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訓練日

離開碼頭,必須以最快速度離開碼頭,否則會變成火燒赤壁的。

沒有被引燃的清軍戰艦上所有水兵全部忙碌起來,錨鏈收起,帆升起,甚至一些小型的戰船上都幹脆劃槳,總之要以最快速度分散開,防止被蔓延開的火勢波及。

王傑站在一艘大福船上,不斷催促着手下士兵,很快這艘戰船的帆就鼓起開始緩緩地向前移動。

“快,再快點!”

總兵大人焦急地喊着。

他并不知道水下一根麻繩正在拉緊,麻繩的一頭連着鈎住岩石的錨鈎,一頭連着一枚手榴彈的拉環。

随着戰船移動幾乎瞬間麻繩就被繃緊,與此同時那枚手榴彈的拉環被一下子拉出,僅僅幾秒鐘後六十克銻恩梯炸藥就被引爆,水下的火光閃耀中超過一米長的一段木制龍骨,直接被爆炸的力量撕成了無數碎片,甚至周圍很大一塊面積的船體都被完全炸爛。

同樣水下爆炸的力量,也将這艘船狠狠地向上抛了一下,甲板上猝不及防的王總兵驚叫一下摔倒,還沒等他爬起來,戰船又猛然往下一沉。

“漏水了!”

緊接着一名把總站在艙門口驚恐地喊道。

這句話剛喊完,右側幾米外的另一艘戰艦同樣詭異地狠狠跳了一下,沉悶的爆炸聲中,被激起的海水從兩側向上猛然揚起。

然後是第三艘,第四艘,第五艘……

從甲板上爬起的王傑,傻了一樣看着碼頭上那些戰船就這樣一艘接一艘不停地跳動着,然後“漏水了,要沉了”之類喊聲不斷地響起。

而他腳下的戰船已經開始了下沉,那枚手榴彈不但炸斷了它的龍骨,而且在水下開了一個直徑近兩米的大洞,沉重的船體壓力下,海上正如同噴泉一樣湧入,那些驚恐的水兵正在拼命向岸上逃離。

“這真是莫名其妙?”

王總兵苦笑着站在甲板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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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樣一個平常的早晨,短短不到一刻鐘時間裏,這支龐大的艦隊就損失了超過三分之一的戰艦,而襲擊者居然只是一艘小舢板和兩個人,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啊。

“鎮臺大人,是否繼續追擊?”

一名副将施禮問道。

雖然損失了超過三分之一的戰船,但也意味着有近三分之二的戰船開動起來。

追個毛啊!楊豐肯定在外面哪個小島後面貓着呢!好歹王總兵也是沙場宿将,不至于連這點基礎知識都不懂,随随便便派兩艘船出去追一下就行了,還是趕緊清理一下滿目瘡痍的碼頭吧!再說吳大人臨走前說了,嚴禁出去和楊豐交戰,雖然被踢了館挺丢人,但這時候也只好忍着了。

然而他純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楊大帥根本就沒稀得搞什麽伏兵,外面只是有一艘戰船接應那兩人而已,當兩艘追擊的清軍戰船殺出去的時候,人家都已經開遠了,倒也不是楊豐不想趁機把福建水師一鍋兒端,而是他兵力不足不敢分兵,一旦他分兵後被寧波的黃九功和長江水師抄了老窩怎麽辦?

此時長江水師也已經南下,但因為只是小部分實力較弱,只有三十多艘戰船,所以也躲在了錢塘江上。

不過即便是如此,這一戰仍舊可以說重創了福建水師,原本就不敢出戰的清軍,這一下子就更不敢出戰了,雙方繼續維持着之前的戰略态勢,強大的清軍陸上部隊的确可以輕易碾碎舟山島上的幾千明軍,但因為水師被打得毫無還手能力,不得不只能望海興嘆。同樣陸軍實力弱小的明軍,也無力繼續向陸上發展,甚至就連炮轟杭州這樣的活兒都不好幹了,閩浙各地超過五萬大軍齊集這一帶,再搞冒險偷襲就有點過于誇張了。

暫時閑下來的楊大帥,終于開始抓他的陸軍了。

這些天加上舟山本地參軍的和外地跑來投奔的,他的陸營總兵力終于擴大到了一千五百人,在進行了一下篩選後,挑出一千人按照現代編制首先整編出了一支野戰軍,至于剩下的老弱病殘則編成守備軍,專門負責舟山各處炮臺的守衛,野戰軍編了兩個步兵營加一個炮連,而步兵營當然是要玩排槍的,新槍暫時還沒有,只好拿繳獲的清軍火槍湊合。

