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
程振哭笑不得, 喪失了同他扯皮的力氣,只是落寞又無力地說了句:“別鬧。”
奶油泡的語氣卡頓了下,耳機裏傳來一陣刺耳聲響, 似乎是奶油泡換了個姿勢, 說話時幾乎貼上耳機收音口, 抛去了以往聲線自帶的疏離感, 溫柔中帶了點縱容:“行,我不着急, 你慢慢考慮。”
程振喉嚨一陣發緊,摘了只耳機說道:“我先下了。”
“嗯。”奶油泡輕聲答應。
挂斷通話,程振拔了耳機随手把線抓成一團丢開,又反複盯着謝持那張照片,眼神騙不了人, 謝持低眼看她的時候,眼裏全是愛, 這是程振從未見過的。
好一對膩乎的小情侶。
評論下全是說他們般配的。
程振眼不見心不煩,手指向上一滑,般配個屁。
程振突然想起三年前剛認識謝持那會,他問過對方想找什麽樣的女朋友。
謝持答:“沒想過。”
程振打破砂鍋問到底:“如果一定要你想一個呢?”
“短發, 皮膚白, 笑起來很甜的吧。”謝持能想到的就這麽多,他問起程振,“那你呢?”
程振想都沒想答道:“膚白貌美,胸大腿長。”
謝持嗤之以鼻:“庸俗。”
當然, 之後他們兩人的标準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程振卻把謝持一開始的話記在心上, 短頭發,白, 笑起來甜,和照片中的女孩子完美貼合。
Advertisement
果然,這才是謝持的最終選擇。
程振洗臉的時候一擡頭瞅見鏡中的自己。
長得真帥。
他也白啊,冷白皮天生具備的優勢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除了頭發長了點,趕明兒他去剃個板寸,誰能比他還短?
笑容。
程振食指中指張開,強行牽起嘴角。
一點都不甜,還傻裏傻氣的。
但半年後,謝持親口改變了擇偶條件,謝持說過的話程振能清楚的記在心思,謝持告訴他,“你是什麽樣,我喜歡的人就是什麽樣。”
全他媽是騙人的。
不行。
程振咽不下這口氣,得找謝持問個明白。
他打下了那句萬能開頭:[在嗎?]
十分鐘過去了,謝持沒回。
三十分鐘過去,謝持依舊沒回。
程振試探性發了個紅包過去,謝持那邊毫無動靜。
是不是睡了?
程振疑惑。
程振死盯着手機,直到深夜,謝持也沒回他一個字。
沒等來謝持,倒是等來了奶油泡給他發的消息。
奶油泡:[睡了嗎?]
程振:[嗯。]
奶油泡:[剛工作完,咖啡喝多了有點睡不着,所以來問問你。]
程振:[問我?]
奶油泡:[深夜陪聊需要嗎?不收錢的那種。]
程振:[我只打游戲,不聊騷。]
奶油泡:[随你,我都行。]
程振:[我現在沒心情,無論你想找人陪你聊天還是吃雞,淘寶上一搜一大堆。]
奶油泡:[我之前又不是沒當過。]
奶油泡:[找陪練,他們還得倒貼我錢。]
程振:[你也幹過這個?]
奶油泡:[那會兒缺錢,幹過一段時間。]
程振:[你們職業選手愛好還挺統一。]
奶油泡:[沒辦法,要吃飯的。]
程振:[後面怎麽不繼續幹了?]
奶油泡:[因為我老板破産了,為了養他,打算幹點別的。]
程振:[這麽巧,我以前也找過陪練,找了一年。]
奶油泡:[然後呢?]
程振:[然後?現在他指不定又勾搭上哪個小姑娘,樂不思蜀了都。]
奶油泡:[別灰心,說不定他又回到你身邊了呢。]
程振:[真的假的?]
奶油泡:[真的。]
程振:[借你吉言,睡了啊。]
奶油泡:[嗯?]
第二天,程振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除了一堆無用的廣告通知,謝持還是沒搭理他。
什麽意思?
這是交了女朋友,打算和他劃清界限?
