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怪小隊四人組禁不住發出了驚呼。
在他們的注視下,埃利克,竟是走進了一個奇怪——不對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麽的地方。
他居然!走進了路邊的一家炸雞快餐店!
快餐店的老板之前就站在門口殷切張望,看起來是在等人。埃利克來了,于是,老板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明媚了起來。
“再靠近一點,看不見他們在裏面做什麽了。”
四人組緊張地推搡了一番,往前挪了挪,努力勾頭往前看,這才勉強看見,樂呵呵的老板在櫃臺後面搬出了一個偌大的空箱子出來。
箱子放在臺上,發出哐的一聲響。
正當四人不知道這要做什麽時,埃利克伸出手,往空箱子裏放了一下——
“哐哐哐咚咚咚!”
四人的表情統一:=口=!!!
空箱子被歡快碰撞到一起的冰塊兒瞬間填滿,寒氣四冒。
“好嘞!今天也麻煩你了呀,小朋友。”
老板還是樂呵呵。
把平白得來的大箱冰塊搬下去,他稍微忙活了一陣,再過來時,手裏拿着一袋東西,彎腰遞給了埃利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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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呀!!!什麽東西掉進我衣領裏了!好冰!!!”
本還在為撞見的驚人一幕呆滞着,少年們忽然蹦起來,在那兒手舞足蹈,試圖摸出順着脖子往背心滑的冰塊。
然而,等他們要摸出來的時候,冰塊已經化了,一時間又是龇牙咧嘴。
“沒見過跟蹤的人還這麽吵的。”
把冰塊随手扔過來的“罪魁禍首”冷眼看過來,眉毛皺着:“想無視你們都不行,說吧,想幹嘛?挨揍嗎?”
被抓包了。
這也是并不意外的結果啦。
但,某些人完全沒有被抓包的自覺,反而繼續大聲驚呼:“哇!埃利克!這不是——碳酸飲料和炸雞漢堡嗎!”
“沒錯。”銀發少年松開飲料吸管,一臉不爽,“有問題?”
因為太理直氣壯了,所以,就算有問題,也只能說:“……沒問題。”
埃利克:“啧。”
快餐店老板給他的東西,正是新鮮做出的漢堡,還附加了一杯加了冰塊的飲料。
這冰塊,還是他自己……做的?
對旁觀者而言,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明白。
可沒等細想,跟蹤四人組就在埃利克銳利的目光壓迫下,羞愧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啊,埃利克,我們只是想……”
“哦,想知道我放學之後都在幹什麽?要往哪裏去?”
四人啞然。
要被揍了,肯定馬上就要被暴力的矮個子砰砰地敲腦袋啦——
咦?
等一下,居然沒有?
“這個問題我每天都要聽到好幾遍,簡直煩死了!又沒什麽意思,就這麽好奇麽?”
埃利克估計是被煩透了。
掃了四個少年一眼,他對上鳴切島綠谷三人都沒有特別關注,唯獨在輪到相對陌生的常暗踏陰時,視線似是微不可見地多停留了片刻。
“那就這樣。”埃利克面無表情地喝光了碳酸飲料,把還有一層冰的杯子丢掉了:“你們四個,今天姑且允許你們跟着去看一眼吧。”
四人:“哎?我們是不是聽錯——唔哇!”
話音未完,身子似是被誰猛地一拽,其後便被急促的風聲所取代。
所謂雷厲風行莫過于此,少年四人組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再眨巴眼睛往前看,視野中的畫面就陡然變化。
快餐店偌大的招牌已經不見了。
原本站在路邊的他們,竟在剎那間來到了某棟高樓的樓頂天臺,在這兒能看見的,只有逐漸被晚霞染紅的大半天空。
“我們是怎麽……過來的?”
“好快,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埃利克還有這樣的個性?”
少年們瞠目,又不由得面面相觑。
可是,縱使他們有百般困惑想問,此刻卻問不出來。
因為埃利克。
銀發少年把他們往樓頂一扔,什麽解釋都沒有,自己便坐在了天臺邊緣的護欄上,自顧自吃漢堡,壓根不理人。
被無視的四人只好繼續面面相觑。
實在不知道埃利克為什麽要把他們扔到這兒來,四周的環境也沒什麽特別的,啊,真是百思不解……
“嗯?”
半晌之後。
略帶奇怪的聲音終于出現了:“你們怎麽還在?”
少年們:“……”
“我們還是一頭霧水啊”“埃利克你的個性究竟是什麽呀好奇怪”“對哦來這兒是要幹啥”等等噪音宛如洶湧潮水,一股腦全湧向了埃利克。
果不其然,埃利克眉頭緊鎖,疑似在爆發與不爆發的界限中央忍耐。
“這不就是你們想看的地方麽?”還好,他忍住了,就是語氣不太和藹。
“咦?”
“我每天都回的地方,喏,就是這裏了。”
“……”
啊、等等,這句話的意思,少年們需要時間來消化。
上鳴電氣迅速搭住就近兩人的肩膀,小聲:“埃利克在說什麽啊?我怎麽有點,沒聽懂?”
