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當女兒被穿越11

葉梨一身書生的青衣，頭上紮着方巾，即便正駕着馬車，瞧見她的人，也忍不住叫一聲“好”。

好一個飒爽男兒！

就是身形瘦了些，這臉上皮膚白了些，書生打扮偏偏要駕車奇怪了些，可是，那也架不住街道上偶爾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用手帕捂着臉，悄咪咪的往這看！

臉長得好，就是占便宜！

葉梨還挺喜歡這樣的感覺。

被人喜歡，被人崇拜，嗯，不錯。

好像是比看壞人被鬼吓死要好玩。

原身是個困守後宅的女子，身上帶有濃厚的傳統賢妻良母的氣質，臉上還會每日上妝，與葉梨的氣質截然相反。

更沒有人會想到，一個本該在後宅的女子，會這樣大膽，并有這一手的駕車技術，敢在傍晚時分在城中馳騁，偏偏沒有不會撞到任何人或攤子。

葉梨也就不擔心自己被認出來，只駕着馬車，很快的就到了一家客棧前，也不進去，等小二出來了，微微壓低聲音，用略微帶着些雌雄莫辨的聲音道：“要一處小院，安靜點的。小院裏要能自己開火熬藥，一日兩餐你們送過來，葷素湯共六樣，點心要五福齋的，每天送上午飯時送來。”然後就丢出去一塊五兩的銀錠子。

小二立刻喜得眉開眼笑，一甩毛巾，喊道：“小院一處，好嘞！”然後就将腰彎的更低，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客官您要住多久？可帶了家眷？需要侍候的人嗎？”

葉梨裝男人裝的很是自然，她繼續将聲音壓低了些，顯得聲音不那麽好分辨男女：“一個來月。帶了女兒和侄女。時候的人暫且不用，若有需要，會告訴來送飯的人的。”

小二忍不住又打量葉梨，像是想問葉梨是幹哪一行的，可又膽子小不敢多問。

葉梨微笑道：“小二哥可是家裏有急事？瞧着竟是有些上火。若叫我把一下脈，便能将症狀說的更準确些。”

小二一怔，忙躬身道：“原是郎中，竟是小的有眼無珠，沒看出來。”卻也不敢叫郎中給他看病——他最近的确有些上火，喝點野外摘得菊花泡的茶就行了，可不好這就要費錢吃藥。

葉梨微微颔首，漫不經心道：“原也是讀書人，只是考取功名不成，便只好做了游醫，順便游歷山水，日子過得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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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不免心生羨慕：“還是您們這些有本事的人好，在哪兒都能把日子過好。”

然後引着葉梨駕着馬車去了一處小院，小院有三間堂屋，東西廂房各兩間，倒座房也是兩間，一件柴房，一件廚房，院子裏還有一口井，房間裏的被褥也都是新的，浴桶也有。

小二還殷勤道：“小的這就去給客官将晚膳和點心端來，若是要沐浴，小的端來晚膳後，就在這幫您把水順便燒了。”

葉梨點頭：“有勞。”又丢出去一顆銀豆子。

小二笑得牙不見眼的離開了。

走之前還不忘給馬喂了草。

葉梨就覺得，這小二果然有顏色。

小二走了，秦月貞才從馬車上出來。

她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完全不明白母親為什麽會把她打暈，等她醒過來時，就聽到母親在外面跟人交涉，秦月貞就不知曉自己是否要出來，只能在馬車裏面和秦婉婉互相瞪眼。

直到那小二走了，秦月貞才下了馬車，看着母親穿了一身書生衣衫，一副男子打扮，愣了一下，才上前道：“媽？”

有些不敢确認似的。

葉梨微微勾唇：“這便不認識了？”

秦月貞上前，拉住了葉梨的衣袖，紅着眼睛道：“媽能立刻認出女兒，知曉那個冒牌貨不是女兒，女兒卻不能立刻認出媽來，是女兒的不對。”

葉梨道：“別在外面說，去裏面說話。”

秦月貞猛點頭，忽然又看向馬車車廂。

車廂裏面還有秦婉婉。

葉梨道：“死不了就成。”

