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劍客與祭師

在青瑰刀出鞘的剎那,盈姜也出手了。腕套中射出細如牛毛的銀針,無聲無息地朝黑影襲去,針尖微微發出綠芒——那是人族藥師歷代傳承的劇毒,能在瞬間奪取對手的全部法力,乃至性命,即使惡靈也不能逃脫。但是,和羅離一樣,她很快地覺察了反常。射出的劇毒竟似沒入沼澤的旅人一般,連絲毫的痕跡也沒有留下。“食物!”“吃!吃!”黑影環繞在背靠背而站的兩人周圍,雖然忌憚着青瑰刀的殺氣,然而美食的誘惑,怎麽舍得放棄?漸漸地,黑影越來越攏,仿佛一個巨大的黑色的繭,将那兩人圍困在中心。這樣下去不行,非得殺出一個缺口來。盈姜重新擡起了手腕。就在這個時候,耳畔忽然出現了一個聲音:“毒對他們沒用——用太華漿,快!”雖然完全不清楚這種療傷用的土漿此刻能起什麽作用,但是盈姜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照做了,正像最優秀的戰士那樣,甚至在她認出說話的聲音之前,她就以敏銳的直覺對形勢作出判斷——死馬當活馬醫呗!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銀白色的土漿如同漫天花雨落下。最初的一個瞬間,盈姜沒有覺察任何變化,黑影仍是黑影,行動也依舊如同鬼魅,不着痕跡。然而,她立刻發覺,青瑰刀的去勢變了!淩厲的刀光陡然間爆長,有如閃電一般劃破了黑幕。黑影發出了一陣嘶啞的怪叫,繭的一角向外拉出了一道缺口。“居然真的管用!——呀,已經沒有漿了!怎麽辦?”“啊?不會吧?你只帶了一把?”“廢話!你見過哪個藥師扛一麻袋泥巴到處跑的?接下來怎麽辦?快想啊!”“在想、在想……想不出來啊!沒辦法,看羅離的吧,但願這小子的蠻勁夠用……”然而,剛才的一把土漿确實已經足夠,在無形中消解了某種防護的咒力,青瑰刀像解脫了束縛一般,在黑影中裂開一道又一道的光芒。頃刻間,黑繭支離破碎。“為什麽會這樣?”“它們不屬于五界,也不是惡靈——它們從遠古就沉睡在這裏,三千年才會醒來一次——點子太準了,沒辦法,我們肯定有人八字不好,當然喽,肯定不是我……放心,這些家夥膽子很小,吓唬吓唬就會回去了……哎,羅離的刀法挺不錯的嘛!”“正是,羅離大人真的很強……”情勢已經反了過來,黑影被刀光逼做一團,它們既舍不下眼前的誘惑,又畏懼青瑰刀的淩厲,不斷地在半空穿梭逡巡,發出桀桀的怪叫。“哼!”羅離一聲冷笑,刀鋒自下而上地掠起,鋒芒過處,黑影紛紛驚叫後退。“還不滾?!”當羅離再次揮刀,黑影如同被吸入地下一般,倏地消隐不見。山洞裏重新歸于寂靜。落在一旁的火把并未燃盡,閃動的火光将羅離沉穩如雕塑般的身影映在石壁上。靜靜等待了好一會兒,确定暫時不再有危險,羅離将青瑰刀收入刀鞘,順手捋開被汗水粘在前額的頭發,慢慢地轉過身來。“你們……”羅離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你們手裏那是什麽?”“烤翼呀,中午的剩菜,不過味道還不錯。”“是喲,羅離大人不但刀法好,烤肉的手藝也很好呢。”“我在累死累活地打架,你們倆閑着也就算了,還偷吃……喂!不許再吃了,那是我的!”“羅離大人,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可沒有閑着喲,如果不是我擲出了太華漿,你的刀根本就砍不動它們的嘛。”“就是就是,如果沒有我的博學多才,盈姜也不會用太華漿,你也就不會打贏。再說了,我剛才還給你喊‘加油’來着,你聽,現在喉嚨還啞着……”在惡鬥中并未受傷的勇士,此刻胸口卻隐隐有了氣血翻湧的感覺。