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拍賣會
被點燃的帷幕綻放出絢麗的火花，剎那間揭開神秘的面紗。
美人魚號稱海的女兒，是比精靈更加難得一見的異族，瑭雷數百年來也是首次得見，眼光“唰”的一下抖得筆直，腰杆立刻向前挺了起來，就差沒流出口水，就連提爾也失态地瞪大了眼睛。
帷幕後藏着一座巨大的玻璃水缸，水缸中是一塊沉重的礁石，在艾倫大陸上，僅是這麽大塊的玻璃便價值連城。
蕩漾的水波間，湛藍的魚尾如流線般瑩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柔和的尾鳍皎潔如畫，一片片天藍色的魚鱗纖毫畢現。
赤裸的人魚少女無助地閉着雙眼，纖弱的雙手高舉過頭，穿過兩側粗大的鐵環，緊緊的固定在礁石上面，魚尾沒入齊腰深的碧水中，無力的擺動着。
她雖然緊閉着雙眸，卻已經知道自己正如貨物般被人展示，精致的面龐不住抽搐着，一滴滴晶瑩的淚像斷線珍珠般，無聲的落在胸前嫣紅的蓓蕾上。
“無恥！亞裏山德羅！你們太邪惡了！”
不知道是誰大聲喝罵，臺下頓時響起潮水般的聲音，無數人起身，紛紛譴責着奴隸販子沒有人性，命令他們放開美麗絕倫的人魚少女。
這一刻，美人魚優雅的容顏和凄慘的身世感染了所有人，連提爾都“騰”的一聲站起身來。
奴隸會所的保镖中不乏海洋級的高手，卻也無力制止這種場面。
“女士、先生們！”一個異常洪亮的聲音忽然響起，奴隸交易會的主人亞裏山德羅終于走到臺前。
亞裏山德羅似乎使用了擴音一類的魔法，一人的聲音壓過數百人，站在玻璃缸前向高臺下掃視幾眼，這才平靜的道：“為了彌補長久以來的遺憾，本會挖空心思，終于找到能令各位滿意的貨色。朋友們，如果你們可憐她、喜愛她，那就把她買下來，善待她好了！”
“一千金幣！”
“兩千！”
“兩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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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才俊們喊價的聲音頓時如春雷湧動。
正在達官顯貴們不斷叫價之際，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忽然傳入衆人耳際，瑭雷渾不在意地道：“我出一萬金幣。”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艾倫大陸上，一萬金幣可以買到一副混沌之镯，禁锢住絕世武者；可以買到兩個閃光炮的魔法卷軸，在兩千人規模的戰鬥中扭轉乾坤；可以夠五百個中等家庭生活一整年，就算富庶如辛比亞，能夠拿出一萬金幣的人也不過十數人而已。
從人聲鼎沸到一片寂靜的反差，令瑭雷非常滿意，忍不住得意洋洋看着奴隸主。
辛比亞富商如雲，掏得起這筆錢的人當然不是沒有，但是，不計代價卻不是商人的性格。
那些剛剛還在競價的少爺們紛紛露出怨恨的眼神，瑭雷一句話便剝奪了他們所有的希望，如果不是畏懼奴隸會所嚴峻的規章，說不定立刻便會有人要他好看。
“一萬五千。”正在瑭雷準備接收戰利品的時候，一個嗲到有點惡心的聲音忽然從他背後傳出。
只見一個滿身肥肉的的女人，扭着水桶腰走到前排，膩聲道：“亞裏山德羅老板，有這麽好的貨色卻不告訴我，這對我們長期以來的合作關系可是不好的喲。”
亞裏山德羅尚未說話，臺下已經響起一片罵聲，連城主泰爾戈登都忍不住說道：“維羅娜夫人，你們白銀海岸也要插手麽？”
“能永遠得到這條美人魚的先生不多，城主大人。”