今天周日,按理來說程振是不用上班的。
在家呆坐了兩小時,程振趕在上午收攤之前去了趟菜市場,買了堆原材料,發條朋友圈說聲開張了就騎上三輪車去店裏。
不是固定售賣時間,來這的人少了許多,大部分人就算看見了程振的消息,從學校趕到店裏也需要一段時間。
程振的煎餅攤第一次有了無人問津的情況,這場面,只有在他第一天去學生街擺攤的時候出現過。
那時候是謝持第一個發現的他。
注定了他倆的緣分。
程振在等待他的第一個顧客出現。
決定等會給對方多加個蛋。
“老板,要一個煎餅。”清脆的女聲出現在他面前。
“好。”程振舀一勺面糊放在臺上,剛要攤開,一擡頭定在了原地。
小碎花白色連衣裙,齊耳短發,戴了個金色圓框眼鏡,皮膚很白,正沖着他甜甜地笑。
這個女生,就是昨天照片裏親謝持的人。
程振還沒來得及戴口罩,雙唇微張,一臉驚訝,女生率先開口:“聽她們說,我男朋友來這買煎餅從來不用排隊,我讓他幫我買一個他不幹,于是我就自己來了,沒想到今天這麽幸運,我是第一個。”
“是啊。”程振低頭攤餅,手有些抖沒攤平,将餅皮戳了好幾個洞,他拿鏟刀鏟了重新攤了張,還解釋了句,“溫度不夠。”
女生沒說什麽,安靜等他做完。
程振問道:“你們怎麽認識的?”
女生答:“一周前,參加社團活動認識的。”
程振又問:“他追的你?”
短發女生搖頭:“沒,我主動追的他。”
“哦。”程振利落地把煎餅翻了個面,同樣是追人,怎麽別人一周就能成功,他一個月都沒進展?
不遠處三五成群的人即将趕到,程振做完煎餅,用手示意上面的二維碼:“加個微信吧。”
女生微紅了臉,眼神躲閃,考慮了一會說道:“好。”
“那,我和我男朋友一樣,以後也能插隊嗎?”女生小聲問了句。
“不能。”程振拒絕得十分果斷,“沒有人能搞特權,不光是你,他也不行,以後想吃煎餅了就來老老實實排隊。”
“哦。”女生有些失望地攥着手機打算離開。
轉身那刻,程振把人叫住:“等等。”
面對疑惑中帶着點期待的眼神,程振微皺起眉,問出了那句直擊心靈的拷問:“付錢了嗎?”
“我、我忘了,多少錢呀?”女生重新掃了下牌子上的付款二維碼。
程振:“六塊。”
“付好了。”付完款,還把手機那一面轉過來給程振看了眼。
程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排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程振在心中暗自感慨:
謝持的眼光,比以前退步不少。
程振心不在焉地做着煎餅,腦海裏回想的卻是兩年前的事。
那會兒他發小蔣琛喊不動他,逼問下得知了他每天都在和一個陪練一塊打游戲,便叫上了盛弈沛,強行要和他們打四排。
程振一開始沒同意,讓他倆哪涼快滾哪去。
直到蔣琛拿了輛車出來做賭注,說程振要是贏了,新買的車給他。
有錢不賺王八蛋,程振很快答應了他倆的加入,進入隊伍後,對蔣琛講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死定了。”
蔣琛和盛弈沛兩人游戲玩得不錯,最初的時候他們還在一塊三排來着,後面他倆嫌程振菜,說什麽也不帶程振玩,經常瞞着程振偷偷上線,還把程振steam好友給删了。
程振氣不過,這才去找的陪練,他找的第一個陪練,就是謝持。
也成了他唯一一個陪練。
這一玩,程振徹底進了游戲坑,他倆倒脫身得快,只是偶爾玩玩,還是更中意外面的花花世界。
盛弈沛是他們三個游戲水平最高的,從一開始就看不上程振的水平:“說吧,這局想讓爸爸讓你幾個人頭?”
蔣琛:“送他一個吧,別太難看。”
盛弈沛:“可以。”
“你兩別太得意,小心翻車。”程振好心警告一句。
盛弈沛:“笑話。”
蔣琛:“之前打游戲,也不知道是誰求着我們救他。”
兩人一人一句,像說相聲一樣不留餘力地對程振進行了嘲諷。
程振幹脆把隊內語音關了,用yy和謝持交流:“看見了吧?一會往死裏打,千萬別給他們留面兒,他們不配。”
謝持:“放心,有我在,你肯定能贏。”
等蔣琛和盛弈沛朝着标好的點跳去時,謝持臨時換了個點,對程振說:“我們去這。”
這場比賽下來,程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揚眉吐氣。
在謝持的努力下,程振拿到了十個人頭,這是他唯一一次擊殺人數上兩位數的高光時刻,截圖一發,蔣琛和盛弈沛都傻了。
盛弈沛嚴重質疑圖片真實性:“這圖,你該不會是早P好了吧?”
