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歸國見面

一杯熱氣氤氲的咖啡出現在眼前，“你最喜歡的咖啡，已經加了糖。”

秦可愣了一下，才伸手接過，“謝謝，”她雙手握緊杯身朝他展露一個笑顏。

“回來後有什麽打算嗎？”走到飲水機旁，謝矜言接了一杯白開水，擡手一飲而盡。

“暫時還沒有什麽計劃，打算等過陣子去招聘市場看看。”秦可低着頭，飄忽的聲音，帶着對未來生活的迷惘。

“也好，要是有什麽困難，記得找我。”謝矜言走到她身旁，輕撫着柔順的秀發。

無意中看到根本沒怎麽動的咖啡，謝矜言眉頭輕皺，“怎麽不喝？冷了對身體不好。”

一抹尴尬浮現，秦可僵硬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小聲呢喃，“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過咖啡了，只是有點不習慣...”

撫摸長發的手一頓，謝矜言清冷的音色緩緩暈開，“是我沒考慮周到，四年了習慣愛好有所改變也是正常，想喝什麽？”

秦可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渴。”

清新的皂角味越來越近，她感覺到自己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小可，我們談談吧。”一聲嘆息從頭頂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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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牆漆，擺列整齊地家具，一派冷清。這是秦可進入謝矜言屋裏的第一印象，如同他的性格，單調、規律。四年不見，仿佛這種與人隔絕的疏離感又加重了幾分。

脫下高跟鞋，換上軟和舒适的棉拖，秦可坐在客廳裏随意的觀察着，忽見陽臺上陽光充裕的角落擺放着一盆仙人掌。可能是主人家的細心照料，仙人掌長得極好，翠綠色圓滾滾的身子，上面的根刺根根飽滿，泛着泠光。

之所以秦可能夠一眼發現了它，是因為這盆仙人掌是她在大一的第一個寒假送給他的。前一年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最終還是他自己付了錢，這次說什麽也不能再給弄砸了。但是謝矜言喜歡的東西極少，表露出來的更是不多，她想了好久才決定把她屋裏一直養着的仙人掌當做禮物送給他。

剛接到的時候，謝矜言眼神還頗感嫌棄，“你确定這東西值得用來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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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一把塞在他手裏，回瞪道，“你可別小看它啊，這可是我們家的幸運物。小的時候我家那邊的百貨大樓還沒有建起來，一片的老房子。有一次我放學回家，路上一直沒停過，就是在看到盆不知道被誰扔棄的仙人掌時才駐足停留了一會兒，就在我剛停下腳步的那一刻，我前面一米不到的地方就從上面砸下來一大塊瓦，吓得我當時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動不了了。要不是這個仙人掌，我那時候早就已經沒命了。”

謝矜言這才帶上兩分認真，沉思道，“所以說它就是救了你一命的救命“恩人”？”

秦可神色嚴肅的點點頭，“的确可以這麽說。”

“那你還把它送給我，不怕哪一次又倒大黴了？”謝矜言反問。

她理所當然地回答，“就因為這盆仙人掌能夠給我帶來好運氣，所以我才要送給你呀，這樣你也能夠沾染上我的好運氣了不是嗎？”

謝矜言當時聽到這話，摸了摸她的頭，眼裏一片笑意，“嗯，那我得好好感謝我們的這位大福星了，請你中餐怎樣？”

......

“小可，小可？”呼喚聲把秦可從回憶中拉回，她擡起頭對謝矜言抱歉地一笑，“剛剛發呆去了，沒聽到你叫我。”

謝矜言将一杯溫熱的大麥茶放到她的面前，自己也坐在了沙發的一邊。

“怎麽樣，這幾年你過得還好嗎？想也應該挺好的，你終于還是實現了自己的理想，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法醫了。”秦可揚起笑臉，自顧自的說着，但這笑容怎麽看都帶着些許苦澀。

“不好，”謝矜言沉聲打斷了她，表情嚴肅又認真，“很不好。”

秦可一愣，望着他略顯陰沉的臉一時不知該接什麽好，就這樣看着他怔怔的沒說話。

謝矜言站起身來，向她走近了兩步坐下，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雙手，略有冰涼。

“小可，我喜歡你，這點毋庸置疑。可是我們分開了四年，四年足以讓許多事情發生改變，你的習慣變了、穿衣風格變了、就連說話方式都成熟了許多。可惜你的一切改變和成長我都不在身邊。而嚴哲卻可以一直陪伴在你左右，去和你一起見證着你的蛻變。說實話，這令我很不舒服。”

察覺到謝矜言眼裏隐藏的委屈，秦可有些無奈地解釋道，“嚴哲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他真的沒什麽，就只是異國他鄉的老鄉和朋友而已。”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他。”一想到嚴哲看着自家小女朋友眼裏的情意，謝矜言心裏就毫不猶豫地把他丢進了重度黑名單裏。

秦可沒想到他對嚴哲的敵意那麽嚴重，頓時有些好笑又有些欣喜，輕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好啦，我對他沒感覺的，再說人家現在還在英國呢，這隔着大西洋的根本就見不着面的好伐。”

想到什麽，秦可突然轉頭又問道，“哦對了，上次聽你說林姍姍她...當時那種情況我也沒好多問，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好好個人...說沒了就沒了？”

謝矜言突然地沉默，讓秦可有些忐忑，“我也就一問，要是不好說就算了，你也別太在意了。”

“也沒什麽不好說的，”謝矜言一只手撫上她的發，最近他倒是挺喜歡這個動作，眼神有些複雜難辨，“姍姍她的病不能根治，醫生的建議是靜心修養緩解。林姨她一直讓姍姍住在郊區風景很好的莊園上。我那個時候和林家斷了關系，具體也不得而知，只了解到後來姍姍好像跑了，失蹤了有一陣子一直都沒有找到。最後是找到了，人卻...屍體在市外的垃圾回收場發現的，好像是病發去的。”

秦可聽完謝矜言的敘述心裏還有些震驚，沒想到這一世她心裏最大的一個結，就這樣以如此凄涼的方式消逝了。她內心也不由得唏噓不已，甚至隐隐的有些憐憫，即便她一直不喜林姍姍，但這畢竟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那林姨她...”秦可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她搬離了B市，具體去了哪兒我也不太清楚。”謝矜言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格外的低落。再怎麽說林寶玲也是養了他那麽多年的養母，如今這樣，想必他心裏也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