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朗陽握着手機,胳臂青筋暴露,死死地瞪着施顏。
今天也趕巧,曲嫂和許蜜都不在,許蜜因為今天要招服務員去餐廳面試,曲嫂請假說家裏兒子鬧出事回了家,施顏才心血來潮給朗陽做牛排。
這會兒曲嫂和許蜜都不在,就他們二人,朗陽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動手,胸腔起伏很大,憤怒的目光要把施顏戳穿一樣,客廳裏的氣氛像被凍結了般,冷得瘆人。
“怎麽了這是?”施顏緩緩吐出口氣,當求和的那方,過去拉朗陽的胳膊,“發生什麽了?”
施顏剛問出一句話,朗陽就有了着氣點,一胳膊甩開她喊,“你還問我發生了什麽?!”
施顏單腳沒站穩,被朗陽甩得一個踉跄,險些沒摔倒,好不容易扶牆站穩,因為朗陽推搡她的這一個動作,施顏心涼了半截,沉下了臉。
朗陽不停松領帶解襯衫扣,手被氣得發抖有些不好使了,解了半天才解開,把領帶擲到地上。
施顏貼牆而站,面無表情地看着朗陽發瘋。
七年戀愛三年婚姻,不可能沒吵過架,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引起的,施顏起得太早吵到朗陽周末睡懶覺,朗陽上完廁所不記得蓋馬桶蓋和關燈,或是為過年過節去誰家争論不休,每次都是床頭吵床尾和,吵一吵哄一哄就好了,而施顏像今天這樣被朗陽劈頭蓋臉的質問,是第一次。
施顏生氣時跟很多女人一樣,冷暴力,不想說話,不想看朗陽,她不發一語地往廚房走,準備把剛備好的配菜全部倒掉,給狗吃也不給朗陽吃。
“你站住!”朗陽突然沖着施顏的背影大喊。
施顏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朗陽見狀更怒,擡手就把手中手機朝着施顏甩了過去。
腳下一聲響,施顏終于停下腳步,被朗陽的态度氣得開始發抖。
朗陽自她身後怒吼,“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施顏沉默地翻看着朗陽手機裏的照片,冷靜得可怕,朗陽站在一邊怒目而視,等着施顏的解釋,施顏卻按了返回,盯着以“106”打頭的短信號碼看了片刻後,仰頭問朗陽,“你又得罪誰了?知不知道誰發給你的?”
朗陽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氣得不輕,一巴掌把桌子拍得震天響,“你別管這誰發給我的,我就問你這男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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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顏讨厭極了朗陽對她的質問、對她的不信任,不想再跟朗陽多說一句話,“你冷靜冷靜。”起身便往外走要出去。
朗陽幾個大步追上去,一把扯住施顏的手腕,“我他媽問你話呢,那男的是他媽誰!”
施顏疼得直皺眉,反應依舊平靜,“把髒字給我收回去。”
朗陽捏得更重,溫朗的面目變得猙獰,“你別跟我打馬虎眼,我就問你他是誰!”
施顏手腕疼得臉也扭曲起來,一張臉已經變得慘白,連疼帶氣,咬着牙冷道:“這話我只說一遍,這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板嘉東,照片是角度問題,我沒有背着你偷男人!”
朗陽記起來了,他剛回來時施顏就跟他提起過板嘉東,是施顏同系學長,以前在學校時名聲很大他也有過耳聞,板嘉東現在在做品牌代理,施顏還問過他有沒有合作意向,因為他剛簽下不少代理商很忙,就說以後再說。
朗陽想得入神,手無意識一松,施顏趁機逃脫,摔着門就走了。
施顏拄着拐杖,走得很慢,下樓走了幾步後,回頭看了一眼,沒有朗陽,這時候才揉了揉手腕,委屈地落下淚來。
她什麽都沒帶,手機和錢都沒拿,跟路人借了手機打給許蜜,再開口時已經泣不成聲,故作的堅強在這一刻轟然而塌。
人在生氣時總是什麽話都聽不進去,朗陽也這樣,即使施顏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他仍舊滿眼都是施顏跟那男人的照片。
朗陽的占有欲本就強,尤其這更涉及到男人的尊嚴,實在忍不了被老婆帶綠帽子,施顏走後半個多小時,他還沒緩過勁兒來,提起電話就給施筱雅打了過去。
在酒店結束後,施筱雅都累癱了,大腿根青一塊紫一塊的,房間裏的味道也很重,朗陽打開窗,吹着風,一根接一根抽煙。
施筱雅蓋着被,一臉困頓,軟綿綿地問朗陽,“姐夫,你跟我姐我吵架了?”
朗陽抽煙抽得狠了,咳了好幾聲,問施筱雅,“聽沒聽你姐提過一個叫板嘉東的人?”