肥婆彷佛沒聽到如潮的罵聲，向泰爾戈登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委屈地道：“但是有能力得到她一次的先生們卻多不勝數。與其被一個人藏起來，還不如讓所有人都有希望，我這也是在為大衆服務呀，你們這些男人，竟然不能理解我的好心。”
此話一出罵聲頓止，肥婆立刻得意的環視全場。
“白銀海岸？”瑭雷的眉毛不禁一擰，這個名號代表着星宿海沿岸三大銷金窟之一，辛比亞最有名的妓寨，這個肥婆原來是個老鸨子，真是太可惡了！
維羅娜的肥肉随着她的笑容不住顫抖，瑭雷見她離自己越來越近，不禁心生厭惡，不耐煩地嚷嚷道：“兩萬兩萬！”
維羅娜的臉上頓時升起一股剽悍之色，美人魚在她眼中就是一座無盡的金山，當即誓不甘休的報價道：“兩萬五千！”然後惡狠狠地道：“這點錢算什麽？在雷恩，一條美人魚至少能賣三十萬金幣！”
“對啊！”瑭雷心中也是疑惑不解，按說捕捉到美人魚這種極品，無論什麽奴隸販子都會把她拉到雷恩去賣，尤其是辛比亞到雷恩的水路暢通，特別方便，維羅娜和亞裏山德羅這樣的人肯定常常往返兩地，不知道奴隸主為什麽反其道而行？
艾倫大陸由北到南越來越富，雷恩人有的是錢，絕不是辛比亞可以比拟，別說三十萬，要是趕上兩個鬥氣的王公互相比富，一百萬金幣也是有可能的。
正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提爾忽然發話道：“奴隸主，你們這裏可以賒欠麽？”說罷，冷冷地掃了一眼亞裏山德羅，又瞟了一眼那醜陋的肥婆。
衆人聞言不禁一愣，他們還從來沒聽說過競拍者不帶錢的事情。
維羅娜的面色忽然一陣蒼白，她并不知道提爾的身分，只覺得這高大男子一閃即逝的眼神冰冷徹骨，似能凍僵她的血液一般，讓她把想說的話全部噎回腹中。
“這位先生的費用都包在我身上。”不等亞裏山德羅響應，泰爾戈登立刻插口道。
亞裏山德羅幾乎同時說道：“鄙會不接受賒欠，不過可以用等值的物品抵押。”
“好，我出一百萬金幣。”提爾立刻大馬金刀說道，促狹地看了一眼瑭雷。
“我……我沒這麽多……”泰爾戈登沒想到這家夥獅子大開口，一時間心膽皆寒，結結巴巴地道。
瑭雷的面色一僵，突然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勁敵。
“那你能出多少？”
“十……十來萬罷……我只是個小小的城主。”泰爾戈登今天算是長了見識，見提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只得咬着牙道。
城主就是一個城市的執政官，介于世襲和推舉之間，管着一城的賦稅、城防和律法，可也不能橫征暴斂，那樣會招致反對的呼聲，極有可能被趕下臺。
“不會罷？辛比亞富得流油，城主大人怎麽會寒酸到這個地步，這點錢都拿不出來？”提爾納悶說道：“我沒帶錢而已，你問瑞克先生，當年我向他叔叔買劍花了多少錢？”
“不能和您比呀……辛比亞一年的賦稅才十萬金幣……這都是公款，還要應付城防。”泰爾戈登面對周圍達官顯貴們數百道質疑的目光，汗流浃背地道。
“行，那就十萬罷，公款有機會花在我身上，你的市民們應該高興罷？”
“當……當然高興。”泰爾戈登面色蒼白地道，忍不住心中狂罵：“這簡直就是明搶啊！”
他不知道提爾早年就是俠盜出身，日走千家，随取随花，晉身劍聖後更受各國追捧，出門從來不帶錢，只是這二十年隐居在東部游牧之地，名聲才漸漸消隐。
“十一萬！”瑭雷看他那副“花你錢是給你面子”的表情，忍不住心裏來氣，争強鬥勝之心大起，場中頓時又是一片吸涼氣的聲音，此時的金幣已經不代表錢財，僅僅是個數字而已。
