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白色的塑料面膜紙掉在他和謝持中間, 程振臉上還殘存着未幹的精華液,謝持臉上挂着禮貌性的微笑,雙眼對上程振的視線, 神情專注卻不會帶來什麽壓迫感, 還同程振打趣道:“敷面膜呢?”
程振不自在地應了聲, 接着把人叫進屋裏:“你、你來了啊, 進來坐吧。”
程振把地上的面膜紙飛快撿起揉成一團塞進垃圾桶裏,接着沖進衛生間:“我洗個臉, 很快出來。”
程振重要的不是洗幹淨臉上的粘液,而是想用冷水讓自個兒冷靜冷靜。
洗手臺前破了一半的半面鏡子,照出程振此刻慌亂神情,目光飄忽,耳根泛紅, 腦子裏像有團火,嘩嘩嘩地燒着, 燒得他,神志不清。
程振的下巴還滴着水,他反手關上浴室門,看見了站在屋內正中心的謝持。
謝持很高, 穿着一副商業人士做派, 氣場很足,可偏偏看人的時候,目光溫和,讓人不自覺對他卸下防備。
程振曾經根據那張照片, 設想過謝持的樣子, 可能和謝宴比較接近,高高瘦瘦的, 不愛說話,外表冷淡,不善言辭,是個孤僻的網瘾少年。
可真正站到他面前的謝持,完全不是。
有氣質,穩重成熟,和他,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誰能想象眼前的這個男人,游戲能打得那麽好啊?
程振拍了拍昨晚剛收拾出的沙發,對謝持說道:“坐。”
謝持颔首,十指交叉放在腿中間,坐在了沙發正中央,腰挺得很直,視線收斂地盯着茶幾。
程振的坐姿和他完全不同,大大咧咧的兩腿張開,一只手搭着抱枕,大幅度仰靠在沙發上。
看了眼謝持的姿勢,程振坐得稍微收斂了點,把搭手的抱枕放到腿上用來支撐胳膊肘,用餘光看着謝持開口道:“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謝持笑了下,轉過頭望向程振:“你倒是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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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振幹笑了聲:“是嗎?那我還挺好猜的。”
謝持主動提及:“聽謝宴說,你騷擾了他好幾個月?”
程振立即否認:“沒有,我那不是以為他是你嗎?”
“那你現在可得看清楚了,我和他的差別。”謝持慢悠悠道。
程振撞上謝持的眼神裏,漆黑的瞳仁,探究中又帶着點期待,程振仔細盯了他好一會兒,直愣愣地說道:“你比他好看。”
謝持的目光僵滞住一秒,而後眼尾微微彎起,眼睛裏帶着細碎的光。
度過最初的尴尬期,現在輪到程振好好地看看謝持,眉峰淩厲,眼尾狹長,活脫脫一個氣場強盛的美人,眼裏含笑的時候,最為動人。
程振在想,如果他不是在網上遇見謝持。
現實中遇見這麽一個人,他也會追的。
程振已經被丘比特拿着箭biubiubiu給射穿了,他此刻心潮澎湃:“這兩年,你都做了什麽?”
謝持動了動拇指,指尖對戳,語氣平靜地闡述:“也沒什麽,你不見以後,我應聘了家公司上班,從給人打工到自己當老板,一步步慢慢爬上去。”
“為什麽沒做陪練了?”因為他嗎?
“因為你啊。”謝持承認得很坦率,“其實陪練我早不想當了,但因為割舍不下某個人才做了這麽久。”
程振心跳得有些快。
媽的,謝持好會。
他還是個純情小處男。
“我當初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我出了車禍……”程振開口解釋兩年前的那場意外。
“我知道。”謝持的三個字讓程振頓時閉了嘴。
“你怎麽會知道?”程振詫異。
難道謝持來醫院看過他?
謝持的笑容有些無奈:“我要是不知道,用得着這麽犯賤再來找你嗎?”
