挺淩亂,最上面是一本宣傳冊,他拿了起來問:“這是哪裏?看起來景色還不錯。”
“八神峰賞梅,挺有名的。”羅小安簡潔地回答。
“賞梅?”秦濟南來了興趣,宣傳冊上的地址顯示在h市的一個縣城,距離這裏大約不到兩個小時,幾張圖片選得不錯,雲霧缭繞的山景,一望無際的白梅,頗有點仙山洞府的感覺,“你想去嗎?我來安排。”
“我下周末去,有朋友在那裏會安排好。”羅小安收起了畫冊。
“能帶上我嗎?”秦濟南試探着問,“這陣子工作壓力挺大的,我也想去放松一下。”
羅小安的眼睑低垂,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了一層陰影,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麽。
“我保證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影響,只要多加一間房就可以了,真的,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會馬上消失。”秦濟南見她沒有馬上拒絕,頓時起了一絲希望,信誓旦旦地保證。
羅小安迅速地擡起眼來瞟了他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好。”
☆、34|4.4-
八神峰位于n市的東北角,那裏群山延綿,被譽為n市的天然氧吧,因為地理位置獨特,八神峰的梅花開放的季節比普通的白梅要晚上半個月,一到三月,漫山遍野的白梅競相綻放,仿佛一條白綢裹在青山綠水之間,遠遠地都能聞到那股沁人的幽香。
秦濟南一直惦記着這次約定,他深怕羅小安反悔抛下他獨自先走,淩晨五點就到了羅家樓下。
因為是周末,整個城市好像都晚起了,秦濟南一個人坐在車子裏,看着天邊的夜色漸褪,晨曦初露,心裏的期待經過時間的發酵,越來越濃烈。
羅小安從樓道裏出來的時候,秦濟南不由得眼前一亮。
今天她穿了一套白色的運動服,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辮,背着雙肩背包,好像從前在校園的初相識一樣,整個人都洋溢着一股青春活力。
她在小區門口站了一會兒,拿出手機不知道發着什麽信息,偶爾還和身旁經過的鄰居打着招呼。
看看時間,剛好八點,秦濟南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快步走到她面前沖着她“嗨”了一聲。
羅小安擡起頭,顯然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只是随即看向他的目光卻晦澀難明。
秦濟南絲毫未覺,興致勃勃地說:“快上車吧,今天天氣不錯,我們早點去占據有利地形。”
“我有朋友替我定了間農居,那裏是最好的賞梅點。”
“還要住一晚?”
“我要住一晚,你随意好了。”
“那我也住一晚,還有房間嗎?”
羅小安遲疑了片刻,有點不情願地說:“到那裏再看吧。”
車程兩小時不到,秦濟南貼心地準備了好些水果和零嘴,好像自打那次吃過藍莓以後,羅小安對他送的東西并不是那麽抗拒了,偶爾也會主動和他說上幾句話,兩個人之間的堅冰,有那麽一點融化的跡象。
此時還沒到春暖花開的時節,游人并不多,到了縣郊後,不一會兒就上了一條盤山公路,又彎又陡。
約莫開了半個小時,到了一個岔路口,一條指示前往八神峰梅林,一條指示八神峰北山,秦濟南正要往左邊開,羅小安卻看着手機上的導航圖朝着右邊指揮:“往那裏走,還要再往裏開半個小時。”
秦濟南有些納悶:“不去看梅林嗎?”
“那裏的梅林有什麽好看的,都是人工的,我去看後山的野梅,”羅小安随口說,“你要是不想去,我自己走過去好了。”
秦濟南一踩油門就朝右邊開去:“聽你的。”
越往裏開,路越發狹小了,到了一個轉角處,零星地停着幾輛車,秦濟南按照羅小安的指示停了下來,鎖好車門,開始步行。
步入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徑,兩邊是參天的古樹,耳邊隐隐有溪水淙淙聲傳來,羅小安長久沒鍛煉了,走了片刻就帶了點喘,秦濟南停下腳步問:“要不要歇一會?”
