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聚散離合
卡裏克想不到莫麗卡竟然是神殿入侵者的“同夥”,瑭雷當然也沒想到,剛剛甩掉的萬弓王竟然陰魂不散的找上門來。
“好大的一個烏龍!鬧了半天都是我自作多情啊!”他想通了前因後果,不禁低聲苦笑。
“什……什麽多情?你有很多情人麽?”莫麗卡微眯着雙眼,虛弱無力的問道,她被瑭雷輕輕的摟在懷中,肩頭疼得不住抽搐。
靜靜地聽着瑭雷快捷的腳步聲,聽着“呼呼”的北風,她看着兩旁樹木飛快的倒退,纖手不知不覺按在瑭雷胸前,她肩上的血已經止住,可臉色依舊蒼白。
見她痛得雙眉緊蹙,瑭雷頓感心疼,因為虛空戒指中什麽都有,就是沒有他根本不需要的止痛藥。
軟玉溫香抱滿懷,少女的馨香讓人迷醉,他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柔情,他停下腳步,低下頭,在莫麗卡皺緊的眉心上輕輕一吻,答非所問的道:“乖乖睡一覺吧,聖女小姐,你現在不需要好奇心,需要的是休息。”
莫麗卡睜着蒙眬的雙眸,怔怔的看着大膽的瑭雷,想要責備他的輕薄,可自己的心卻不争氣的跳了起來,竟像隐隐有種期待,這罪惡的想法分外讓她不安。
額頭上感到瑭雷灼熱的喘息,她無力的扭動身軀,卻發現被越抱越緊,不禁大為緊張。她雖然舉止狂放而大膽,卻從沒和異性有過這麽親密的接觸,頓時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怎麽知道我的身分?”
“笑話!”
瑭雷聞言不禁一聲低笑,繼續開始趕路,道:“就算不認得千法之書,能在一個照面就把我放倒的女人,似乎也屈指可數吧?更遑論連伏擊你的,都是萬弓王卡裏克這種絕世強者。”
“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分,為什麽不把我送到大教堂去?反而跑出赫根海姆……”不知不覺間,莫麗卡的眼神忽然變得嚴厲起來。
可瑭雷見狀不為所動,道:“大教堂可不安全。而且我這個人可是很記仇的!這不是正好趁你無力反抗……”
說罷,學着莫麗卡在旅店中的樣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眼神,不料卻招致她“噗哧”一聲悶笑。
“有什麽好笑的?”
瑭雷不滿的道:“難道你不怕我嗎?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我笑,因為我想起你在旅店那副跪在地下自稱好人的樣子。”莫麗卡開心的笑了起來,緊接着秀眉一挑,毫不相讓的望着瑭雷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可以肯定,你不是維森特人,那些昏庸之輩容不下你這樣出類拔萃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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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來自安姆,到北方來有很重要的事情,只是順便路過赫根海姆而已,很快就會離開,沒想到能夠遇到你。”
瑭雷聽到莫麗卡的恭維後大為得意,卻聽莫麗卡道:“不過……我又知道你是誰。”說話間,她的纖手搭在瑭雷的小臂上,輕輕撫過他簡單包紮過的傷口。
“啊?我是誰?”
瑭雷心中頓時一慌,莫麗卡卻已低下頭去,把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悄聲道:“你……是一個好人。”
“哈!知道就好。”
瑭雷興高采烈的道:“若是你早點知道的話,也不用上來就偷襲,還對我又打又罵的欺負個夠。我的腦袋現在還疼哪!”
“一個海洋級劍士溜進我的房間,又離得那麽近……”莫麗卡蒼白的臉忽然湧上一抹潮紅,把頭側向一方,道:“作為一個控法者,換了你,你能不搶着動手嗎?我又不是無敵的神之選民。”
接着,莫麗卡偷偷瞄着瑭雷,小聲嘟囔道:“再說,誰能欺負的到你這個大騙子啊?才不過輕輕碰你一下下,還不是被你占足了便宜。你是怎麽拿掉混沌手镯的?”
