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再見瘋牛

程豪可不知道老喬治已經把自己當成真善美的人物了。

教導克勞德, 對他來說也是一件讓人煩躁的事情。

但只要想到如果沒有自己，克勞德應該能得到老喬治全心全意的精心教導，他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也願意多在克勞德身上花點時間了。

因為過些日子要去外地比賽，老喬治就讓程豪暫時不要參加酒吧裏的比賽了。

雖然這樣少了一份收入, 但程豪也是知道輕重的, 對此沒有意見。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每天早上六點起床, 先在自己家裏進行兩小時的訓練, 然後洗個澡去老喬治那裏, 等到了老喬治那裏，再一邊訓練一邊教導克勞德，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

到了下午五點, 他就會回家，然後陪林禹尋和丹尼兩個小時，晚上八點到晚上十點, 再訓練兩個小時。

他訓練的時候，還都會逼着自己, 一直到自己精疲力盡。

程豪穿越之後, 雜七雜八總有很多事情，可以說這個星期, 是他訓練量最大，訓練時間最多的一個星期。

如果換做別人這麽訓練，恐怕身體會出問題，但他現在恢複能力很強。

程豪堅持下來了, 不僅堅持下來了，他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強了很多, 就連體重，也漲了一點。

按理進步這麽快，程豪該高興，但是看看身邊身體素質一等一的克勞德，他就覺得自己不能高興地太早，他應該訓練地更嚴格，更認真。

要不然他連克勞德都打不過，還當什麽拳王？

程豪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于是，在老喬治那裏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空閑時間——他總是在鍛煉，一直要到練得精疲力盡了，才會停下來，然後教導克勞德。

不過即便如此，克勞德的訓練也沒有落下，因為每次程豪做體能訓練的時候，克勞德都會跟着在旁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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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打拳的時候還不知道要怎麽發力，弄不明白應該打別人哪些地方，但他至少把跳繩、俯卧撐、深蹲之類的動作給學會了。

時間眨眼而逝，很快就到了老喬治要帶程豪去比賽的日子。

老喬治會自己開車過去，上午十一點出發。

程豪在十點的時候，就帶着換上了幹淨的新衣服的林禹尋和丹尼來到了老喬治住的地方。

程豪在老喬治家裏，已經非常自在了，完全不會拘束，但林禹尋和丹尼兩個人看到老喬治居住的漂亮的房子，卻都有些不安。

“你們不用害怕，老喬治是個很友善的人。”程豪道。

林禹尋聞言放松很多，丹尼卻還躲在林禹尋的身後，畢竟他聽不到程豪的話。

程豪摸了摸丹尼的頭發，抱起丹尼往裏走去。

他們一進去，就看到了克勞德。

這次去比賽，老喬治原本是不打算帶着克勞德的，畢竟克勞德有點沒規矩。

但這一個星期的時間，程豪一直耐心地教導克勞德，克勞德雖然還是沒什麽規矩，卻已經信任程豪了，還非常聽程豪的話……老喬治就決定帶上他一起去。

他的車子可以坐五個人，克勞德也能有座位。

至于阿拉貝拉……老喬治不在，酒吧就要讓阿拉貝拉幫忙打理了，所以她會留下來。

別看阿拉貝拉平常在家裏就是做做飯打掃一下衛生，她其實是個很厲害的女人，甚至也會打拳，打理個酒吧對她來說不是事兒！

就是老喬治這些日子，總是反複囑咐她，讓她喝酒可以，但不要喝太多，免得誤事……

“程！”克勞德一看到程豪就想過來，結果發現程豪抱着一個孩子，頓時有點失落，就只可憐巴巴地看着程豪。

程豪：“……”一個身上長着大塊肌肉，臉上長了胡子，熊一樣的男人用這樣的表情看着自己，他真的有點吃不消。

還是丹尼和林禹尋更加可愛。

程豪給克勞德介紹了林禹尋和丹尼。

克勞德道：“嗯……什麽尼……你們好。”

