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房東溫叔(一)
忍已忍不住,從嘴角溢出了一縷血絲,孟陽雙手被綁在身前,擡手擦了一下嘴角,嘬了一下牙梆子,還好,牙都在。這一巴掌給孟陽一個狠厲的警告,看來,今晚免不了要受一些皮肉之苦了。
“我來告訴你,什麽叫成王敗寇。”七哥的這一巴掌把孟陽打得頭昏目眩,阿豹也被震了一下,今日太子爺情況不對啊,他跟在七哥身邊好幾年,雖然七哥總是陰晴不定,脾氣也不好,可他從來都沒有打罵過女人,就是當年那事,他也只是摔了一屋子的東西,今日是真生氣了,想到剛才進來時看到的情形,這女的對七哥做了什麽?觸犯了七哥的底線,讓七哥真怒了。
七哥示意小偉搜她的身,小偉說了一句:“得罪了。”孟陽沒有反抗乖乖地任他搜,不一會,小偉就從她的身上扒拉出幾條金鏈子和若幹鈔票。
七哥看了一眼搜出來的東西,問:“小妹妹,你是誰的人,你的同夥現在在哪裏?”
孟陽木然地看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是喜怒無常,笑着就能狠厲的給你一巴掌,打了人之後還能和顏悅色地問話,簡直就是個變态,孟陽心中翻了個白眼,有什麽好說的,懶得理你,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招。
剛剛還溫煦如玉,此刻已是萬載寒冰:“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我的場子你也敢動?別一副忠貞不二的模樣,我這,有的是方法叫你開口。”
說到最後語義很是邪惡,随即伴随着阿豹發出別有深意的悶笑聲,孟陽沒有理他,只是看了一眼阿豹,不明白這句威脅的話有什麽好笑的。
下巴猛地一痛,七哥捏着孟陽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孟陽怒瞪着他,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猶如一頭被困的雌獸,只差龇牙咧嘴。
七哥邪邪地一笑,用拇指摩挲着孟陽的臉譏笑道:“是林正豪派你來的?這麽厚的粉,他的眼光不怎麽樣嘛,一個不如一個,怎麽給你用這麽劣質的香水,差點熏死我。”說罷煞有其事地皺了皺鼻子。
孟陽一怔,她不認識誰是林正豪,猜想着他可能以為自己是他的哪個仇家派過來的,此時腦中想的,正一幕幕回播她潛藏時被他發現的始末,原先孟陽還在納悶,自己明明藏得很好,怎麽就被他發現了,原來不是他的偵破能力強,也不是自己的運氣背,而是孟陽身上的香水出賣了她,地攤上買的,能好到哪裏,不過也花了孟陽一日的夥食費。
七哥見孟陽默不啃聲,臉上的冰寒又深了幾分,不動聲色地舉起右手來,孟陽見狀幹脆閉了雙眼,你打吧,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這時,一個保安打扮的人急沖沖地推開門,阿豹最先嚎叫:“瞎了眼了,沒看到七哥正忙着呢!”
那保安一臉着急,又忙不疊地向七哥和阿豹點頭哈腰,七哥的手晃了晃,一點心情都沒了,暴躁地問:“什麽事?”
那保安也有意思,沒有大聲答話,只是附在阿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阿豹聽了臉色凝重,沉聲對七哥說:“七哥,‘老鬼們’來檢查了。”
七哥放開了捏着孟陽下巴的手,作出了一個頗為疑惑為難的樣子,而後笑道:“小丫頭,今天運氣不錯,等會回來再收拾你。”
遂轉頭問阿豹:“不是都搞定了嗎?怎麽這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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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豹一臉讨好,只笑呵呵地打着馬虎眼。
七哥臉色一沉,對小偉吩咐道:“你們看好她,別讓她跑了,等着我。”最後一句是說給孟陽聽的,他說完後還拍了拍孟陽紅腫麻木的臉,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接過別人送過來的新上衣,就地穿上,在扣袖扣的時候,笑睨了孟陽一眼後才轉身離去。
孟陽忍了又忍,才忍住自己不向他潔白的襯衣上吐一口吐沫,那肯定是色彩鮮豔,引人注目的,不過後果可想而知。
午夜時分,敦煌的夜場裏依舊響着震耳欲聾的音樂,或年輕或美貌的男男女女,扭動着身軀,随音樂搖擺,在這奢靡喧鬧的地方,不斷地演繹着各種各樣的交易,絡繹不絕。
而此時濱城的最西邊,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正熟練地穿梭在老城區的大街小巷裏,已是十二點過,勞動了一天的人們早早就歇息了,萬籁俱靜,只餘一兩戶人家亮着燈,時不時地傳來搓牌的聲響,或是孟陽為了走近路,翻牆越壁引來的一聲聲犬吠聲。
一口氣跑到了出租屋前的拐角處,因攢足了勁,孟陽一個勁地猛跑,縱然體力再好,可折騰了一晚上,此時也要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今晚的運氣着實算不上好,雖然最終逃了出來,可惹了這些事,以後怕是再也不能去哪了,而且今晚一點收獲也沒有,算是白幹了,下學期的學費還不知道在哪呢?