秦月貞怔了怔，腦海裏浮現出秦婉婉在她身體裏時，對着她的那些“觀衆”說的計劃。

“打臉嘛，先打臉五姑娘，誰讓她害得原身婚姻不順，該打該打；再打臉四姑娘和柳姑娘，這兩人，合該落水被那些她們最看不起的小厮給救起來，又不是讓她們死，就是讓她們以後沒了好姻緣，我真是個好人對不；還要打臉原身媽媽，嘿，就沒見過這樣的媽，女兒都死了，她竟然無動于衷，只知道争取利益，要錢有什麽用？不知道幫女兒報仇，殺了那幾人，算什麽媽？不過大家安啦，我才不會殺了原身的媽媽那麽簡單的，我會，嗯，讓原身的爸爸教訓媽媽，再把媽媽關起來，當婆子使喚哈哈，一輩子當牛做馬累死她！原身知道的話，一定很開心嘿嘿；還有其他人，祖母爸爸，算了，他們身份還有用，就先留着好了，等以後，我走之前，将整個秦國公府颠覆，他們就都沒有好日子過啦，原身一定會感激我為她報仇報的那麽徹底噠~……唔，大家說的也是，他們都是紙片人，是全息公司制造出來的假人，都是NPC，估計也沒法子感激我……可只要大家看的爽，我打臉打得爽就好啦，就看我嗆口小辣椒秦婉婉，究竟怎樣在這個虛拟世界裏，把欺負了原身的人統統打臉！讓原身這個家族，徹底覆滅咩哈哈<(*￣▽￣*)/，原身秦月貞，你不要太感謝我啊。”

秦月貞當時就在自己的身體裏，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婉婉控制着跟那個據說是攝像頭的東西各種搔首弄姿的打招呼，這也就罷了，秦婉婉竟然還要算計她的家人！秦月貞的确不喜歡自己的幾個姐妹，甚至私下裏也想過要她們去死，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就算只是為了名聲，秦月貞也絕對不會這樣做，她的那些姐妹，也不會故意出手害死她。

這個秦婉婉口口聲聲要為她報仇，實際上卻只是為了一己私欲和快感，毀了五姑娘的婚事也就罷了，還要當衆毀了四姑娘和六姑娘的名聲！這二人名聲一毀，整個秦國公府的嫁出去的姑奶奶和沒嫁出去的姑娘，名聲就都沒有了，包括秦婉婉。秦月貞生在秦國公府，吃穿用度，都是府中所出，對姐妹們的感情淡，可再淡也是有手足之情，更何況一族之內同氣連枝，族中人再怎麽內鬥，也從未有人想過，要将府中所有姐妹的名聲，國公府的名聲給賠進去。

他們這些人，自從出生以後，上學堂時，第一個學的就是自己的姓氏，最初被教育的，就是要為國公府驕傲，若有需要，為國公府犧牲也是應該的。

秦月貞因為父母都不受寵，而她也不被父親寵愛，所以對秦國公府的維護之情沒有太嚴重，可也由不得秦婉婉這樣一個外人，想方設法，打着為她報仇的名義來讓國公府名聲盡毀！更何況是府中那些無辜的姐妹們。秦國公府一共四房，如今女孩子排序就拍到了十二，除了害秦月貞落水的四姑娘、六姑娘之外，對其他姐妹們，縱然平日裏有個争吵，秦月貞也完全不想害得姐妹們的名聲沒了，連個好姻緣都得不到。

更有她的母親。母親根本什麽都沒做錯，母親只是第一個看出來了她不是她，秦婉婉發現了母親看出來了這件事，所以才想要母親過得不好，最好能被秦國公府将母親關起來！

那秦婉婉還口口聲聲，她這樣做了，秦月貞心裏定然是會感激她的。

還時常說他們都是甚紙片人，是不存在的，假的。

秦月貞如何能不惱不怒不恨？

可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婉婉按着她說的那些算計秦國公府的人，看着她跟“觀衆”絮絮叨叨，說她母親哪裏哪裏不好，怎麽樣不疼她這個女兒，一定要比報複別人報複的還要狠才行……但對于這個國公府裏，真正能做主，讓她過得好或者不好的老太太和秦國公，秦婉婉卻選擇了暫時讨好。

秦月貞在自己的身體裏就想哭。

她急切的想要重新掌握自己的身體，可那個外來的秦婉婉真的太厲害了，好似有什麽東西保護着秦婉婉，秦月貞壓根就沒辦法沖破桎梏，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婉婉用她的身體，做那些她壓根就不會做的事情，說那些她從來就不曾說過的話，甚至還用一些奇怪的手段，讓四姑娘和六姑娘身邊的大丫鬟給她幫忙，竟真的将計謀設計成功，把兩人都設計的落了水，還讓母親被父親關了起來，不許出院子……