“托尼和丹尼。”程豪道。

克勞德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他們說話的時候，阿拉貝拉出來了。

阿拉貝拉一出來，目光就被程豪抱着的丹尼吸引了：“哦，上帝，這是哪裏來的小寶貝？真的太可愛了！”

“阿拉貝拉，他是我的弟弟，還有托尼，這也是我弟弟。”程豪又介紹了一下丹尼和林禹尋。

阿拉貝拉也很喜歡林禹尋：“這也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孩子，就是太瘦了！孩子，你應該多吃點！”

這麽說着，阿拉貝拉就去拿了肉丸子來給林禹尋和丹尼吃。

林禹尋和丹尼兩個人面對這樣的熱情有點不知所措，還是程豪幫他們向阿拉貝拉道謝，然後接了東西讓他們慢慢吃。

等老喬治從樓上下來，他們就要出發了。

程豪把丹尼和林禹尋沒吃完的肉丸子幾口吃光，把盤子放到廚房之後，就拎着他們的行禮放到了車子後備箱裏。

老喬治的車子是一輛凱迪拉克，看着有些年頭了。他自己坐在駕駛位，讓克勞德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又讓程豪帶着林禹尋和丹尼坐在後排。

上了車，老喬治一踩油門，這輛車就飛快地開了出去。

程豪坐在駕駛位後面的位置，車子剛開出去，他就注意到坐在後排中間的丹尼有點緊張，他幹脆把丹尼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又看向林禹尋：“你們沒坐過小轎車？”

“是的。”林禹尋道。

“小轎車和公交車其實沒什麽區別，不用害怕。”程豪道，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克勞德道：“我害怕！”

林禹尋和丹尼兩個人以前好歹是坐過公交車的，對這小轎車雖然不适應，但也不至于難以接受，克勞德就不一樣了……克勞德以前什麽車子都沒有坐過。

更重要的是，他有點什麽感受，還會直接說出來。

“程，我害怕！”克勞德看向程豪，重複了一遍。

克勞德塊頭很大，但智商估計就是五六歲孩子的程度，程豪都習慣把他當孩子了：“別怕，別擔心，沒事的。”

“我還是有點害怕……”

“那我們聊聊天吧。”程豪無奈道。

老喬治聽到克勞德這麽一個大塊頭說害怕，本來都生氣地想要罵人了，後來看到程豪把克勞德哄好了，才不再生氣。

但林禹尋的心情，卻越來越差。

這些日子，林禹尋常常聽程豪說起克勞德。

當時他就不太喜歡克勞德，現在這樣的感覺更甚。

這個人……在跟他們搶程豪。

這麽想着，林禹尋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程豪雖然在跟克勞德說話，但還是一直關注着林禹尋和丹尼的。

他和克勞德還有老喬治，好歹是相處過的，相互之間很熟悉，林禹尋和丹尼卻不一樣，他們對克勞德和老喬治全然陌生。

程豪來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不能冷落他們了。

現在注意到林禹尋似乎有點不安，程豪拍了拍他的手：“你不用擔心，這次的旅途會很愉快的。”

“我沒去過那麽遠的地方。”林禹尋立刻接話，想跟程豪多說幾句。

程豪道：“你沒去過，就更應該去一去，長一長見識。見得東西越多，你将來的高度也就越高。”

程豪平常不怎麽跟他們的鄰居接觸，但也發現了，他的那些鄰居都非常迷信。

那麽一個小小的社區裏，就有好幾個宗教在活動。

甚至一些人生了病，都不去醫院，而是找伏都教要不知名的水喝，或者找薩太裏阿教放生一只雞。

當然，他們這麽做也可能是因為這樣更便宜，他們負擔得起。

林禹尋用心地把程豪的話記在心裏。

老喬治也道：“你這話非常正确，人一定要長見識，只有多見識這個世界，人才能成長起來，然後就知道自己以前多麽蠢了。”

老喬治說話一直不怎麽客氣，但那确實是真話。

程豪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禹尋這時候問：“大城市，是什麽樣子的？”

