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安姆公主

筋疲力盡,瑭雷像死狗一樣趴在海灘上,拼命喘着氣,惡毒地詛咒着白蟒海妖。

上次逼得他如此狼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白蟒海妖,你們等着!我的小奴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奶奶的混帳王八蛋!”艱難的支起身子,他又開始擔心起人魚少女的安危來。

哪怕再解開一重封印,他也敢和這兩個畜生拼命,可惜現在他能夠維持龍形狀态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因此面對兩頭海妖時,也僅能靠着水下靈動的身法糾纏不休,盡量為人魚拖延時間,根本不可能将它們消滅,更別說在那片海域裏搜索美人魚的蹤跡。

身上傷痕累累,被海鹽一浸,殺人似的疼,瑭雷也顧不得舔舐傷口,拖着疲憊的身影,拄着鐵劍,一瘸一拐地向辛比亞走去。

寂靜的海灘上灑滿月色,一片銀灰,人魚少女一邊回頭,一邊逃向遠方的景象在瑭雷眼前不住浮現。

她藍汪汪的雙目,在海水中飄逸的長發,似是觸手可及,卻又越飄越遠。

混亂不堪的辛比亞早已在夜幕中沉沉睡去,恢複了幾分往昔的寧靜,甚至還有不少倒塌的房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小巷中的孤燈被風嗚嗚一吹,彷佛随時可能熄滅。兩道長長的黑影靠在一起,慢悠悠的向前挪動着。

瑭雷一天沒吃東西,又是激戰之後,索性任由淑娜架着自己。

說起來,人魚少女和淑娜真的很像,都是那麽善良,都是那麽嬌弱,只是那小人魚多了一分狡猾,而淑娜身上多了一分高貴的氣質。

“瑞克主人,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家夥能把您傷得這麽‘重’的?”淑娜特地在“重”字上面加了力道。

瑭雷聽了頓時一陣讪笑,稍微挺了挺身子,頓時吸了口涼氣,疼得龇牙咧嘴。

為了裝可憐,他整個人膩在淑娜身上,走的奇慢無比,沒料到傷口、汗漬、血水還有海鹽竟黏在了一起,這一挺身,背上一處本來并不嚴重的傷痕上整個裂開,汩汩冒出血水。

“哎呀呀!對不起!”淑娜和瑭雷早已建立了某種精神上的聯系,頓時花容失色,環臂摟緊瑭雷的雙肩,捂着他幾處傷口,玉容之上寫滿歉意。

“安啦安啦,一點小傷。”眼前就是淑娜吹彈可破的小臉,少女的幽香撲鼻而來,瑭雷不由得一陣心神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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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精靈的耳根已經變得粉中透紅。

旅店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門口的侍者似乎正要打烊。

“尊貴的客人。”門燈已熄,大門前的光線非常之弱,見陰影中有一男一女走到門前,侍者立刻微微躬身,道:“非常對不起,本店今夜不再招待客人。”

“啊?為什麽?”瑭雷頓時皺眉道:“前面那兩家旅店都說是客滿,也就算了,不會你們也客滿了罷?哪有這麽多的人?”

“我們……我們倒是沒有客滿。”

侍者為難地道:“不過……不過本店剛剛被一個客人包下了,這幾天……都不再接待任何……任何這個,客人。”

他咕咚咽了口口水。

燈光閃過,這侍者終于看清兩人的長相,頓時魂不守舍。

“這位先生。”瑭雷一錯身,不滿地擋在淑娜身前,道:“我們就住一晚,你看,能否通融通融?”

說罷,掏出鼓鼓囊囊的錢袋,用特殊的手法微一搖晃,裏面頓時發“叮叮當當”清脆的響聲。

他需要包紮身上的傷口,又不願意被人知道,因此根本沒有去艾裏家的打算,只是沒想到,住個店也這麽麻煩。

“外面怎麽那麽吵啊?”門口處忽然走出兩名劍士,全都穿着金燦燦的鏈甲,走起路來叮叮作響,比什麽都吵。

“啊,沒事沒事,兩位尊貴的先生。”侍者當即點頭哈腰說道,随即走下臺階,使個眼色道:“說了沒地方就是沒地方,兩位請便罷。”然後走到瑭雷的身邊,低聲道:“住我們老板的卧室可以麽?”