×××××××××××ד盈姜,你有沒有發現,羅離的臉色很古怪诶。”“真的喲,剛才還是綠的,現在變紅了,快看,又變白了!這一定是很厲害的法術吧。咦,他又笑了……”“啧,我怎麽忽然覺得背上有點癢……”××××××××××××山洞餘下的路程他們沒有再遇到什麽事,地面下寂靜得仿佛那場惡鬥完全是幻想。盡管如此,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終于,視線的盡頭出現了光亮。迎面而來的風中帶來泥土和草葉的清香,在陰暗的山洞中走了幾個時辰之後,仿佛在一瞬間掃去了所有的疲倦。“大荒原……”盈姜低嘆似的喃喃自語。在她的腳下,千雪峰的萬丈峭壁如斧鑿出般筆直地插入樹海。落日的餘晖下,深深淺淺的綠仿佛一張巨大的毯子,鋪滿了視線。半天晚霞流金,瑩透得似琥珀一般,由暗紅,而桔黃、而靛青、而間紫……在極遠處,卻依舊還是碧藍的一片,漫向無際。“……想不到,原來是這個樣子。”盈姜忽然發出了低低的笑聲。“你以為是什麽樣子?”“烏雲密布下,幹涸的泥土,龜裂的大地,風中帶着說不出的腥氣,沒有樹、沒有草、沒有鳥,只有蛇和毒蟲偶爾從沼澤中探出身影……”“咳!說書的聽多了……”羅離轉過身,“快走吧,我們得在天黑前找到宿營的地方。”盈姜的目光在極遠處停留了片刻,便跟着轉身踏上沿石壁鑿出的小道。走了幾步,她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懸崖邊,穆天從剛才就一直沉默地伫立,毫無表情的臉上,只有一雙眼睛透出讓人琢磨不透的神情。從側面望去,神使的臉龐如岩石雕刻一般的硬朗和利落,卻又着任何工匠都不可能雕成的俊美輪廓。不知為何,盈姜忽然覺得,打從見面就沒正眼瞧過的神使,此刻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東西,仿佛在那一臉賊笑之下,掩藏着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這樣子才對吧。”她低聲自語,“這樣子才像是神族選出的人……”“盈姜。”懸崖邊的人并未回頭,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低沉,“你是不是終于發現了我的魅力?如此的話,今晚我們是不是可以……哎,你別走那麽快啊,說過我有孤獨恐懼症的啊!”××××××××××××入夜。烏雲過處,悄悄地遮蔽了月光,黑暗如同密不透風的幕布籠罩着大地。寂寂中,灌木叢仿佛被風撩動似的微微晃了一下,緊跟着,一頭豺狼大小的野獸探出頭來,赤紅的眼睛盯着不遠處篝火旁的三個人,呲牙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嚎叫。三個人依舊毫無覺察地熟睡着。放開了膽子,野獸從暗處一躍而處,火光明滅中,映出它暗紅的皮毛——東荒食人的猲狙。欺近篝火丈餘的地方,猲狙低低地伏下身子,緊緊地盯住最旁邊的那個人——她與另外的兩人隔開,獨自睡在篝火的另一面,露出睡袋外的肌膚瑩白如玉,猲狙仿佛已能嗅到那股誘人的味道。“唰!”後足在地上輕輕地摩索了一下,猲狙的身體猛地騰空躍起,銳利的前爪如刀鋒一般刺出!這樣的一撲,就算身懷武藝的男子也未必擋得住。然而,靜夜中只聽見“啪”的一聲輕響,身在半空的猲狙仿佛撞在什麽看不見的東西,驀地彈了起來,直直地飛出幾丈遠,方才一頭掉在地上,動也不動——居然已經死了。篝火旁,睡袋中的男子微微欠起身子,仿佛側耳聽了聽,随即又一頭倒下,發出均勻的鼾聲。“妖族的守護結界……”黑暗中,目睹了全部經過的人,不禁發出喃喃的自語。