“算了啦。”
瑭雷只要想到自己竟然會走錯房間就大為光火,不過狂放暴力的莫麗卡突然變得這麽乖巧,又讓他怒氣全消。
他沒想到,要強好勝的莫麗卡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頓時興致高昂的道:“我大人有大量,暫時先不追究,不過你要乖乖的聽話,現在好好休息,手镯的事以後再說。”
“咱們已經跑進金特拉爾山了吧?”
倔強的莫麗卡哪肯乖乖聽話?強打精神道:“應該安全了吧?放我下來。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麽你選擇出城,而不是把我送到赫根海姆大教堂,我可是光明教派的聖女耶,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地方比大教堂更加安全了吧?”
“現在我們安全麽?不見得吧?卡裏克哪有那麽容易放過咱們!”
瑭雷機警的掃視着四周,不但不放手,反而摟得更緊了。他本能的意識到危險,雖然截至目前為止什麽都沒看見。
瑭雷抱着莫麗卡快步投入一片樹林,然後才道:“大教堂裏當然是很安全的,問題是你該不會不知道,萬弓王卡裏克的狙擊代表着什麽吧?
“你的敵人又怎會讓你活着走進大教堂,嘿嘿,人是肯定少不了啊!要是我不動腦子,那估計會是我一生之中最艱難的一段道路。”
懷中抱着動人的少女,走在躲避追殺的逃亡之旅上,瑭雷感受着莫麗卡充滿熱力的肌膚,不覺一陣失神,彷佛時光倒流,回到了幾個月前和依蘭娜攜手逃亡的日子裏。
他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思念,一種責任感,若不是還記得要去憑吊姐姐的亡魂,真想立刻出現在依蘭娜的面前,随後又感到一陣自責,暗怪自己只顧貪圖眼前的美色,卻把曾經的山盟海誓忘在一邊。
“咦?你怎麽對我們兩國的事情這麽了解?你到底是誰?”莫麗卡也不是等閑之輩,瑭雷發愣,她的心中卻已疑雲大起。
“呃……”
瑭雷聞言一怔,因為他總不能說:“我老人家剛剛去你們的大教堂裏轉了一圈,聽到很多趣聞。”
不過這點小事難不倒瑭雷,他眼珠一轉,立刻說道:“這些東西還用了解麽?只看你作為堂堂光明聖女,又是強國林特的公主,卻鬼鬼祟祟的一個人溜進光明教派的大本營赫根海姆,就知道問題有多嚴重。
“何況,今晚在大街上,我還看到一個整編團的大地級劍士,穿着維森特城防軍的衣服。我呸!他們怕人看不到嗎?”
莫麗卡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敬佩而贊賞的神色,然後鄙夷道:“尊貴的胡裏奧陛下會為他的沖動和愚蠢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着說着,她忽然“噗哧”一笑,道:“說實話,我也是被這群大地級劍士吓到的,他們是胡裏奧那瘋子的逆戟鯨衛隊。
“傍晚時,不知道尊貴的陛下發了什麽神經,忽然調他們去大教堂保駕,竟然差點跟龍槍騎士團打了起來。真不知道陛下大人的膽量是不是時刻在變化。”
“我看咱們還是先躲開萬弓王要命的箭,然後再去追究別人的代價吧。”入林之後,被人追蹤監視的感覺更加明顯了,雖然根本沒有看到過敵人的影子,可一股危機感卻始終徘徊在四周。
瑭雷一聲冷笑,暗贊卡裏克锲而不舍,道:“胡裏奧陛下現在肯定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雖然他腦殼裏沒剩下什麽,不過也該知道唯一的彌補方式就是殺你滅口,又怎能容你看到明天的太陽?前面的路也很不好走呢!”
