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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蜜深吸了口氣,對施顏說:“顏顏我挺喜歡你這句話的,信任,但需要核查,所以既然你開始懷疑了,那麽我的建議是把要孩子的事兒推後,等你完完全全确定了之後再要。”許蜜想,如果施顏在康複以前發現朗陽出軌的證據,那麽正好,如果發現不了,她就告訴施顏真相,這個時間截點設置的剛剛好,許蜜自我安慰着,她是個好閨蜜,好閨蜜,至于朗陽……許蜜開始不相信她認識的所有男人。
“許蜜?”施顏突然眯起右眼,扯了扯許蜜的發梢,“你平時不總和朗陽站同一戰線麽,今天怎麽突然同意我說的話了?”
許蜜舔了舔嘴唇,聲音有點兒不自然,“就是突然覺着你說得有點兒在理,朗陽固然好,但他也是個男人,男人總是有共病的,謹慎點兒沒什麽不好的。”
“謹慎點兒嗎?”施顏小幅度地翻了個身,嘆道:“我今天恐怕要失眠了。”
施顏其實是有些內疚和不安,畢竟朗陽什麽事都沒有做,她就開始懷疑朗陽,仿似她親手推翻了她曾經對自己的好妻子的定義,朗陽好丈夫的名義,以及他們之間的感情。
而且今天施筱雅還提醒了施顏一件事——她若沒有了朗陽,她就什麽都不是。這句話反複在她耳邊響起,讓她不自覺地開始否定自己,是啊,如果沒有朗陽,她怎麽可能安然無恙地在商場裏待這麽多年,如果沒有了朗陽,她還剩下多少能力?但這話她不能跟許蜜談,就像再親近的人之間都有秘密一樣,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和施筱雅的姐妹情并不好。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月亮隐進烏漆漆的雲中,窗簾将窗外淺淡的光擋得嚴嚴實實,黑暗裏,這一間卧室裏的兩個女人失眠整晚。
板嘉東今天難得清閑,趕上周末,教師節的活動也剛結束,來板家老房子裏陪二老說話,二老甚是高興。
板父平素裏是個很嚴肅的人,不怒而威自帶氣場的老學者那一類人,但人越老麽也就越黏孩子,別看板父平時跟兒子板嘉東話挺少,板嘉東若是真回來了,就裝作不經意地跟板嘉東談東談西,實際挺高興的,想要跟兒子多聊聊。而板母就是典型的慈母,人生兩件事,一是照顧越老越幼稚的老頭子,二是照顧哪怕到了而立之年在她眼中仍是孩子的兒子,板嘉東回來她就高興,家裏收了什麽禮買了什麽稀奇的水果,都一塊堆兒拿出來給他吃。
板家一片其樂融融。
祝宇軒見了爸爸也高興,在板嘉東身前身後轉圈晃悠,背着小手,邁着大步,偶爾不經意地仰頭偷瞧跟板家二老說話的板嘉東一眼,瞧模樣絕對對稀罕板嘉東得緊。
板嘉東大手一撈,笑着将祝宇軒撈到懷裏,邊揉着他腦袋邊繼續跟二老交談,“是不是又該年檢了,改天我抽空起個大早,帶你們去醫院?”
板父跟挺多老頭一樣,一聽醫院就心煩,搖頭喝茶水,“李醫生前兩天剛來過,我身體很好,哪天再說吧。”
板母見板父這态度,眉頭一皺,“你昨天晚上不是還說喘不上氣呢麽?去看看能怎麽的,身上也不能掉塊肉,再說李醫生看病也就量量血壓測測血糖問你兩句,能有儀器來的有用麽?”
“你跟兒子說這個幹什麽!”板父茶杯一摔,不悅地哼着,“我說不用就不用!”
老兩口在一起過了太多年了,年輕時候的你侬我侬早沒了,到現在就變成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一句話不對付就開始吵,板嘉東都習慣了,但這老兩口就算再怎麽吵,還都不允許外人說對方的一句不好,一到真有事的時候還總想着對方,可能大多數老頭老太太老了後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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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嘉東笑了起來,心想這二老真是一天不吵閑得慌,問老爺子,“怎麽喘不上來氣了,胸悶?”