“瑞克先生。”正在這時，提爾忽然壓低嗓音，用只有他們倆才聽的到的聲音道：“那邊似乎有幾個不簡單的家夥呀。”
“嗯？”瑭雷還以為他要說競價的事，沒想到并非如此，不由得一愣，能讓提爾說出“不簡單”這個詞，那還真得多加留意了。
“你是說，你剛才提聚鬥氣的時候……我也有點感覺。”瑭雷思索片刻疑惑的道，審判之劍剛才放出鬥氣吓唬維羅娜，離得這麽近，自然瞞不過他的感知。
提爾頓時點頭道：“沒錯，那邊有人能抗衡我的威壓，而且不只一個。”
“這些人不會和那肥婆一路的罷？一個妓寨老板還能請來這個級別的保镖？”瑭雷不禁咋舌道。
“對了，你也對美人魚有興趣？”在他的印象中，提爾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沒想到忽然轉了性子。
“沒什麽，就是想跟你競競價，讓你多出一點錢。”提爾扭頭道。
“十一萬金幣第一次！”亞裏山德羅的木錘砸落，打斷了瑭雷和提爾的交談。
場中一片鴉雀無聲，那些得不到美人魚的老爺們紛紛流着口水，目不轉睛盯着她猛看，彷佛少看一眼都是莫大的遺憾。
“我出十二萬！”維羅娜一身肥肉如波濤般顫抖，彷佛下定決心千金一擲似的，用盡全力歇斯底裏的大叫道。
亞裏山德羅當即皺眉，道：“維羅娜夫人，剛才已經說過本會概不賒欠，白銀海岸雖然富有，但是有能力一次拿出這麽多金幣麽？”
“我是拿不出來！”維羅娜氣憤地一指瑭雷，噴着唾沫星子道：“可是他一個外鄉人就更不可能拿得出來！”
“誰都不可能背着幾十萬金幣出門罷？”瑭裏根本不屑多說，随手掏出六粒貝裘裏寶石，大廳中頓時放出爍爍光芒。
貝裘裏寶石是珍貴的魔法增幅元素，也是制作法杖的最佳材料，效果比起紅、藍寶石不知道好了多少，而且可以适用于各系魔法，并不局限于某一類，因此受到所有魔法師的青睐，基本上可以作為貨幣在大陸上流通。
“六塊貝裘裏寶石算作十一萬金幣，沒什麽問題罷？”
這時，鎖在礁石上的人魚少女忽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唰地一下睜開雙眼，蔚藍色的雙瞳像星辰般優雅，可還不等瑭雷欣賞，她充滿憎恨的目光便瞬間投射在他的身上。
美人魚快速地說着什麽，可惜并不是大陸通用語，沒有任何人能聽得懂。
瑭雷對她敵視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正打算掏出真理魔盒，大門口忽然人影一閃，一道迅捷無倫的黑影倏的出現在臺前。
“什麽人！”
會所的保镖們大聲吆喝着撲了上來，可他們剛剛動身時，臺前便已經空無一人。
來人全身裹着黑衣，黑色的頭套遮住面孔，鬥篷下包裹着貼身盔甲，彷佛貍貓般敏捷，雙肩一晃，便飛身于高臺之上，一刻不停地飛腿踹向玻璃缸，亞裏山德羅迅速退向一旁，慌張地退下高臺。
“嘩啦啦！”
一陣清脆的響聲，價值連城的玻璃缸剎那間支離破碎，缸中的清水頓時濺的鋪天蓋地。
這一切都在瞬間內發生，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始料不及，瑭雷看的目瞪口呆，不禁驚詫于亞裏山德羅逃跑速度之快，彷佛有先見之明一般。
随着水波退去，美人魚的魚尾上閃過一陣七彩光芒，頓時化作修長纖細的雙腿，黑衣人“啪啪”兩聲拍碎禁锢人魚少女的鐵環，精鋼打造的鐵器在他淩厲的鬥氣之下碎如齑粉。
“別害怕，我來救你！”黑色包頭中傳出一個蒼老而沉着的聲音。
黑衣人一伸手将美人魚攬在懷中，幾乎同一時間，三道人影各分左右飛上高臺，将黑衣人圍在當中，看裝束卻不是奴隸會所的打手。
黑衣人低喝一聲：“不管你們是誰，滾！”說罷一揮手，數柄飛刀帶着淩厲的鬥氣激射而出。
