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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翀已經想到了報警可能會帶來一些不好的後果。
例如, 這些被警察逮住的人,很可能會很快被放出來, 他們要是記恨,到時候也許會報複報警的人。
蕭子翀自己很快就要去上大學, 他倒不怕,但是闫然還要在這裏上高中,所以他不敢讓闫然冒險, 他讓闫然把電話打給李綱, 李綱自己就知道怎麽保護闫然, 闫然的身份不會暴露, 就不會出事。
蕭子翀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帶着陸明跑掉躲起來,再不濟可以抛掉陸明自己躲起來, 自己不會被發現,哪裏想到陸明這麽讨厭呢。
警察在莊園裏搜查了近一個小時, 就把事情查得非常清楚了,蕭子翀和闫然兩人都被警車帶去了公安局, 但闫然的父母都沒有坐兩人所在的警車。
闫然從小到大,總在揣測父母心思度過,他從車窗玻璃看到自己父母忙碌地和二舅交談, 又打電話, 神色奇怪, 他就有種不妙的預感, 但他不知道接下來會出什麽事。
到了公安局, 其實并不需要怎麽審問,這件事就被調查得明明白白了。
警方一共抓住了十三人,這十三人裏包含未成年人陸明。除了陸明是未成年外,還有另外一名瘦高個子的男孩子,比陸明還小,才十六歲,也是未成年,只是他看起來年紀比陸明大而已。這位十六歲的男孩子不是學生,是無業游民,靠到處打秋風以及找家裏不時要點錢和找“哥哥”們要點零花錢而生活。十三人裏,有兩名學生,一名是陸明,一名是本市一所職業學校的學生,十九歲。
除了這三人,其他人年齡都是二十歲到三十多歲之間。
抓到他們,公安局的衆人也都非常震驚。其實他們也是見多識廣的了,但遇到這種事也唏噓不已,原因是這些人裏有幾人是hiv感染者,而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裏有感染者,這些不是感染者的人覺得自己被騙了,所以在公安局就很慌張地哭起來,一面表示悔恨一面表示害怕。
最慌張和崩潰的要數兩名學生。
陸明一直在哭,并表示自己是被騙的,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因為他以為“男朋友”林強是帶他參加同類之間的聚會,以為只是在一起唱唱歌聊聊天,他沒想過是那種事,他一直想逃跑,又被抓回去,好在後來被蕭子翀救了。
因為他是未成年,又是被騙,而且并沒有吸毒,甚至是被害者,所以他不用承擔責任。
只是,雖然他在這晚沒有和任何人發生性關系,但在之前,他和林強發生過性關系,根據他所說,甚至是前一晚都發生過一次沒有保護措施的行為,所以,他極度害怕自己已經被感染了hiv,他就一直在崩潰地大哭,并且有自殘傾向,不斷想用腦袋去撞桌子。
這次活動,由林強組織,這不是林強第一次組織這種活動,大概每個月,他都會組織一到兩次,按照他自己所說,是給大家一個交流的機會,畢竟他們這種人,見不得光,平時這裏瞞着那裏瞞着生活苦悶,大家有個交流平臺,也挺好的。按照他所說,大家自己願意來就來,想做什麽,要是在一起的人也願意,那他自然不能去管別人要做什麽,而關于吸毒,他說他自己沒吸,其他人要怎麽做,他管不着。
林強不承認自己組織吸毒或者有組織**易,他說他只是一個地方,大家自己想做什麽做什麽,別人做了什麽,不關他事。總之,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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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作為hiv感染者,他組織這種活動,就是犯罪,林強卻不願意承認,對于他沒有對陸明告知自己是hiv感染者,卻和陸明這個未成年發生無保護的性行為,林強也不承認,說他沒有和陸明做,讓警方不要相信陸明的話。