秦月貞害怕不已，完全不知自己要怎樣做，才能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時，她的母親竟做出了反應，四姑娘和六姑娘雖然落水了，可名聲并未被毀，反倒是占據她這具身體的秦婉婉，被母親給抓到了小佛堂裏關着。

而且，她待在秦婉婉的身體裏，還聽到了她往日裏溫婉賢淑到有些懦弱的母親，竟是對着秦婉婉說，自己是從地府裏爬上來的厲鬼！還是會叫寄居在她身體裏的秦婉婉都害怕的厲鬼！

秦月貞初時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只覺得母親變了，且變了許多。讓她有安全感，覺得，母親或許真的能救她。

等到母親幾次來吓秦婉婉，吓得秦婉婉魂魄不穩，險些吓出她的身體時，秦月貞這時也消化了秦婉婉在23世紀的各種記憶，終于意識到，她的母親，真的變了。而且，還是因為她而改變的。

故而，即便秦月貞現下發現，母親真的改變了許多，還會很多母親原本不會的東西，秦月貞也知道，那定然是母親在她不曾知道的時候，為了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時候學習的。

母親就是母親。這個世上，除了母親，還能有誰這樣千方百計的想要救她出來，還順便将秦婉婉給抓住，防止秦婉婉跑去別的身份高貴無辜的女子身上呢？

秦月貞想到這些，俏生生的臉上就帶了幾許溫柔。

只是，她的溫柔是面對生她養她救了她的母親的，對着秦婉婉……秦月貞站在馬車旁，忽然撩開簾子，看了一眼車廂裏一動都不能動的秦婉婉，冷笑了一聲。

一個自以為是，把自己的快樂寄居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獨立”的女人，秦月貞覺得，就讓秦婉婉這輩子都待在這裏，一動不能動的看着她和母親如何潇灑的過完這一輩子，看着她們，究竟是不是紙片人，是不是游戲裏的假人。

秦月貞想罷，心情立時好了許多，小跑着上前，就湊在了葉梨身邊，想要和葉梨說話。

小少女張張嘴，剛想叫“媽”。

葉梨道：“叫父親。”

秦月貞：“……”

葉梨面不改色的說了個謊言，還是能确定騙到小少女的謊言：“其實，我的确是厲鬼，還是從地府裏爬出來的。只是月娘，你也瞧見我與從前的大不相同，這裏面也是有緣故的。”然後盯着秦月貞。

秦月貞怔了片刻，才心慌的問道：“是、是有什麽緣故？”

葉梨：“我這輩子死後，又活了一世，嗯，那一世裏，我是個男人，投胎杏林之家，家資巨富，玉樹臨風，行醫救人，嗯，還娶了十八房小妾，生了二三十個孩子。”

秦月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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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寶寶：“！！！”不許有小妾！！！不許，不許！

葉梨奇怪的看了一眼手腕上又開始發燙的珍珠，不太明白這小東西又折騰什麽，只微笑着摸了摸已經完全呆滞住的秦月貞的腦袋，微笑道：“也是我在前世行醫救人，積攢了足夠的功德，才在返回地府時，知曉了我這一世的憤怒和不甘，還有對女兒你的眷戀，才将功德換取了這一次能重來一次的機會。月娘，媽是真心認為，自己曾經沒做好一個母親的責任，才要重來一次，讓你這一世能過得很好；可是，媽做過一世男子，這一世，嗯，媽也覺得，做女人太難，還是做男人好了。所以，月娘，你願意從此以後，只喚我父親，而不叫媽了嗎？”

秦月貞：“……”

秦月貞：“……”

小姑娘腦袋嗡嗡作響，良久，才小心的咽了口唾沫，脫口而出：“那你還會娶十八房小妾嗎？”

說罷秦月貞就覺得自己腦袋裏這一刻一定是進了水，捂着臉往堂屋裏跑，邊跑邊喊：“知道了，父親！我以後都叫您父親！”

葉梨站在原地，微微一笑，覺得為了之後幾十年的痛快生活，果然撒這個謊，還是很有必要的。

十三歲的秦月貞，則是在房間裏琢磨半晌，腦袋裏想的完全不是媽現在究竟是媽還是爹，而是，她這位女扮男裝的“父親”，萬一真要娶小妾，那她是阻止還是不阻止？

葉梨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直播間沒有關，那些觀衆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葉梨騙人，就連還在車廂裏待着的秦婉婉，都将這一切都聽在耳朵裏，心裏琢磨着，這個人，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難道不是騙人的嗎？

可如果真的是騙人的，那葉梨這副英姿飒爽的翩翩好兒郎的模樣，又哪裏是尋常女子能裝的出來的？一看就是個男人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葉梨帶着秦月貞，就在這個小院裏住了下來。