程豪卡殼了。

他知道大城市是什麽樣子的，但他不知道美國這個時期的大城市是什麽樣子的。

要是沒有老喬治在，他指不定就随便說，把自己穿越前見過的大城市描述給林禹尋了。

反正林禹尋就算發現了他說的是錯的，也不會怎麽樣。

但現在有老喬治在，他就不好随便忽悠了。

幸好，老喬治開口了：“你們去了就知道了！我要見一個老朋友，所以會多呆兩天，到時候你們可以出去逛一逛！”

“這真的太棒了！老喬治！”程豪高興極了，他之前還想着今天到明天就走，晚上還要參加比賽的話，林禹尋他們會沒時間出去逛……現在這樣，他就能帶林禹尋和丹尼見識一下這個時候的美國城市了。

他自己也可以見識一下。

“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得看好克勞德。”老喬治道。

“沒問題！”程豪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克勞德雖然傻，但還是很聽話的。

老喬治滿意地看了程豪一眼，又是一腳油門踩下去。

他年紀不小，脾氣也不小，連開車都不願意慢一點……

老喬治一口氣開了三小時的車子，然後他們在馬路邊的一棟房子面前停下了。

在這裏可以上廁所，吃飯，加油，還可以休息一下。

他們就在這裏吃了飯，然後老喬治讓程豪帶着另外三個人去附近玩：“我要在車裏躺一會兒，你們半小時之後再回來！”

程豪答應了，一拖三帶着人離開，離開前，他看到老喬治拿出了大麻。

這地兒很多人把大麻當煙用，真的很不好，更糟糕的是，有些成年人會把大麻塞到孩子的嘴裏。

幸好，老喬治不是這樣的人，他禁止程豪和克勞德用大麻。

他們停車的地方除了那一棟小房子以外，沒有其他任何建築。

但這裏有高大的樹木，還有野花野草。

全是程豪不認識的。

從小就忙着訓練很少見到大自然的程豪連大家夥兒常吃的蔬菜都認不全，更別說野外的花草樹木了。

偏偏林禹尋還問：“這是什麽樹？”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樹。”涉及正事兒，程豪就不亂說了：“你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去買一本植物百科全書，對照着認一認。”

“我就是随便問問。”林禹尋道。

正說着，丹尼從旁邊摘了兩朵不知名的黃色小花，跑到程豪和林禹尋面前，給了程豪和林禹尋一人一朵。

“丹尼，謝謝你！”程豪道謝，親了一下丹尼的額頭。

然後……丹尼用手給他比劃了一個愛心！

程豪把他抱起來，扔到天上再接住，有種自己沒有白疼這孩子的感覺。

他家丹尼真的太可愛，太暖了！

丹尼發出“咯咯”的笑聲，又給林禹尋比劃了一個愛心。

林禹尋能抱起丹尼，但沒辦法像程豪一樣扔丹尼，他蹲下身，給了丹尼一個擁抱。

他以前真的不敢想，不敢想自己會這麽快活，不敢想丹尼會這麽快活。

三人正溫存着，克勞德跑過來給了程豪一大把花：“程！給你！”

程豪：“……”克勞德學丹尼送花幹嘛？該不會也想被親親抱抱舉高高吧？

程豪拍了拍克勞德的肩膀：“謝謝！來，我們把這花整理一下，等下送給老喬治。”

程豪和克勞德整理起那束花來，而林禹尋這個時候，卻是有了緊迫感。

這個克勞德竟然送程豪花……太會讨好人了！

他是不是也該學着一點，想辦法送程豪一點東西？

現在程豪有收入了，不需要他養着，要是他不能為程豪做什麽，程豪走了怎麽辦？

林禹尋正這麽想着，程豪已經趁着有空做起了俯卧撐。

程豪是很樂意跟丹尼或者林禹尋親近一點的，因為他發現這兩人都有點缺愛，但他現在很忙，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

所以現在在一塊兒，程豪就不會忘了他們，總是盡量跟他們接觸。

他讓丹尼坐在他背上，背着丹尼做俯卧撐。

程豪做什麽，克勞德就會學着做什麽，看到這一幕他也做起了俯卧撐，還問林禹尋：“尼克，你坐在我背上吧！”

