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啪!”

年輕男人手裏裝錢的布包被撞得摔在了地上。

闫然剎住要繼續往下沖的腳步,轉過身看向被他撞掉了東西的男人——這人闫然認識,是二樓曹家的兒子,叫曹俊。曹俊比闫然大了七八歲,現在二十二三歲。曹俊的大名,在整個小區裏都很有名,倒不是他有多麽大的出息,實在是他是所有孩子的反面教材。

曹俊大概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因為和人打群架而誤殺了人,進了少管所,沒多久,他的父親找關系把他保了出來,但保出來後,他也絲毫沒學好,之後更是和黑/社/會的混混們在一起混。據說後來又因為吸/毒被抓起來過,他家裏之前還給他出了很多錢,送他去戒毒所。但闫然的家長告訴他,曹俊這輩子都毀掉了,要戒毒幾乎沒什麽可能性,能不把他家裏害得家破人亡,算是好事。

畢竟這個小區裏幾乎每一家都是從事醫療衛生方向的工作,對于戒毒有很多了解,大家既了解毒/品,也了解毒/品上/瘾,還了解戒毒是什麽情況,闫然對父母講的這些話,深信不疑,也被吓得夠嗆。

曹俊成了教育其他要不學好的孩子的例子,闫然一直都是被父母恐吓大的膽小怕事的乖孩子,這時候一看到曹俊,就被他吓了一跳。

不只是因為曹俊這個人本身就是讓闫然害怕的存在,還因為曹俊此時臉頰消瘦得脫了相,眼窩深陷,黑眼圈很嚴重,面色蠟黃,這樣的人,本來該是氣息奄奄無精打采才對,但他此時的眼裏卻燃着很讓人害怕的神經質的火光。

曹俊沒有理闫然,只是飛撲過去将摔在地上的布包撿了起來。

“對不起……”闫然嗫嚅着,看到了曹俊衣服上的點點紅色,随即又注意到了曹俊的手,曹俊滿手都是血,除了血,他還握着一把剪刀。

那剪刀似乎是割破了曹俊的手,但曹俊毫無所覺。

闫然吓得身體瞬間僵了,他的目光瞄向了曹俊剛才出來的那扇門,門開着,門廳裏是摔了一地的西瓜,而再往裏面看,沒有開燈的房子裏一片昏暗,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

闫然很想相信曹俊身上和剪刀上的紅色是西瓜汁,但他靈敏的鼻子卻告訴他,曹俊身上和手上的是鮮血。

闫然明白自己應該趕緊跑掉,但他的腿卻因為極度恐懼沒能邁出哪怕一步。

這時候,有上樓的腳步聲傳入了兩人的耳朵。

曹俊看向闫然,從闫然那受到驚吓的表情判斷,他懷疑闫然知道他殺人的事了。

曹俊一點也不害怕,被毒/品破壞的大腦認知能力很低,他擡手就要去揪住闫然。

Advertisement

上樓的人腳步十分輕快,只眨眼間,腳步聲已經近在耳邊,很快就要沖到兩人的跟前來。

闫然來不及去躲開曹俊,就看到了上樓來的人。

蕭子翀背了他的書包,先他爸一步往樓上走,走到二樓,就看到了在門口的曹俊和闫然。

雖然三家一直是鄰居,但三家關系實在算不得多好。

蕭子翀給人的感覺很沉默,有生以來,和闫然幾乎沒有說過什麽話,而和曹俊,別說說話,兩人甚至有仇。

蕭子翀目光從兩人臉上掃過,沒有和兩人打招呼。

在看到蕭子翀的那瞬間,本就害怕的闫然更是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他本來要躲開曹俊大叫救命,這時候,無論是移動的腳步還是準備大叫的嘴都像被定住了。

闫然感受到了曹俊的瘋狂,他也知道曹俊是吸/毒的人,吸/毒的人沒有理智可言,他手裏有剪刀,他身上有血腥味,他十幾歲時就殺過人……他還和蕭子翀有仇……曹俊和蕭子翀有仇的事,整個

