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林森撐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金烨不禁對他有些另眼相看：嗯，到底年長幾歲，多吃了幾口鹽，懂人事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理。

然而片刻之後林森卻說：“我覺得這裏應該要表現康熙皇帝作為君主威嚴的一面，網絡流行語叫什麽來着？”

他自然而然地看向葉蓁蓁，葉蓁蓁立刻補充：“霸氣側漏！”

“對對，就是霸氣側漏。”林森給了小學妹一個認可的眼神。“所以我想，這裏不應該是個簡單的吻，而得是個複雜的吻。”

秦潘出聽得是津津有味。“你說，怎麽才算複雜。”

“首先，應該讓兩人籠罩在一種暧昧的氣氛裏，就在将吻而欲吻的時候，女主突然轉身要走，這時候康熙皇帝拉住女主的胳膊，把人拽進懷裏用深沉的聲音說：朕現在要吻你，如果你不敢，就把眼睛閉上，一切都交給朕。”

林森一邊說一邊揮舞手臂親身演示，完了他看了看在場的人。

“你們看這想法怎麽樣？”

怎麽樣個鬼！

朕要誅你九族！

朕什麽時候霸氣側漏過了！這都側漏了還有霸氣麽！

還有，朕哪時說過這麽羞恥的話了！

朕當時對蓁蓁說的明明是“朕喜歡你”，就這四個字，多一個字沒有！

金烨正要跳出來反對，秦潘出和葉蓁蓁竟然異口同聲地說：“這想法好！”

金烨腳下一個打滑差點沒摔倒。

秦潘出甚至已經拉着林森開始模拟拍攝的時候機位應該是什麽樣的，光應該怎麽打。

金烨眼前一片黑暗，他抱着最後的希望問葉蓁蓁：“你也覺得這想法好？”

葉蓁蓁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自然啊，學長這一說我立馬感覺都到位了。”

“什麽感覺？”

葉蓁蓁認真地說：“我吧，一直就在想，女主到底喜歡康熙皇帝哪裏？你說按現代标準吧，康熙皇帝就是個大豬蹄子，一邊撩女主，一邊還有其他嫔妃，嘴上說着喜歡女主，和其他女人孩子也沒少生。這些女主都是看在眼裏的，就這樣，女主竟然最後選擇了康熙皇帝沒有選擇男2，這太不可思議了。”

金烨聽得冷汗直流。“你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葉蓁蓁的回答簡潔有力。“要是我，我肯定不會喜歡康熙皇帝。”

葉蓁蓁這刀插得真是又狠又準。顧小喵已經在旁邊憋笑憋得快斷氣了，它突然感受到金烨吵它射來兩道狠絕的目光，顧小喵渾身一哆嗦。

淺灰色的眼睛對上琥珀色的眼睛，一人一喵無聲地交流。

去把電線咬斷。

哎，人比貓強，顧小喵無奈地甩甩尾巴幹活去了。在咬斷電線的那一刻它還在後悔：為什麽我當初要來銀河系的地球而不是去動物星系的貓星？那裏可都是貓。

秦潘出，林森和葉蓁蓁聚在一起讨論着如何通過一個吻展現康熙爺的霸氣的時候，突然片場的燈全都熄了。秦潘出正說到興頭上 呢，不高興地問：“劇務呢？趕緊去看下。”

過了一會兒，一片漆黑裏不知打哪兒傳來劇務的喊聲：“電線斷了，要買新的電線重新接，今天太晚了周圍店都關門了，我看只能明天再開工了。”

大家夥紛紛拿出手機切到手電筒模式，幾個工作人員還搬出了大號備用的充電式手電筒，片場終于有了光源。

導演跑來和秦潘出商量，最後秦潘出才勉強點頭說：“行吧，你都這麽說了，那今天就到這，明天再繼續。”

金烨此時說：“今天散工早，我請大家吃飯，我們開車回城裏吃吧。”

秦潘出和導演還沒來得及委婉拒絕，劇組裏的年輕人們可都是興奮地嚷嚷起來。

“吃日料吧。”有人這麽提議。

“那咱們去吃酒滿吧。”另一個人馬上接口。

金烨不知道酒滿是個什麽地，聽名字倒頗有幾分雅致應該是個喝酒吃飯的地。他看了眼葉蓁蓁，她點點頭，于是這地就這麽定下了。

秦潘出說：“哎，這些孩子，真是沒點定力，破費了啊。”

翟林忙在後頭笑着說：“沒事，咱們袁總有錢。”

剛剛混在人群裏嚷着說要去酒滿的就是他，畢竟這人均450的高檔日料店他除了蹭老板的自己可吃不起。

可偏偏金烨這個老古董平日只吃東北菜，最多再有一道北京烤鴨，口味單一還特別富有農家樂。

比如有一次翟林去超市買了一大堆蔬果幹當零食，金烨吃了一口芒果條就搖頭，對他買的地瓜幹卻贊不絕口，一邊說什麽“比以前的到底是差點兒味兒”，一邊把他買的那一大包全順走了。

真不知道他這個頂着一張混血兒臉的人是怎麽會養成這麽奇怪的口味。

翟林火速打了個預訂電話，一個小時候後，一群四十來個人浩浩蕩蕩地擁進了市區的這家高檔日料店。

秦潘出和導演，再加主演們自然而然地被安排在了包廂。一進門金烨心裏就暗叫一聲好。

翟林總算是會辦點事了，竟然挑了一家沒椅子的店。

這沒椅子自然就有沒椅子的好處。

照道理制片人和導演是上賓自然坐中間，兩位主演呢一般都挨着坐導演制片人的對面方便說話，可現在沒椅子啊。于是金烨就大大方方地一伸大長腿往葉蓁蓁和林森中間一滑，舔着一張名副其實的老臉坐到了兩人中間，把林森擠到了旁邊，他又給翟林使了個眼神，翟林依葫蘆畫瓢坐他身邊，這樣就把林森擠到了離葉蓁蓁最遠的邊上。