陸明本來就要瘋了,公安局的警察不忍心把林強不承認兩人關系這件事告訴他。
而被抓住的其他人,大家在知道他們之中有人是hiv感染者後,不是感染者的人,大多在崩潰大罵之後,就很願意講真話,所以這事查起來不費什麽力。
只是,其中有另一個問題,就是警方在別墅裏找到那張參加hiv暴露前預防性服藥的知情同意書的事。
根據十三人交代,除陸明不知道這件事外,其他人都知道這件事。
林強對這個知情同意書的交代是,市疾控的吳岚科長找他去講,有這個項目,讓他聯系其他同志,問有沒有參加的意向。
其他知情人的交代是,這次林強組織大家參加這個聚會,就是有講到這個項目,說是可以免費吃藥,只要一直吃着這個藥,他們在外面約ao,即使遇到隐瞞自己感染情況的人渣,或者是遇到在窗口期的感染者,那也不會有事。這個暴露前預防性服藥在國外已經被常規開展了,這也是美國hiv疫情下降的原因之一。他們這些圈內人,除了那幾個小孩子,其他人都明白這些情況。要說,既然知道國外的情況,那麽,作為非感染者,又想經常約ao,只要吃這個藥不就行了嘛,但是,這個藥很貴,他們這些人,靠自己掙的錢,沒幾個人吃得起,甚至有些人一個月的工資還沒有吃這個藥一個月花的錢多,而且他們很難偷偷摸摸買到正規的。所以有這個項目藥物,他們就心動了。
hiv感染者,要是不去醫院看病并登記進國家的專報系統的話,那就不能領國家的免費藥吃,但是其實很多人即使隐隐猜測或者是偷偷确診(假名去醫院或者疾控确診,或者自己用試紙條确診)自己是感染者了,但他們不願意去醫院看病被更多人知道,更加不願意被登記進國家的專報系統,就只能放棄去領免費藥吃,而要自己花錢買藥吃,他們或者沒有這麽多錢,或者擔心沒有正規渠道買到真藥,于是就一直不治療。當然,也有人覺得國家發放的免費藥不是進口的最好的藥,副作用大,也不願意去領藥。各種各樣的細節問題,導致有病人不會吃藥,而這些問題,至今也沒有得到很好解決。
已經是病人了,都有人不服藥,更何況不是病人,只是有感染風險的人呢,很多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更不可能預防性服藥了。
但是這些參加這次聚會并知情的人,大家都是有願意預防性服藥的人,不然他們不會來參加這次專門為這個項目組織的聚會。
不過,這些人自然是各有心思,不說有幾個人本來就是感染者,再者,還有人是想參加項目後,拿到藥去賣錢,自己不一定要吃那個藥。
吳岚早就被叫到了公安局,但第一時間沒讓她去見兒子。
她下午在單位寫報告,傍晚回了家,吃了飯,和老公出門散步,散完步回家,洗了澡就看電視,等兒子回家。
十點,蕭子翀依然沒回家,而且沒有給家裏打電話,吳岚和蕭爸爸就有些着急了,下樓去闫然家裏看了一趟,闫然父母還沒到家,但奶奶說給闫然打了電話,闫然沒有接,她讓闫然父母又給闫然打了電話,闫然依然沒有接。
吳岚和蕭爸爸安慰了一通奶奶,就說要多給孩子一些空間,表示兩人十一點還沒有回來,他們就親自去那個度假莊園接兩人回來。
其實奶奶希望兩人當即就去莊園接人,但吳岚和蕭爸爸知道蕭子翀的脾氣,就是性格其實很自我又強勢,前一陣子,兩人已經限制了蕭子翀很久,要是這天晚上又跑去莊園接人,被蕭子翀的其他同學看到,說不得蕭子翀會很介意,畢竟蕭子翀是男孩子,被父母接,有可能被其他同學嘲笑是離不開父母的“寶寶”,所以他們只能再等等。
蕭爸爸回家繼續等兒子的時候,就吐槽說“這個養孩子,真是比供祖宗也不差什麽了。”
吳岚道“好了好了,再等等吧。”
兩人再等了一陣,就等來了警察打來的電話,讓吳岚去公安局,當時也沒說什麽事,只是讓她去。
吳岚一陣心慌,其實她要做hiv篩查,和公安局是有交道的,不算陌生,但是對方不講是什麽事,只讓她去一趟,吳岚就有很不妙的預感,并且猜測最大可能是兒子出什麽事了。但要是是兒子出什麽事了,那為什麽不叫蕭靜仁去呢。
吳岚收拾了一下自己,叫了蕭靜仁和自己一起去,兩人下樓到四樓,又敲了闫然家的門。
闫奶奶已經去睡了,杜阿姨說“然然爸媽接到然然了,顧老師放了心就去睡了。”
吳岚和蕭靜仁對視一眼,擔心地問“沒說蕭子翀嗎?”