唔，還有秦婉婉。

為了方便，葉梨只請了一個婆子，隔天過來打掃一次并照看一下秦婉婉，其餘時候，就是葉梨帶着秦月貞，給秦月貞調理身體，并教秦月貞五禽戲鍛煉身體。

葉梨是這樣說的：“這世間山清水秀，我兒從前不曾見過，不如就此與為父游歷山水，待你二十歲那年，我們再選一處地方，定居下來。唔，當然了，為你的姻緣考慮，咱們可以在游歷途中，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好兒郎，然後，嗯，叫他入贅。這般的話，将來我兒也不會因此吃苦受罪，看別人臉色過活。”

而且，有了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七年後，秦月貞想要招婿，還真不是什麽難事。

秦月貞就覺得，果然是當過一輩子的男人，這四四方方的院子，果然困不住媽……父親。

她重重點頭：“女兒都聽您的。”

二人商量完此事，葉梨見秦月貞在這裏住了些日子，日日跟她黏在一起，看着秦婉婉每天躺在躺椅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眼淚一日接着一日的流的模樣，心神終于安穩下來，才出了門去辦事。

秦月貞只猶豫了一下，就乖乖答應在家裏待着。

葉梨卻是去給她和秦月貞、還有躺着的秦婉婉辦身份文牒和路引去了。

即便是天子腳下，這些辦假證的人也不少，只有有錢，自然什麽都能做得成。

對方聽了葉梨的要求，聽說她會醫術，姓葉，還有個閨女，想要個最好是真實的身份文牒，又見葉梨拿出來一只五十兩的銀元寶，眼睛就亮了起來，果然給了葉梨兩套真實存在的葉姓人的身份，都是祖上逃荒來到京城，然後一家人死在京城的人的身份。這些人都是存在的，甚至他們給葉梨的這兩個身份，還都活了下來，一個被京城鄉下人收養，一個被破廟的老乞丐收養，現下那些人都死了，有這兩個身份的人也沒有了，可是，如今交通不便，許多人一輩子都不會來京城一次，這真真假假的身份，也就當真鬧不清了。

其中那個被鄉下人收養的那一位，收養他的人家中還是鈴醫，死在路上。

葉梨想要借這個身份，只要不與這個身份認識的人碰面，就不會出什麽問題。而且，那鈴醫帶着人離開的時候，那個人才十二三歲，現下這個身份的人如果還活着，也是三十二三歲的年紀，面容變化也是正常。

葉梨将這兩個身份都買了，另外還買了兩套不太經得起查的身份，讓對方笑得牙不見眼，只道：“只是如此，您若是在京城無事，還是快些離開，等過幾年，在外地有人證明您的身份了，再回京城來，您的身份也就坐實了。”這都是他們慣用的套路了。

葉梨點了下頭，就離開了。也沒直接回去，而是去了茶樓，聽了聽京城的八卦。

果然京城如今第一要緊的，就是秦國公獻出了水泥和望遠鏡！

水泥堅硬，無論是修路還是造房子，都比現下的道路和房子堅硬很多，也不會随意的起飛塵。論起這個，聖上險些就在大朝會上給了秦國公嘉獎。可誰叫秦國公之後，竟把望遠鏡給拿出來了！

如今朝堂上重文輕武，武将見到望遠鏡時，還能眼前一亮，覺得這是件好物，以後帶兵打仗，必然是用得上的“千裏眼”。

可到了那些文臣那裏，果然有人叫這東西是“妖物”，還當庭就列舉出了二十幾條這望遠鏡能帶來的壞處和弊端。就連聖上，也一言不發，沒有評價。

秦國公想要的封賞不但沒有得到，他的那些幫忙制造這些東西的手下，也全部被聖上的人帶走了。就連他自己，身邊也被聖上放了暗衛。

可是，那望遠鏡不是個好東西，讓百姓居住在自己院子裏都不安心，讓皇帝貴族在自己家中有可能被人偷窺隐私，不該流傳出來。秦國公不是還獻上了水泥嗎？

“有了水泥，修城牆，修路，修房子，這都是能流下芳名的好事啊。”

