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路上1(殺上門來)

一柱香後,令梅跟在主子身後走進了弘義閣,金陵城古玩鋪子令梅去過的不多,可弘義閣實在算不上大,櫃臺後面只有一個掌櫃的,見她們主仆進來,就迎上前來。

“姑娘要挑選些什麽東西?咱們弘義閣雖不大,卻收藏了許多大家的真跡及孤本,不知姑娘要選什麽樣的?”

令梅在主子身後,掃了一眼鋪子,多是書架,到沒有主子說的那些古玩的東西,她微擰眉頭,“可有雅間?”

尋問的同時,目光已經往樓梯口處掃去。

掌櫃的笑道,“實在對不住,并無雅間。那邊屏風後面設有坐處,姑娘可到那邊落座。”

令梅欲開口,被謝元娘攔住,她已經打量一周弘義閣,“無訪,我們便到那邊坐吧。”

一般人只知弘義閣是賣書本的鋪子,可上輩子嫁為人婦之後,謝元娘曾無意間聽顧庭之說過弘義閣私下裏還對老顧客賣一些上等的玉石,這便是今日謝元娘來的目地。

顧庭之那貨雖很渣,在她面前也自負的透過很多的事情,到是讓重生的謝元娘撿了便宜。

在屏風後落坐,掌櫃的去上茶,這處沒有外人,令梅才小聲嘀咕,“姑娘,這裏連個跑堂的小二都沒有,只有一個掌櫃的,能有什麽好東西?咱們還是去如意齋吧。”

如意齋是勳貴世家常去的地方,也是金陵城最大最出名的書畫鋪子。

謝元娘心情好,耐心道,“如意齋是大,可沒有你家姑娘我要的東西。弘義閣雖小又不經名,可要說篆刻印章的壽山石,滿金陵城也就這裏能買到。”

“壽山石?”令梅對這些不懂。

“印章的材質有很多,以玉最為珍貴,太元朝的印章多是花乳石篆刻而成,因産地不同而種類也不同,最著名的是青田石、壽山石、昌化石三種,其中壽山石最為珍貴。”

“一會兒自讓你明白。”謝元娘不多說。

掌櫃的去而複返,上好的碧螺春一上來,茶香立馬刻就彌散在四周,謝元娘輕輕的抿了一口,口齒間皆是茶香,心情也為之好了起來。

她放下茶盞,才開口,“掌櫃的,我要買一塊田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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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笑道,“這位姑娘,我們弘義閣只做書畫,您要買玉石,怕是走錯地方了。”

謝元娘不急,輕輕一笑,“我既是能到這來,自然是有相熟的人告訴我,掌櫃的也不必用這話來打發我,規矩我懂,自不會外傳。”

大功坊是各家族學聚集地,只許經營書畫鋪子,至于古玩這些在文人眼裏到底是有些俗氣,除了書畫其他的物件,便只能私下裏經營。

掌櫃眼皮一撩快速的掃了謝元娘一眼,又垂下眼皮,“姑娘這般說,可見也是我們弘義閣的老主顧介紹的,只是店裏也有店裏的規矩,這事還要問過我家老爺才能給姑娘答複。”

謝元娘又端起茶,“不急。”

掌櫃的說稍等片刻,便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就聽到上樓梯的聲音。

謝元娘并不覺得意外,有二樓卻不設雅間,那麽二樓自是主人留下來自用的,心下到是高興今日自己來的巧,好運的遇到這家主人也在店內,如此到不用她再大費周折。

弘文閣的二樓入口,迎面便是黑色檀香木做框的屏風,上繡長壽松,從一側繞過屏風便是中堂,正中牆壁中間牆壁中間挂大幅中堂,左右各有對聯一條,平頭條案前是八仙桌并左右兩把椅子。

掌櫃的去的是東側間,側間門口侍立着一人,正是江義。

裏面軟榻大迎枕上側身靠着的顧遠手拿着書,靜靜的翻看着,聽到腳步聲沒有擡頭,約莫過了幾息的功夫,才淡淡開口,“何事?”

這聲音似從深淵出來!悠遠而久久回蕩!

江義禀道,“二爺,王掌櫃有事要禀報。”

“說吧。”顧遠放下手裏的書,又調換了個姿式,目光淡淡放落在王掌櫃的身上。

王掌櫃恭敬的把樓下的事回禀了一番,低頭等着主子吩咐。

顧遠鳳目細長,眸子淡淡卻深不可測,“年輕的小娘子?”

王掌櫃聲音也越發的低,“知曉鋪子有玉石的,只有府中的大少爺,大少爺極重禮數,即便是族中本家,亦不會洩密出去。”

那麽樓下的小娘子是如何知道鋪子有玉石的,便讓人想不明白了。

顧遠漫不經心掃了了江義一眼,江義便輕聲的退了下去。

樓下,主仆二人正在說話。

令梅問,“姑娘,玉石買了,可是篆刻要怎麽辦?”

姑娘說的那個古文摹印刻法她不懂是什麽,可當時看到衆人被震懾到的樣子,就知道是厲害的東西。

謝元娘淡笑道,“求人不如求已,這事自然是我親手來。”

“姑娘會那個篆刻?那還可以刻一個蘭襟居士的私章,姑娘作的畫與蘭襟居士讓人分不出真假,要是拿出去買,可不是發財了。”令梅的眼睛閃閃發亮。

謝元娘哧笑出聲,“事情哪裏有你說的那麽簡單,蘭襟居士的作畫不多,顧庭之能辨別出不同之處,自然還有人能辨別出來,今日我說是蘭襟居士的弟子,已經是扯虎皮拉大旗,蒙騙一下還行,再做那些可滿不住人了。”

令梅大為失望,“聽姑娘這麽說,那做蘭襟居士的弟子也沒有什麽好處。”

“好處自然是有的。”

令梅眼睛又亮了起來,“是什麽?”

“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我是個假的,你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那姑娘不怕蘭襟居士聽了找上門來嗎?”令梅問。

謝元娘道,“怕什麽,蘭襟居士一直隐瞞身份,自然是不想世人知道,又怎麽會露面找我,何況蘭襟居士這八年不曾再有作品問世,指不定在哪個旮旯死掉了呢。”

主仆二人誇誇其談,深不知談對被人偷聽了去。

江義半盞茶的功夫便又折了回來,“二爺,是謝府丞家的二姑娘。”

他猶豫了一下,又道,“謝二姑娘對外稱是蘭襟居士弟子。”

“蘭襟居士弟子?”顧遠目光落在手間的檀香念珠上。

江義額角有了汗,只覺得主子聲音聽着淡淡,實則冰冷,繼續回禀道,“謝姑娘不擔心蘭襟居士指證,是認為蘭襟居士死在哪個旮旯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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