杜阿姨說“說翀翀在一起呢。”
吳岚和蕭靜仁放了些心,開車去公安局時,吳岚給闫天華打了電話,闫天華沒接不說,反而給挂斷了。
吳岚覺得很奇怪,心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到了公安局,吳岚就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她被要求接受調查,因為這次被抓到的這些人會參加這次聚會,是因為她讓林強組織這些人參加hiv暴露前預防性服藥項目。
吳岚聽警方描述了具體情況後,她覺得不可置信。
坐在鐵椅子上,明明是盛夏,她卻覺得全身發寒,她難以相信,“你們說什麽?”
警方再次用專業名詞對她做了準确的描述,也就是林強用她給的hiv暴露前預防性服藥項目的經費包了莊園裏的一棟別墅,在裏面聚衆吸毒和njiao,其中甚至有兩名未成年,兩名學生。
吳岚又氣又茫然,甚至是痛苦的,一向冷靜的她,這時候眼睛瞪得極大,眼眶發紅,手緊緊抓着椅子的扶手,才能讓自己稍稍鎮定一些。
“我們這個項目還沒有開始,那個經費,是提前預支給林強的,他答應我,會組織他認識的人,詢問他們願不願意參加項目,他沒有說過會是這樣的聚會,他沒有說過,我也不知道,我想見他,我要見他!”吳岚聲音沙啞,好像周圍的廣闊世界都不存在了,她被囚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無法動彈,也看不到外面的風景,這種感覺,讓她覺得窒息。
接待她的警察說,“可以讓你去見林強。”
吳岚去見林強前,她想到兒子,知道自己陷在現在這件事裏,恐怕沒辦法去管兒子了,就又問“我老公呢?”
警察說“在外面呢。”
吳岚懇求道“可以讓他去找一下我們兒子在哪裏嗎?”
警察以前和吳岚一起做過嫌疑人的艾滋病篩查項目,和吳岚算是認識,就告訴了她真話“你的兒子是蕭子翀吧。”
對于她知道自己兒子的名字,吳岚有些詫異。
對方道“他認識被抓住的一個學生,也來了我們這裏。你的老公應該已經接到他了。”
吳岚這下放了些心,她直到這時候,腦子才可以靈活地運轉了,想到抓到林強他們的別墅酒店,正是蕭子翀他們班聚會的那個度假莊園。
吳岚見到了林強,她皺眉坐在他對面,一時間并沒有指責他,只是像是從沒有認識過他一樣地失望地審視起他來。
林強被她看得心慌意亂,他之前面對警察的問詢都能做到冷靜地甩鍋,這時候卻很是慌張。
林強見吳岚不講話,只得自己打破沉默,說“岚姐。”
吳岚這才回過神來,說“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林強窘迫地轉開了眼,“什麽事?”
他以為吳岚要發火,緊張地梗着脖子想要反抗。
吳岚沒發火,她失望地痛苦地笑了笑,說“你之前說過的,你很後悔和別人亂來感染了病毒,你說過的,你會一直好好吃藥,你說過的,會認真生活的,你說過的……”
林強慌張地看了她一眼就轉開了臉,有些倔強地咽了口口水,道“我是這麽做的啊。”
吳岚擡手捂住了臉,痛苦道,“好吧,其實你并沒有把其他人當回事,我竟然,一直那麽相信你,這事,的确是我錯了。”
林強想說點什麽,但沒有講出口。
吳岚低着頭,弓着背,淚水沿着指縫往下滴,整個人都頹了下去,“我不知道是該厭恨自己,還是厭恨這個工作。”
林強盯着她頹喪痛苦的姿勢,聽着她哽咽的話語,咬緊了牙,從齒縫裏發出聲音道“你就是太理想主義了,就只是你自己設想得好而已。”
吳岚擡起頭來盯着他,眼神裏帶着憤怒。
林強被她的憤怒刺激,不再顧忌,道“你看吧,你說過的,不歧視我的,但是還不是這樣。根本沒有人真正理解我,也沒有人是真正為我好。讓我來幫你找人做項目,你還不只是為了你自己升官發財啊。說什麽也是為了我們好,屁呢,誰信啊。”
吳岚皺眉抹掉眼淚,精神上的打擊讓她覺得心力交瘁,難過地說道“既然你這麽想,我也無話可說了。不過,我之前就告訴過你的,你感染的病毒株是弱毒株,而且也沒有耐藥,只要一直吃藥,完全可以過和正常人差不多的生活,你這樣出去亂來,到時候再感染了別人的強毒株或者耐藥株,那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輕松了。其實每個人的生活,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困難和痛苦,雖然不一定是因為同一件事痛苦,但痛苦的感受是一樣的。或許別人的确無法理解你的痛苦,但他們也有自己的痛苦,你也不一定能理解他們的痛苦,不是嗎?你不想為別人着想,那你為自己多着想一下,不行嗎?”