程振難得一次超神發揮,還不被肯定,他也急了:“我是那種人嗎?”
蔣琛啧了兩聲:“秀啊,站起來了啊,小振振。”
謝持還在隊伍裏等他,程振懶得和他們扯皮:“明天把鑰匙送到我家。”
蔣琛:“答應給你的肯定給,不過,你把你那個陪練聯系方式給我一個呗,我也想讓他帶帶我,連你都能教成這樣,那要是教我,我說不定能進國家隊啊。”
程振:“你他媽的,臉呢?”
程振看在車的面子上,把謝持聯系方式推給了蔣琛。
如果早知道後面的發展,他一定會在最開始,就把蔣琛拉黑。
別說一輛車,就是十輛車,他也不換。
(2)
蔣琛仗着和他的關系,在謝持面前招搖撞騙,讓謝持帶他打游戲。
程振和謝持在一塊雙排的時候,永遠多了個電燈泡。
程振一開始還沒發覺,後面察覺頻率不對,便開始趕人:“蔣琛你要不要臉,不去陪女朋友,老纏着謝持幹嗎?”
蔣琛死皮賴臉道:“女人哪有游戲好玩,我和她早分手了,我的心裏,只有謝哥一個。”
“惡不惡心。”程振罵了句。
謝持問:“我這有三級甲,你們誰要?”
“我要我要。”蔣琛表現得額外積極,在趕去換裝備的路上時還不忘聊騷,“謝哥你把你身上那件脫給我呗,我想要你那件。”
程振受不了他這幅腔調:“都是三級甲,有什麽區別?”
蔣琛對謝持有着盲目的推崇:“這能一樣嗎?謝哥穿過的三級甲,帶着謝哥身上的味道,穿上肯定能吃雞的。”
謝持冷淡丢下一句:“我标點了,你自己來拿吧,程振那有車嗎?毒快刷了,沒車我去接你。”
程振在跑毒,環顧了眼四周的馬路:“沒車。”
謝持開着摩托進毒圈接程振,把程振載到某棟房子前,又說道:“我有M4槍托,你進來我給你。”
程振跟着謝持上了二樓,謝持走進二樓小房間,把槍托精準無誤地丢到了三級甲上面。
程振忍不住笑了一聲,撿起槍托和三級甲,兩人心照不宣地繼續搜房子。
蔣琛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謝哥,甲在哪呢?我沒看見啊。”
程振不留語氣嘲諷:“啧啧,眼真瞎。”
謝持勸了他一句:“毒要刷了,找不到算了吧。”
蔣琛表現出了難得的執着:“不行,那是謝哥給我的三級甲,我一定要得到它。”
程振:“別理這個傻逼,我們跑毒去。”
謝持比他還快坐上駕駛位:“上車。”
等他們開車走了,蔣琛突然醒悟:“诶诶诶,那我呢?”
謝持:“給你留了輛摩托,你開那個吧。”
“還是謝哥愛我。”蔣琛感動道。
程振在心中默默反駁:你想多了。
三人一會合,蔣琛看見程振驚訝問道:“你怎麽有三級甲?”
程振沒出賣謝持:“當然是自己憑實力搜的。”
“切。”蔣琛不屑一顧。
雖然兩人是發小,但蔣琛對程振和對謝持,完全是兩種态度。
謝持憑技術征服蔣琛,讓他甘願跟在謝持身後做一只舔狗,而實力并不強反而在拖後腿的程振,則成了蔣琛眼中最礙眼的角色。
謝持又一次不費吹灰之力帶他們躺雞。
蔣琛照例吹捧:“謝哥牛逼,謝哥真帥。”
蔣琛舔了這麽久,謝持對他的态度沒有絲毫改變。
始終不為所動。
蔣琛還在私下找過程振,問程振這麽厲害的陪玩在哪找的。
程振把淘寶鏈接發給他。
兩小時後,蔣琛表示自己上當受騙:[那些人連謝哥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程振見怪不怪:[那當然,謝持可是鎮店之寶。]
蔣琛:[那你還坑我去那家店。]
程振:[看你不爽。]
蔣琛:[別這樣,大家都是兄弟,你不打游戲的時候,能不能讓謝哥陪陪我,錢我照付,既然謝哥是陪練,肯定也想多掙點錢吧?]