“沒有啊。”施筱雅很聰明,施顏都一度承認施筱雅比她聰明,很快反應過來,“我姐外邊有男人了?”
“沒有。”家醜不可外揚朗陽還是知道的,掐滅煙頭,決定去許蜜那找施顏,他了解施顏,每次跟他吵架她都不會驚動兩家老人,除了許蜜還是許蜜。
一場歡愛後,朗陽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沖動了,既然是推送號碼發來的短信,多半是有人蓄意挑撥他們夫妻關系,施顏對他體貼而溫柔,不可能做出這種背着他偷男人的事,可對板嘉東這人,朗陽還是懷疑,就算施顏不會外遇,卻保不準有沒有其他男人對施顏動歪腦筋,朗陽給商儒白打去電話,讓商儒白幫忙查一下板嘉東的背景,比如他結沒結婚之類的,才動身去接施顏。
而男人總是以為吵架後只要道歉就可以解決問題,注意不到他已經在女人心裏劃下了刀痕。
朗陽去許蜜家接施顏時,施顏不想見他,許蜜連門都沒讓他進。
朗陽在外面好通說好聽話,說自己沖動了,說自己誤會施顏了,說以後再也不會了,說得特別真誠,可同時說的每句話又都是男人的慣病。
朗陽敲門敲半天,都擾了隔壁鄰居,出來沖他大吼幹嘛呢這是,朗陽尴尬地說着抱歉,施顏又始終不開門,朗陽只好撂下一句明天再來接她,走了。
門內的施顏在胃疼,又氣又餓,許蜜叫了外賣來,施顏一口吃不下,靠在沙發上仰頭發呆。
施顏和許蜜兩人的性格有些互補,比如施顏是感性的,許蜜是理性的,難怪能成為好朋友,許蜜聽見外面沒音兒了,知道朗陽走了,強硬地往施顏嘴裏塞了兩粒胃藥,跟施顏理性分析着,說這次吵架跟施顏不是沒有幹系的。
“其實你當時認出是板嘉東救了你的時候,你就應該跟朗陽提的,而且你自己也後悔沒提了吧?要不然不能後來只跟朗陽提你在我這偶遇板嘉東的事,也知道當時再朗陽提是板嘉東救了你,會讓朗陽懷疑怎麽就那麽湊巧了吧?你看看,一個隐瞞,本來什麽事都沒有,結果就成誤會了。”
“許蜜,話不是這麽說的。”施顏捂着腦袋唉聲嘆氣,“你沒結婚你不知道,有時候跟對方太坦白反而适得其反,就像比如你在婚前交過三個男朋友,在婚後就只能承認一個一樣,即使你對那三個前男友确實沒有感情斷得幹幹淨淨了,也得這麽說,男人的小心眼你無法想象,翻舊賬是他們的強項,沒什麽事兒都能被他們琢磨出事兒來。”
許蜜不信這歪理,只道:“反正你看着吧,別看現在朗陽知道錯了,知道誤會你了,知道來道歉了,但是朗陽一旦知道當時你車禍時救你的是板嘉東,肯定還得發火。”
施顏揉着被朗陽抓得紅紫的手腕,嘆着氣,眼淚在眼圈打轉,“他再發火我就該回娘家了,你看看,跟家暴有什麽區別。”
當晚施顏在許蜜家住的,睡前兩人又讨論了一番是誰給朗陽發的照片,目的很明顯,就是來破壞施顏和朗陽的感情的,許蜜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板嘉東,然而那天板嘉東跟她說過的話,讓她覺着板嘉東不會對施顏使這種下三濫的陰招,畢竟板嘉東的身份在那擺着,如果他真想以強硬的手段把施顏朗陽鬧離婚了,随随便便用錢砸一下,或是用朗陽的生意做威脅,都很容易就能達到目的。
施顏想了許久,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推着許蜜問她,“這手段你看着眼不眼熟……”
許蜜一愣,立刻明白了施顏的意思,“你懷疑朗陽在外面有女人,是小三幹的?”
施顏越想越覺着就是這麽回事,登時就急了,掀開被就要下床回家,去找朗陽。
“哎姑奶奶現在晚上十點了!”許蜜拽住施顏,“你冷靜冷靜,你現在去找他也問不出來什麽,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啊!”
施顏非常執着,一旦開始懷疑是小三來跟正妻下戰書,就覺着就是這麽回事,必須立即回去問朗陽,任許蜜怎麽拉都拉不住。
許蜜都被施顏給說的懷疑是施筱雅幹的了,畢竟施筱雅之前連對她姐的車動手腳的事都能做出來。
施顏特別倔,許蜜知道自己是攔不住了,就開車送施顏回去,可這麽一回去,施顏頓時火更大了——朗陽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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