林強嗤笑了一聲。
吳岚知道自己講什麽都是枉然,她搖了搖頭,無力道“你自己被人騙了感染了病毒,你都覺得這麽難過,為什麽還要去害別人呢。他們說,你帶了一個高中生去,那個孩子才十幾歲,什麽都不明白,你為什麽不為這些小孩子想一想。你小的時候,你也難過過,為什麽不因為這樣,去愛護一下小一些的人呢。你之前說你是同性戀,所以活得很痛苦,沒有人理解你。那你應該很能理解這些和你一樣的小孩子了吧,你為什麽不去理解他們一下。你作為大人,你為什麽不去愛護他們把他們向好的方向引導,卻這樣去害他們,那等他們長大後,他們又要怎麽去對待更小的人呢,你們自己都沒有想過好好對待後輩,卻只想着別人不理解你們。”
林強不想聽她教育,冷笑道“那你去好好引導他好了,他是你兒子的同學,暗戀你兒子暗戀得不行呢,和我上床,叫你兒子的名字啊!或者你讓你兒子去引導他呀。”
吳岚一下子就呆了,渾身發涼,難以理解他的話。
林強看她驚呆,像是得到了最好的發洩一樣,說“涉及到自己的事,就講不出大道理來了吧。你不過就是虛僞而已。”
吳岚呆呆看着他,又去看另一邊的警察,突然有種不理解自己也不理解這個世界的感覺。
吳岚之後實在沒有力氣再講話,因為被抓的人中有感染者,而且大家進行了高危行為,所以需要疾控為他們做檢測。
吳岚大晚上打電話去叫單位裏負責這方面工作的工作人員來做這份工作。
吳岚之後見到了自己兒子。
蕭子翀到了公安局,整個過程都非常冷靜和鎮定,将他所見和所做沒有保留地對警察講了,警察因為他的聰明和冷靜而非常震驚,後來聽聞他是一中年年考年級前三名的學生後,就更是覺得這個孩子不一般,是個可以做大事的人。
闫然也把自己做的事講了,他和蕭子翀救了陸明,又舉報了吸毒,公安局會給兩人頒發見義勇為獎。
蕭靜仁來見蕭子翀的時候,蕭子翀和闫然已經把該講的情況都講了,兩人正坐在一起,但兩人都沒有交談,因為他們都因為今晚的事而心情沉重。
闫天華和李梅兩人都在房間裏陪着兩人,蕭靜仁進房間來,蕭子翀迅速擡頭去看了他爸,闫然也看了過去,因為蕭爸爸的到來,兩個孩子都松了口氣。
闫天華笑着從椅子上起身,和蕭靜仁握手,笑道“哈哈,你的兒子,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他這話其實是沒有毛病的,只是,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他語氣裏有種奇妙的幸災樂禍的感覺。
蕭子翀和闫然都還不知道這蝴蝶的翅膀扇了一下,到底會引出什麽結果,所以兩人都只是覺得闫天華語氣怪怪的,暫時沒有多想。
吳岚要留下來處理這件事的後續,所以讓蕭靜仁帶着蕭子翀回家去,闫然自然也被父母帶回家去。
闫然坐着父母的車,蕭子翀坐着他爸的車。
兩輛車在淩晨開上了回家的路。
闫然困極了,坐在後座打瞌睡。
闫天華和李梅或者以為闫然已經睡着了,或者覺得這話在闫然跟前講也沒什麽,于是兩人就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李梅說“吳岚真是生了個好兒子。蕭子翀真是聰明啊,只是就是太聰明了,這下可把他媽害得喲,吳岚這次肯定要挨處分。人證物證都在,這次那些人的事,與她有關。”
闫然本來在打瞌睡,因為他媽這話,他瞬間就清醒了,馬上支着耳朵聽起來。
闫天華說“肯定是要挨處分的。秦大同已經升上去了,卻一直把副主任的位置留着,想留給吳岚,這下,吳岚出這麽大的事,他想向着吳岚也是不行了。”
李梅笑道“人算不如天算。然然也是好樣的,他給他二舅打電話報警,也是做了好事。到時候争取一個見義勇為,之前還拿了社會實踐活動的省級獎項,無論如何,可以評上省級優秀學生,到時候高考就可以加分了。”
闫天華說“對啊。咱們家今年運勢好啊。”
闫然聽得心裏拔涼拔涼的,而且一時又迷糊起來,不知道兩人說的蕭子翀的媽要受處分是怎麽回事,他一向害怕爸媽,不怎麽和兩人講話,這時候也受不住了,問道“蕭子翀媽媽為什麽要受處分啊?”