小區都知道——蕭子翀上初一那會兒,曹俊的一個哥們看到他,就讓曹俊叫上蕭子翀和他們一起去玩,蕭子翀雖然冷漠地拒絕了,但還是被曹俊他們帶走了,後來蕭子翀不知道怎麽逃了,還叫了警察端了曹俊他們的窩。就是因為這事,蕭家和曹家結了極大的仇怨,曹俊的那個哥們現在還因為販毒關在監獄裏。

闫然瞬間想到曹俊要是拿剪刀去捅蕭子翀該怎麽辦?蕭子翀不能受傷!

闫然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陰森山洞裏的一潭死水,沒有人發現這個山洞,更不可能有誰關注他這潭死水,他也時常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甚至一度想過死亡,但是有蕭子翀存在的世界,他舍不得離開。

雖然蕭子翀和他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但兩人根本不熟。闫然爸媽奶奶嘴裏總是念叨蕭子翀考了多少分,闫然每次都能比他少幾百。

和闫然家裏的情況相反,蕭子翀的父母肯定不會在蕭子翀跟前談起闫然。

闫然想,蕭子翀根本不會注意自己的存在吧,畢竟和他關系好的人,都是成績很優秀的人。

闫然本來以為蕭子翀會去省城實驗中學上學,所以對于父母讓自己也去的事,他開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父母讓他怎麽做他就怎麽做。可是前兩天,他聽蕭子翀的媽媽對隔壁樓的鄰居說:“我家那個戀家得很,根本不願意去省城上寄讀,非要留這裏上一中。我們也沒辦法,還是尊重他的意見吧。”

戀家?上一中?

闫然一聽,整個腦子裏都是這兩個詞盤旋,一點也不想去實驗中學了。

闫然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就做出了決定,他擋在了曹俊和蕭子翀的中間。

曹俊那一刻倒被闫然的行為迷惑了,蕭子翀身姿輕靈,從兩人身邊閃過,就往樓上跑去。

曹俊松了口氣。他是不怕死的,但怕闫然這時候叫破,他被人抓起來,那就沒有辦法拿錢去買毒/品了。

這時候,蕭子翀的父親從樓下上來了,蕭爸爸也看到了曹俊和闫然。

曹俊和闫然再次緊張了,曹俊拿剪刀立馬抵上了闫然的背,闫然一聲也不敢吭。

蕭爸爸皺眉看着站在曹俊前面的闫然,發現闫然眼眶緋紅,像是哭過,就說:“闫然,你怎麽和這個人在一起!”

闫然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曹俊則瘋了一樣尖銳地嘲諷回去:“我怎麽了!你嘴巴不幹淨,小心你兒子!”

這樣的瘋子,正常人絕對惹不起,再說對蕭爸爸來說,蕭子翀肯定是他最大的軟肋,他不能讓這個吸/毒的瘋子惦記自己的兒子。

但蕭爸爸不能看着闫然跟着曹俊學壞,要去拉闫然,“闫然,快回家去!”

曹俊根本不給蕭爸爸拉住闫然的機會,推攘着闫然從樓上飛快往下走。

蕭爸爸朝闫然吼道:“闫然,我要告訴你爸媽去!”

闫然感受到了背上的疼痛,他的背被曹俊手裏的剪刀戳出口子了,他的父親在疾控裏工作,他在小學的時候就迷迷糊糊産生了誇張的錯誤認知——“吸毒得艾滋”“血液會傳染艾滋病”“得了艾滋病不僅自己要死還會傳染給其他人”,曹俊手裏刀子上有血,在感知到自己背上血液往下流時,他感受不到疼痛,只剩下讓他整個人都麻掉的恐懼。

他想,他要得艾滋病了!

我會死了,死得凄慘無比!

闫然這一刻,突然覺得非常害怕,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怕死,但其實很怕死!