“你怕了?”莫麗卡的雙眸中閃過充滿挑釁的妖豔目光。
“怕?”
瑭雷聞言呵呵一笑,根本不屑于回答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只是道:“唯一能夠追上我的只有卡裏克,入夜前是我跟蹤他,現在卻掉轉過來了,真是眼前報,還真快啊!”
在大教堂中,馬賽羅和卡裏克兩個人不住眉目傳情,顯然是同一挂的,不知道關于追殺聖女的任務中,馬賽羅這位聖光法師團的團長是否有份,如果他也參與的話,麻煩可是不小。
當然了,最讓瑭雷拿不定主意的,還是應不應該在莫麗卡面前展示全部的實力,如果禦劍飛行的話,就算是十個卡裏克和馬賽羅加在一起也只有幹瞪眼,不過他就再難隐瞞身分了。
“你跟蹤他?為什麽?”
莫麗卡渾不把正在迫近的危險當成一回事,道:“那個……我還不知道你該怎麽稱呼呢?”
“你可以叫我瑞克。至于我為什麽跟蹤他……嘿嘿!全怪我自作多情。”
瑭雷觀察着莫麗卡的表情,見她聽到“瑞克”這個名字後若有所思,眼中異采連連,不禁暗自得意。
瑭雷說道:“要怪就怪我們竟然住進同一家旅店,入夜的時候,我見他趴在房頂上潛伏了很久,還以為是因為我老人家的關系,自然要跟上去看看了。
“鬧了半天,是沖着你來的。唉!早知道就不蹚這灘混水了。”說罷假裝後悔,連連搖頭。
“哦,于是你就看着我被人射死也不管了……”莫麗卡聞言一臉失望,像個小女孩似的道:“你好狠心呀!”
“這麽說,我們同投一家旅舍,是神的安排喽?贊美盧山達的光輝。”
瑭雷見狀心中大喜,嘴角不禁逸出一絲淫笑,卻聽莫麗卡道:“既然卡裏克這個煞風景的老家夥跟在後面,唉……那也只有迫不得已,浪費主神一點點神力喽,放我下來。”
“神力?你打算做什麽?”
瑭雷聞言不禁一愣,莫麗卡當即嫣然一笑,道:“因為我這次來赫根海姆,是來交還‘盧山達之血’的,可惜還沒來得及,反倒把千法之書給丢了。”
“盧山達之血?”
瑭雷聞言眼前頓時一亮,沒好氣的道:“有‘血瓶’你還不早說?讓我白着了這麽半天的急!還客氣什麽?趕快療傷啊!”說罷将她輕輕放下。
“切!誰知道你會不會見財起意啊?連混沌手镯都無效,你可是個絕對危險的人物哪!”莫麗卡輕哼一聲,橫了瑭雷千嬌百媚的一眼,卻又一蹙眉,顯是碰到了傷處疼的要命。
不過更要命的是,“血瓶”放在她胸前的兜裏,而她傷在右肩,整個右臂已經完全不能動了,只用一只不太靈活的左手費力的在懷中掏着,可那連體長裙在胸前的開口方向,卻只方便用右手取物,讓她怎麽也掏不出這馳名當代的頂級神器。
“尊貴的小姐。”
瑭雷見狀揩油之心又起,行了一個标準的騎士禮,瞄着她傲人的雙峰道:“您需要我的幫助麽?”
莫麗卡的臉上頓時“騰”的一紅,又羞又氣的嗔罵道:“不需要!你給我滾!你真是個十足的無賴!”
正在這時,一支利箭不知從何處飛來,早有準備的瑭雷一揚寶劍,“叮”的一聲脆響,箭劍相碰磕的火星亂飛。
“藏頭露尾的家夥,就知道你忍不住!”