程振:[你去問他。]
過幾分鐘,蔣琛回複:[謝哥說了,你沒意見他就沒意見。]
畢竟當初說好了,謝持只做他一個人的專屬陪練。
蔣琛不容他拒絕:[那就這樣了啊,好兄弟,有福同享。]
從那天起,蔣琛便經常趁他不在,找謝持雙排。
要是程振上線了,他們就一塊三排。
程振明顯感覺到謝持的話變少了。
蔣琛表示不解:“這還少啊?你是不知道,謝哥和我在一塊的時候,話更少,說的最多的就是,哪哪有人,死了,子彈要不要,槍要不要。不過高手嘛,可以理解,高冷是應該的。”
謝持借此吐槽:“因為你話太多。”
蔣琛:“其實我在別人面前不這樣,這不是一遇到謝哥,就無法抑制心底的仰慕之情了嘛。”
謝持沒理他,一整局下來,蔣琛都跟在謝持身邊。
程振忍着想用手裏的槍把蔣琛爆頭的沖動,随口問了句:“對了,沛沛呢?”
蔣琛:“沛沛看不上我們兩個網瘾少年,說要在外面多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嗯。”程振本以為這樣一打岔,能讓蔣琛停止對謝持的糾纏,沒想到,蔣琛變本加厲。
程振忍了三局,忍無可忍,借口說去廁所實則同謝持私聊。
程振:[你們經常雙排嗎?]
謝持:[偶爾。]
程振:[要不,你以後別理他了,他的那份錢,我給你。]
謝持:[不是你讓我和他雙排的嗎?]
程振:[我什麽時候說過?]
謝持:[行吧,我知道了。]
蔣琛呼喚程振:“程振,振振,你回來了沒有?”
程振開麥:“回來了,打完這局我溜了。”
蔣琛不在意:“沒事沒事,正好我和謝哥去雙排。”
謝持跟着開口:“打完這把,我也要睡了。”
程振放在鍵盤上的手指微微收緊,心中暗爽。
謝持帶他們吃雞後,蔣琛又一次表達對謝持的崇拜之情:“謝哥,你太帥了,我覺得你比我偶像shock還厲害。”
shock,AMK戰隊前任隊長,曾帶領AMK戰隊奪下國際賽冠軍,然而由于決策失誤,導致AMK連冬季選拔賽都沒能擠進去,shock引咎辭職,并于今年年初退役。
shock退役後,AMK春季賽一雪前恥,奪得冠軍。
當初叱咤風雲的shock已無人問津。
屬于他的輝煌時代不複存在。
“你怎麽會喜歡他?”謝持問。
自從那次冬季賽,shock遭受全網謾罵,怪他一意孤行,拖累了AMK,大批粉絲脫粉,再加上shock本人及其低調,從不露面,退役後注銷微博再無消息。
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僅剩的死忠粉估計也跑光了。
蔣琛開始解釋來龍去脈:“不是我,是程振帶我們入的坑,那時候程振的夢想,就是成為像shock一樣的職業選手,我們都很支持他,結果發現這家夥實在是帶不動,連我家貓都打得比他好,還是謝哥你厲害,能帶得了程振。”
程振被人扒了老底,面子上挂不住:“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嘴。”
蔣琛神神叨叨:“說實話,就憑能帶程振這點,我覺得你比shock厲害,振振,你說呢?”
“我……”程振左右為難。
謝持替他回答:“他比我厲害。”
不知是不是程振的錯覺,從那以後,謝持對他的态度,比以前要好了不少。
連帶着對蔣琛都寬容多了,至少不會像從前那樣故意整他。
蔣琛對這款游戲的沉迷,比程振還嚴重,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坐在電腦面前,自然,蔣琛和謝持雙排的時間變得多了起來。
這并不是程振願意看到的。
程振經常熬着夜,也要維持三排的局面。
有一次玩着玩着在電腦前睡着了,游戲中的人物傻站着不動。
最後還是蔣琛打電話把他吵醒,讓程振趕緊滾去睡覺,不要打擾他和謝持的二人時光。
程振睡眼惺忪地爬在電腦前問:“你們不睡嗎?”
