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心冷

“入宮?”祁蓁蓁心猛地一沉,心想該不會詢問她的監督情況吧?

顧珣觀察她的臉色,狀似無意地問,“你不願入宮?”

祁蓁蓁勉強一笑,“傷心地罷了。”

顧珣看她表情不似作僞,心軟了兩分,想起來,這人七歲喪母,養母對她也不好,還有幾次殺身之禍。

“以後不會了。”他輕聲道。

他是說在這将軍府裏,不會令她傷心?

祁蓁蓁心一動,看向顧珣。即便情形不對,但那一刻,祁蓁蓁還是有一些感動,還有一些詫異。

顧珣何時說過這般動聽的話?

顧珣也看着她,補充,“只要你做到了我說的。”

他說的,應該是指要她安分?

祁蓁蓁點點頭,“我記得了。”

她态度很乖,顧珣聽得心裏一軟,繼而又有一些煩躁。

他站起身,冷淡道,“我去書房。”

祁蓁蓁點頭,微微一笑,“好。”

顧珣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不自覺有些淩厲,祁蓁蓁吓了一跳。

顧珣走了,祁蓁蓁還在回想,她做錯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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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顧珣起床的時候,就令紅荔喊醒祁蓁蓁。

祁蓁蓁第一次這麽早被人打擾睡眠,迷蒙之間皺眉嘟哝道,“別吵,再吵襲胸。”

她睡迷糊了,還以為是在自己原本的房間裏,室友跟自己鬧着玩。

紅荔臉通紅,尴尬地看向顧珣。

雖然公主偶有脫線,但孟浪成這樣……

顧珣面色古怪,伸手,毫不留情地捏住了祁蓁蓁的鼻子。

祁蓁蓁瞬間醒了,條件反射地揮了一下手,打到了顧珣的手臂。

她一睜開眼,就見顧珣收回手,而自己的鼻子痛得慌。

她狐疑地看看紅荔,看看顧珣,摸不着頭腦:所以顧珣為什麽要捏我鼻子?

顧珣負手而立,仿佛剛剛做那個動作的不是自己,淡聲道,“起來,入宮。”

“哦。”祁蓁蓁抓了抓頭發,悶悶應聲。

一路坐馬車來到皇宮,顧珣上朝,祁蓁蓁去探望太後。

祁瑞恒也在那裏,見到祁蓁蓁,神色複雜地給她行了一禮,“見過皇姐。”

祁蓁蓁有些微尴尬。他是自己這具身體的親弟弟,也是顧珣的親外甥。

太後要去佛堂,祁蓁蓁與祁瑞恒一道離開。

祁蓁蓁走出太後寝殿,便見顧珣已換了一身常服,手執一柄烏木大傘,在白茫茫的雪海裏,不緊不慢走來。

舅甥兩見禮,祁瑞恒有些尴尬,道,“舅舅,我還有課業,這便走了。”

顧珣點點頭,“天冷,穿暖和些。”

“我知道了。”祁瑞恒由太監照顧着走遠了。

祁蓁蓁看向顧珣,輕聲問道,“下朝了?”

顧珣沒對她講朝堂上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淡道,“今日事不多,下得早。皇上命我來接你。”

祁蓁蓁深吸一口氣,見真章的時候到了。

紅荔想為祁蓁蓁撐傘,顧珣将大傘往祁蓁蓁頭頂一遮,淡道,“我來罷。”

祁蓁蓁想了想,沖他甜甜一笑,“有勞夫君了。”

顧珣配合祁蓁蓁的步伐慢慢走着,傘偏向少女一側。

祁蓁蓁擡頭看了看他。

顧珣寬肩窄腰、身姿颀長,這麽緊靠着站着,祁蓁蓁才到他胸口,小小的一只,很有幾分小鳥依人的味道。

祁蓁蓁默默收回視線,看向飄飛的雪花。

幾人往禦書房行去,路過蕭貴妃的寝殿時,正見寧國公夫人陳氏從殿內出來。

一見顧珣與祁蓁蓁,陳氏的表情一瞬間冰冷下去,下一刻又很好掩飾,給二人行禮。

寒暄了幾句之後,陳氏離開。

祁蓁蓁想起因為麗妃被杜夫人報複的事,心裏起了警惕,覺得自己也得小心陳氏了。

盛寧帝在禦花園裏的小樓內,與幾個大臣吟風弄雪,飲酒作詩,當真享樂得很。

兩人上前行禮。

盛寧帝心情不錯,遣退了大臣,笑道,“安怡你來了,傷可好了?”

“謝父皇關心,已經完全好了。”祁蓁蓁乖巧回答。

“這便好,父皇放心了。”盛寧帝道,“回頭帶些補品回去,再養些時日。”

“謝父皇。”祁蓁蓁又道。

盛寧帝看向顧珣,“你們成親以來,日子過得可還順心?”

“回皇上,自然是十分順心。”顧珣拱手行禮。

祁蓁蓁跟着點頭,嬌軟一笑,“大将軍待我極好。”

“可是聽說新婚之夜,顧愛卿動了肝火?”盛寧帝問道。

總算問到這件事了。

祁蓁蓁羞澀地笑了笑,“倒也不是動肝火,只是大婚當日禮節多,人疲累得很。将軍喝了酒,又碰到下人聒噪,所以教訓了下人兩句。”

顧珣道,“微臣慚愧。”

盛寧帝審視着顧珣,微微一笑,“年輕氣盛也難免,只是莫要吓着公主。”

顧珣恭順道,“皇上教訓的是。”

盛寧帝道,“你下去罷,我與公主說幾句。”

“是。”顧珣拱手退下。

盛寧帝看向祁蓁蓁,問道,“父皇交給你的事,你還記得罷?”

祁蓁蓁認真道,“兒臣一日不曾或忘。”

盛寧帝道,“那你覺得顧珣如何?可有異心?”

祁蓁蓁拜倒,“顧珣絕無異心,父皇大可放心。”

盛寧帝審視着祁蓁蓁,不說話。

祁蓁蓁低着頭,有些忐忑。

良久,盛寧帝冷冷一笑,“安怡,可不要對朕說謊。”

祁蓁蓁磕頭,“兒臣所說字字屬實,豈敢欺君。”

“這樣自然最好。”盛寧帝道,“你是朕最疼愛的女兒,是我們皇家人,朕不會虧待你。”

這是提醒她,她姓祁,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偏袒夫家?祁蓁蓁想着,再拜,“多謝父皇。”

“還有一事父皇要提點你,”盛寧帝道,“越是大家貴族越盛行納妾。日後你不可允許顧珣納妾。他的子女,只能由你生下,懂了嗎?”

祁蓁蓁心裏一沉,這是徹徹底底,只把自己女兒當做控制顧家的工具了嗎?

“兒臣遵命。”她心裏發冷,沉聲應道。

從樓內出來,顧珣等着她,兩人在靜谧的雪地裏步行了一會兒,坐上馬車,一路無話。

進了大将軍府,顧珣屏退下人,看向祁蓁蓁,問,“皇上聽說新婚當晚的事,聽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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