他放下寶劍一仰頭,聲如洪鐘的道:“這已經是第六箭了,我是你的話,早就一頭撞死了。”然後輕蔑的嘲笑着卡裏克的無能,希望能夠激對手現身,卻只等到婆娑的樹影,還有一支劃空而至的暗箭。
瑭雷知道此刻不能着急,一邊持劍而立保護莫麗卡,一邊敏銳的觀察着周圍昏暗的樹叢,精神高度集中。
卡裏克的動作很快,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有幾次瑭雷已經看到他的身影,可人影一閃,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真有些棘手啊。”
他忽然感到玩得有些過火,只以為一劍在手無所畏懼,卻低估了卡裏克的騷擾能力,把自己逼進一個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俗話說,不怕牛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瑭雷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緊張兮兮的看了半天,偷空回頭一看,莫麗卡仍在費力的掏着“血瓶”,不禁氣得笑出聲來。
莫麗卡急得雙眉擰成疙瘩,血瓶明明就在胸前,就是拿不出來,恨不能一把将自己的裙子扯爛,她神情堅毅,努力地掏啊掏,可那連身長裙彷佛和她作對似的,怎麽也解不開。
正在她累得滿臉虛汗之際,忽聽瑭雷道:“莫麗卡,快看那邊是什麽?”然後快速朝她退來。
莫麗卡聞言一驚,連忙擡頭觀看,卻見前方空空如也,不料瑭雷趁她愣神之時,忽然一伸手,快捷無倫的伸進她的胸衣輕輕一抹。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閃爍着琥珀色光芒的“盧山達之血”已經在面前翩翩飛舞。
“你!你——”莫麗卡的臉色不再蒼白,她能感到自己渾身的血液全都湧到了臉上,讓面頰變得滾燙。
瑭雷卻不敢過多分神,一邊緊張的注視着四周,一邊像是辦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道:“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公主殿下。”
他回味着剛才這驚人的一抓,滑膩豐盈的觸感在指尖流過,又回味着那輕輕一抹間令人銷魂的彈性。
這一剎那,聖女的純潔和公主的尊嚴全被瑭雷砸得稀爛,莫麗卡的嬌軀止不住的微顫着,蒙眬的雙目中迸射出憤怒的火光。
一時間,她甚至忘記了面前正飄着比生命還要寶貴的“盧山達之血”,也對肩窩上的痛楚全無所覺。
瑭雷那不當一回事的樣子尤為可惱,她恨不能一腳踢爆面前這個嬉皮笑臉的流氓,可似乎又感到剛才閃電般的一剎那,正是心底深處所期待的,頓覺一片茫然。
莫麗卡的雙臂緊緊抱在胸前,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淌過她的面頰,喃喃的低語道:“我是光明聖女啊!我的一生,我的一切都屬于盧山達吾主,你怎麽可以這樣……”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際,一道耀眼的金光忽然在林中亮起,照得無星的暗夜亮如白晝,面色鐵青的聖光大魔導馬賽羅從天而降。
瑭雷拿眼一掃,更遠處的林間小道中,大胡子裏維拉正在快步馳來。
盧山達的神術者在夜間實力大差,可誠信法師的魔力卻和陽光無關。
馬賽羅燃起的聖光照得森林中纖毫畢現,卡裏克見再難藏匿,拉着弓箭滿臉疑惑的走了出來。
他瞄着不遠處的瑭雷和莫麗卡,正要和馬賽羅打招呼,忽聽馬賽羅刻板的道:“卡裏克,你亵渎了萬能的晨曦之主,教宗大人頒下聖谕,火刑柱是你唯一的歸宿。”然後一聲斷喝道:“束手就擒吧!”
這番話讓莫麗卡相當驚訝,卡裏克則倍感震驚,瑭雷氣得直跺腳,在心中怒罵道:“吃裏扒外的老東西,你怕他聽不明白嗎?”