“哦,這樣啊?”瑭雷一臉失望的道,随即走向陰暗的角落,笑聲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有個地方就行。”

“您放心,包您滿意,不過這些都是大人物,他們要求絕對的安靜,您千萬不要打擾他們就是了。”

侍者媚笑道:“我是店主的外甥,有人問起,您就說是我們的遠方親戚好了。我們的居所和客房離的很遠,應該不會出事。”

“大人物?什麽樣的大人物?”瑭雷不禁好奇道:“我明天早晨就走,不會有事的啦。給我準備包紮傷口用的紗布,還有晚飯,洗澡水。”

說罷,極為潇灑地把一整袋錢扔到侍者手中。

“好的,您放心,一定辦到。我們哪能知道貴族老爺的來歷呢?只是看他們的排場很——”侍者的話忽然戛然而止,愣愣地望着一袋子的銅幣。

金幣、銀幣和銅幣的碰撞聲音微有不同,老練的人很難聽錯,不過在瑭雷特殊的手法下就難說了。

“瑞克主人!”

旅店侍者出去忙活,瑭雷則帶着淑娜乖乖待在房間裏。

只見淑娜的面上忽然一紅,頗不好意思地道:“可不可以讓本特出來?人家好久沒見本特了嘛。”

“這個提議可不太好!”瑭雷的面色當即一變,不過轉眼又道:“不過既然是淑娜的要求,說什麽也要答應。”

他定神看着女精靈,直看得她低下頭去,羞赧的紅色從臉上蔓延到脖頸。

“就算不習慣和我獨處一室,也不用找本特罷?它會吃窮我的!”瑭雷見本特身上紅光連閃,頓時心中一陣肉疼。

果不其然,小猴子的第一個動作,便是腆起大肚皮伸出毛茸茸的雙手,朝瑭雷讨好似的“咯咯咯”笑個不停,大有不給寶石俺就笑死為止的意思。

“本特!不許總向瑞克主人要東西吃!你會變胖的!”正當瑭雷垂頭喪氣地評估着,身上哪塊寶石比較便宜的時候,淑娜忽然雙手掐起本特的小腰,一把将胖猴子抄起來道。

瑭雷忍不住噗哧一樂,這家夥的體型日漸發圓,很快就會趕上早先惡戰一場的白蟒海妖了。

本特被淑娜放在肩膀上,不由得“咕咕咕”的抗議起來,小拳頭舉在頭頂上不住揮舞着。

淑娜立刻不悅道:“你今天的任務是陪我,不是吃東西,懂麽?”說罷,拿起一塊點心放在自己嘴裏,忍不住抿嘴一笑。

“你的良心太壞了,自己吃不許本特吃……我什麽都沒說。”

正在這時房門忽然咚咚咚一陣響,淑娜剛要過去開門,瑭雷忽然神色一動,一擺手收回本特,按了按寶劍道:“請進罷!”

淑娜頓時一愣,順手抄起放在床上的長劍。

“瑞克先生,您果然在這裏。”大門推開,城主泰爾戈登一張疲憊不堪的胖臉,頓時出現在二人視野之中。

瑭雷頓時松了口氣,門外的腳步聲不只一個,顯然不是店家。

他現在可謂真元大損、身心俱疲,這個狀态可不适合進行戰鬥,來的要是奧法騎士或者莫雷諾等人,還真是有些麻煩。

“原來是城主大人,您找我?”瑭雷微有不滿地道。

毫無疑問,這個家夥肯定對他畫影圖形了,否則不可能來得這麽快。

“請原諒我在全城搜索您的行蹤。”泰爾戈登焦急的道:“您能不能告訴我,今天到底發生什麽事?”

說罷他眼光一瞥,登時注意到淑娜的絕世容顏,不由得一陣失神。

“當時他們都說得很清楚了呀!”瑭雷不禁詫異道:“難道沒人聽到麽?”

會所內發生騷亂是在黑龍變回龍身以後的事情,之前大家都在看熱鬧,麥爾斯等人身邊站了很多聽衆。

“另外,您應該去問奴隸主亞裏山德羅才對罷?”說到這裏,瑭雷的面色忽然又是一變,一陣左看右看,喃喃自語。

“亞裏山德羅……死了,沒人知道怎麽回事,所有人都驚呆了。主啊!黑龍,竟然有三頭黑龍跑到我的城市裏!”

