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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晏稱帝來得非常匆忙,壓力也很大,他生在這女尊男卑的國度,在重女輕男的大環境下,自然要為那些所謂的大女子所輕慢。但容晏有先皇的聖旨在,二皇女弑母殺姊,連人性都泯滅了,容晏站的是大義,有先皇的聖旨,那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雖然還是有很多人不服他,但目前為止,拎的清楚的人都該知曉,這天底下并沒有比容晏登上這個皇位最好的選擇了。
容晏即為男帝,賀爽也就成了帝妻,但後宮冊封的事情朝廷來不及管,容晏便要披上兵甲拿上武器出征了,賀爽本欲随從,但皇帝親征,朝中政事無人看顧,容晏擔心朝廷不穩,便教賀爽在朝中批閱奏折,暫時代理他管理朝政。
這聖旨一下來,又有一堆堆老臣吵吵嚷嚷地要去撞那亭柱,賀爽乃是外姓女子,誰知道她有沒有包含禍心呢。不過她們再吵再鬧也不會動搖容晏的決心,笑話,賀爽再不可信,那也是自己的家主,總比這些立場不堅定的大臣要好太多。這些臣子越老越惜命,他才不信這些人舍得在亭柱上一頭撞死。
容晏和二皇女開戰的時候已經過了夏至,天氣漸漸轉熱,在京城有些權貴大富人家家裏頭都已經用上了冰塊來解暑,但容晏和那些兵士上戰場的時候,還是得穿上厚重的兵甲,畢竟身體那點不适也比不過性命來得重要。
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那些兵士的身上都長了痱子,女子還好一點,大大咧咧的,不那麽愛幹淨。容晏在賀府過了那麽長時間養尊處優的日子,現在重新回到條件艱苦的軍營中來還有些不習慣,他是男子,又比不得旁人,作為三軍統帥和一國男帝,也萬萬沒有到河邊洗澡的道理,只得教人到河中取了水過來單獨在帳子裏洗。
因為條件艱苦,容晏先前喝的調理身體的藥液停了,軍中有諸多不便,而且熬夜的話,傳出去容易動搖軍心,現在他一個人也生不出孩子來,還是等這場仗結束之後再回去慢慢調理。
他帶領的軍隊一路把二皇女打下的城池都收了回來,再步步緊逼,将對方逼到了領地老巢。現在對方待在城池之內,而他們駐紮城外,沒有源源不斷的供給,條件還格外艱苦,雙方僵持不下,但時間拖得越長,他這一方力量便會削弱地越厲害。
而且軍中糧草即将消耗殆盡,他那二皇姊的探子又在軍中散播謠言動搖軍心,雖然事後被抓出來了,但兵士還是有所動搖,而且軍中缺糧草是事實,探子說得是誇張,但如今也快到山窮水盡之地。
容晏眉頭深鎖,還在是否破釜沉舟上猶豫。此時只聽得軍帳外頭有人聲響動,帳外并未擊鼓鳴兵,自然不是敵軍來犯,他拉開軍帳,賀爽帶着一路的風塵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不僅來了,還帶來了夠支撐軍隊三個月的糧草和傷藥,為容晏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reads;挽香。容晏定定的站在那裏,妻主二字在胸口繞了三繞,又硬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橫眉冷對道:“孤命令你留京駐守,你擅自離京,賀爽你可知罪?”
賀爽愣了一下,行了君臣之禮:“微臣知罪,但君主有難,微臣亦不能安坐于廟堂之中,安心等君歸來。”
賀爽的罪過因為和功勞相抵,自然被輕飄飄的帶過去了,容晏将她迎入帳中的時候。還是虎着一張臉,但等軍帳內人都退了出去,他的神色又化為萬般動容,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詢問的話語:“你怎麽回來?”
賀爽打量了着對方的模樣,容晏在軍中清減了很多,身上的戾氣和血腥味更重了,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她上前兩步,摟住了對方的腰,容晏本僵着身子有掙脫之意,但在她把下巴擱在他的肩頭發出輕輕一聲喟嘆後,他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墨色的眼眸也帶了幾分濕潤之意。
因為是在軍帳內,容晏只着了便衣,未曾穿上厚厚的兵甲,賀爽感覺到自己環住的腰比往日又細了幾分,聲音裏飽含思念情深:“晏兒比離開我時又清減了幾分,教為妻不知有多心疼。這都兩年過去,晏兒難道不曾思念為妻?”
容晏的聲音也帶了幾分哽咽,他這一生的柔情幾乎都給了賀爽,這麽長的時間不見賀爽,思念就像野草一樣地瘋長,家書和報捷的信在一塊寄往了京城,在戰場上他也不忘佩戴着賀爽在出征前為他求來的護身符。見到賀爽之後他有很多話想要講,但最後動了動唇,只吐出蘊含着千絲萬縷情意的“妻主”二字。
都說小別勝新婚,兩個人分別兩年,賀爽捧着對方的臉直接以唇封緘吻了下去,兩個人在軍帳內互訴了幾個時辰的衷情,待到桌上的長燭都全融化成了燭淚,賀爽才在精疲力盡之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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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賀爽次日醒來,已然是日上三竿,她枕着的枕頭早就涼了半截,等梳洗了出了軍帳,營地內駐紮的人已然比昨日少了大半,詢問容晏的去向,得到的是對方已經帶兵出征,今兒個怕是又是一場持久的厮殺。
賀爽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她來這裏是為了給對方幫忙,如果貿然前往戰場只會讓對方為自己分心,雖然心急如焚,也只能安坐于帳內等待。
她執了紙筆,默下來對容晏這方有用的東西。若是這一場仗容晏贏不了,她也會留下來陪對方共同作戰。
容晏回來得比她想象得要早,對方一臉的疲憊,眼神卻極其的亮,手裏的寶劍上頭還滴着血,他的頭盔被摘了下來拎在手上,身上的盔甲還沾着敵人的血。
賀爽連忙迎了上去,她還未開口,容晏就把喜訊說了出來:“我把她殺了!”
他手刃了自己同母異父的皇姐,也是他的殺母仇人。他這話音剛落,一直壓抑着的軍士們就沸騰了起來,她們在這個地方耗了大半年,終于贏了!二皇女終于死了,那個殺了她們無數姐妹将士的惡魔終于死了。
賀爽走上前去兩步,手剛剛搭在容晏的手上,後者就兩腿一軟,在她的懷裏昏了過去。
周圍驚呼聲乍起:“陛下!”
賀爽把容晏抱進了軍帳,為對方除去了身上沉重的兵甲,軍醫被副帥拎着進了營帳,在細細把脈之後後者松了口氣,用毛筆沾了墨汁開了方子:“聖上這是操勞過度了,見到帝妻您一下子放松下來,才昏了過去。微臣開個修心養神的方子,等陛下休息夠了,還請您讓陛下服藥。”
知道容晏并無大礙,賀爽的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她本準備找副帥把戰場上的事情問個清楚,結果剛要起身就發現自己的手被容晏緊緊地攥住,動彈不得,也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守在他的身邊安心等他醒過來。
容晏這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侍女送過來的晚飯都快要放涼了,容晏才緩緩地睜開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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