“又是一個絕世強者！”瑭雷小聲嘀咕道。
這個黑衣人實力強橫，顯非無名之輩，極有可能是三大宗師中的一個，可惜聲音從所未聞，無從判斷是何方神聖。
“就是那三個家夥！”提爾目不轉睛地盯着高臺道，剛才抵抗他威壓的，顯然就是這三個彪形大漢。
“從哪冒出來這麽多強手？”瑭雷見那三個人面對淩厲的飛刀不閃不避，一聲不吭直接硬擋，不由得連連咋舌。
這些剽悍的家夥，每個人應該都有和半獸人雷帝斯差不多的實力，鬥氣光芒連番閃耀，三柄闊劍頓時卷起層層波濤，黑衣人的飛刀就好像浪花一般，瞬間淹沒。
見和他作對的竟是三個準劍聖，黑衣人一聲長嘯，彷佛滑行般在高臺上詭異的快速移動着。
黑衣人的左手攬着人魚，右手中的匕首藍光缭繞上下翻飛，身影閃動間，向三個方向的對手各自遞出一刀。
黑衣人的身影伴随着一種致命的優雅和精确，三道淡淡的刀影，幾乎不分先後地點中闊劍劍鋒，發出“叮當”脆響，三個高大劍士頓時被他硬生生逼退。
人魚少女好像完全沒有重量，絲毫影響不到黑衣人鬼魅般的身影，他連環三刀逼退強敵，一刻不停騰身而起，在玻璃缸的架子上連踢兩腳，駕着天藍色的鬥氣飛在半空之中，朝大門口激射而去。
那三名武者也不是泛泛之輩，似是早料到黑衣人有這個能耐，甫被逼退便分三個方向躍起，其中一人正好在半空中截住黑衣人的去路。
“嗤嗤嗤！”
黑衣人身在半空，射出一串飛刀，整串動作行雲流水。
不料，截殺黑衣人的劍士也非等閑，身前忽然亮起一面烏黑的光盾，那不是鬥氣凝結的盾牌，無數細微的魔法符號沿着盾面不住升騰，瑭雷甚至沒有看清他是如何釋放出這個魔法盾的。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眼看黑衣人撞上魔法盾的一幕不可避免，瑭雷不禁擔心起美人魚的安危來。
正在這時，黑衣人身上鬥氣光芒忽然大漲，右手的匕首改為翻握，手指在魔法盾上輕輕一拂，竟然借着這些微的力道，淩空轉折飛向一旁。
駕馭鬥氣短暫飛行是晉身劍聖的标志，可是若論飛在空中，即使是塔洛斯也不可能這麽靈活與敏捷，那黑衣人竟然能夠抓住如此細微的支撐點，在毫厘之間淩空轉向，瑭雷的腦中頓時出現一個名字，艾倫大陸上的傳奇人物，陰影之王！
不過就算黑衣人身法再妙，畢竟耽擱了片刻，就這麽一剎那的時間，提爾剛剛喝了聲“好”，另外兩名劍士已如附骨之蛆般尾随而至。
“哼！”黑衣人一聲冷哼，似是對于有人和他比拼身法感到不屑，袍袖一招，頓時“呼”的一聲抖出一股鬥氣。
玻璃缸的骨架被鬥氣掃中後，再難承重，霎時間分崩離析，而黑衣人掠過空中的身軀卻也借到一點助力，奇異地一扭，劃過一條折線躲開二人追殺。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即将逸出包圍圈的當口，黑衣人忽然一聲怒吼，自半空中一頭栽落。
黑衣人雙腳落地，頓時一個踉跄，再看時，美人魚蔚藍色的雙瞳中已是一片殷紅，雙手染滿鮮血，她的手上似是持着一口透明利刃，瑭雷看不到一點鋒銳，卻能看到流淌的鮮血勾勒出短刃的輪廓。
“女……女兒……”黑衣人的胸膛汩汩冒着鮮血，不敢相信地看着懷中冰水般晶瑩的少女，待看到她通紅的雙目，這才明白自己的女兒早已被奪心咒所蠱惑，不禁一聲長嘆。
人魚少女眼眸中的紅光逐漸黯淡，像是失去知覺般，雙目漸漸合攏，癱倒在黑衣人的懷中，白玉般的雙峰上沾滿鮮血。
“陰影之王，沒想到罷？”
三個壯碩的劍士再度将黑衣人圍在當中，當先一人輕蔑的道：“你的謹慎令人欽佩，只是，被自己的女兒捅一刀的感覺，如何呢？”
“原來是你們！”陰影之王捂着血淋淋的傷口，艱難的嘶吼。
他輕輕地掰開人魚的手，取下那柄透明的利刃道：“竟然連虛無之刃都出現了，你們真肯下本錢呀！我這一生暗殺無數，卻死在暗殺之下，正是最好的歸宿。