泰爾戈登已經火燒屁股,想起煩心的事立刻對美色失去興趣,拍着腦袋道,根本沒注意到瑭雷的異樣。

“這又不是您的錯。”瑭雷回過神來,不解的道。

按說辛比亞這種城市,應該對巨龍不陌生才對,大海對面就是聖龍島,上面有的是金龍。

“竟然有人偷窺?邪門!”他忽然感到一個微弱的偵測魔法的波動,不過無論怎樣感知,也無法找到魔法的來源,不由得驚訝施法者的法術精妙難測。

“但是……但是……總要有人負責啊!”泰爾戈登承受的壓力,實非瑭雷能夠想象。

他是一城之主,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別有用心之徒,還有那些已經死掉的倒黴蛋的親戚們,哪能饒得了他?

“閣下,您不是想揪出一個人來承擔責任罷?”瑭雷聽出泰爾戈登話裏的意思,頓時一擰眉毛,心中暗道:“難道這家夥要拉我頂罪?不然幹嘛找我找得這麽積極!”

“不不不不不!”泰爾戈登連忙擺手道。

瑭雷還真錯怪了他。

雖然不知道這個大地級劍士的底細,不過泰爾戈登卻看得出來,這是個絕對不能得罪的人物,能夠被米歇爾視為大敵,在提爾面前談笑風生的人,他絕對開罪不起。

“城主大人。”瑭雷見狀沉吟道:“陰影之王麥爾斯名垂大陸數十載,卻落了個屍骨不全的下場,想一想也讓人神傷,我希望您能給他一個盛大的葬禮。”

“什麽屍骨不全?你說那個黑衣人麽?他死了?”泰爾戈登一臉奇怪地道:“陰影之王是誰?”

“您沒見到他的屍首?我親眼看到他的人頭被黑龍帶走啊!”瑭雷不由得大奇道:“陰影之王就是暴風劍聖塔洛斯一生的對手,三大宗師宗師之一的暗殺之王啊!你也看到他獨自面對三頭黑龍還不落下風了!那些黑龍就是來暗殺他的!”

“竟然是他!誰把他的屍體拿走了?”泰爾戈登張大了嘴巴,面色數變,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外面忽然一陣騷亂,一個金甲劍士氣勢洶洶地踏着樓板,還沒上樓便怒氣沖沖說道:“什麽人這麽吵?我們的主人是怎麽要求的!絕對安靜,絕對安靜懂麽?”那話說得就好似他的嗓音不會被自己的主人聽到一樣。

“什麽人這麽放肆?”泰爾戈登帶來的護衛當即守住樓梯口,大怒道:“你是幹什麽的?”

見樓梯上站着這麽多人,那金甲劍士也是一愣,道:“你們是什麽人?店主在哪?”

“這是城主泰爾戈登大人,你下去罷!”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柔媚的聲音,道:“晚安,城主大人,您來到我的居所,竟然不是來找我的,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樓梯下面忽然點起魔法燈光。

一個一臉慵懶的女子穿着盛裝,在十多個随從的簇擁下現出身形,後面跟着一臉謙卑的店主。

瑭雷只好壓下心頭的疑問,邁步走出房間。

“啊!尊貴而美麗的金妮公主。”泰爾戈登明顯也是一陣驚訝,說道:“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您看看我忙的,竟然沒發現您就在這裏下榻。

“今天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正要去看望您呢,沒想到您竟然住在這裏,真是主的安排!您沒有受到驚吓,真是太好了。”

給他報信的眼線,只看到瑭雷從後門進去,結果就是城主大人也沒走正門,鬧了個大烏龍。

“正相反,今天我差點就被吓死了。母神保佑,太可怕了!”公主做了個翻白眼的姿勢,拍着胸口道,她目光一瞟,掃過瑭雷,好奇問道:“這位先生是?”