蔣琛精神奕奕:“不困。”
謝持顯現出疲倦神情:“有點,打完這局溜了。”
程振這才放心,有些呆地應了聲:“好。”
睡前還不忘給謝持發信息:[記得說話算話。]
謝持回了他個表情包,程振這才放心地倒下,一沾枕頭立馬就能睡着,手一松,手機砸到他臉上,把困極了的程振硬生生給砸醒了。
他捂着嘴,舔了舔牙,一股血腥味。
程振沒管那麽多,轉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接着睡。
程振一直想方設法地阻止謝持和蔣琛雙排,好幾次在謝持面前抹黑蔣琛後,謝持總算放棄了和蔣琛雙排。
蔣琛卻不甘心,學聰明了開始貼着程振,只要程振在打游戲,謝持一定在,那他就能參與進這場三個人的游戲。
程振氣得要和蔣琛約架俄羅斯方塊。
他別的游戲打得爛,只有俄羅斯方塊玩得好,從小到大,打遍天下無敵手。
蔣琛是這麽回他的:“我知道有一款可以三個人玩的俄羅斯方塊,來不來?”
程振:“滾。”
程振想不明白,蔣琛為什麽非得和謝持一塊玩。
程振還在私下偷偷問過謝持:“你有沒有認識其他的退役選手,也在做陪練的?我介紹給蔣琛。”
謝持認真思考了一下:“沒有,他們退役之後要麽幹別的,要麽當起了主播。”
“你怎麽不當主播?”程振雖然不怎麽看直播,也知道當主播要比當排練來得掙錢得多。
謝持沒告訴他更多,只是說:“因為我不想啊。”
程振咬牙道:“主播就主播,大不了多刷點錢,讓他直播帶蔣琛,多風光,那家夥還能趁機上電視。”
謝持給他介紹了個,程振當天去那個主播直播間刷了十萬,私下談好工資後,把主播的聯系方式推給了蔣琛。
蔣琛知道後,同他翻了臉:“你什麽意思?”
程振:“你不是喜歡吃雞嗎?我找個人帶你。”
蔣琛:“你以為我在意的這個嗎?”
程振:“不然呢?你想要什麽?”
蔣琛深吸了口氣:“你把謝持叫過來,我們當面說清楚。”
程振依言喊了謝持來yy,這是他們三排時經常來的頻道。
蔣琛的聲音褪去平日的那份玩世不恭,顯得有些冷漠:“這個時候,我也沒什麽好瞞你們的,是時候把話挑明了。”
“我為什麽一直和你們玩游戲。”
“我為什麽放着外面大把的妞不去泡,選擇在家當一個像程振那樣的宅男。”
“你還不明白嗎?謝持。”
“我是為了你。”
(3)
蔣琛用程振從沒聽過的真摯口吻說道:“我喜歡你,謝持,不單純是想和你一塊打游戲,更多的是想了解你,想和你待在一起,你知道嗎?”
“你他媽有病啊?”程振脫口而罵。
“是,我是有病,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蔣琛承認得坦率,“那你呢?謝持,你能不能,就……給個機會。”
程振想也不想一票否決:“給什麽機會,你媽知道了不得打斷你的腿。”
蔣琛惱羞成怒:“你別打岔。”
謝持開了麥,兩人都在緊張的等待謝持的回答。
謝持不留一絲餘地:“不好意思,我不搞基。”
說完這句話,謝持就退了yy。
留下程振和蔣琛兩個人。
程振開麥安慰他:“兄弟,別難過,謝持不搞基很正常,雖然我不知道你哪根筋不對突然彎了,但是我勸你一句,趁現在還早,趕緊掰過來,否則阿姨知道了,給不了你好果子吃。”
蔣琛死不悔改:“滾。”
程振哼着歌走了,轉而私聊謝持:“以後我們不帶那個基佬玩。”
謝持:“吓死我了,他之前就這樣嗎?”