這些火槍基本上還都是火繩槍,另外有少量燧發槍,應該說比起歐洲還有一定差距,歐洲這時候差不多都已經換成燧發槍了。

而且這些火槍都沒刺刀。

好在他只是訓練而已,沒準備現在真依靠這支軍隊打仗,而且他也讓華萊士幫忙訂購了兩千支燧發槍,如果那家夥回去後他的那些好東西受到東印度公司重視的話,下一次來的時候,肯定會給他把這些步槍帶來的,這樣就可以給陸軍配燧發槍加沃邦式刺刀了。

至于現在還是給他們幾支木槍練刺殺吧,另外再一人配一把大刀,這個很好解決。

而火炮則是輕型銅炮,這個直接從清軍被俘戰船上拆下來的,就是額外搞個炮架而已,實際上這時候清軍火炮跟歐洲沒什麽太大差距,基本上都是一個水平的,這時候就是歐洲輕型火炮也是一水兒的青銅,尤其是定海水師用的炮都是當年從鄭家手中繳獲,實際上楊豐就是再買也不可能買到更好的了,唯一需要改進的也就是炮彈了。

“我可以很明确告訴你們,我是準備要殺幾個人的,所以你們最好都聽話一點,我讓你們怎麽做你們就必須怎麽做,我讓你們往前走,哪怕前面是火海你們也不能後退一步。”

楊豐拎着他那根電棍,對訓練場上的陸軍士兵說道。

看着他手中那根電棍,那幫烏合之衆們組成的野戰軍一個個心驚膽戰,這種東西經過了那幾個被電過的家夥演繹,已經在士兵們心中形成了非常恐怖的印象,很顯然一旦犯了錯,就有可能要挨上一下子了。

楊豐很滿意地看着他們的表情。

當然更加令他滿意的是這支軍隊的形象,他已經為野戰軍配備了新式軍服,而這種軍服的顏色是紅色,大明尚火德,不穿紅色軍服穿什麽?更何況他這些烏合之衆很多人都沒怎麽見過血,一旦上戰場後就算中了彈也多少有點精神上的緩沖。

右衽圓領箭袖短衣,上面用線繡出各種标識,左胸大明的日月徽,因為軍銜還不好确定,現在還沒往上繡,設計中是在圓領兩側金線繡出來的,帥将校尉士五級,還暫時用不着分什麽上校少校,就單純的五級。他自己的軍服上倒是繡了,他是元帥,一邊五顆金星,剩下一級減一個,但現在訓練的都算小兵,他們領子上沒有标志,只有左臂上代表陸軍的貔貅臂章。

至于軍帽還沒有,現在一人一頂大鬥笠,在南方這種環境裏,鬥笠比什麽都實用,盔甲也沒有,事實上他準備以後配胸甲的,但那個得等他把基隆基地搞起來建好水壓機的,現在先湊合着吧。

而他現在訓練這支軍隊的第一個項目也就是最經典的……

走正步。

雖然這很土,但這卻是必須的,他的訓練方式也很簡單粗暴,誰走錯了直接來上一電棍,他把電壓調低了,肯定是電不死人,但那滋味絕對會讓人刻骨銘心的。

“右腿!”

楊大帥吹着哨子大喊一聲。

專門挑選出的教導隊一百二十名士兵,排成四列橫隊面向他踢出右腿,他們這些人由大帥親自訓練,訓練好了會獲得一顆星變成士官,然後再作為教官去訓練其他人。至于其他士兵們現在則由一念和尚等人負責訓練大刀,好在這支教導隊畢竟是挑選出來比較聰明的,都還知道左右并沒有做錯的,但楊豐也沒有喊落下,所以他們也就只好保持踢腿動作等待。

楊豐很滿意地看着,還充滿惡趣味地走過去用電棍,當然不開開關的,敲敲一些動作不規範的士兵小腿,直到那些士兵腿都哆嗦了,也沒有下達放下的命令,又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名士兵終于忍不住放下了腿。

“你,我下命令了嗎?”

楊豐立刻如獲至寶般沖過去大吼一聲,毫不客氣地就是一電棍,那名可憐的士兵被電得慘叫一聲渾身哆嗦,吓得其他有幾個也快忍不住的,趕緊又咬着牙堅持,那名士兵盡管挨了電,但在麻痹感過去後,還是必須擡起右腿堅持,否則的話恐怕就該掉腦袋了,楊大帥可是說了,他是要殺幾個人的。

“左腿!”

終于在那些士兵都忍得直冒汗渾身都哆嗦時候,楊豐下達了換腿的命令。

這時候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笑聲。

“呃?!”

楊豐一回過頭,黃百家那個孫女和小柔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實際上不只是她們,很多閑人都站住訓練場外面看他訓練士兵,只不過她倆已經越界了。

而笑的是小柔,很顯然那些士兵的樣子讓她很開心。

“你們,過來!”

楊豐陰沉着臉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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