“這位是瑞克先生。”

泰爾戈登想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該怎樣介紹瑭雷,只得揉着自己的大鼻子,道:“我來介紹介紹,這是安姆帝國高貴的公主,大地神教最受人尊敬的聖女,金妮小姐。”

“啊!果然是她!”瑭雷心中一驚。

他在安姆隐居多年,大地公主的大名自然如雷貫耳,剛才聽了泰爾戈登的稱呼,他就在猜着,沒想到還真就是那個金妮。

可以說,這幾年來,光明教派的勢力一直被限制在北方,有一大半原因是這位金妮的功勞。

按宗教來編排地域的話,南方本來是大地神教和守護之眼兩大教派的地盤,可随着盧山達的信徒頻繁傳教,讓兩大教派逐漸漸感到巨大的壓力。

眼看猛虎就要出關,大地神教忽然發現,安姆帝國的小公主有聖女的潛質。

一舉得到王室的支持,這才遏制住光明教派如洪水下山之勢。

“呵呵,城主大人不要這麽說嘛,在這裏,我就是您治下的一個旅行者,還需要您多照顧嘛!”小公主金妮雙手向後一捋秀發,順勢一昂頭,得體的道。

泰爾戈登連忙誠惶誠恐道:“您真是太會開玩笑了。”說罷一陣讪笑。

安姆可不是個安分的國家,鐵蹄數次踏出朝陽山谷,進入星宿海沿岸,雖然由于各種原因全都铩羽而歸,可對辛比亞這種城邦的威懾力卻不知道有多大。

他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不過我還是很感興趣,您深夜來訪,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呢?這位瑞克先生的身分真的很讓人好奇呀!”

“這位先生可不是普通人。”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金妮頓時一側身,恭謹的問候道:“老師,您來了。”

一個穿着純黑色鑲金邊法師長袍的老者,拄着法杖緩步走進門來。

頭上頂着尖尖的帽子,長長的花白胡子飄灑胸前,杖頭上嵌着一顆碩大的貝裘裏寶石,頓時讓瑭雷感到一陣逼人的魔法波動。

“這位瑞克先生……哼哼,他可是非常了不起呢!”

“哦!那是一定的。”金妮從來沒聽到過老師這樣誇獎別人,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嫉妒之情,微微躬身,一絲不茍的向衆人介紹道:“這是我的老師,韋恩大魔導士。老師,這位瑞克先生有多麽了不起呢?”

“早看出是他來了!”瑭雷不由得心中暗笑。

這身打扮,正是通系魔法師中的天才,奧術之手韋恩獨一無二的标準扮相,可謂久負盛名。

“陌生人忽然闖進咱們的住處,我這老家夥自然要布下偵測魔法了。”韋恩頓時吹着長長的花白胡子道:“沒想到竟然被人家識破!哼!”

“這老家夥怎麽這麽小心眼啊?”瑭雷心中不禁罵道。

泰爾戈登臉上也是不住變色,好在剛才沒有說出什麽被人抓把柄的話來。

似是一點也沒注意到人家的不悅,韋恩掏出一個水晶球來,伸手一拂,上面立刻現出瑭雷左尋右找的樣子。

金妮的雙目中忽然閃過靓麗的藍光,過不片刻,忽然道:“城主大人,今天的事,您還是應該找一找提爾先生。作為人類世界的守護者,他眼看着悲劇的發生……嗯嗯,我的意思您明白了罷?”

“嗯?”泰爾戈登愣了半天,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金妮已經對她老師偷聽的內容了如指掌。

瑭雷卻知道,這一定是大地母神賦予聖女的能力,就像克裏斯廷的護身銀焰一樣,只是沒料到,這個姑娘竟然對浪費神力根本不在乎。

不過這可真不是什麽好辦法,泰爾戈登的臉色絲毫沒有好轉,把髒水潑向提爾,似乎只有死得更快。

金妮見他畏首畏尾的樣子,不禁露出輕蔑的一笑,念了一段咒語,心靈傳訊道:“泰爾戈登先生,如果我能讓提爾先生來……嗯,你明白,你會怎樣感謝我?”

這段被咒語保護的心靈訊息,只有泰爾戈登能夠聽到。

就算是奧術之手韋恩,也難以對這麽複雜的魔法元素排列進行破譯,因此金妮毫不擔心。

沒料到瑭雷對魔法的理解和常人決然不同,心靈傳訊是他來到這個大陸後,接觸的第一個魔法,對他來說根本不設防。

“這女人厲害呀!”他和泰爾戈登同時想到。

泰爾戈登當即一喜,對金妮的贊揚頓時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

瑭雷對這些內容不感興趣,正感無趣,泰爾戈登忽然道:“瑞克先生,這裏并不适合您的尊貴,如不嫌棄,請移駕鄙府如何?”

