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妖怪

子臨看着因他的到來而有些不安的衆人，微笑道，“白蓮姑娘，這些施主是？”

白蓮走到剛才那人跟前，擦了擦他的嘴角，“這些人都是城裏的乞兒，他們有些是先天殘疾，有些，是被人打的，這個古寺沒什麽香火，他們就在這兒住着，避避風雨。”

子臨點點頭，“原來如此，那你呢？”

“我啊，我見他們不方便，就時常過來看看他們，久而久之，就成習慣了。”白蓮站起來，伸伸懶腰，“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指了指那幾個殘疾的，轉身對着幾個乞丐說，“我明天再來看你們，你們晚上的時候照顧好他們幾個啊。”

一個小乞丐說話了，“白蓮姐姐，我和木頭送送你吧，”邊上一個稍大些的乞丐沖着白蓮猛點頭。

白蓮摸摸小孩腦袋，“不用了，小鬼頭，我自己回去吧，這會天色還早呢。”

子臨适時插話了，“哈哈，要不貧道送白蓮姑娘回去吧，順便還能蹭口飯吃，白蓮姑娘不介意吧。”

白蓮姑娘看着子臨的眼睛，微笑着點了點頭，“若道長不嫌棄殘羹冷湯，便随小女子走吧。”

子臨哈哈一笑，“那裏的話，但有一飯之恩，子臨感激都來不及，哪有嫌棄的道理。”

兩人穿過觀音正殿，白蓮頭也不擡，子臨好奇的問，“你們在這大殿休息，怎麽不見你們參拜菩薩？”

白蓮一臉迷惑，“我們為什麽一定參拜？這妙華寺乃前人所建，我們休息，又不關菩薩的事兒。”

“再說了，若這菩薩果真有靈，世間為何這麽多可憐人？活着，還不都是自己的本事？”

子臨只是一笑，也不再多說，兩人一路來到城南。

一座普通的土坯房，門口，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蹲在門墩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爹，娘，蓮兒回來了。”

“哈哈，閨女回來了，老伴，孩子回來了，咦，這小夥子是？”老漢看到白蓮回來，高興的很，見和白蓮一塊的子臨，疑惑問道。

子臨不待白蓮介紹，“大叔，小道雲游至此，有幸遇見白蓮姑娘，想在施主這裏吃點齋飯。”

老頭一愣，“原來是位小道長啊，呵呵，失禮失禮，老伴啊，快弄點吃的，有客人來了!”

裏屋走出一個老婦人，身上系着圍裙，搓搓手，笑道，“小道長趕緊進屋吧，我給你收拾點飯菜去，老頭子，還愣着幹什麽啊？”

白蓮跳進屋裏，一把攙起婦人的胳膊，“娘，我幫你吧。”

子臨來此自是另有打算，不是真正為了一頓飯來，“白蓮姑娘，二位就不必麻煩了，來點饅頭和着鹹菜吃就成。”

老漢一拍子臨肩膀，“你這小道士說的什麽話，家裏雖然窮點，但你遠來是客，怎麽也能讓你吃頓飽飯，來來來，咱先坐着，讓那娘倆慢慢收拾。”

兩人坐在小凳子上，老漢問道，“小道士從哪兒來的啊，這城裏啊，好久都沒有道人出現了，聽老人說啊，這裏原來有幾個老和尚，吃齋念佛，現在啊，也沒了。”

“哦，這是為何啊？”子臨有些好奇了。

“你看見那妙華寺了吧，那就是和尚吃齋念佛，有時接濟中窮衆的地方，現在也沒人去喽……”說完看着屋外，似乎在顧忌着什麽。

子臨此時也沒覺得異常，接口說道，“世間興衰就是如此了，菩薩也不例外，對了，大叔，這個城裏怎麽人這麽少啊？”

這倒是實話，子臨一路走來，發現這城裏有些民宅都空着沒人，整個城也顯得生氣不足，想來有些古怪。

“唉，還能怎麽樣，都逃難去了呗，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殘，就是些不舍老祖宗的地盤，故土難離的人了。”老漢說完轉向廚房喊了一聲,“閨女啊，飯快了沒啊？”

子臨示意不必着急，繼續說道，“小道也沒見這裏有什麽災難啊，怎麽，還有別的說道不成？”

“哼，說道，說道多了去了，我給你慢慢說，你聽聽就知道了。”老漢正想說呢，婦人端着飯菜出來了，“老頭子啊，這些煩心事兒就別提了，道長先吃飯吧。”

子臨起身接過，“有勞嬸嬸了。”

婦人擦擦手，“這孩子，客氣什麽啊，趕緊趁熱吃吧。”

子臨哈哈一笑，不大的功夫就把飯吃完，白蓮在廚房收拾，子臨接着沒說完的事兒繼續問了起來。

“大叔啊，你接着給我說道說道，我這一直惦記着呢，”子臨嘿嘿笑着，問大叔。

旁邊婦人說話了，“唉，你這孩子，這些事兒聽了白白的鬧心，還有啥子好處。”

老頭子擺擺手，“你看你，這事兒大家都知道，小道士想聽，咱就給他說說呗。”

子臨撓撓頭，這時白蓮也收拾好了，出來搬個凳子坐下，托着下巴，聽他爹給子臨怎麽說。

“以前啊，這兒也算風調雨順，沒災沒險的，對了，那時候妙華寺的和尚還在呢，後來就一切都變了。”

“先是妙華寺莫名其妙的衰敗，老和尚也不見了，等到了我們這輩的時候，竟然時常發起大水，先是小濤小浪，逐漸的，水也大了起來，再加上幹旱什麽的，沒人願意在這兒待了，都跑出去了。”

子臨聽後沉思了一下，問道，“大叔啊，這水是從哪兒發的啊？”

大漢指指方向，“就是那邊的碧龍江，聽老人說啊，江裏是有妖怪的，我們是靠着妙華寺才安穩的待到現在，唉，誰知道呢，反正妙華寺也沒了，妖怪老漢也沒見過，就這樣的光景，活到哪兒是哪兒吧，就是苦了蓮兒了，這孩子硬是不走，非要留下來陪我們。”

白蓮嘿嘿一笑，“爹，哪有什麽妖怪啊，估計過幾年就沒事兒了，照樣風調雨順的。”

子臨聞言笑道，“白蓮姑娘說的正是，小道也覺得是這天時變化，估計一兩年，天時正常起來，也就沒事了。”

老漢看着白蓮，眼裏滿是憐愛，“托小道士吉言了，蓮兒心善，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閑聊了幾句，子臨起身道，“大叔，那我先走了，改天再過來混飯吃吧哈哈。”

老漢看着天色，“這會天都黑了，要不你就在這兒住下吧，外面路也不好走。”

子臨一笑，“大叔放心吧，我時常在外流浪，不礙事的，改天吧，改天再來看大叔大嬸，白蓮姑娘，那在下就走了。”

白蓮起身，“我送送你吧。”

子臨擺擺手，“不用了，天都黑了，我自己能走，不用送了。”白蓮也不勉強，在門口目送，看着子臨的身影被夜色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