羅小安搖了搖頭,快步朝前跑了幾步,站在一塊山壁前沖他招手:“到了。”
轉過山壁,秦濟南不由得呆了呆,前面豁然開朗,一片梅林映入眼簾,潔白的梅花傲然挺立在枝頭,微風掠過,落英缤紛,仿佛仙境一樣。
梅林前是斷崖,剛才聽到的水聲應該就是從這裏傳過來的,山泉從最頂峰流下,在這斷崖處形成了一個袖珍的小瀑布,讓着梅林更添了幾分靈動和秀美。
梅林邊是休整過的草地,裏面已經有兩三對人在野餐了,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還有的搭了帳篷,嬉鬧聲不時地傳來。
羅小安定的民居就在梅林邊上,是當地一個很有小資情調的學者回來後和愛人定居的所在,據說一磚一瓦都是親手搭建起來的,一共八間房間,中間弄成了小客堂的模樣用來招待客人。
七間房已經都訂出去了,秦濟南表面上有些遺憾,心裏卻高興得很,可以和羅小安共處一室,這趟簡直太劃算了。
房間雖然小,不過很幹淨,衛浴設施一應俱全,房間的裝飾品很精致,打開前窗就可以看到梅林,後窗靠近懸崖,運氣好可以看到雲霧缭繞的山景。
秦濟南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前前後後參觀了好一會兒,不由得啧啧稱奇。
民居提供租帳篷的服務,秦濟南挑了一個靠着溪水的位置支了起來,擺上了一堆零嘴,烹上了一壺茶,羅小安躺在墊子上一邊聽着mp3一邊玩着手機,秦濟南側着身子看着她,在心裏一遍遍地描摹着她的輪廓。
流雲飛逝,落英缤紛。
秦濟南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就好像兩個人能從此地老天荒。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份寧靜。
羅小安站了起來,接起手機講了幾句,可能是信號不好,她聽不清楚,一直走來走去“喂喂”說這話。
沒過一會兒,她跑了回來:“你的手機借我一下,我手機話筒一直斷斷續續的,可能是壞了。”
秦濟南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她,她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開來,站在溪邊講了好一會兒這才挂斷了電話。
“撲通”一聲,手機沒拿好,掉進了溪水裏。
兩個人都愣住了。
羅小安瞬間回過神來,從溪水裏把手機撈了起來,再去開機,屏幕卻徹底不亮了。
“對不起,”羅小安把濕漉漉的手機遞還給了秦濟南,“明天回去我買一個賠給你。”
秦濟南盯着手機,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不用。”
冬日的太陽雖暖,卻早早地就下了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山風吹在身上帶了幾分寒意。
旁邊的幾對情侶收了帳篷躲到房間裏去親昵了,秦濟南也收了帳篷,招呼着羅小安一起進了房間。
晚飯也是在民居裏吃的,是女主人親自燒的山間小菜,醬菜炖土豆、石煮野雞蛋、白斬土雞,一個個都帶着濃濃的土味,十分新鮮可口,末了男女主人還親自過來替他們斟了一碗自家釀的小糯米酒。
“老板,你們這過得真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啊。”有人在席間調侃。
男主人身子瘦高,穿着一身唐裝,飄逸得真的有點象出世的仙人,他朝着大家拱了拱手:“見笑了,只是看開了而已,以前我也汲汲于名利,只是賤內幾年前得了一場大病,我這才明白,錢賺得再多,也換不來愛人觸手可及的幸福。”
秦濟南把這句話在心裏咀嚼了好幾遍,拿起碗來一飲而盡:“說的好。”
男主人見了,樂呵呵地又替他倒了碗:“這位先生是有什麽心事嗎?人生如夢,對酒當歌,多喝兩杯就把煩惱都忘了吧。”
秦濟南倒是挺豪爽的,來者不拒,一口氣喝了好幾碗。這米酒入口香甜,但後勁很足,不一會兒他的目光就有些呆滞了起來。
羅小安靜靜地在旁邊看着,等他醉得差不多了就起身把他扶進了房間。秦濟南的酒品不錯,雖然醉了大半卻沒發酒瘋,只是手一直抓着羅小安的肩膀,嘴裏念念有詞。
“小安。”
他頓了頓,低沉地悶笑了一聲。
“我愛你。”
羅小安震了震,手一松,秦濟南整個人就朝着床倒了下去,羅小安跟着踉跄了一步,撞進了他的懷裏。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她的唇就落入了一個滾燙的所在。熟悉的男性氣息夾雜着酒精的味道撲面而來,羅小安有一瞬間的失神。
那是她曾經迷戀的味道,帶着她一起飛上天堂,卻也是讓她最後墜入地獄的元兇。
她用力地掙紮了起來,卻被秦濟南牢牢的雙臂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
好像沙漠的旅人驟然遇見了甘泉。
秦濟南憑着本能啃噬着那綿軟的所在,從前的記憶仿佛是血液中的魔咒,在酒精的刺激下瞬間蘇醒。
那味道太美好,他無法停止,就算知道前面是穿腸毒/藥,他也甘之若饴。他用力地撬開了那試圖固守的齒關,長驅直入,梭巡着最後的甜美。
“唔……”
一絲血腥味傳來。
秦濟南滞了滞,腦子中閃過了一絲清明。
羅小安趁機一推,狼狽地從床上滾落了下來,捂住嘴角逃到了角落裏,警惕地把一把椅子橫在了自己面前。
秦濟南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茫然四顧:“小安……你……怎麽了?”