李梅從副駕位置上回頭看了看兒子,兒子身上披着闫天華的外套,李梅笑着說“你們這次報警被抓的人,那個組織者,是吳岚的一個艾滋病項目上的人,他是因為吳岚的這個艾滋病項目才組織那些人在一起亂來的。吳岚出這樣的大錯,怎麽會不受處分。”
闫然“……”
“啊?”闫然一時間覺得腦子空了,他茫然地看着父母,像是看着兩個陌生人。好像整個世界,都不是他認識的世界了。
蕭子翀之後肯定也會知道他媽因為這事受處分,蕭子翀會怎麽想,他肯定知道,自己爸媽在這件事上,有推波助瀾,他會恨我嗎?而且為什麽我的爸媽,這樣讓我陌生。
闫然沉默下來,一直到車開進小區,他都沒說一句話。
車停在單元樓前面的空地上的車位裏,闫然被他媽拉下車的時候,蕭子翀也正好下了車。
闫然看向蕭子翀,蕭子翀依然一無所知的樣子,對他說“現在太晚了,你快回家睡覺吧。”
闫然見他這樣溫柔,反而更加羞愧和痛苦,他看向自己的父母,闫天華正對蕭老師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道“蕭老師,你們家翀翀真是優秀啊,快點回家休息吧,別讓孩子再受累了。”
蕭靜仁總覺得闫天華和李梅兩口子奇奇怪怪,卻又不知道到底奇怪在哪裏,他還不知道自己媳婦留在公安局并不僅僅是要處理疫情。
帶着兒子回到家,蕭靜仁說“翀翀,你快去洗個澡,洗完澡就睡吧。”
蕭子翀颔首應了。
他很快洗了澡,但是爬上床卻不怎麽睡得着,陸明今天讓他深深失落和郁悶。他無法具體描述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難過和失望,但心裏的确堵得慌,慌到無法入睡。
除了陸明讓他心堵外,他這晚所見到的那些人的亂來行為,也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他以前也知道,有些人的确是那樣亂來的,但在他的小小的還稚嫩的心裏,他卻總覺得性不該是那樣随便的只有身體**的行為。
看到別人的性行為,讓他大受打擊,覺得厭惡,惡心,龌蹉,他再聯想到自己看過的那些文學作品,就更加覺得難以忍受,甚至為自己明明愛着闫然卻對他有這種讓人反感的**感到惡心。
蕭子翀知道自己這樣想是不對的,但他又真的覺得痛苦。
蕭子翀整晚沒有睡着。
第二天,周日。
一大早,蕭爸爸在家裏接到了吳岚打來的電話,吳岚整晚沒睡,聲音低啞,“老蕭,你把翀翀帶來我們單位,有件事要找他幫忙。”
蕭爸爸心疼媳婦兒,“媳婦兒啊,你現在還不回來睡覺嗎?”
吳岚說“忙完這裏的事就行的。你先把翀翀送過來。”
蕭爸爸疑惑“什麽事啊?”
吳岚嘆道“昨晚上有個小孩子,是翀翀的同學,一直又哭又鬧,無法安靜,他知道我是翀翀的媽,就說想見蕭子翀。只好讓他見一下,讓他好配合我們工作。”
蕭爸爸對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有人吸毒被兒子和闫然報警了,所以對居然有一個蕭子翀的同學,他就更覺得疑惑“怎麽會有蕭子翀的同學呢?”