“那種程度的法力,對主人來說應該不成問題。”躬身侍立一旁的人,小心翼翼地從遮蔽了半張臉的鬥篷兜帽下偷偷地望着被他喚作主人的那個身影。同樣穿着帽沿直垂過眼睛的黑色頭蓬,那個身影仿佛與暗夜整個融為一體。然而,侍立在旁的人依舊能夠想像那雙冰冷的眼眸中,微微閃動的讓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嗯。不過現在破解那個結界也沒什麽用。”黑暗中傳來的回答帶着些許漫不經心,“——還不到時候呢。”“主人,如果陛下是要他們的性命,那在他們會合之前就動手不是更好嗎?否則,等他們……”黑暗中的人影猛地轉過身來,将他未說完的話全壓在了喉嚨裏。即使看不見神情,他分明感到了那股壓迫而來的氣勢,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主人,我多嘴了。”聽着腳下微顫的話音,黑暗中的人靜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說道:“別猜測陛下想幹什麽,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記住!別等割了你的舌頭才長記性!”跪倒的人低伏身子不敢作聲,過了許久,才小心地擡起眼皮看了看,卻發現主人早已經走了,連忙起身追了過去。卻并非發覺身後的結界中,有人忽然坐起了身子……那人朝四周望了幾眼,深如暗夜的眼眸中,銳利的光芒一掠而過。跟着他輕輕地躍起,貍貓一般輕盈的身形飛快地來到同伴身旁,低低的呼喚:“盈姜?羅離?”回答他的只有均勻的呼吸。那人轉身到篝火旁,翻找了一陣,提出一個包裹。“羅離,”他幽幽地說,“這可怪不得我,誰讓你晚上那頓燒得那麽難吃……”然而,他的手剛剛探進包裹裏就僵住了——睡袋中的羅離忽然睜開眼睛,迷迷登登地朝他看了過來。“別誤會,我不是偷東西吃哦,我是……呃,夢游!對對,你看到的不是想偷吃的人,而是一個夢游的人……”“沒關系,我知道你晚上沒吃飽。”羅離把頭縮回睡袋。片刻,又伸了出來:“哦對了,忘記告訴你,烤肉和幹糧我都枕在頭下面了,你手裏那包裹裝的是赤蠍粉。”“什麽?!啊——羅離你這卑鄙的家夥!我跟你不共戴天!”××××××××××××如果有人剛好從千雪峰腳下的密林中走過,也許會看到一幅很特別的場景:三個旅人踏着清晨的落水,穿行在覆滿落葉與青苔的林間,一前一後的兩個男人中間隔了十數丈,眼睛都頂着兩只黑框,後面的那一個手上還纏着厚厚的繃帶,走在中間的白衣女子倒是步履輕快,嘴裏還哼着小調……“等等我,盈姜。我有話對你說——”穆天叫住白衣女子,“過去的冒犯之處,請你見諒。”面對神使真誠的語調和神情,人族藥師揚起兩道彎眉,微笑地回答:“我猜,穆天大人接下來該說,我是你見過最美麗、最善良的女人吧?”“正是如此!”穆天重重點頭,“你是上天賜予塵世的珍寶,集所有的美德于一身,能夠遇見你,真是我三生有幸——能不能把你的烏韭葉給我一包?”“啊,這個嘛……”盈姜故作為難。“等到了青丘,我請你下最好的館子。”“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在蒼壘鎮那頓霸王餐的錢還沒還我吧?”“那,這一路你的包裹我幫你背了!”盈姜的眼睛笑成了彎月,“讓穆天大人受累,這怎麽好意思呢?”穆天大喜,“成交了?”盈姜手一動,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小紙包,“吃一定點兒就會拉好幾天肚子,省着點用哦。”“當然當然。”穆天忙不疊地接過來,順帶望了走前面的羅離一眼,目光飽含各種複雜的表情。