孟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後和四周,确定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後,才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一下自己的呼吸,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才走到一扇半舊的鐵門前開門進去。
院子裏靜寂無聲,月光如水銀一般洩了一地,這個點溫叔應該已經休息了,孟陽蹑手蹑腳地走進自己的房間,輕輕地關上門,也不洗漱,抹了把臉,脫了鞋便要躺床上,當背剛一碰到床時,一陣刺痛從後背傳來,擴展至全身,疼得孟陽倒抽了幾口冷氣,閉着眼靜等疼痛過去。
今晚逃跑時,孟陽跟敦煌那兩個留下來看守她的小子實在地打了一架,交手時,孟陽大意,生生地受了那叫小偉的魁梧男子一拳,如果不是她耍賴,也沒這麽容易被她逃出來,不過後來還是孟陽更敏捷些,從四樓跳到副樓的屋頂才得以脫身。
這次的皮肉之痛讓孟陽在心中感慨萬千,撈點錢不容易,各行的就業都不景氣,偷兒也不好做,邊感慨着邊累得沉沉地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間,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尾随着其後,怎麽甩也甩不掉。
院外,月光皎潔明亮,孟陽剛剛站過的地方,一個藍格子襯衣,黑色西褲的青年正站在拐角的陰暗面,靜靜地看着孟陽剛進去的院子,凝視了許久,期間,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掏出查看,一條言簡意赅的短信:蔣隊,一切搞定,改日請客。是阿虎發過來的,青年不動聲色,可眼底透出了一絲笑意。
青年擡腕看了一下表,抽出煙來,一亮一暗的火光映着他的臉,神色不明,直到周圍房屋裏的燈全息了以後,他才用腳狠狠地踩滅了丢在地上的煙頭,皺着眉頭,深深地看了眼院子,環顧四周的建築後才轉身離去。
會是她嗎?四年了,還是忘不掉,怎麽忘得了?那些都已經是刻骨銘心渾然一體,要忘掉猶如刮骨挖心,蝕骨錐心。磊落的月光下,青年的背影寂寞而寥落。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孟陽猶在睡夢中,就聽到院中傳來陣陣的“喝喝”聲,還有拳腳劃破空氣帶出的風聲,孟陽聽着熟悉,心中不由一暖,知道那是她的房東溫叔,此時正風雨不改的練拳呢,這聲音就是那老頭兒練武時發出來的。
昨天實在是太累,孟陽雖醒轉可還是不願起來,依舊躺在床上,閉着眼聽着外面的聲音,在腦中比劃溫叔此時耍的招式。
四年前,孟陽離開了那個黑心老板的加工廠,她靠着早前的積蓄報讀了濱城一所中專,學的是會計,期間半工半讀竟然完成學業,之後又考上了該校的大專,零散的打工早就不能支付昂貴的學費,而奶奶的離去也讓孟陽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
那時的孟陽只覺得天都塌了,感覺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留戀就這樣離她而去,親戚朋友大都是拮據地過着日子,那人就更是指望不上了。
幸好,機緣巧遇讓孟陽因方便打工需要在外租房,便認識了現在的房東溫叔,溫叔以前幹什麽有沒有子女師從何處孟陽都無從所知,一是溫叔從不主動提起,孟陽也曾經從旁推測敲問,可惜怎麽問也問不出一個因為所以然來,孟陽甚至都對自己的語言表達技巧産生過嚴重的懷疑,最後以這是個人隐私,自己不要太好奇才作罷,結果孟陽在溫叔這一住便是三年。
溫叔有一身絕好的武功,一個快七十歲的老頭,身軀健朗紅光滿面就像剛過五十的樣子,而且為人爽朗,不過年紀大了還寡居是有些怪脾氣。
記得他們初次見面的那個午後,跑了一天的孟陽終于相中了溫叔的房子,與溫叔談妥房租後,孟陽就迫不及待地交了定金,對房子進行清潔打掃,她之所以這麽急,是明日就要開學了,假期包吃包住的工作已經不能再做,她要打工就不能住校,一開學她就真的沒地方可住了。
初來乍到,孟陽是十足地幹勁,心中感激溫叔沒有欺負她一個女孩子,願意以合理的價格租房給她,孟陽不但打掃了自己的房間,連院子裏的也一并清掃了。
門窗上積累了些灰塵蜘蛛網,孟陽夠不到,便摞起了兩把椅子,用抹布擦拭,攪落蜘蛛網時落下不少灰塵顆粒,孟陽怕落到眼裏臉上,為了躲避身體往後仰,不想卻失了平衡,摞起的兩把椅子本就陳舊不牢固,搖搖晃晃就要摔下來。
而這一幕,正被在院中喝茶的溫叔瞧在眼裏,心中嗤笑,女娃娃就是麻煩,一點都逞強不得,正準備施予援手,孟陽卻輕巧的落地,不但沒有像普通人那樣摔個四腳朝天,還能及時地扶住要倒下的椅子,溫叔詫異,待反應過來喜笑顏開的過來拿捏着孟陽的胳膊腿,駭得孟陽連連驚叫。
溫叔沒有理會她的驚疑,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拿起角落的掃帚就往孟陽身上打去,孟陽還沒從剛剛的驚訝中緩過勁來,心中苦笑,果然是便宜沒好貨,這老頭是個變态呀,又是摸又是捏的,現在又來打她,眼看掃帚就要打在身上,身體本能的反應,輕輕一避,孟陽就輕巧地避開了,溫叔見打不到她,又連掃了幾下,雖是能打到孟陽身上了,可她機警地躲避,已是避開了大部分的力道,傷不到她。
溫叔哈哈一笑,問被他打得狼狽不堪的孟陽:“小丫頭,以前練過功夫?”