吳岚不想和他東拉西扯,說“你把人送過來就行了。”
蕭爸爸只好答應了,去叫蕭子翀。
蕭子翀雖然一晚沒睡,但他年輕,不睡覺依然精神不錯。因為睡不着,他一大早就起來了,洗漱之後坐在卧室裏背英語。
蕭爸爸敲門叫他,蕭子翀過來開了門,眼神沉沉的,把蕭爸爸看得心下一跳,心想這個小孩兒怎麽回事,像是要殺人似的。
蕭爸爸說“兒子,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沒睡好,你白天可以多睡會兒。現在呢,你媽那裏找你有事,你媽讓我送你去她單位,去吧?”
蕭子翀臉上沒什麽表情,“什麽事?”
蕭爸爸“你媽只說是你一個同學的事,具體是什麽,我還真不知道。”
蕭子翀低聲道“哦,那我不去。”他知道那個同學肯定是指陸明。
蕭爸爸“……”
蕭爸爸只好拉住兒子,“你媽讓你去,不是我讓你去。快點,咱們男子漢大丈夫,做事爽快點。”
蕭子翀想反抗,但想到自己媽忙了一晚,就心軟下來,被他爸拉出了家門。
兩人到了疾控。
周日的疾控不上班,所以大門沒有開,裏面一片安靜。
從側門到了後面的大樓,一樓就是重傳科(重大傳染病,包含艾滋和結核病),吳岚得知丈夫和兒子來了,她就出來,讓丈夫去另外的辦公室待着,自己帶着蕭子翀進了咨詢室。
咨詢室裏裝修風格很柔和,蕭子翀進屋一看,果真在沙發上看到了陸明。
陸明精神是真好,一晚上沒睡,眼睛哭得腫成了桃子,卻依然還有眼淚,在沙發裏抽噎。
陸明哭太多,看蕭子翀時,蕭子翀顯得很朦胧。
蕭子翀冷漠地站在門口不遠,不去接近陸明。
吳岚跟在蕭子翀旁邊,問兒子,“你倆是同學嗎?”
蕭子翀微微颔首“高一做過同學。”
吳岚嘆了口氣,對陸明道“陸明啊,我把蕭子翀叫來了。你不要害怕,一定要查血,不管是不是,咱們都鼓起勇氣面對好嗎?你還小呢,以後還有大把的時光。要是查出來不是,自然是好,要是是的,我們認真吃藥,沒問題的。我給你抽血吧。”
陸明發着抖搖頭,“不,嬢嬢,求你了,我不要。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吳岚也要因為這個小孩兒崩潰了,但她不能崩潰,繼續溫柔安慰道“無論怎麽,總要認真面對的。昨晚吃藥,不是都願意吃的嘛,很多人吃了藥副作用都很大,你看你,都沒什麽副作用,這說明你是特別的,是非常好運的人。我們查血,一定會是陰性的,真的,嬢嬢保證是的。”
陸明依然搖頭,“不!我不想查。求你了,讓我走吧,我不想查。”
吳岚道“你要走到哪裏去?你要是不查的話,我沒有辦法讓你走的。”
陸明哭道“我爸媽知道了,我怎麽辦?我真的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吳岚說“那就查了,一定是陰性的,你不就不害怕了嗎?”