遠處的裏維拉快逾奔馬,披荊斬棘一路狂飙,卡裏克的反應也自不慢,不等馬賽羅話音落地,擡手就是一頓亂箭。
他将複合長弓的射速發揮的淋漓盡致,目标卻是弱不禁風的晨曦聖女,然後扭頭就跑。
瑭雷在卡裏克開弓之前,就知道他要跑,可他又要保護莫麗卡,根本無力追趕,氣得直翻白眼。
裏維拉轉瞬即至,頗感意外的看了莫麗卡和她身前的“血瓶”一眼,立即攆着萬弓王的尾巴徑直追了下去,誓要和半精靈的“風之疾行”比比腳力。
馬賽羅看了看聖瓶中的盧山達之血,緩步走向莫麗卡,卻聽見卡裏克的聲音遠遠傳來,道:“那個男人就是昨夜那個會隐形的神殿入侵者!我怎麽可能亵渎晨曦之主?我是聽到他趴在門前發出的異響,害怕他行刺才迫不得已放箭的。”
聖光大魔導的腳步不由得頓了一頓,旋即恢複正常,看都不看瑭雷一眼。
“你給我站住!”
裏維拉眼中只有卡裏克,一面狂奔一面暴喝道:“跟我到教宗大人面前去解釋!”然後一通咒罵,聲音越來越遠。
莫麗卡驚異地看着瑭雷的側影,喃喃的道:“隐身?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嘿!他們還有功夫互通消息,真他媽絕了。”瑭雷見馬賽羅面無表情越走越近,不禁心中有氣,輕蔑的揶揄道:“你怎麽不去追?萬弓王卡裏克可是大名鼎鼎的三大宗師之一,裏維拉一個人不見得是對手啊!”
“哦?你是誰?”馬賽羅警惕的看了瑭雷一眼,冷漠的道:“贊美盧山達的光輝。追逐渎神者固然重要,可是尊貴的聖女殿下更需要信得過的人來保護。莫麗卡小姐似乎受了不輕的傷,她的安危才是鄙教的頭等大事。”
“咦?你看不出來她的傷已經好了麽?還是你在懷疑‘盧山達之血’的療效?”瑭雷翻着眼皮道。
他的心中不住冷笑,同時不得不佩服這老家夥人老成精,明明就是放水,一番話卻編得天衣無縫。
“尊貴的莫麗卡殿下,初次見面,我是馬賽羅。這位先生是誰?”
馬賽羅幹脆忽略了瑭雷的疑問,驕傲的昂着頭,徑自走到莫麗卡的面前,道:“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您來到赫根海姆,我們竟然全不知道,真是失職。您看看今晚有多危險?下次千萬不要開這種玩笑。”
“晨曦之主無處不在。”莫麗卡感到通體舒泰,已經完全康複,連忙收起盧山達之血,在胸前畫了個日出之圓,然後介紹道:“馬賽羅大師?這是瑞克先生,一個徹頭徹尾的下流胚子。”
“喂喂喂,莫麗卡。我也受了很重的傷耶。”瑭雷見她問也不問就收起“血瓶”,不滿的晃着被利箭戳穿的左臂,道:“你就不給我也治一下麽?還這麽說我。”
“我看你的手挺靈活的呀。”莫麗卡惡狠狠的瞟了一眼瑭雷那只罪惡的手,忍不住咬牙切齒道:“自己忍着吧!”
馬賽羅見尊貴的聖女和不但神殿入侵者混在一起,居然還當着他的面打情罵俏,頓時厭惡地皺了皺眉。
他走到莫麗卡和瑭雷中間,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傲慢的道:“那麽,可以請您解釋一下,昨日晚間,您為什麽要擅自闖入鄙教聖地赫根海姆大教堂麽?”說罷,重重的頓了頓法杖,法杖上流光溢彩,顯得威勢赫赫。
“擅闖大教堂,偷窺教宗大人的言行,這足夠燒死三次的了,瑞克先生——咦?等等,你說你叫什麽?”