于是一張桌子的一邊只坐了導演和制片人，另一邊卻坐了葉蓁蓁、金烨、翟林和林森四個人。

導演尴尬地笑了笑：“你們那好像有點擠，林森你坐我邊上吧。”

林森也不知怎麽自己就被擠到最邊上了，他其實坐哪兒都是無可無不可，于是就換到了導演邊上。

沒一會兒一群穿和服的女服務生端來了新鮮的刺生海膽，還拿了瓶酒。

金烨一愣，好在他心裏也有幾分不确定，于是悄悄地問翟林：“這怎麽服務這麽差，還沒燒就端上來了。”

翟林一頭黑線，十分怕被別人聽見覺得自家老板是個白癡，于是他壓低了嗓子說：“這是日本菜，就是吃生的。”

顧小喵跟着金烨這個農家樂口味的混了幾十年還真沒吃過生魚片，東西一上桌它就好奇地伸脖子看。

它整日跟着葉蓁蓁，幾乎是同吃同住，大家也知道這貓幹淨聰明。

葉蓁蓁把顧小喵抱上膝蓋，夾起一塊肥美的三文魚腩。

“小喵，身為一只喵，天生就該吃魚的，別怕，姐姐喂你。”

顧小喵一口就把魚腩給吞了下去，翟林手一哆嗦，心裏瘋狂地在計算這只貓這一口吃了多少人民幣。

對面三個男人已經吃上喝上了，只有金烨對着這一盆生魚片一臉無從下手。葉蓁蓁也夾了一塊到他碗裏。

“金經紀人，你也吃啊。”

金烨心裏還是有些障礙。他扭頭看了眼顧小喵，顧小喵一臉陶醉，拼命地在撓葉蓁蓁，想再吃一片。

顧小喵自然是不知道，但這麽多年來它一直都是金烨的試菜總管，它能吃，那大概就沒什麽問題了吧？

金烨這麽想着一口吃下了魚肉。

這味吧，說不上難吃，就是有些奇怪，但金烨基本可以确定，和他最愛的拔絲地瓜相去甚遠。

他又喝了口清酒。

哎，淡而無味，連二鍋頭都比不上。

林森慣于應付這種場面，秦潘出和導演被他敬了幾杯日本酒已經有些微醺的感覺。這酒一上頭話自然就多了起來。

秦潘出對金烨說：“你們袁總為了這部戲可真是煞費苦心。”

翟林好奇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秦潘出說：“我看了你們改的劇本，說實在的，我有些震撼。臺詞白話十分标準不說，還對劇本裏出現的一些典禮作了非常詳細的注解。你們袁總肯定是同時請了非常資深的清史研究員和漢語言學家來改的劇本。我自認學富五車，看了你們改過的劇本真是自愧不如啊。”

“噗。”

翟林差點把嘴裏的一口清酒全噴桌子上。

他歪頭偷偷打量一旁的金烨。就他知道，在他們找來的劇本團隊對劇本進行修改後，他老板可是躲在房間裏又改了一整個晚上。

金烨這個老古董竟然有這本事？

他還一直以為他書房裏那些什麽四書五經是他買來擺着裝逼的呢。

金烨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這一句忽然說：“日落狐貍眠冢上，夜歸兒女笑燈前。”

秦潘出一聽哈哈大笑接道：“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金經紀人，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首詩？”

金烨說：“我看劇本裏，女主燒紙錢懷念故去的親人的時候，你寫女主希望紙灰飛作白蝴蝶帶着她的思念去往離去的人身邊，我想你應該就是化用了這首詩的前半闕。

”

秦潘出眼睛一亮，舉起酒杯說：“知音知音啊。”

這頓飯一直吃到十點大家才酒飽飯足地開車回到劇組居住的酒店。金烨先送葉蓁蓁回去，葉蓁蓁記得他陪着秦潘出喝完了一整瓶的日本酒，現在卻一點事沒有，秦潘出早就醉得走路都不穩了，就連林森看得出也有幾分醉意。

“金經紀人看不出你很能喝啊。”

金烨想：那是，這都是陪朕那群蒙古漢子親戚們練出來的，想當年打獵口渴的時候喝的那哪是水，直接就是烈酒！

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金烨簡單地說：“嗯，是啊。”

“那晚安啦。”

葉蓁蓁打了個哈欠，抱着顧小喵準備關門，金烨突然拉住了門把手，葉蓁蓁擡起頭，“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蓁蓁。”

金烨沉默了片刻。

“你真得覺得康……”

他接下來那個“熙”字還沒說出來，突然臉色一變，捂着肚子人一歪直接靠在了門框上。

葉蓁蓁看他一副随時像要昏過去的樣子，吓得趕緊把顧小喵放地上去扶他。

“金經紀人，你怎麽了？”

金烨忍着肚子裏的翻江倒海，憋了半天方道：“倭賊果然亡我之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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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指婚對象鈕祜祿氏小少爺阿靈阿出現在面前時，她立馬把這兩個字扔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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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靈阿抱住她哭得更慘：老婆，我總算不用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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