孟陽連連搖頭,還好,不是破口大罵,一時拿不準他什麽意思,忙說:“沒有沒有,我一窮苦人家的孩子,哪有機會練什麽功夫。”
當然,孟陽沒有說出實情,她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自己這兩年身體上的變化,這種無緣由的東西講出來會吓死人的,稍有不慎,太過張揚要麽被當成瘋子,要麽就被抓去做研究,孟陽還是想平靜地好好過日子。
說來也奇怪,孟陽自從離開了加工廠後,她的身體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飯量增加了,身體裏面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不管學習或是幹活,多累一覺醒來就精力充沛,而且孟陽還發現,自己比以前聰明了,很多東西一點就通,記憶力也比以前好了許多,甚至有點過目不忘,所以半工半讀學習也沒有落下,這些變化,讓孟陽喜不自禁,整個人時常神采奕奕信心滿滿。
雖然這些變化偶爾也給孟陽帶來些許恐慌,不過看到鏡中五官變得明顯比以前立體深邃,美麗張揚時,孟陽想到自己又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說不定是老天開眼,憐憫她沒有父母疼愛,為她單獨開了另一扇窗,神奇地贈予她一些夢寐以求的東西,來彌補老天的不公。
當然,看着自己快二十歲了還能長高的身體,孟陽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還會有什麽樣的奇跡,會不會像蜘蛛俠一樣吐絲爬牆,還是像X戰警一樣擁有異能,不過這些都是孟陽的臆想,她最多就是像現在那樣從高處落下時能輕巧落地不摔傷,或是反應比別人靈敏一些,僅此而已。
體力充沛,反應靈敏,腦子好使,在社會精英層裏面,這些都沒什麽稀奇,樣貌發生了變化,身高比之前抽條了,只能說明,人的發育雖然大致在哪個年齡段,可是超乎年齡的事那不是常有嗎,所以也不能太大驚小怪,平靜接受就好。
溫叔又是哈哈地仰頭對天一笑:“老天待我不薄,老天待我不薄呀,小丫頭,以後你就跟我習武吧。”
啥?習武?這哪跟哪呀?這轉變也忒快了點,孟陽一臉地莫名其妙。
溫叔拍了拍孟陽的肩膀,一臉興奮地說:“哈哈,練武奇才,練武奇才啊,我們老溫家這一脈的詠春有接班人啦!有接班人啦!”
孟陽咬着牙生受了溫叔對她肩膀上的拍打,如果不是身板結實,怎麽受得起呀。
看着孟陽一臉的猶豫,溫叔佯怒道:“怎麽,你不願意?”
确切地說,孟陽的猶豫是因為她懷疑,驚訝,興奮又帶了點害怕,這樣稀奇的事,怎麽會怎麽好就降落在她的身上了呢?
孟陽一臉的苦色。
溫叔忽然正色道:“我減免你一半的房租,怎樣?”
啊?還有這樣的好事?習武就習武,習武能強身健體,還能除暴安良,練成了還能行走江湖,說不定以後有機會參加武林大會奪個武林盟主之類的,再說了,人家都花錢進那什麽拳什麽道的培訓班,現在有這麽大好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呢?
見孟陽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點頭像搗舂一樣,溫叔斜了她一眼,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哼,小財迷,哈哈,不過我喜歡。”
從此,孟陽就跟着這個她認識不到一天的溫叔習武,在這個院子裏一住就是三年,孟陽勤奮好學吃得了苦,溫叔兢兢業業嚴格要求,三年裏有苦有樂,有汗水有淚水也有歡聲笑語。
空閑或是偷懶的時候,孟陽時常坐在屋檐上,望着藍天白雲發呆,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很想知道,奶奶是否知道她的一切,她很好,奶奶,你好嗎?仿佛那微笑起來帶着橘皮紋的笑容還在眼前。
充實中帶着哀傷,哀傷裏萌生祈禱,祈禱帶來希望,一切都會往好的方面發展的。
賴了一會床後,孟陽就在床上用力的伸了個懶腰,不想胳膊碰到左臉,立馬疼得她倒抽了幾口冷氣,那人下手可真狠,想起昨晚險險的逃跑情景,仍讓她現在心有餘悸。
起床前,孟陽狠狠地告誡了一下自己:做事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以前缺乏信心唯唯諾諾,現在雖然伸縮有度自信滿滿,可也要謙虛低調小心謹慎呀。
總結自省了一番後,才跨出房門,腳還未伸出,門才開了個縫,一股拳風迎面撲來,勢如破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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