“我叫什麽,并不重要。”瑭雷軒眉一挑,冷哼着道:“什麽擅闖大教堂?什麽偷窺教宗大人的言行?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唉——你!”馬賽羅一時間忘記追究瑭雷的身分,見他矢口否認,又驚又怒的道:“卡裏克剛剛還說過——”
“他可是個渎神者哦,尊敬的聖光大魔導士。他的話,您竟然毫無保留的相信?”
瑭雷毫不客氣的打斷道:“你這個人好奇怪。明明知道聖女殿下受了不輕的傷,卻只字不問受傷的原因,也不問發生了什麽,反而聽信一個渎神者的無恥虛言,責問無辜的人。您,真的關心聖女殿下的安危嗎?”
面對瑭雷犀利的反擊,馬賽羅一下子慌了手腳,莫麗卡又何嘗看不出馬賽羅和卡裏克的關系,見狀大感快意,乘勝追擊道:“就是就是!要不是瑞克先生用身體替我擋下兩箭,人家就已經回歸主神的懷抱啦!
“他的一條胳膊差點殘廢了呢!怎麽可能是什麽神殿入侵者?反倒是有些人呀,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好!好吧。”馬賽羅強壓着心頭的怒火,低聲道:“今夜的事情,我會禀明教宗大人,是非曲折由他來定奪。那麽,我們返回赫根海姆吧?”
“呵呵,您的盛情令我感動。”瑭雷聞言陰陽怪氣的道:“不過我還有些急事,赫根海姆就暫時不去了,您和莫麗卡殿下一路走好。”
“啊?你要走?”莫麗卡聞言不禁一驚,差點沖口而出道:“這麽快就要離開我?”
瑭雷見她臉上挂滿薄霜,一雙電眼中寫滿了憂郁、哀怨和期待,不禁心中一疼。他讀懂了莫麗卡期待的目光,幾乎立刻想要留下,可又想起還有姐姐的亡魂等着自己,遠方更有佳人的期盼,時刻提醒着他不能耽擱。
只是,說一聲“走”很容易,卻會像利刃一樣刺傷少女期待着的心。
正在這時,馬賽羅忽然重重的咳嗽一聲,總算剪斷兩對互相凝望的視線。
他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昂首望着昏暗的星空,道:“既然瑞克先生不願意屈尊,那也不便強求。莫麗卡殿下,我們走吧,不要讓教宗大人久等。”
瑭雷聞言,嘆息道:“可能你們曾聽說過我的名字。我的家族和貴教有着很深厚的淵源,我想,我們很快就會有見面的機會。”當然了,他的目中只有莫麗卡,馬賽羅絕不會以為瑭雷渴望和他再度相見。
莫麗卡的眼眶中隐有淚光,見馬賽羅已經轉身離去,忽然走向瑭雷,幾乎貼着他的胸膛才停下腳步,低聲道:“瑞克,今夜我忽然明白,什麽才是我最渴望的最寶貴的東西。”
此刻她的雙眸不再蒙眬,不再妖媚,變得清澈無比,道:“不過,我也知道它會将我燒成灰燼。好了,走吧走吧!再見了……陌生人,下次你可別想占我的便宜!”說罷一瞪雙眼,讓她清麗無倫的面龐變得更加可愛。
“願意作你忠誠的騎士,我的公主殿下。”瑭雷終于知道,莫麗卡只是害怕一件事情,心中感到一陣溫馨,連忙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
莫麗卡的容色已經完全恢複正常,見離別在即,猶有心情打趣道:“我忠誠的騎士?那可太多了。他們甚至願意為我付出生命,可惜全都嚴肅的要命。”說罷,學着騎士的樣子板起臉,然後掩口偷笑。
馬賽羅見她如此舍不得離開,不得不停下腳步連聲催促,似是生怕莫麗卡在這危險的神殿入侵者跟前多待一刻。
瑭雷靜靜地站在樹林中,直到再也看不到二人的身影,直到迎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