兩人已經走出了樓梯間,曹俊最初其實沒有想應該怎麽對待闫然,但他推着闫然往前走,闫然無比配合,他就想到了用

闫然做人質的事,闫然

家裏很有錢,說不定可以向闫然家裏要很多錢……

**

蕭子翀走到二樓到三樓的樓梯中間就停了下來,他總覺得剛才闫然和曹俊之間的狀态很奇怪。

蕭爸爸看闫然不聽勸告,他就準确去叫闫然的父母去帶回闫然,畢竟他沒義務幫闫然家管教兒子。

見蕭子翀站在樓梯中間不動,他就皺眉說:“快回家去,曹家那個混賬玩意兒居然又跑回來了。”他擔心兒子會看到曹俊就産生心理陰影。

十五歲的少年,在蕭爸爸的眼裏,還是不該經歷風雨的小孩子。更何況,蕭子翀當年被曹俊和他那些黑/社/會朋友帶走時才十二三歲,當時蕭子翀受到了很大驚吓。

蕭子翀吸了吸鼻子,問:“爸,你沒聞到什麽嗎?”

蕭爸爸聞了聞,“到了夏天,的确是味道不好,又是哪家垃圾不及時倒……”

蕭子翀迅速從樓上跑了下去,“好像有血腥味。”

雖是大白天,但樓道裏燈光很昏暗,地板又是水泥地的青灰色,蕭子翀在二樓樓道蹲下身,這才看到了地上的血印子,是鞋子留下的血印子。

他看向血鞋印的來處,是二樓的202,202的門根本沒關,他沖了進去,沿着血跡進到了最裏面的左手邊的卧室,整棟樓2號住戶家的格局都是一樣的,6樓的這個房間,是蕭子翀的卧室。

此時,映入蕭子翀眼簾的是床上的涼席被掀開了半邊,在另一邊,一個小女孩兒脖子上和胸膛上都有傷口,血還在流,還有一個老太婆倒在小女孩兒的旁邊,身上也全是血。

蕭爸爸跟着跑過來了,一看到這個場景,他就一驚,要去拉蕭子翀,害怕他以後會做噩夢,蕭子翀這時候卻沒有太慌亂,他朝他爸道:“叫救護車!”

要不是他面色蒼白聲音嘶啞,蕭爸爸會以為他兒子真的一點也沒害怕。

蕭爸爸拿出手機一邊撥電話,一邊叫蕭子翀:“叫人來做急救!”

蕭子翀卻往外跑了:“闫然剛才是被曹俊挾持了!”

蕭爸爸:“……”

蕭爸爸回過神來的時候,蕭子翀已經沖出了202的大門,往樓下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注:

吸/毒=得艾滋

得了艾滋病不僅自己要死還會傳染給其他人

以上兩個觀點,都是不準确的。只是因為闫然太小了,接受到的信息不全,他自己胡亂腦補的。

吸/毒人群只是艾/滋的高危人群,不存在必然關系。

得了艾滋病,也不一定會早逝,現在,艾滋病被認為是一種慢性病,只要服藥,控制病毒載量,就沒什麽問題。現在,不少治愈艾滋的藥物進入了研發後期,只要好好服藥控制病毒載量,之後就會等到治愈艾滋的藥物出現。按照醫囑服藥,控制病毒載量到檢測限以下後,基本上是沒傳染性的(現在的研究證明是基本上不會通過性傳播給他人了,但是不能去獻血,他人大量輸入血液還是有問題)。

希望感染者愛護自己,也愛護他人,希望他人也愛護感染者。

人類社會裏曾經出現過,現在依然存在,以後也仍然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傳染性疾病,但我們應該相信可以攻克它們,傳染病和人類是共生的,不要害怕,也不要恐慌。恐慌、并因此傷害他人、報複他人,都是比傳染病更恐怖的東西。

(HIV感染者并不等于艾滋病人,病人是感染者發病後的稱呼,但為了方便大家理解,上面沒有做區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