陸明尖聲道“你騙我,你根本不能保證。”
吳岚“……”
蕭子翀站在旁邊看着,見他媽滿臉憔悴,還要一直哄一個自作自受的人,他很想發火,但又把火壓了下去,他走上前去,居高臨下看着瘦瘦小小的陸明,陸明穿了一身很明顯不是他的的大衣服。
陸明瑟縮了一下,望着蕭子翀。
蕭子翀說“查一下又不會死人。”
陸明想要搖頭,蕭子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摟住了他,讓他把臉埋在自己的懷裏,又抓住他的手,說“既然害怕,那就不要看吧。”
吳岚心情複雜,親自給陸明抽了血,她們的項目,有不少時候要為感染者或者高危人群抽血,她抽血技術非常好了。
陸明幾乎沒感覺到什麽疼痛,血已經抽完了。
血一抽完,蕭子翀就放開了他,再次站起了身來。
吳岚讓檢驗科的工作人員把陸明的血拿去做檢測,自己替代了蕭子翀的位置,戴着手套的手幫助陸明輕輕按着針孔處的棉球,安慰他說“不要害怕。”
陸明痛苦道“嬢嬢,我已經毀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蕭子翀“……”
蕭子翀滿心煩躁,站到關閉的門邊去。
吳岚瞥了兒子一眼,對陸明道“別說這樣的喪氣話,你還有大好的人生呢。”
陸明惶然地搖頭“我真的不想活了。這件事,被我爸媽知道了,他們也會打死我的。”
吳岚道“現在結果都沒出來呢,就說喪氣話。你爸媽不知道這件事,即使知道,他們也會愛你。”
陸明哭得太多,幾乎流完了眼淚,他說“他們不愛我,真的,要是知道我做了什麽,他們肯定會打死我的。我自己也不想活了,真的,嬢嬢,我不想活了。”
吳岚說“你就是這一時鑽牛角尖,過了這個時候,就會好了。我聽說,你成績好着呢,不然怎麽能上實驗班。我們別說喪氣話,好好活着,比什麽都好。”
陸明從她身邊擡起頭來,去看蕭子翀,蕭子翀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陸明對蕭子翀說“謝謝你昨晚救了我。”
蕭子翀看向他“沒什麽。”
陸明想問他可不可以喜歡自己,但一看蕭子翀那個表情,就知道不可能。
陸明又頹喪起來,對吳岚說“要是我媽媽是你,就好了。”
陸明抽血處已經不再流血,吳岚将棉球放進一邊的帶消毒酒精的銳器盒,又安慰陸明說“你有什麽話,都可以對我講的。你困了吧,要是想睡覺,在沙發上睡一覺也好。”
陸明痛苦說“嬢嬢,我睡不着,我一閉上眼睛就害怕。”
吳岚說“我一直在這裏陪着你呢,沒什麽可害怕的,睡一會兒吧。”
蕭子翀在陸明睡着後就離開了,他想問他媽,她也曾經這樣溫柔地對那個害陸明的林強嗎,這樣做,有意義嗎?
蕭子翀不知道是否有意義,他覺得他媽也不一定知道。所以,他什麽也沒問,和他爸回了家。
陸明的事鬧了很多天,因為怕他自殺,吳岚以及她們科室裏的工作人員只好輪流陪他,一直陪了一周,陸明情況好轉,他想要學習了,沒有那麽強烈的自殺意願了,吳岚才讓他回學校去。
陸明查的第一次血,顯示是陰性,但他還需要一直查到六月為陰,才能确定為陰。
其實陸明還算是幸運的,那位比陸明還小的孩子已經确定為感染者了,甚至那位職業學校的男生也被查出是陽性。
蕭子翀之後沒有再回學校去上學,他每天在家裏學英語,睡覺,發呆,看他父親書房的雜書。
有一天晚上,他媽回家很晚,那時候大概已經淩晨兩點多了,蕭子翀在卧室裏躺着看小說,沒有睡覺,他聽到他爸接他媽進屋的聲音。
他爸很心疼地說“總是這麽晚才回家。又沒有加班工資。”
以前,要是蕭爸爸這樣講,吳岚就會說“那你給我一點加班工資嘛。”
蕭子翀已經知道父母的套路,但這次,他媽沒這麽回答,她聲音很痛苦,又很蒼涼,和平常的鎮定優雅完全不一樣,她說“老蕭,我真的不想上班了。我不上班了,行不行?”
蕭子翀一驚,他一直覺得他媽特別熱愛工作。
蕭子翀是很不喜歡他媽的工作的,因為很瑣碎,又很多限制,接觸的人,也總是負面情緒多過正面情緒,這個工作,要做得好很難,做好了不一定有成就感,做得差倒是要挨很多批。就這麽一份工作,但吳岚一直幹得很起勁,蕭子翀一直覺得他媽很喜歡這個工作,是不可能說出不想上班這種話的。
吳岚說出這句話,對蕭子翀來講,就和“我不想上學了”一樣,該是完全不可能的。
蕭爸爸說“那就不上班了,休年假嘛,反正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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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