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宴會14(甕中捉鼈)

顧遠雖白容蒼白,渾身帶着病态,卻能讓人無法忽視。

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儒雅氣質,随着他的動作,每掃一眼,修長的手指便移開一張詩作,短短幾喘的功夫,便将詩作分為兩份,當目光落在最後一張墨蘭圖的時候,若有所思掃了一眼,将畫作放到了獨挑出來的雙十份那裏。

侍立在一旁的江義亦看到了畫作,心下微微驚呀。

壽春郡王的目光也落在墨蘭圖上,為之一震,“好一副墨蘭圖,果然是英傑輩出,小小年紀筆力便如此磅礴。好好好,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一時之間竟想不起來在哪裏看過,畫風到是有些眼熟。

不及壽春郡王再多打量,江義已将詩作拿起回身遞到後面的陶總管手中,沒有機會再讓壽春郡王多欣賞,壽春郡王略有些遺憾,眼前還有顧二需要小心應對,便不敢大義的再作他想。

吏部為六部之首,顧遠年紀輕輕便做了吏部尚書,又為內閣次輔,敢誰小窺?便是壽春郡王在他面前也低了半頭,要不是剛剛見到畫作太過激動,又豈會這般激動。

說起來顧遠渾身秀着病态,面上時時帶着儒雅溫和的笑意,這樣的人看着無害又讓人同情,可了解他的人,就會明白他是一把劍芒嗜血封喉劍,鋒芒的劍氣就可以震懾一切,若真亮劍又是何等的鋒利?

一張儒雅淡笑的臉上,永遠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下一刻又會做出什麽事情。

“筵席已經備好,還要二爺移到廳堂去。”壽春郡王态度溫和,又透着份希翼。

顧二被聖上派到江南出差,今日剛回成與聖上那邊回禀完,能将人請到府上做客,也讓壽春郡王覺得有面子。

顧元站起身,白色透着淺綠色暗竹的衣袖映襯下,手指越發的修長白皙,一串紅色小檀香的念珠也滑落到手上,輕撚着念珠,微笑道,“勞煩郡王,我剛回京中,吏部堆積半月的事情還要處理,還是改日吧。”

郡王也跟着起身,“二爺事重,那便改日。”

眼下已是進二月,杏花開天氣已暖,江義跟在顧元的身後,動作熟練的幫他披上了一件鬥篷,黑色的鬥篷加身,凸顯顧元的身子越發的單薄。

壽春郡王送人時,杏林深處詩作也被拿了回來,品評結果出來了,衆人即是興奮又是擔心,興奮是希望自己被分到前二十那裏邊,反之擔心的自然是怕落選。

當陶總管把那副被評出來的二十份詩作遞到宋懷榮手裏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副墨蘭圖,隔着屏風女賓這邊只知道品評結果出來了,一時心急卻只能按捺着性子等着,宋南蓉出身便被封為縣主,好強的性子此時也顧不上再矜持下去,起身繞過屏風到了男賓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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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生怕被人笑話失禮,而鼓動着所有女賓,“剛剛小爵爺也說了,即是學着江南那樣的宴會,中間隔着屏風到是畫蛇添足,顯得酸腐。顧次輔給詩作的品評結果已出,不如咱們過去看看。”

話語裏一提及顧次輔,想到被評為好詩帶來榮耀,又有南蓉縣主帶頭,衆女賓七嘴八舌的附和,起身随南蓉縣主去了男賓那邊。

女賓都過來了,讓之前還湊到宋懷榮身邊的男賓們到拘謹了起來,念着守禮的想法,讓出了宋懷榮身邊的位置。

一衆貴女随宋南蓉走在前面,謝元娘坐位又被安排與小門戶一起,加上她不急于看結果,又掃到落在最後的任蓁蓁,故放慢的腳步,任蓁蓁一向性子弱膽子小,在小門戶裏也被排擠,最後就與謝元娘走到了一起。

任蓁蓁與謝元娘的坐位挨着,作畫時多少看了幾眼謝元娘的畫作,此時發現身邊是謝元娘時,她臉微微一紅,心下覺得不說話不好,斟酌了半響才小聲道,“二姑娘的墨蘭圖一定能品評上。”

謝元娘笑道,“借任妹妹吉言。今日看到妹妹覺得親近,改日妹妹有空到府上去玩。”

這已是謝二娘今日第二次邀請任蓁蓁去玩,有算計其兄長是因,也有同情這個膽小的任蓁蓁原因,這輩子若是可以,阻攔下任蓁蓁走上輩子的老路也不是不行。

任蓁蓁是去過謝府的,任夫人也是想借機會讓女與謝元娘多接觸,可任蓁蓁天生膽小,任大人又只是個五品的主事,謝元娘自是不喜歡與任蓁蓁交好,任夫人帶着任蓁蓁去了府上幾次,見女兒見不到謝元娘,便歇了這心思,再到謝府做客便也沒有再帶女兒。

私下裏,任夫人沒少怪女兒不會說話,任蓁蓁中心委屈又傷心讓母親失望,此時聽到謝元娘相邀,歡喜不記,“那日後要多打擾二姑娘了。”

任蓁蓁高興時,一雙眼睛透着水波,幹幹淨淨的,像只小白兔。

謝元娘唇邊笑意漸深,“不訪。”

多多打擾才好。

……才好讓她下手。

前面衆人在看着品評的結果,有人歡喜有人失落,顧次輔做的品評,得出來的結果自然是沒有争議,不過作為是畫作的作品,就引人議論了。

“謝二姑娘不愧為金陵雙姝,一副墨蘭圖竟是把我們衆人都給壓了下去。”說話的是宋懷榮。

宋南蓉恨的緊咬了牙,“謝二詩作有才情,畫作也如此厲害,怎麽能不讓人敬佩。董妹妹,你平日裏便愛作畫,可惜今日沒有機會與謝二一決高低。”

明明是想打放謝二的臉,怎麽還讓謝二出了風頭?

此時把董适扯進來,也不無挑撥的董适與謝元娘關系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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