他踉跄着朝着她走了幾步,腿一軟,倒在了牆邊的沙發上。
羅小安屏息等了片刻,順手抄起桌上的一個茶壺,小心翼翼地走到秦濟南面前。
秦濟南側着身子,呼吸平穩,顯然已經睡着了。
羅小安長籲了一口氣,嘴唇上的狂熱觸感仿佛還在,她的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手機突兀地震動了起來,羅小安撲到了床上,顫抖着指尖點開了按鈕,她的喉嚨有些沙啞,一時發不出聲來。
“小安,”程景時的聲音急促地響了起來,“他還在你那裏嗎?”
羅小安小心地看了秦濟南一眼,疾步走進了洗手間:“在。”
“你拖住他,下午雲翼跨境購已經亂了套了,千萬不能讓他們聯系上秦濟南,”程景時叮囑,“鄒奮淩晨也會動手,你這裏只要拖到明天上午十一點,這件事他就翻不了身了。”
挂了電話,羅小安呆了半晌,終于下定決心,吃力地把秦濟南往床上拖。
秦濟南半眯着眼睛,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嘟囔着:“小安……你別走……”
“我不走。”羅小安心亂如麻,“你躺下來睡覺我就不走。”
秦濟南在床上翻了個身,抱住了她的腰,蹭了蹭她的衣角,滿足地閉上了眼睛:“好……你陪着我……”
羅小安等了片刻,聽着他的呼吸漸漸沉穩,輕輕地挪開他的手剛想下床,秦濟南卻一下子睜開眼來,警惕地揪緊了她的衣角。
羅小安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秦濟南的目光沒有焦距,無意識地輕唔了一聲,把臉貼在她的腰側,蠻橫地念叨着:“不許……走……小安……我……對不起……”
他的眼睛重新閉了起來,羅小安的鼻尖一陣酸澀,對不起又有什麽用?這件事既然從仇恨開始,那就讓仇恨把它結束吧。
一整個晚上,羅小安半睡半醒,只要秦濟南一有動靜她就會驚醒,所有的籌劃就在這兩天,成敗在此一舉,她沒有理由半途而廢。
到了後半夜,她實在太困了,終于堅持不住躺下來睡着了。
寂靜的房間裏,羅小安香甜的呼吸聲響起,秦濟南的身子動了動,睜開了眼睛,眼睛已經沒有了半分醉意,一片清明。
☆、35|4.4-
一陣鳥鳴聲在窗外響起,唧唧啾啾的,婉轉動聽。
羅小安翻了一個身,整個腦袋都埋進了枕頭下。
“別吵……我還要睡……”她無意識地嘟囔着,蹭了蹭綿軟的枕頭。
觸感好像有點不對,她的手臂往旁邊撩了一下,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半邊床上空無一人,秦濟南不在了。
一看手機,已經九點多了,羅小安飛快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幾乎想要痛罵自己一頓,這要是功虧一篑,她就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還沒等她拉開門,浴室的門開了,秦濟南穿着浴衣從裏面探出頭來:“你去哪裏?我已經訂好了早餐了。”
羅小安驚疑不定地看着他:“你……什麽時候起來的?”
“有一會兒了,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秦濟南的神情自若,“昨晚你辛苦了。”
這話聽起來一語雙關,羅小安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恨不得立刻打個電話去問問程景時,計劃成功了沒有,是不是有了什麽意外。
“你的手機……好了嗎?”她試探着問了一句。
秦濟南把手機扔了過來:“你瞧瞧,還是磚頭一塊。”
的确,屏幕還是暗的,怎麽都開不了機,羅小安稍稍放心了一點。
早餐也帶着濃濃的農家風味,自制的小醬瓜,青菜小粥,炒花生米,秦濟南一口氣吃了兩碗,這才惬意地靠在了藤椅上,專注地看着對面的羅小安。
羅小安正在喝粥,喝幾口舔一下嘴唇,小醬瓜咬得嘎嘣脆,不時地朝着旁邊的女主人誇贊一聲“好吃。”
沒有手機和網絡,沒有閑雜人等的騷擾,這一天多的日子裏,只有他和羅小安,就好像兩個人回到了從前那段美好而單純的時光。
要是時間能就此停駐該有多好啊。
秦濟南有些悵然。
吃完早飯,羅小安明顯有點心不在焉了起來,不時地看着手機,十一點的時候,她去辦完了退房手續。
“為什麽這麽着急?”秦濟南很是不舍,“可以再住兩天。”
羅小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開始收拾行李。
汽車緩緩地開出了山道,又開始在盤山公路上爬行,秦濟南開得很慢,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蝸牛爬,後面被堵着的車輛一輛接着一輛超了過來,有幾個脾氣暴的還打開車窗罵了兩句:“會開車嗎?白瞎了這輛好車了!”