“還有這個——”穆天接過盈姜遞來的包裹,差點摔到地上:“這這這,這裏面放了什麽?這麽小的包裹怎麽會那麽重的?!”盈姜只淡淡地答一句:“有勞了。”悠哉游哉地顧自往前走了。不一會兒追上羅離。羅離看看她,又回頭望望,再看看她,猶豫了一會兒,想說什麽可是半天也沒說。盈姜暗笑,嘴裏說:“穆天大人的手我已經替他敷過藥了,一兩天就能康複如初,羅離大人完全不用擔心喲。”羅離揉着自己的熊貓眼,小聲嘀咕:“擔心?疼死他才好。”盈姜仿佛沒聽見:“你說什麽?”“沒什麽。”羅離把話岔開,“對了盈姜,你是藥師,身上有沒有帶那種,那種,呃……能讓人拉肚子的藥?”“哦?”盈姜偏過頭,關切地望着他,“肚子不好過嗎?”“對對對,最近吃得太幹了,嘶……難受啊。”羅離用手捂着肚子,滿臉痛苦的表情。“那,還是烏韭葉最有效了,而且無色無味……哦,我是說,不會很難吃。”“多謝多謝!嘿嘿……”羅離一手接過,喉嚨裏禁不住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當午飯後一行人重新出發的時候,場景就與早晨稍稍不同:走在最前面的換成了白衣女子,依舊步履輕快,嬌美的笑容看去有如一朵初放的玫瑰。跟在後面的兩名男子臉色卻是一陣發青一陣發白,忽然,其中的一個抱着肚子朝旁邊的灌木後急掠而去,緊跟着,另一個也朝相反方向的灌木後掠了過去,兩人身形之迅捷,連翺翔于九天之上的三足烏也要自愧不如……×××××××××××ד你看看,本來前天就可以到的,結果足足多走了兩天。”青丘最大的酒樓裏,依窗而坐的黑衣男子手托着下巴,一臉百無聊賴地望着下方的街道,一面發着牢騷。但是同伴們都不接口。羅離把胳膊抱在胸前,人仰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只有盈姜啜着杯中的米酒,目光流轉,像是要把酒館的角角落落都看遍似的。和蒼壘酒館裏的整潔清爽大不相同,此處的桌椅皆破舊髒亂得多,空氣充滿了濃重的酒味——倒是名副其實。酒館裏男人遠遠多過女人,看去似乎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但是大多衣冠不整,身上挂着塵土和樹葉,也許還有血,臉上滿是風霜的痕跡。盈姜在此地自然是鶴立雞群般的引人注目,四下的男人劃拳的劃拳,喝酒的喝酒,吵鬧的吵鬧,眼光卻總忍不住瞟過來。盈姜遇上別人的目光,總是嫣然一笑作答,那些在鎮日荒野裏游逛、有今日沒明日的男人瞧見,酒也灑了,說半截的話也忘了,可是就沒有人敢上前來搭讪——剛剛嘗試過的三撥人還趴在幾丈外的街角裏哼哼呢。盈姜酒量頗淺,只喝了一杯米酒,臉上已經微微泛紅,便又叫了茶過來。方喝兩口,羅離睜開眼睛,想起什麽似的問:“你知不知道,翼風辦什麽事去了?”“其實不是翼風大人辦事去了,”盈姜手撫着微燙的臉頰,露出怪異的笑容,“是流玥大人有事要辦,所以翼風大人陪着她去了。”羅離再遲鈍也聽出盈姜的言外之意了,“你不會是說翼風和那個流……流……”“流玥大人。”盈姜接上精使的名字,“是呀,他們的感情很好的樣子吶,唉,真是怪讓人羨慕的。”“哦?”穆天帶着一臉八卦的表情轉回身來,“翼風和一個精族女子?哈!他們怎麽湊到一處的?”“這我也不知道了。”盈姜露出無限惆悵的表情,幽幽地嘆了口氣,“哪裏還有像翼風大人那樣完美的男人啊……”穆天戳着一根手指起勁地點自己的鼻尖,換來人族藥師似笑非笑地一瞥:“神使大人今晚的飯菜希望加上什麽特別的‘大料’啊?”穆天悻悻然帶着一鼻子灰又轉向了窗外。“精族……”羅離卻還在沉吟,“不知道流玥是第幾世?”