“作為一個殺手，垂暮之年死在虛無之刃下，再沒有什麽值得遺憾的事情了，主神對我真是寬厚啊！”說罷，他輕輕撫摸着透明的劍鋒，動作溫柔的像是遇到久不見面的情人。
陰影之王連站都站不住，單膝跪倒，鮮血随着急促的喘息聲不斷從口中湧出。
“原來是他們！”瑭雷越看越是眼熟，終于回憶起這三個人是何方神聖。
見陰影之王的性命十去其九，三個武者終于露出大功告成的神色，當先那人昂着頭道：“自從你偷走龍蛋的那一刻起，就該有今天的覺悟。你不該在聖骨上刻下自己的标記，不然我們也不會知道人魚部落和閣下還有所瓜葛。
“龍蛋呢？交出龍蛋，說不定我們可以饒你一命。”
“原來你們是沖那塊骨頭去的，人魚部落已經被你們剿滅了罷？”陰影之王不答反問，自嘲的道：“我還以為東西放在那裏絕對安全呢！沒想到反而害了她們。”
那名劍士立刻回道：“我不知道，不是我們。不要拖延時間！快點告訴我龍蛋在哪！”
“這麽多年過去，你們以為我還會留着它麽？早就炒來吃了！”陰影之王的嗓音忽然變得冰寒徹骨，鬼氣陰森。
剎那間，他就好像變了個人，瑭雷即使站在遠處，也能感受到他藏在頭套後那淩厲的目光，陰影之王半蹲着的身軀瞬間像匕首般充滿殺機。
“小心！”
“沃爾佐！危險！”另兩個劍士狂喝道。
當先之人也發覺不妥，身上頓時閃過陣陣黑芒，他的身軀立刻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開始膨脹，可陰影之王閃電般的身影也幾乎同時貼到跟前。
殺手中的王者凝聚畢生功力的一擊，即使是暴風塔洛斯也絕不敢輕取其鋒，更何況在他手上的，是被暗殺者引為第一神器的虛無之刃。
一聲充滿痛苦的巨大龍吟，充斥了所有人的耳鼓，海潮倒灌般的龍威頓時令人感到窒息。
“轟！”
被陰影之王一劍穿心的武者，瞬間化作高大的黑龍，會所大廳的天花板被巨大的黑龍頂破一個窟窿，客人的慘叫聲登時不絕于耳。
會所中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有兩個看客躲避不及，被驟然變大的巨龍踩成肉泥，鮮血混着腦漿濺得滿坑滿谷。
受了龍威和鮮血刺激的人們争相逃竄，混亂中撞得人仰馬翻。
又是一聲凄厲的龍吟，巨大的黑龍像是失去重心，小山崩塌般摔倒在地，将場中的混亂推向高潮。
提爾這才知道，原來這三個劍士都是巨龍變化而成的，頓時一聲暴喝：“都不要動！”吼罷放出渾身鬥氣。
只可惜這不但沒能讓人安定下來，反而讓一團糟的形勢亂得無以複加。
“沃爾佐！”
一個劍士幾步奔到躺倒的黑龍面前，噴湧的龍血頓時将他染得鮮紅，第三個劍士獰笑着走到陰影之王伏倒的身軀之旁，一劍将他刺了個對穿，又用劍身将他挑起來，一把撕下他的面罩。
“沒想到，我麥爾斯臨死之前，還能拉上頭黑龍一塊去見末日主君。”陰影之王挂在劍身上，蒼老的面孔上殊無痛苦之色，一段話說得四平八穩，把那黑龍化成的劍士氣得暴跳如雷。
另外那人突然一聲怒吼，被陰影之王刺中的黑龍，龍睛已經緩緩合攏。
“紐特，不要殺他！我要讓他後悔沒有早死！”他一個箭步蹿到陰影之王跟前，牙齒磨得咯咯作響。
紐特一瞥眼，忽然看到昏迷不醒的美人魚被人抱在懷中，不由得露出殘酷的笑意，道：“維茲羅姆，陰影之王生了個漂亮女兒！”
陰影之王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遍布着痛惜而無奈的神色，維茲羅姆哈哈大笑的走向人魚少女，忽聽面前抱着人魚的劍士輕蔑地道：“你不老老實實地去挖巫毒沼澤，跑到星宿海來露什麽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