繞過最後一個彎道,出了八神山區,原來蔭蔽的天空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秦濟南踩住了剎車,回頭看了一眼,世外桃源已經遠去,人世間的紛雜終究不是光靠逃避就可以消失不見的。
羅小安坐立難安,不由得催促了起來:“快點,我等會兒還有事情。”
高速公路路面寬敞,視線良好,秦濟南卻依然慢悠悠地踩着油門:“別擔心,一切都很順利。”
羅小安簡直心驚肉跳:“你說什麽?”
“你想要什麽,直接告訴我就好了,何必兜這麽大的一個圈子。”秦濟南淡淡地說。
“你……你知道了?”羅小安仿佛被人兜頭淋了一盆涼水,呆住了。
秦濟南沒有說話,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個手機放在了她的手上。
羅小安機械地接了過來,一個是昨天進水的那個,另一個雖然黑屏,可一按開機鍵就亮了。
好像有什麽感應似的,手機一開機就狂亂地響了起來,鈴聲一個接着一個,震耳欲聾,充斥在狹小的空間裏。
秦濟南皺了皺眉頭,随手接了過來,重新按了關機鍵。“你不想讓我打電話我就沒打,什麽時候可以打了,你告訴我。”
他頓了頓,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不過,看起來我的手下亂了套,你的報複很成功。”
羅小安的耳畔“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你故意的?”
“是我欠你的,”秦濟南的聲音低沉,“你願意報複,我……其實挺開心的。”
“你這個……瘋子……”羅小安喃喃地說。
秦濟南苦笑了一聲,可能吧,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見到羅小安的一剎那,就注定了這剪不斷的糾葛,就注定了這最後的瘋狂。
車子開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市區,秦濟南并沒有送羅小安回家,而是直接朝着天際環球大廈開去。大廈門口有好多人,他的車一出現在視線範圍,好幾個就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有雲翼網絡的員工,有拿着相機的記者,甚至有幾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模樣的人。
秦濟南轉過頭來看着羅小安:“你親眼看到我狼狽的模樣,會不會更解氣一點?”
羅小安的臉色蒼白,一語不發。
“對不起,我還是要去收拾殘局,”他歉然地說,“事到如今,雲翼網絡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了,有幾千號員工的生計維系在我身上,還有股東們的資産,千萬家供應商的未來,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你,可是,他們的不能。”
他沖着羅小安笑了笑,打開車門下了車,又迅速地鎖上了車門。所有的人蜂擁着把他圍在中間,好幾個人還推搡了起來,場面有點失控。
有人尖叫了起來,羅小安緊張地趴在窗戶上,依稀聽到了怒斥聲。
“黑心奸商!一定要嚴懲!”
“賺這種昧着良心的錢!我家寶寶吃了三天的奶粉了!怪不得一直拉肚子!”
“到底誰是罪魁禍首,一定要抓起來!”
……
羅小安愕然瞪大了雙眼,出了什麽岔子了?她明明和程景時說過了,貨物在倉庫時就舉報,不能讓這假冒的奶粉銷售出去啊!
這兩天n市的頭條新聞就是雲翼跨境購涉嫌銷售假冒奶粉,所有海關倉庫被暫時查封。
各大論壇上各種帖子仿佛雨後春筍,有揭秘貼,有控訴貼,有請願帖,一時之間,群情激奮。
牆倒衆人推,雲翼網絡這些年的急速擴張原本就讓人眼紅,樹大招風,這下,競争對手仿佛見了血的鯊魚,一個個都咬住這個污點不放,網絡上各種□□層出不窮,跨境購的醜聞有向雲翼網絡另外兩個購物網站極速蔓延的趨勢。
“秦濟南這次不死也得脫層皮。”
浏覽完新聞,程景時下了結論。
羅小安盯着網頁發呆快半個小時,家破人近亡的仇報了,可她的心為什麽卻沉甸甸的,沒有一點開心的感覺?
“這家夥的網絡防護系統還是很強悍的,那天晚上費了我老大的勁,才把他們的網絡搞得癱瘓了,”鄒奮頗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可惜了。”
餘沉冷笑了一聲:“可惜什麽?你們那是沒見過小安那會的慘狀,他就是活該。”
顧蘇眉目間透着幾分不忍,到底是女人心腸軟:“這樣……他也挺慘的了,就這樣吧,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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