程振:“之前挺正常的啊,女朋友換了好幾個,不過你放心,我和他不一樣,我可是純種直男,只喜歡女人的。”
謝持:“我也是。”
程振:“走走走,咱倆雙排去。”
那天,蔣琛告白被拒,程振喜悅之下和謝持排了個通宵。
只有像他們這樣的純種直男在一起玩才安全,蔣琛那個崽種,有多遠滾多遠。
再也不能進入他和謝持的世界。
**********
“老板,我不要蔥。”顧客再次強調,此時程振已經撒了一大把蔥。
“不好意思啊。”程振把餅鏟起來。
正打算丢掉的同時,後面一位顧客連忙叫道:“诶诶诶,別丢別丢,我要蔥。”
程振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那我先給她做,放心,很快的。”
程振覺得奇怪,當初蔣琛來和他搶謝持的時候,即便那時程振并沒意識到他對謝持的感情,整個人也醋得不行。
怎麽現在謝持交了女朋友,他反倒沒什麽感覺呢?
就連在現實中見到謝持,程振的內心也毫無波動。
再也找不回那種心動的感覺。
難道,他這麽快就變心了?
不可能。
他這輩子,只喜歡過一個人,就是謝持。
怎麽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他又不是渣男。
一定是在醫院躺久了,腦子還轉不過來。
因為程振的抽風,導致今天額外創收了一千多塊錢。
如果他能一直這麽勤奮,月入兩萬,不是夢。
回到家的那刻,程振險些倒下沒起來,他今天準備了雙倍的原材料,從下午三點賣到晚上十一點,整整八個小時,手都快做廢了。
程振在沙發上躺了會兒,掙紮着爬進浴室。
剛洗完的澡,出來不到十分鐘,又出一身汗,或許是在浴室待久了,程振覺得腦子有點暈,一開始沒什麽,後來越發嚴重,暈得程振坐在了床上。
惡心,難受,想吐,三種感覺同時撞擊着他的腦海,程振渾身冰涼,手腳使不上勁只能靠着牆。
不知過了多久,程振才逐漸緩過來,臉還是冰的,摸了摸額頭,一把冷汗。
在那刻,他覺得他快死了。
“臨死前”,程振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謝持兩年前事情的真相。
他不能死。
有人給他發消息,是奶油泡:[今晚約嗎?]
程振:[不約。]
程振:[等等,約,幾點。]
程振突然改變想法,萬一他等會出什麽狀況,至少還能有個人幫他叫救護車。
設想很美好。
現實很殘酷。
游戲過程中的程振平安無事,無論是他本人,還是游戲中的角色,都一樣。
兩人不光是打游戲,游戲過程中還經常聊點有的沒的。
程振問他:“這麽晚了,你還不睡?”
奶油泡:“失眠。”
奶油泡回道:“你不也一樣。”
程振逞強:“我和你不一樣,我這是在過夜生活。”
奶油泡:“和我一起過夜生活?行吧。”
程振:“我還和你一起吃雞兒呢。”
奶油泡要想在嘴炮方面勝過他,還有一些難度,程振什麽騷話沒說過,在游戲裏說出的話能到被屏蔽的地步。
在剛玩這款游戲的時候,沒有人能騷得過他。
所以謝持一開始接他的單,有百分之九十的時間,是把他語音屏蔽的,這是程振在後期才知道的消息。
他說怎麽以前在游戲裏喊救命,謝持從沒理過他呢,原來不是不想理,是壓根沒聽見。
之後玩得多了,程振收斂不少,逐漸變成了一個積極向上、正經嚴肅的小朋友,謝持也不再屏蔽他的語音。
程振有些意興闌珊:“像你這樣的,我以前一晚上能gay十個。”
奶油泡繼續追問:“現在呢?”
程振:“現在我一般不gay人,專心游戲從不聊騷。”
程振算是看明白了,gay人gay太多,最後苦的還是他自己。
硬生生把他這麽個鋼鐵直男,掰成了基佬。
還直不回去的那種。
偏偏謝持丢下他一個人上岸了。
程振不解:“我問你啊,如果一個人彎了,還能再變直嗎?”
奶油泡的回答十分肯定:“不能。”
程振:“如果他真的變直了呢?”
奶油泡:“誰,你嗎?”
程振:“不是我,別人。”
奶油泡一猜一個準:“你那個暗戀對象?”