“沒什麽,就睡睡覺就覺着喘不上氣了,都因為夏天天氣熱悶的,別聽你媽瞎說,不嚴重。”
“小毛病不當病才會變成大毛病。”板嘉東低頭問祝宇軒,“來,你問問爺爺,爺爺是不是怕去醫院?爺爺是膽小鬼。”
祝宇軒眨着大眼睛看向板父,一臉迷茫,板父着實喜歡祝宇軒,拿了塊水果遞給他吃,邊對板嘉東道:“黃老師說小孩兒都喜歡模仿,別教他膽小鬼這樣的詞,我去就是了。”
黃老師是板嘉東讓陳戬請來的家教老師,因為祝宇軒到新環境可能會不适應,板嘉東認為有個專業學前教育的老師在,能夠正确地矯正孩子的各方面發展,也正是有了黃老師的教導,祝宇軒也比之前愛吃飯了,板父板母挺信任黃老師的,還決定着以後若有了親孫子,也要讓黃老師來教育。
提起黃老師,板母記得黃老師說過,再好的教育都比不上媽媽在身邊,板母就叫板嘉東跟她去廚房拿水果,避開祝宇軒,問板嘉東祝蕊怎麽還沒回來,她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問他病危的到底是誰。
板嘉東起初并未在意祝蕊突然離開有多不對勁兒,直到幾次打祝蕊電話都打不通後,讓陳戬派人去查,得到祝蕊老家的消息說祝蕊根本就沒回老家時,板嘉東才重視起來。板嘉東又讓陳戬朝着其他方向找,然而也沒有祝蕊任何消息,祝蕊就憑空消失了一樣,可當板嘉東剛決定報警的時候,祝蕊又給板嘉東打來電話說她在解決一些事情,麻煩他再幫忙照顧祝宇軒一段時間,就挂了。
板嘉東這麽一個大明白人,想了幾天都沒想出祝蕊在處理的事情是什麽事,後來猜想大概跟祝宇軒的親生父親有關,就再沒找過祝蕊了,這會兒聽板母問起,也沒詳細地說,只道:“聽是一個親戚病危,具體什麽親戚沒問,拿藥吊着呢,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祝蕊就沒法回來。”
板母切着橙子,唉聲嘆氣,“祝蕊爸媽那,還不知道祝宇軒的存在呢?”
“不知道呢,你知道祝老師那人,老學者,古板,知道女兒有私生子不得被氣出個大病?”板嘉東随手點了根煙抽着,“祝蕊說過,等孩子有爹了再跟家裏人說。”
板母菜刀一停,側身問板嘉東,“兒子,你跟媽說句實話,軒軒真不是你兒子?我記得你那會兒就跟祝蕊挺好的,就真沒……那什麽過?”
板嘉東笑了起來,“擦槍走火啊?你兒子我有分寸,別想了,軒軒絕對不是你孫子,你看祝宇軒跟我長得有一點兒像的地方嗎?”
“怎麽沒有啊!”板母這些天沒少跟板父一起看板嘉東小時候的照片,怎麽看都覺得祝宇軒跟板嘉東有幾分相像,只是祝宇軒較板嘉東那時候洋氣一些,可眉眼間那可人的稚氣吧,像,着實像。
板嘉東剛抽了一口煙,突然想起二手煙危害更大,當着他媽的面又把煙掐了,“心理因素會影響視覺,要麽能有情人眼裏出西施麽,你和爸別瞎琢磨了。”
兒子長大了,他有事都藏心裏了,不跟家裏人說了,就看看他現在,肯定知道挺多事兒的,就是不告訴他們老兩口而已,氣得板母掐他胳膊,“怎麽還沒人收了你呢,竟給你操心了!”
板嘉東清若潭水的眼睛突然變得幽深,卻只一瞬而已,往嘴裏丢了顆葡萄,漫不經心地說:“今天中午出去吃吧。”
板家二老已經很久很久沒出去吃飯了,正應上那句話,為什麽總是不能在餐廳裏碰到有錢人?因為大多數真正的有錢人都在家裏有廚師,早餐的一碗粥裏都有很多海鮮營養品,絕對的營養幹淨生活。板嘉東給二老請了兩位廚師,兩位廚師上一休一,每天的工作就是變着法的給二老平衡營養,且味道也是高級餐廳的水準,二老除了跟老同學老朋友出去聚餐,基本都在家裏吃。
所以今兒難得由兒子帶着出去吃飯,二老挺高興的,換上衣服,帶上祝宇軒,問板嘉東去哪吃,吃什麽。
板嘉東笑了笑,“一個朋友開的,叫許家園,味道還不錯,到了就知道了。”
板母聽着以為是私房菜館,贊道:“聽着不錯啊,應該好吃吧?”
板嘉東要去的餐廳,是許蜜的西餐廳。
自然,許蜜并不是板嘉東的什麽朋友,板嘉東這麽說只是因為知道這老人都不喜歡吃西餐,直接跟他二老說去吃西餐,這二老鐵定就不會去了。
許蜜剛要開這餐廳時,向廣大朋友征集店名,有文藝的推薦她叫一許生西餐廳,聽着就是情侶們會願意去的地方,也有哈美的推薦她叫,來個靈魂伴侶西餐廳,單身肯定願意去,但都沒入得了許蜜的眼,許蜜最後用她奇怪的品位決定叫許家園,施顏一度說這名不招客,可過了這麽久,效果竟然還挺不錯,生意越來越好。
板嘉東帶着二老及小孩來吃飯,剛好又在飯點,出乎板嘉東意料地需要在門口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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