他和安姆公主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仔細協商條件,自然要支開不相幹的人。

“那當然好了!”瑭雷幾乎一拍即合,道:“淑娜,走罷。”

“啊!對了,還沒問,這位小姐是?”泰爾戈登心情大好,頓時腆着啤酒肚,彬彬有禮的道。

“這是我的朋友,淑娜。”瑭雷見他露出色迷迷的眼神,不由得皺眉道。

那邊的金妮見淑娜走上樓梯,頓時一聲驚呼,令瑭雷後悔不疊,早知道就該讓女精靈換個差勁點的樣子才對。

“天哪,世界上還有這麽美的姑娘!”金妮像是發花癡一樣道。

瑭雷不禁一陣惡寒,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有那種傾向。

瑭雷正要帶着淑娜匆匆離去,韋恩忽然從後面跟了上來,低聲笑道:“瑞克先生,聽我的好朋友米歇爾說,你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呀!”

瑭雷大大方方的穿過廳堂,一邊向前門走去一邊說道:“我只是一個大地級劍士,您沒看出來麽?”

“呵呵呵呵。”

韋恩發出一連串陰陽怪氣的笑聲,道:“大地級劍士居然能夠殺死審判之劍的弟子,然後又和審判之劍像朋友一樣交談,您可真是大地級劍士中謎一樣的人物啊!”

“那是因為殺人的錯并不在我,提爾先生的公正得以體現。至于羅曼先生的死,我深表遺憾,我也沒有想到羅曼先生一時大意,竟然被我失手殺死。”瑭雷混淆視聽,臉上一副沉痛之色。

“好罷好罷,失手殺死。”韋恩不由得冷笑道。

正在這時院中忽然傳出一陣犬吠,一條沙皮小狗汪汪叫着從門口奔出,兩個劍士在門口撞到一起。

韋恩的神色不由得一變,小狗奔出院子,一擡頭看到瑭雷,突然發瘋似地朝他撲來,四蹄翻飛快如閃電。

見小狗一躍而起,瑭雷立刻伸手一抓,韋恩當即大聲驚叫道:“別弄死它!”

瑭裏根本沒有弄死小狗的意思,因為他根本沒感到小狗的敵意。

那小狗有一雙蔚藍色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中殊無兇狠之色,反而射出一片熱切的光芒,好像看到了光明和希望一樣。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人裏,小狗偏偏挑中了他,更加詫異于自己竟能在一條狗的眼神中感受到這些東西,輕舒猿臂接住飛撲而來的小狗,輕嘆道:“我又不是你的主人。”

“這小狗好可愛啊!”淑娜忽然來了興趣,伸手摸向狗狗的腦袋,沒料到小狗突然一扭頭,“汪”的一聲,吓得女精靈連忙縮手。

瑭雷不由得大奇,精靈族對動物有天生的親和力,這小狗難道吃錯藥了?竟然對他這麽親熱而排斥淑娜?

“啊!這是……這是我最寵愛的小淘氣……唔,它真是太狡猾了!多謝瑞克先生把它捉住。”韋恩語無倫次的道,說罷惡狠狠地看了兩個劍士一眼。

“最寵愛的小淘氣?別弄死?”

想起剛才大魔導士急迫的心情和那脫口而出的措辭,瑭雷一聽就知道大有問題,不禁心中冷笑,道:“嗯,好朋友間經常分享的就是最鐘愛的東西,韋恩大師,為了見證我們這次愉快的會面,是否可以把這條小狗狗送給我呢?或者玩幾天也可以,你看,淑娜也很喜歡它。”

“這個……其實……我——”韋恩頓時張口結舌,半晌才氣哼哼地道:“誰跟你是好朋友了!把狗放下!快走!”

“我開玩笑的,大師。”瑭雷忽然嬉皮笑臉道:“您對這條小狗,真是比親生骨肉還要親密呀!”

他能夠感到狗狗身上有一層魔法波動,但是不知道那是什麽,見韋恩發窘,索性一陣取笑,然後放下小狗揚長而去。

狗狗在背後嗚嗚叫着,若是回頭看去,便可以看到它那蔚藍色的雙眼中,此刻已經流下滴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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