林禹尋拒絕了，又道：“我不叫尼克，我叫托尼。”

“好的。”克勞德點了點頭，一個人做俯卧撐。

老喬治休息了一下，下了車，就注意到自己的兩個拳手，正在路邊訓練。

“該走了，你們幾個！”老喬治喊起來。

克勞德跳起來就要走，程豪道：“花！記得花！”

聽到程豪的話，克勞德回過頭來，撿起路邊的花，就沖過去送給了老喬治。

老喬治的臉上克制不住地露出一些笑容來。

“老喬治，克勞德還是惦記着你的，以後你可以對他寬容一點。”程豪道，老喬治每天都會罵克勞德……他都替老喬治喉嚨痛。

老喬治瞪了程豪一眼，對克勞德寬容做什麽？這花肯定不是克勞德想出來要送他的！

上車後，衆人又開了兩小時的車，才來到目的地。

這确實是一座非常繁華的大城市。

路上來來回回的都是汽車，路邊都是高樓大廈。這座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城市，和二十一世紀中國的大城市沒什麽兩樣。

就連地鐵都不缺。

就少了一些一邊走路，一邊玩手機的人。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老喬治把車子停在一家酒店的地下車庫，把行禮寄存在前臺，都不上去看一下他們的房間，就帶着他們離開了。

“這次去的地方比我的酒吧要好一點，小孩子也能去，當然，就不要讓他看比賽了，他可以在外面玩電動玩具。”老喬治指着丹尼道。

“好的！”程豪應下了。

老喬治又道：“對了，今天晚上有瘋牛的比賽，有個小家夥要挑戰他，等下你可以看看。”

“好！”程豪又應下了。

老喬治說的這個瘋牛，程豪之前就聽說過。

那會兒他第一次到老喬治的酒吧裏打拳，就聽說瘋牛要過來，還會跟卡朋特對戰。

但當時他急着回家，打敗了傑拉爾之後就離開了，以至于都沒有看到瘋牛的真實模樣。

沒想到兜兜轉轉，他竟然又遇上瘋牛了。

天已經黑了，程豪跟着老喬治進去，突然想到了什麽：“老喬治，瘋牛叫什麽名字？”

老喬治道：“他叫艾斯蒙德。”

艾斯蒙德？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程豪正這麽想着，突然看到了一張海報。

海報上有兩個黑人，都是滿身肌肉的大塊頭，旁邊還有一些字，大意就是有個叫巴特的拳手挑戰瘋牛，口出狂言要把瘋牛打倒，歡迎大家來看。

程豪看到這張海報，突然就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會覺得瘋牛的名字熟悉了。

他知道瘋牛！

但這并不是因為瘋牛多麽有名……而是因為他的對手很有名。

他的對手，就是巴特。

巴特是八十年代很有名的一個拳手，他就是在這一年強勢出現在拳場上的，中間犯了事被關了幾年，後來到了八十年代後期，他又出來了，最終成為了重量級的世界冠軍，得到了金腰帶。

程豪上輩子買過他的自傳來看。

裏面提到了他打倒一個叫“艾斯蒙德”的拳手的事情。

程豪看過的拳手自傳有很多，每個拳手都寫過自己的諸多比賽，按理這麽一場只寫了幾百字的比賽，程豪不一定能記住，但這個艾斯蒙德太特殊了，他想忘也忘不了。

巴特在自傳裏說，艾斯蒙德打拳的時候，喜歡往自己的褲子裏塞一些東西，讓自己的男性象征顯得偉岸，以此來震懾對手。

但他們對戰的時候，艾斯蒙德褲子裏的東西掉出來了……掉出來了……

而且，艾斯蒙德輸了。

程豪站在海報面前，心情格外複雜。

他竟然就要看到……自己看個自傳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的一場比賽了！

林禹尋注意到程豪複雜的表情，問道：“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瘋牛興許要輸。”程豪随口道。

林禹尋一愣，他百分百相信程豪的話，那麽……要不要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