謝持:“你不覺得我的聲音很耳熟嗎?”
“覺得。”程振想也不想答道,“你是謝持嘛。”
兩人在一起玩了一年的游戲,謝持成天在他耳邊說話,能不耳熟嗎?
謝持拿着水起身,坐到他身邊,在程振怪異又興奮的目光中朝他湊近,在程振耳邊說了句:“別說十年,就是二十年,你的腦子也不會有長進。”
程振一驚,這是他和奶油泡在劇裏的臺詞,謝持怎麽念了出來?
“你是……”程振猛地一轉頭,和謝持的距離不超過一公分,他的話卡頓許久,而後才沒有底氣地問道,“奶油泡?”
“嗯。”謝持低聲承認了。
程振這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着謝持,似乎只要被風那麽一吹,他們兩人就能撞上。
不光是程振,謝持顯然也沒預料到這種狀況,整個人僵住了,顯得有些緊張。
程振眼裏閃過很多情緒,可再多的翻湧,都抵不上現在這麽清晰直白地看見謝持眼中的他。
謝持的眼裏,裝的都是他的一張臉。
程振甚至能看見自己的反應,呆呆愣愣的,像只呆頭鵝。
好傻。
可謝持的反應,比他還呆。
謝持長得很好看,從好幾年前的身份證照片就能看出來。
謝宴是東崇大學的校草,而謝持又比謝宴長得更加奪目,只是一開始的氣場太強,讓人忽略了他的外貌,現在這麽一驚,氣勢褪去後,使得程振能夠專心欣賞他的面容。
謝持是他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男的。
程振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謝持微泛紅了臉。
程振鬼迷心竅般問:“接下來該幹什麽?做/愛嗎?”
謝持氣得睫毛都在顫抖,罵他:“你瘋了吧你?”
“對不起。”程振乖巧後退,目光單純真摯。
程振的反應,讓謝持也不好再追究什麽,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
他能掌控所有事,怎麽偏偏在同一個人身上,不斷翻車。
雖然那個狀态下什麽都沒發生有些可惜,但是謝持主動坐到了他身邊,兩人的距離變得不再遙遠!
程振撓着頭傻笑:“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飯?”
“好。”謝持手指微微握緊又很快松開。
跟着程振下樓的謝持一邊走一邊懊悔。
他是怎麽将自己由一開始的主動化為了被動?
優勢全失。
或許,是程振靠得太近了。
美色誤人。
謝持身旁紮着個小辮的“美色”正歡快地奔向街邊的小吃店。
蹦蹦跳跳,像個二傻子。
程振走了一段,發現謝持沒跟上來,停下腳步回過頭召喚他:“快來。”
清晨的陽光下,程振的一排小白牙格外耀眼。
謝持快步走了上去,被程振一把握住手腕。
他試着掙脫,沒成功。
便不再動。
謝持捂着腦殼。
美色誤人啊!
程振放慢了腳步跟謝持一塊走。
心中卻開滿了陽光。
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裏,他和謝持,牽手了!
三年來,他與謝持做過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是游戲裏兩人坐上同一輛摩托車,他摟着謝持的腰。
可就在他們見面的第一天,他就牽到了謝持的手!
牽手了,接下來離更進一步還會遠嗎?
不會。
謝持倒是沒察覺到什麽異樣,跟着程振來到了平日裏程振想吃卻因起不來很少光顧的早餐店。
吃過早餐後,兩人在樓下的花園裏閑逛,程振問他要在這待幾天。
謝持回道:“一周左右。”
程振又問:“找好住的地方了嗎?”
謝持全然不知自己是羊入虎口:“你不願意收留我?”
“不不不,我當然願、不行……”程振一時間阻止不好語言,直到看見路邊的賓館,眼前一亮,主動拽着謝持的手,“我們去開房吧!”
饒是謝持經歷過不少大場面也被驚住了。
他見程振的表情不像作假,突然紅了臉:“是不是,太快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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