“嗐！你這就不知道了！”有人神神秘秘道，“那水泥方子和望遠鏡方子，其實都不是秦國公想出來的，而是秦國公的嫡女七姑娘想出來的。可這天妒英才啊，七姑娘得天授予這樣的方子，可偏偏身上的功德承受不了世人的感激和贊揚，因此在和府上老太太去靈泉寺祈福時，和其母親死在了外面。秦國公才将方子先給了聖上。可就算是這樣，這七姑娘死的也太早了些，因為那水泥方子并不是完整的方子，我聽說啊，的确能弄出來堅硬的牆壁，可是，恐怕要一年一換，這消耗朝廷如何負擔得起？聖上可不就惱了秦國公府？”

“怪不得，如今這秦國公府，可是一日不如一日。”另一人就小聲道，“那你說，那被老天爺看重，賞了方子的七姑娘，真的是因為被天妒才死了的？”

那先頭說話的人就哈哈笑道：“那誰知道咧？反正秦國公是這麽說的，聖上也賞了七姑娘封號，卻沒給秦國公府別的賞賜。顯見聖上也是眼明心亮，什麽都知道的咧。”

……

葉梨聽了一會，就覺得這些人說的對也不對。聖上的确是看出來了秦國公送上的東西沒那麽好，對國家對百姓沒那麽有用，因為一個是戰略物資，還是會被文人批判的東西，對于襲擊偷襲皇室貴族的人來說有用的東西，一個則是殘次品。

可即便如此，秦國公府也一定會受到褒獎。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知道了秦國公在為朝廷着想，送上的也是好東西，朝廷就不能無動于衷，打擊人的積極性。

她又坐了一會，就回了小院。

十日後，朝廷果然獎勵了秦國公府大筆的金銀玩器，還有爵位一代不降，也就是秦國公的兒子，繼承的也是國公爵位，不會往下降。

即便不如秦國公原本設想的好，可秦國公和府內的人心裏也是歡喜的。

——雖然沒有了附身七姑娘的那個妖物，但是，他們還有秦敏貞啊。秦敏貞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但還是能說出個大概，他們可以讓下面的人根據這個去研究制作，然後再獻上去，或是賺大錢。

晉王深恨秦國公府的內鬥，導致秦婉婉的死，可恨也無用，只能自己回想，讓手下人研究。

葉梨就等着這一天。

她在這小院裏住着的一個多月時間裏，每天都在畫東西和寫東西。

水車、水泥、玻璃、眼鏡、鏡子、防洪手段、疫病防治辦法、自行車的制作方法、種牛痘的方法、簡單易學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等，還有這個時代暫且沒被發現的玉米和地瓜的種植方法，都被葉梨抄寫了無數份，就等着貼的滿京城都是。

另外，葉梨因為上個世界裏儲物空間增大，所以也帶了些玉米種子和地瓜，她倒也沒太折騰，就将其中一半放在了宮門口，只是因為有鬼擋路，所以那些侍衛要等明天才能見到。

至于那些要張貼的東西，葉梨就帶着秦月貞，兩人在天黑後，就開始往京城最熱鬧的街上的牆上貼去，偶爾還會往為人誠信、或是喜愛鑽研的人家裏扔上一套這些東西，當然，除了熱鬧的地方，那些冷清的地方或是文人、普通人居住的地方，也全都貼上了這些東西。

待到天将明時，城門剛開，葉梨就用一套明顯是假的的身份文牒，帶着秦月貞和秦婉婉離開了。

只是在離開之前，葉梨還将秦國公府的幾個主子的庫房都燒了個幹淨。就算有人來救火，也無處可救。

秦婉婉一直在馬車裏，卻也知道葉梨和秦月貞做了些甚麽。她完全不明白葉梨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些好東西，不是應該保留下來，一樣一樣的送到上面，既能得到朝廷嘉獎，也能得到好名聲和利益。

可葉梨，為什麽要這麽做？

直播空間的觀衆們，也不懂這是為什麽。

不少觀衆開始各種刷禮物，問葉梨為什麽不一件一件的往外拿這些好東西，反而要這樣做，雖然讓百姓得福利了，可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葉梨駕着馬車，看着鏡頭，就笑：“因為，這是真實的世界呀。我想要這個真實的世界，變得更好。”

經濟發展了，社會才能進步，女子的地位才能提升，人們之間的社會地位也能逐步拉近，餓死凍死的人變少。

這才是……原身想看到的。

葉梨這個任務者嘛，只想讓秦國公府和晉王白忙一場。想到他們天亮後，發現他們潛心要研究出來發家致富、謀奪皇位的東西，已經人人皆知時的不可置信到僵硬痛苦的表情，就覺得，唔，不錯，很不錯。

葉梨想，她果然不是個好人。

準确來說，不是個好鬼。

可這有甚麽呢？她自己覺得歡喜，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