切島銳兒郎懵住:“我也沒聽懂啊。”
綠谷出久莫名陷入混亂:“呃,如果沒猜錯的話……不對,不不不不可能啊?那也太——”
他們三個靠不住,這個時候,就只有常暗在旁邊震驚地開口了:“難道,你平時,就住在這裏?”
一語驚人。
而最驚人的是,這荒謬的猜測,得到了當事人格外平淡的回應。
埃利克不以為然地點頭:“是啊,沒事的時候,我就在這兒。”
這裏有哪裏不好嗎?
位置最高,可以俯視衆景,又安靜,不會被別人打擾。
他對身處環境毫不講究,連“住”都算不上,只要有地方能待就行了。往天臺一坐,他就能閉目養神直到第二日朝陽初升。
不過,埃利克這麽覺得,卻擋不住跟他腦回路不合的四人不知想了什麽,仿佛都被魚刺卡了喉嚨,遲遲說不出話,看過來的眼神就跟表情一樣怪異。
埃利克被他們瞅得頗不自在,眉頭又跳了跳,索性不管了。
他沒來由地說了一句:“是鷹?還是什麽品種?”
常暗踏陰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埃利克問的是他。
受個性的影響,常暗踏陰生下來腦袋就近似禽類,這在個性的世界十分常見。
所以,從小到大,并沒有人問過他——你的腦袋是老鷹的頭嗎?
常暗下意識地道:“呃,應該不……”
“看着很像啊。”埃利克說。
他從圍欄上跳下,在難能可貴的好奇心的驅使下走過來。
正好,一道黑影從少年們腳底攢動着冒出,這就是常暗的個性。
黑影凝聚成的形狀和常暗本人很像,就像一只黑鳥。埃利克剛一過來,這道影子就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他。
銀發少年微微睜眼,金眸似乎有些亮。
“怎麽,想要我摸?這種沒意義的事情我不做——算了,看在你這麽識趣的份上。”
他勉為其難——嗯,摸了摸黑影的腦袋。
黑影在他手底打了個轉,親近地蹭了一下。
埃利克:“咦?”
不管之前的語氣如何冷淡,至少在此時,少年的心情格外的好,這是不知緣故的其餘四人都能輕易看出來的欣悅。
他的嘴角在不知不覺間上揚,笑了一下。
有些控制不住個性的常暗臉有些微紅,好在臉色夠黑,看不出來。可等了等,另一方面,見證到這一幕的少年們心中一驚,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可是埃利克啊,鎮壓全班不茍言笑的暴力小學生!面對女孩子都兇巴巴的,怎麽會——
……怎麽會沒有家人,沒有可去的地方,摸一摸常暗的黑影,就能高興地笑起來呢?
連最活潑直白的切島同學都覺得心口酸酸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更別說快要落淚的綠谷出久了。
再看跟黑影說話的銀發少年,他們都覺得他的形象大有不同,好似柔軟了不少。
埃利克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幾個小鬼擅自臆想了什麽。
他倒是很認真地跟鳥頭少年探讨了一番,對方的腦袋是老鷹還是烏鴉的問題——最後遺憾地确定,是烏鴉不是老鷹。
帥氣程度頓時銳降。
埃利克就此失去興趣了。
“玩夠了吧,快走,不要打擾我。”
他立馬不耐煩,毫不客氣地把這四個小鬼轟走,随手丢到了附近的那條街上。
這只是一個極小的細節,根本不會讓埃利克多在意。以至于隔天,他就忘記了。
幾乎不變的日常無聊地進行着。
埃利克照舊完成了與轟焦凍的例行契約,獨自一人走出校門。
快餐店的老板抱着空空的箱子,顯然等候多時。
把力量大材小用的銀發少年正不滿地說着:“這麽多冰夠你三天用了吧。為什麽非要每天都跟我交換。”
從店外傳來的動靜,讓早就察覺到、但一直試圖忽視的他終于忽視不下去,重重地擰起了眉。
“哎呀。”老板卻是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小朋友,那些是你的同學?他們來找你了喲。”
“什麽——”
“埃——利——克~”
數道呼喊聲彙在一起,顯得精神十足。
上鳴電氣等人又跟上來了。
但這一次,不止是昨天的那四個。
“跟蹤”埃利克的人數倍增到了全班總人數的一半,到了明天,可能全班都要來了。
“現在還早~我們一起去玩呀!”
“要不要去我家?我家大人今天不在家,就是晚飯……嗯,可能得煮泡面?”
“不嫌棄的話,其實我正在練習做甜點……”
吵吵嚷嚷,一張張年輕的面龐不管是熱情還是內斂,都透露出了同種的情緒。
埃利克:“……”
“熱熱鬧鬧的,這就是年輕人的活力啊。”老板感慨。“小朋友,這樣就好了,你也不是總是一個人嘛。”
“……好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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