五界之中,以神族的壽數最長,可達五千年之久,魔族和妖族也在三千年以上,人族最短,不過數十年,唯獨精族特別,歷五百年的壽命就會變回原形,汲取五百年的天精地氣之後重新幻化為嬰兒長大,每一輪回為一世,壽數最長的可達六世,而法力則在輪回中逐次增強。“流玥大人是精族最強的祭師,應該是第六世吧。”“第六世……千年之前,精族最強的祭師蘇泠也是第六世。”羅離的思緒回到了很久之前,“她是我見過最強的祭師……”盈姜驚訝地睜大眼睛:“你見過蘇泠大人?”羅離在回憶中沉浸了好一會兒,才笑笑說:“見過一面——那時候我還年輕,跟人打架差點被打死,是她替我療傷。”“那……她是不是像傳說中那麽美?”羅離沒有覺察盈姜話語裏女人特有的那種情緒,顧自從桌上端過杯子,喝了一口發覺是茶水,順手潑了,又倒滿酒,慢慢地喝了一口才說:“是很漂亮,記得那時候我看見她,就想,這輩子不會見到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吧。”雖然這樣說,他的語調卻很平淡,就像談論花草、美景一般。“說句實話,我那時整天昏沉沉的,也沒有看得非常仔細。後來聽說帝晏的母親病重,她被帝晏請去,在神界住了好一陣子,哎,穆天,你見過她沒有?”窗邊的男人一動不動,恍若未聞,似乎正望着街上的什麽出神。“看什麽呢?”禁不住好奇,羅離也探過身子,當他的目光落到穆天注視的那一點上,也不由得呆了一呆。青丘的“大街”其實也不過是一條用凹凸不平的石頭壘起的路,路兩旁東倒西歪地睡着流浪漢和醉漢,各種各樣的垃圾随風四散——就是這樣一條路,此刻卻因為一位女子的出現,忽然煥發了別樣的風光似的。那女子身着極素淨的淡藍色衣裳,靜靜地伫立在街角,無論是誰的目光掃過,一觸及她的身影便難以離開——如果說盈姜如同嬌豔的玫瑰,那麽這女子便有如純美的雪蓮,雅潔得能讓人在瞬間忘懷了凡塵的種種。街上注意到那女子的人越來越多,禁不住全都停下了腳步,甚至路兩旁的窗口都探出了許多身子,全都定定地瞧着她,一時間卻也沒有人上前去搭話,似乎都不敢近亵這谪仙般的女子。“美女啊……”穆天喃喃地低嘆,“這才叫美女……”“擦擦你的口水吧!都滴到窗臺上了。”羅離譏笑着縮回身子,卻見盈姜的目光饒有興味地望了過來,便抓了抓頭皮,說:“還行吧——不過我看還不如你。”話出口,自己也覺得唐突,只好又使勁抓了幾下頭皮。盈姜目不轉睛地望了他片刻,噗哧笑了出來。穆天轉回身來,使勁拍打自己的袍子,“這樣的機會,怎能錯過……”可是已經有人搶在他前面。畢竟青丘最不缺的就是流氓,短暫的震驚過後,幾個男人嘻笑着湊了過去。那女子似乎皺了皺眉,神情冷淡地往後退了一步,這舉動反而更激發了幾個男人的欲望,逼得更近了。眼看那幾只手就要伸向藍衣女子,穆天也顧不得撣袍子了,雙足一點,便從窗口躍了出去!盈姜掩嘴笑道:“我們這位神使大人倒是挺下工夫的……”一面靠近窗口,想看看神使如何“救美”。就在她的目光剛剛觸及街角的剎那,一道迅如閃電的白光劃過她的視線!包圍了那女子的幾步男人踉跄後退,直退到街的這面,才勉強站住,顫抖的手舉到眼前——那已經不是“手”了,五根手指全都齊根切斷,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團。也許是過度震驚,過了片刻,幾個人才發出慘叫聲。而其它所有的人,都怔怔地望向街的對面,那道白光的來源——一道颀長的身影從屋檐下慢慢地步入衆人的視線,垂落肩頭的銀色長發和他的話音一樣,在陽光下透出徹骨的寒意:“再有冒犯的——這就是下場!”查看該章節最新評論(1)正在加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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