程振不太樂意承認:“嗯。”
奶油泡立馬變了話風:“那可太有可能了,異性相吸,他只是回歸人類物種的自然本性而已。”
奶油泡趁熱打鐵,牟足了勁蠱惑他:“你應該做的就是放手,給他自由,讓他和他的女朋友長長久久。”
程振察覺到他話中的意思,提醒道:“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奶油泡不為所動:“人的标準是可以變的。”
程振笑着罵了他一句:“雙标。”
“我是。”奶油泡承認了。
程振被他這麽一弄,搞得沒脾氣,只好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深夜,手游裏都是機器人,打起來沒什麽難度,程振原先指望着能不能在深夜偷一把雞,結果他發現,他想多了。
奶油泡就是閉着一只眼睛打,也能殺得比他多。
打到最後,兩人都覺得沒意思,程振提議:“不如我們這局來打拳?”
機器人打人不疼,最多掉一絲血皮,打他們都用不着槍,拳頭就能解決。
“好啊。”奶油泡沒任何負擔地同意了。
新的一局開始,奶油泡揮拳揮得潇灑自如,如魚得水,基本上爆頭一拳一個,開不開槍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
程振則相反。
這一把,險些把他打自閉了。
程振的拳法很差,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也不過仗着對面是機器人助長了他莫大的信心。
等真正開始的時候,他才發現,并不是這樣的。
他和機器人,打得不相上下。
通常程振揮對方一拳,然後自身中一槍。
一拳換一槍,等他用拳頭幹倒一個機器人的時候,他自己也只剩下一絲血皮。
奶油泡見他打得艱難,好心伸出援助之手問他:“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拿槍打吧。”
“我當然行。”程振怎麽可能輕易認輸,他甚至把身上的槍都丢了,只留頭甲背包,打算與機器人展開一場肉搏戰。
“那你加油。”聽見這話,奶油泡停下了原先想來幫他打架的腳步,繼續搜房子去了。
留下程振獨自一人與之展開艱苦決鬥。
程振又幹倒一個。
在他正打血的時候,一聲槍響從他身後響起,将只剩一絲血的程振擊倒。
程振傻了眼。
他,竟然被個機器人打倒了?
奶油泡在隊內語音問:“怎麽了,有真人嗎?”
“嗯,有人。”程振不願承認。
奶油泡急忙問道:“能堅持嗎?我馬上到。”
程振淡定道:“可以。”
奶油泡騎了輛蹦蹦飛速往程振這兒趕,為了裝得更逼真一點,程振還爬到了房區後面,留下那個呆愣的機器人在附近轉來轉去。
走啊。
你走啊。
程振在心中大聲呼喊。
可惜機器人讀不懂他的心,還往他身邊靠近了點。
程振拖着倒地的身軀,倔強地往外爬,他爬,機器人在背後追。
奶油泡火速漂移停車,看也沒看就打死了跟在程振旁邊的機器人。
等看清那人名字,奶油泡反應過來:“不對啊,這是機器人吧?”
程振:“應該不是,他打得可猛了。”
奶油泡:“夢舞冰蝶♀血淚,誰會起這樣的名字?”
“不知道,小學生吧。”程振甩鍋甩得十分迅速,“你不知道,在你沒來之前,我一直和她周旋,這才沒被補。”
奶油泡表示懷疑:“真的嗎?”
程振:“嗯。”
奶油泡:“那她打得還挺菜。”
程振:“小學生嘛。”
奶油泡給他上了一課:“別看不起小學生,小學生也有游戲打得好的。”
奶油泡一邊拉他一邊同他科普:“我們隊裏有個青訓生,十三歲,正是上小學的年紀,打得不比他們差。”
程振:“這麽小,他家人放心啊?”
奶油泡:“他是我們老板從外面撿的,之前一直在街上當乞丐,聽見青訓生有吃有住還發工資就來了。”
“怪可憐的。”程振感慨。
奶油泡輕嘆了聲:“不是誰都這麽幸運的。”
氣氛一下子沾染了點沉重的氣息。
程振壓低聲音,蹲在牆角小聲說道:“告訴你個秘密。”
奶油泡跑過來,頭并頭和他蹲在一起:“嗯?”
程振豁出去臉:“其實,之前那個就是機器人,我騙你的。”
奶油泡顯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